宋 憲 何雨晴 胡寶月
(上海大學音樂學院,上海 201900)
文化背景下的戲曲存在形式*
——淮劇上海發展的調查報告
宋 憲 何雨晴 胡寶月
(上海大學音樂學院,上海 201900)
淮劇作為上海地區重要的劇種,自建國以來受到了多方面的重視,淮劇能夠在上海這個大都市中占有一席地位,必然擁有其特殊的原因。我們以田野調查的方式,針對上海淮劇團的劇目本體、演出現狀、題材涉及和演職人員狀況進行調研,整理了淮劇百余年的發展歷程,探究其廣受歡迎的原因,力求更好的推動淮劇的發展,也為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做出一份貢獻。
淮劇;上海;都市新淮劇
淮劇又名江淮戲,起始于清代中葉乾隆、嘉慶年間的淮安府與揚州府一帶,距今已有200多年的歷史。20世紀初,淮劇被蘇北藝人帶入上海并發展,在六七十年代,地方戲受到危機紛紛退出上海的情況下,淮劇仍然在上海這個“大戲園”中占有著一席之地,并有了新的發展。
公元1906年(清光緒三十二年),蘇北地區發生特大水災,一大批蘇北人南下逃荒來到上海,主要在黃浦江、浦東、松江、朱家角、遺跡蘇州河沿碼頭等地聚居,主要從事手工業、碼頭搬運、紡織、拉洋車等體力勞動。逃荒人中有一部分是淮劇藝人,他們自由組合在街頭以“搭墩子”、“拉幃子”的方式表演謀生。
1915年,韓太和帶領韓家班第一次進入茶樓演出,標志著江淮戲由露天到室內的一個轉型,并為江淮戲進入上海劇場奠定了基礎。1926-1936年,是淮劇進入上海后的一個全盛的時期。淮劇第一部連臺本戲《精忠報國》的推出,標志著淮劇發展進入一個新階段。1929年,隨著“民樂大戲院”(四十間)的正式營業,標志著上海第一家淮劇劇場出現,并定為淮劇固定演出的場所。后來,周恩來總理將之改名為“黃浦劇場”。1940-1945年期間,由于日寇入侵上海,上海的經濟進入蕭條期,淮劇聽眾大量減少,大量演出場所紛紛停業。越來越多的藝人開始返鄉,留下的蘇北藝人也大多選擇了其他行業。
1949年新中國成立,這一年對于淮劇來說,也是非常重要的一年,自此淮劇揭開了發展的新篇章。1949年11月,開始出現了“淮劇”這一稱謂,原先的“江北戲”、“蘇北戲”有了統一的稱謂,這標志著淮劇從一個江淮小戲,正式向一個大的劇種邁進。
1978年后,隨著改革開放政策的實施,世界各地的思想浪潮紛紛涌入,文藝界也走上了一條“新道路”。在經歷了“文革”時期的低谷后,淮劇在大潮中重建,醞釀著一場新的“改變”,從而走上一條復蘇與振興的道路。這一時期的淮劇現代戲在東西方文化的碰撞下,將目光轉向人們的實際生活,創作出大量反應當時人們在商業大潮下的喜怒哀樂的劇目①,例如:《愛情的審判》、《母與子》等,而其中最受歡迎的是《愛情的審判》和《母與子》。
然而,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社會經濟體制轉型,多元化的文化并存,整個戲曲界遭受了一場巨大的危機,淮劇也面臨著能否在上海繼續生存的危機關頭。造成這一局面的原因主要有外部的社會原因和自身內部的原因兩大部分。
一方面,在國家改革開放政策的影響下,電影與電視的引入與發展給淮劇以巨大的沖擊,人們更加追逐新型的娛樂傳播,逐漸摒棄老舊的戲曲,越來越少的人愿意走進戲院。另一方面,上海的城市發展越來越快,早先移居到上海的蘇北人已經老去,他們的后代已經融入到上海的城市生活中,在世間的推移中他們已經無法對淮劇產生興趣,在主觀意識上他們也刻意的疏遠“接地氣”的淮劇,這些蘇北人的后代已不是當初那些從事社會底層工作的工作者,不是從事體力勞動的工人,他們中的很多人已經投身于腦力工作的精英團隊,躋身于社會主流社會,有些人更是不會說家鄉話,當然也就不會看也看不懂家鄉的淮劇。
當然,除了這些外部原因,淮劇本身存在的內部問題也很大。淮劇曾經的特色“鄉土氣息”從優勢直接轉變成劣勢,保守不變的劇目,陳舊的舞臺服裝都將被時代“淘汰”。淮劇劇團之前一直和很多基層人員、工廠、碼頭工人打交道,而忽略了中上層職業的觀眾,所以,一時間很難適應在城市中的人群追求時尚的品味,隨著新事物的不斷引進,更多的年輕人不愿意跟在老舊的劇團,所以劇團招不到好的年輕演員,后備力量跟不上,許多老演員甚至要求改行或者調動工作,這些都直接造成了演出質量的下降,人心的分散。在劇目上,80年代全國上演的傳統劇目約占總演出的90%,傳統戲、新編歷史劇、現代戲三者的比例嚴重失調②,如此安排會使觀眾厭倦與疏離。另外,傳統劇目的排演只需要較少資金的投入,不如新編劇目投入的精力人力財力大,所以這一方面也抑制新編劇目的創新。
淮劇的內憂外患顯見,很多淮劇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們不能讓這百年淮劇毀于一點,那么,就必須要尋求一條新的道路來幫助淮劇度過危機。
隨著經濟的發展,電視、電影等多元媒體的涌入,人們審美趣味的變化,淮劇的固有劇目已經不能滿足人們的審美需求,“都市新淮劇”的出現恰到好處的解決了這一問題。為了適應時代的需求發展,“都市新淮劇”在淮劇的基礎上做出的一系列的嘗試與革新。當然淮劇與“都市新淮劇”除了有很大的共性外也存在著差異,比如在劇本、伴奏、曲式結構、節奏、板腔、舞美等方面,同時更注重以現代人的視角去解讀人生。最具代表性的作品有《金龍與蜉蝣》、《西楚霸王》、《千古韓非》,被稱為“都市新淮劇三部曲”。
隨著社會的高速發展、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各文化呈現出多元化的面貌,隨之而來的問題便是,娛樂傳媒對當代人的誘惑力以遠遠超過了淮劇;90年代初全國戲曲普遍面臨著存活的問題,尤其是淮劇,自《金龍與蜉蝣》、《西楚霸王》、《千古韓非》問世后,在理論上便沒有突破。雖然前幾年有“下社區”這一舉措,但是并沒有給淮劇帶來新的血液,依舊延續著19世紀末的創作理念和經驗,在觀念上固步自封。老一輩藝人年紀的增長,“新血液”的匱乏,也是限制淮劇進一步發展的原因之一。
作為“淮劇人”,傳承與發揚經典劇目,首當其沖的是創作出具有當代特色的淮劇作品。吸收傳統淮劇的精髓,同時發掘國外優秀巨作的精華,通過不斷的創新、自我完善與相互交融與碰撞,讓淮劇一直處于在一個“發展、突破、創新、回歸”無限循環的氛圍中。只有保持清醒的憂患意識與創新思維、吸收新鮮的血液、吸收多元素的文化、走出國門才能使得淮劇更好的在中國戲劇始終永垂不朽。作為廣大聽眾,加強對傳統藝術認知能力的同時,積極傳承淮劇文化。作為政府機構,加大對淮劇的相傳力度,增加對淮劇的投資力度、扶持演出市場,設立關于“淮劇”的基金會,讓淮劇走進校園走出國門,建立保護淮劇的舉措等。相信在多年之后,淮劇依舊是中國戲劇中最璀璨的明珠。■
注釋:
① 陳忠國.淮劇.上海文化出版社,2011,2.
② 劉艷卉.上海淮劇研究.中國戲劇出版社,2008,9.
[1] 鄧小秋.淮劇的“東西路”與“南北派”.藝術百家,1988,02.
[2] 羅懷臻.淮劇與上海.中國戲劇,2003,08.
[3] [美]韓起瀾.蘇北人在上海:1850-1980.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
[4] 許敏.上海通史.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
[5] 宋光祖.戲曲寫作論.百家出版社,2000.
2017年上海大學音樂學院上海市大學生創新項目《戲曲在不同文化背景中的存在形式——淮劇在江蘇和上海發展的調查報告》研究成果(N.05-0138-14-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