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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時期婺源的鄉約與基層組織

2017-01-28 08:25:25廖華生
安徽史學 2017年6期

廖華生

(江西師范大學 歷史文化與旅游學院,江西 南昌 330022)

明清時期婺源的鄉約與基層組織

廖華生

(江西師范大學 歷史文化與旅游學院,江西 南昌 330022)

明清時期,婺源鄉約在地方公共事務中的角色經歷了明嘉靖朝的以教化為主,到隆慶五年(1571年)至明末里排共管,再到清代和保甲一道基本取代里排的演變過程。在此過程中,鄉約的數量不斷增加,鄉約逐漸成為確立鄉村宗族、村落權力格局和彰顯社會身份的工具,其與保甲之間也逐漸密不可分。通過對婺源鄉約與其他基層組織關系的梳理,我們可以對明清時期鄉族組織的基本結構和運行機制有更深入的認識。

明清;婺源;鄉約;基層組織

在中國傳統社會,“實際對基層社會直接進行控制的,卻是鄉族的勢力。鄉族保留了亞細亞公社的殘余,但在中國歷史的發展中已多次改變其組織形態,既可以是血緣的,也可以是地緣性的,是一種多層次、多元的、錯綜復雜的網絡系統,而且具有很強的適應性。”*傅衣凌:《中國傳統社會:多元的結構》,《中國社會經濟史研究》1988年第3期。這一“多層次、多元的、錯綜復雜”鄉族組織內部又呈現出一種怎樣的結構?隨著時間的推移,鄉族組織又經歷了怎樣的演變過程?目前,這些問題的研究成果為數不少。如日本學者松本善海、栗林宣夫等和中國學者劉志偉等,討論了明代里甲制和自然村落的關系*參見劉志偉:《在國家與社會之間:明清廣東地區里甲賦役制度與鄉村社會》,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0年版,第37—55頁。;鄭振滿對明清福建的里甲戶籍與家族組織、里社組織的研究,常建華對于明代宗族鄉約化的研究,從不同層面論及明清里甲戶籍、里社組織、圖甲制、鄉約與家族的關系*參見鄭振滿:《明清福建的里甲戶籍與家族組織》《明清福建里社組織的演變》,載《鄉族與國家:多元視野中的閩臺傳統社會》,三聯書店2009年版;常建華:《明代徽州的宗族鄉約化》,《中國史研究》2003年第3期。。對于鄉約與基層組織的關系,很多學者都給予了不同程度的關注,可以說但凡有關鄉約的研究都或多或少會有提及*參見洪性鳩:《明中期徽州的鄉約與宗族的關系——以祁門縣文堂陳氏鄉約為例》,《上海師范大學學報》2005年第3期;段自成:《清代北方官辦鄉約研究》,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8年版,第68—87頁。。不過,這些研究缺少長時段的梳理,對鄉約與基層組織關系的演變過程揭示不夠,這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我們對鄉約社會職能的認識。本文以婺源民間歷史文獻和口述史料為基礎,考察明清婺源鄉約*明清時代的鄉約有多重意蘊,本文的鄉約大體是指官府推行的、具有教化或行政性質的基層組織形式。與其他基層組織的復雜關系,鳥瞰其演變軌跡,希望為鄉約的實態研究和不同地域間的比較研究提供一個實證。

筆者曾以《蚺城約議集要》為主體史料,在梳理明清婺源鄉約的推行背景和過程基礎上,初步考察了清代婺源縣城蚺城約保的組織建構、主要職能、基本性質等內容,討論清代城市的基層管理問題*廖華生:《清代蚺城的約保》,《安徽史學》2006年第3期。。本文對婺源鄉約的考察,大體以鄉村鄉約為主,同時對蚺城鄉約也給予必要的觀照,亦希望藉此窺探清代城市和鄉村基層管理模式的差異。

一、明清時期婺源的鄉約與里(圖)甲*把“里甲”中的“里”稱作“圖”,在明代婺源的一些資料中時常可以看到。考慮到明代“里”和清代“圖”的不同性質,文中還是做了區分,即明代稱“里”,清代稱“圖”。當然,引文除外。

明代里甲和鄉約兩種制度的推行并不同步,里甲制度推行于明初,而作為基層行政組織的鄉約則推行于明代后期。因此,婺源鄉約和里甲二者間的糾葛主要是明后期的事情。日本學者三木聰認為,明后期福建鄉約保甲制的出現,是里甲制度解體的結果*[日]三木聰:《明末の福建におけのる保甲制展開》,《明清福建農村社會の研究》,日本北海道大學圖書刊行會2002年版,第277—320頁。。婺源的情形和福建并不相同。其鄉約保甲制和里甲制并非前后繼替的關系,二者在相當長的歷史時期內處于共存狀態。

明代婺源鄉約的推行大致分為兩個階段,兩個階段鄉約的性質也有所不同。嘉靖朝推行的是廣義的鄉約。如嘉靖三十九年至四十一年間(1560—1565年),知縣張槚“舉行鄉約,每月季會于紫陽書院,一時風動,幾有無訟之化”*民國《婺源縣志》卷14《官師五·名宦》,民國十四年刊本。。另據常建華的研究,嘉靖五年(1526年)應天巡撫曾號召推行鄉約,嘉靖四十三年(1564年)徽州知府何東序也下令推行鄉約*常建華:《明代宗族研究》,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第210—212、227頁。。婺源對此肯定會有所回應,只是資料缺乏,實際情況如何,并不清楚。第二階段是在隆慶五年至萬歷四年間(1571—1576年),知縣吳琯在婺源地方動亂之后,注意到鄉約、保甲的互補性,將二者作為基層行政組織在全縣范圍內推行。顯然,這時期婺源的鄉約除了教化外,還有基層公共管理的職能,是狹義的鄉約。

明代婺源鄉約性質的變化,直接影響到它和里甲組織的關系。嘉靖時期婺源鄉約大致與在此之前的老人相當,二者在職能方面前后相承*明代婺源地方官推行鄉約后,原有的“老人”并未消失。如在胡伭讓輯的《入清源出曉起約敘記》(清康熙間抄本)中收錄了明天啟六年(1626年)的《曉起約議單抄白》一篇,該議單末尾署名有“老人孫德貴”。此資料承蒙黃忠鑫教授惠賜,不勝感謝!,而與里甲的關系應該不是很密切。只是鄉約的設置要落實到具體的地域范圍,因而與原有的里甲組織仍會有些許交集。遺憾的是,有關明嘉靖朝婺源鄉約的資料非常少,除了上引地方志的記載和族譜中寥寥幾人的小傳*如《雙杉王氏族譜》記載:“(王)裕,號好問齋。少孤孝母,縣舉約正。匯集《好問齋稿》《蕽家捷徑》。生成化丙戌九月初五,卒嘉靖癸巳四月初八。”《(婺源)雙杉王氏宗譜》卷2,清雍正十一年孝睦堂刻本。外,筆者在其他文獻中只字未見,故而以下只能通過有關嘉靖朝徽州府的相關文獻和萬歷朝以降婺源鄉約設施、分析的資料對此作間接討論。

明嘉靖五年徽州鄉約設置和里甲的關系,可由歙縣《建立社壇示碑》和績溪縣大坑口村《明嘉靖五年二月初一日徽州府績溪縣為申明鄉約以敦風化事碑》兩通碑刻一見端倪。常建華在深入分析歙縣《建立社壇示碑》(還有蘇州府長洲縣《長洲縣九都二十圖里社碑》)后指出,明嘉靖五年南直隸推行鄉約是“遵照洪武禮制”的廣義鄉約,即在里社基礎上,并結合實行社學、社倉,形成綜合性的鄉里社會制度*常建華:《明代宗族研究》,第209—214頁。。該研究揭示了一個重要事實,那就是當時南直隸鄉約的設置沿用了里社框架,并沒有打破原有的基層組織體系。就鄉約和里的具體關系而言,從歙縣《建立社壇示碑》內“仍于本里內推選年高衿式者一人為約正,有德行兼優者二人副之”*乾隆《橙陽散志》卷10《藝文·碑》,上海書店出版社1992年版,第660頁。、績溪縣《明嘉靖五年二月初一日徽州府績溪縣為申明鄉約以敦風化事碑》內“仍于本里內推選有齒德一人為約正,有德行者二人副之”*《明嘉靖五年二月初一日徽州府績溪縣為申明鄉約以敦風化事碑》,原碑現立于安徽省績溪縣大坑口村。承蒙卞利教授惠賜該碑照片和碑文,特致謝忱!記載看,當時官府對于鄉約設置的制度設計應該是“以里為單位,一里一約”。此外,因為兩地的碑刻都提到一里內推選一位約正、兩位約副,這似乎說明“一里一約”是當時官府提倡設置鄉約的通行模式。明代婺源是南直隸徽州府屬縣,其鄉約的設置模式應該也和歙縣、績溪一樣“一里一約”。

此外,康熙《徽州府志》收錄了嘉靖末徽州知府何東序(嘉靖四十三年至四十五年,即1564—1566年在任)要求刊布《鄉約》的關牒,該文對于了解嘉靖末年徽州府官方規定的鄉約設置模式頗有助益。現將關牒對鄉約設置的規定摘引如下:

約會依原編保甲。城市取坊里相近者為一約,鄉村或一圖或一族為一約。其村小人少附大村,族小人少附大族,合為一約。各類編一冊,聽約正約束*何東序:《刊布〈鄉約〉關牒》(標題為筆者所擬),康熙《徽州府志》卷2《輿地志下·風俗》,清康熙三十八年刊本。。

何東序要求城市“取坊里相近者為一約”,可見城市鄉約的設置主要考慮的是地理位置,沒有強調“一里一約”;在鄉村則沒有否定“一里一約”的設置模式,只是提供了一種新的選項,較嘉靖初靈活許多。當然,如果允許一族設一約,那么意味著鄉村鄉約的設置很有可能突破里甲的范圍。

下文有關明萬歷朝以降婺源鄉約設置和分析的資料也可以間接證明這時期婺源鄉約設置和里甲的關系。明萬歷十九年(1591年)*道光《婺源縣志》卷3《疆域四·坊都》記為萬歷二十年,清道光六年刊本。,東鄉十都曉起、清源等村升為該都第四圖后,馬上立四圖鄉約;隨著職能的演變,婺源鄉村鄉約不斷分析,但分析都在里(圖)內進行,亦可佐證嘉靖朝婺源鄉村鄉約的設置模式是“一里一約”。

萬歷四年(1576年)以后,鄉約和保甲成了婺源基層行政組織之一。然而,新設置的鄉約和保甲并沒有完全取代原有的里甲組織,而是和里甲組織長期共存,共同承擔基層公共事務特別是司法事務的管理。以下主要以婺源士紳編纂的保龍訴訟*廖華生:《士紳階層地方霸權的建構和維護——以明清婺源的保龍訴訟為中心》,《安徽史學》2008年第1期。文卷《保龍全書》分析。

在《保龍全書》收錄的明代后期案卷中,我們經常可以看到“里約”一詞,含義相近的“里排、約保”“約甲、黨里”等詞也不時出現*《保龍全書》1集;《續保龍全書》3集,清乾隆三十三年刊本。。顯然,這些詞中的“里”指里長,“約”指約正(副)。“里”“約”并提且出現的頻率相當高,可以說明兩個問題:一是在明代后期,婺源原有的里甲組織依然存在,并沒有被鄉約取代;二是里長和鄉約共同參與保龍訴訟的很多事務。那么,新設置的鄉約和原有的里甲組織在當時的保龍訴訟中都參與了哪些事務呢?《保龍全書》中這類史料很多,茲摘錄三條如下:

生等隨往船槽一帶地方,會同各都里約,逐一查勘。……乞拘各都里約,喚集各山業戶,送契驗價,以便官買*程世法:《諸生勘龍回呈》,《保龍全書》1集。。

如有仍前至所禁山內挖鑿取石、起窯燒灰、并肩挑船載等情,許地方里排、約保實時指名呈來,以憑拿究,定以“強占山場”依律坐罪。如里約地方容隱不舉者,一并究治,決不輕貸*譚倡言:《本縣凡同譚侯告示》,《保龍全書》1集。。

本縣仍不時體訪,如有一窯未拆,本犯及本都里約、保甲重究。各都里約、保甲不行呈舉,亦并坐罪*趙昌期:《青巖趙侯禁示》,《保龍全書》1集。。

第一條史料來自生員程世法在萬歷三十二年(1604年)現場踏勘后交給知縣的呈文,后兩條分別摘自知縣譚倡言和趙昌期發布的保龍告示。可知,在明萬歷時,婺源的里長和鄉約在保龍訴訟中主要執行了實地踏勘、傳喚人員、監視居民違法行為和監督有關人員執行官府判決等事務,是地方官解決紛爭不可或缺的幫手。

這一時期婺源鄉約的設置基本上也是以“里”為單位。如萬歷十九年,東鄉十都曉起、清源等村升為該都第四圖,“既升四圖,即立四圖鄉約”*胡伭讓:《四圖約記》,《入清源出曉起約敘記》。。不過,隨著鄉約在地方公共事務中角色的轉變,原有“一里一約”設置模式已不能滿足現實需要——“里”的覆蓋面積過大,致使鄉約勾攝公事非常不便。因此,這一時期的婺源并不像歙縣、績溪和長洲三縣碑刻記錄的那樣“一里一約”,整齊劃一,而是一“里”之下往往分設幾個“約”。這方面的例子很多。如萬歷年間,婺源北鄉十六都一圖沱川余氏應知縣吳琯(隆慶五年至萬歷四年任)的要求設立鄉約。約正副擬定了若干條款,呈請吳琯批準。在這篇呈文中,沱川余氏所在一圖有約正副余時英、余德純、余希憲、余世顯、朱惟中、余純似共六人出現*參見《婺源沱川余氏宗譜》卷40《鄉約》,清光緒三十二年木活字本。。按照“約正一、約副二”的設立原則,沱川余氏所在一圖應該一共設了兩約。上述曉起、清源等村所在四圖,設約伊始就分設了清源和曉起兩個約,每約領五甲*胡伭讓:《四圖約記》,《入清源出曉起約敘記》。。 此外,在四十三都四圖也有類似現象。《磻溪汪氏家譜》所錄族人汪嘉祥所撰《新立啟淳會序》一文記載:“婺西四十三都有一、二、四三圖,其一、四兩圖各十甲,而我金潭編數在四圖十甲中之七,與彼十、九甲者共屬一約,輪充辦理,相沿亦已久矣。”*汪嘉祥:《新立啟淳會序》,《磻溪汪氏家譜》卷15,清同治三年刊本。可知,金潭汪氏編在婺源西鄉四十三都四圖第七甲,與該圖第九、十兩甲共屬一約。汪氏所在四圖共十甲,其中第七、九、十甲編為一約,那么其余七甲至少還編有一約。如此,汪氏所在四圖至少編了兩約。

入清后,在國家大力推行鄉約的背景下,婺源鄉約和里(圖)甲的關系較之明代又有所變化。首先是里(圖)甲組織的公共管理職能基本上都讓渡給鄉約和保甲。在《保龍全書》所載清代文告中,基本上只能看到“約保”一詞,其他含義相近的詞匯大部分消失,而“里排”“地方”等詞語則不再出現*參見《保龍全書》1集。。這一話語變化充分說明,清代婺源鄉約、保甲取代里圖甲等基層組織,基本上接管了地方主要公共事務。此外,由《蚺城約議》可知,清代婺源縣城蚺城的基層公共事務基本上都由約保負責,進一步說明鄉約、保甲在地方公共事務中的主導地位*廖華生:《清代蚺城的約保》,《安徽史學》2006年第3期。。當然,這并不意味著圖甲組織解體或其功能的完全喪失。實際上,婺源的圖甲組織依然存在,而且在賦稅征收方面仍然發揮著一定的作用。

其次是清代婺源鄉約的編設更為寬松。隨著鄉約分析,一圖之內設置鄉約的數量較明代更多。以上文討論的四十三都四圖為例,入清后,金潭汪氏鑒于其所在一約“所管攝上自中村坦,下逮石嶺頭,相距幾二十里。人煙散處,庶務孔殷,事恒苦其煩,而人不勝其擾”,遂由族內士紳汪嘉祥牽頭,向官府申請在該族聚居地對塢村分設一約。汪氏為此事謀劃甚久,但長期未能如愿,直到乾隆十九年(1754年)才得到知縣俞云耕的批準*汪嘉祥:《新立啟淳會序》,《磻溪汪氏家譜》卷15,清同治三年刊本。。這樣,到乾隆十九年時,四十三都四圖相對于明代最少增設了一約。

須特別指出的是,清代婺源鄉約的調整和分析一般都在“圖”內進行,沒有突破原有“圖”的范圍。因此,有時幾個圖的若干位鄉約因地方公共事務須一同署名時,則以在鄉約前冠以“某某圖”,很少稱“某某村鄉約”。如清華鎮彩虹橋休閑長廊地面上有一方立于嘉慶十年(1805年)的“保祖永禁扦葬”禁碑,落款是:“二、六、三圖約仝業主胡、黃”*該碑現鋪于婺源縣清華鎮彩虹橋休閑長廊地面上。。可見,該禁約由二、三、六圖的若干位鄉約同業主一同發布。反之,如果一圖之內分了幾個約,那么為圖內公共事務署名時,這幾個約則在鄉約前冠以村名。下文轉引王振忠論文的兩份文書可以佐證,此不贅述。此外,婺源鄉約的分設都要得到官方的批準方可實行。后文即將討論的金潭汪氏和小橫坑葛、胡氏的事例可以說明。

與明代一樣,清代婺源縣城蚺城鄉約的設置也與鄉村大相徑庭。清代蚺城設有十六坊廂,編戶十四圖*道光《婺源縣志》卷3《疆域四·坊都》。。蚺城鄉約并未以圖為單位設置,而是將蚺城劃為九區,每區各設一約,九區各以一約、二約……順次稱之。九區各設約二保四,合成五十四人之數。后因舉報乏人,乾隆二十年(1755年)始改為約一保一,襄成十八人*朱鼎彝:《蚺城約議續編序》,張學癡等輯:《蚺城約議集要》,清光緒十八年刊本。。

二、明清時期婺源的鄉約與村落、宗族

與里甲須在優先考慮人丁稅糧的平均化基礎上兼顧行政職能不同,鄉約的職能一直集中在教化和其他公共事務方面,因此其編設基本上都是以一定范圍大村莊為核心的村落社區為基礎。正如前輩學人的研究所揭示的,傳統國家在基層社會設立各種行政組織,目的不外乎是加強對基層社會的直接控制,但在實施過程中,這些基層行政組織容易為家族等地方勢力控制,成為其社會地位與權力的象征,有時甚至成為與官府對抗的工具*參見陳支平:《近五百年來福建的家族社會與文化》,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陳瑞:《清代徽州境內大、小族對保甲組織主導權的爭奪——以乾隆年間休寧縣西鄉十二都三圖渠口分保案為例》,《徽學》,2011年。。此外,據常建華的研究,隨著明代徽州鄉約的推行,不少宗族的紳士與首領也在宗族內部貫徹鄉約,設立約正,制定族規,致使宗族鄉約化。宗族鄉約化對基層社會影響重大,加強了宗族與官府的互動關系。

婺源鄉約也不例外。婺源素有聚族而居的傳統,聚居大村落的幾乎都是強宗大族,這致使明代婺源鄉約的編設一開始就具有大村落控制小村落、大姓控制小姓、主姓控制世仆的特點。這一點可以在前引何東序的關牒證明,毋庸多言。明末至清,隨著婺源鄉約在地方公共事務中分量的增加,它和宗族結合得越發緊密,因而宗族成為鄉約設置的一個重要因素。這在一定程度上致使婺源鄉約成為確立鄉村宗族、村落權力格局和居民彰顯社會身份的工具,以下試以嶺腳和虹關兩個行政村為例作進一步說明。

嶺腳、虹關行政村現屬婺源北部的浙源鄉,處于浙嶺和廬嶺兩山之間的狹小盆地中,下轄自然村分別有:嶺腳(包括嶺腳里村、嶺腳外村)、西坑、段村、虹關、宋村、早禾墩、山后坑、里言坑、外言坑、吳(亦作“浯”)村、察關、汪坑、長源、十堡、詹坑、汪家*《江西省婺源縣地名志》,婺源縣地名委員會辦公室1985年版,第33、34頁。。在這17個村落中,除了山后坑、汪坑、長源和詹坑,其他村莊都傍鴻溪(徽饒古道浙源段基本上都是順著鴻溪形勢蜿蜒前行,由西坑上浙嶺)而建(里言坑、外言坑在鴻溪支流言坑溪旁),其中嶺腳在浙嶺、廬嶺交匯處,居最上游,十堡、詹坑和汪家處最下游。就村落規模而言,嶺腳、虹關最大,察關、段村、十堡次之,其他都是規模差不多的小村莊。明清時期,上述村莊和位于浙嶺另一側、現屬休寧縣板橋鄉和花橋鄉的花橋、鳳亭、梓塢、石潭、界首等數村同屬浙源鄉孝悌里十四都*民國《婺源縣志》卷3《疆域四·坊都》。。明清兩朝,十四都一直編設兩里(圖),虹關、嶺腳兩村是否屬同一里(圖),因資料不足,我們不敢肯定*如果婺源里甲編排遵循“居處相臨近”的原則,即以村落社區為基礎的話,那么現虹關、嶺腳村應當屬于同一圖。但里甲制度是相對獨立于村落和地域性社區系統之外的戶籍組織,其編排并沒有嚴格受地理范圍的限制,因此實際情況可能更為復雜。參見劉志偉:《在國家與社會之間:明清廣東地區里甲賦役制度與鄉村社會》,第37—48頁。。

清代嶺腳、虹關等村鄉約的設置情況,可由《抄存禁約合同詞底》收錄的兩份文書略窺一二。其一為《五約合同(正存公匣)》,訂立于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正月,落款為嶺腳約詹敦□、虹關約詹敦彝、吳村約吳敦讓、察關約詹成功和麟清約程秉公。另一份是禁帖,訂立于乾隆四十九年(1784年)七月,訂立者是十堡約、吳村約、察關約、虹關約和嶺腳約五約*兩份文書轉引自王振忠:《從新發現的徽州文書看“叫魂”事件》,《復旦學報》2005年第2期。。兩篇文書的落款都是五個鄉約,說明當時嶺腳、虹關一帶設了五個約是沒有問題的。還有一個疑問是,《五約合同(正存公匣)》中的“麟清約”和禁帖中的“十堡約”是否為同一約?因“麟清約”與其他四約并列,而其他四約中冠于“約”前的都是村莊名,所以可以斷定“麟清”就是這一帶的一個村莊。《江西省婺源縣地名志》沒有查到,詢諸當地百姓也未可得。筆者以為,“麟清”應該是這一帶某個村莊的別名或舊稱,因歷時久遠而不為人所知,考慮到這一帶只有十堡村是程姓聚居之地,因而“麟清”很可能就是“十堡”。如果這一推論無誤,我們可以說,清乾隆年間嶺腳、虹關一帶以嶺腳、虹關、吳村、察關和十堡五個自然村為中心,設置了五個鄉約。

在虹關考察時,筆者曾就當地鄉約的設置問題請教過該村詹慶德老先生。詹老先生告訴筆者,民國時虹關一帶屬浙源鄉,從嶺腳下至十堡一共設了五約六保,這五約依次為嶺腳約、虹關約、吳村約、察關約和十堡約。這一方面佐證了上文的推論,另一方面說明虹關、嶺腳一帶五約格局從清乾隆朝一直延續到民國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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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7個村落中選擇上述五個自然村為鄉約所在地,自然有村落規模和地理位置的原因。就村落規模而言,嶺腳和虹關為這一帶規模最大的村莊,設約理所當然;在地理位置方面,五村都在徽饒古道邊上,交通方便。其中十堡、詹坑和汪家三村距其他村甚遠,為方便管理,有必要單獨設一約。因此十堡村盡管規模不大,仍單獨設一約。

宗族因素是在這五個自然村設約的另一重要原因。明清時期,這一帶的居民有詹氏、吳氏(吳村)、程氏(十堡)、汪氏(汪家)、查氏(早禾墩、西坑、宋村)、王氏(詹坑)以及居住于里言坑和外言坑的江氏和陳氏。詹氏為這一帶大姓,嶺腳、虹關、段村、察關、山后坑、汪坑、長源都是詹氏單姓村,此外在西坑、宋村亦有詹氏居住。婺源北鄉詹氏分慶源、廬源和浙源三支,察關、汪坑、長源和山后坑四村詹氏屬廬源支,嶺腳、虹關等村詹氏同屬浙源支。

因詹氏在這一帶屬絕對的多數,五約獨占三約分所應當。三約之所設在察關、虹關和嶺腳,是因為察關詹氏屬廬源支,而虹關、嶺腳等村詹氏為鴻溪詹氏屬下兩支,纂修族譜時二者各修各譜。吳村、十堡同周邊里言坑、外言坑等同為小村莊,特別是吳村,僅與虹關村一溪相隔,但也單獨設約,宗族因素起了主要作用。吳村吳姓遷自大連(現屬休寧),十堡程姓來自同都凰騰(現屬休寧),盡管在當地人數不多,但吳姓和程姓也是婺源大姓。而里言坑、外言坑江姓、陳姓人數不亞于吳姓和程姓,卻沒能單獨設約,原因可能與他們的身份有關。

現在虹關一帶還流傳著一則小姓江氏攀附大姓的故事。大意為:虹關小姓江氏為了攀附大姓,四處尋找同姓大族,以期通譜聯宗,后來輾轉找到曉起人、曾任兩淮鹽運使的江人鏡。江人鏡到虹關調查,找到詹氏祠堂。詹氏早已得知江人鏡來意,遂熱情接待他,并派一位女仆為之倒茶。當江人鏡問起當地江姓的情況時,詹姓回答說:剛才倒水的女仆便是江姓。江人鏡聞言,就不再往下問了,回去后即在祠堂前豎立一塊石碑,告誡后代永遠不要與虹關世仆江氏交往*參見王振中:《〈我之小史〉的發現及其學術意義》,詹鳴鐸著,王振中、朱紅整理校注:《我之小史》,安徽教育出版社2008年版,第43頁。。故事中的虹關小姓江氏并不住在虹關自然村,而是和陳氏一道聚居于虹關邊上的里言坑和外言坑。筆者在當地考察時,曾就故事的真實性詢問過虹關某詹姓村民,他沒有明確回答,只是笑著說詹氏現在也不和他們通婚*實際情況并非完全如此,筆者在外言坑就得見一位由嶺腳嫁過來的詹姓女士。不過,類似情形較為罕見。。從該村民閃爍其詞的應答和意味深長的笑容中,筆者意識到,明清時期,里言坑、外言坑江氏、陳氏社會地位應該不高,很有可能是依附于虹關詹氏的小姓(或者說是世仆)。正是因為如此,這兩個村才不得單獨設約,而是附屬于虹關約。家族因素對鄉約設置的影響可見一斑。

因為鄉約的設置對于鄉村政治影響甚大,所以入清后,婺源一些家族為了取得地方公共事務的話語權或者擺脫賤民身份,只要有能力或可能,都向地方官申請單獨設約。前者可以上文提到的四十三都四圖金潭汪氏為例,汪氏以原有“約”的覆蓋面積過大、致使鄉約勾攝公事不便為借口申請單獨設約,其更為深層次的原因可能還是汪氏不愿在地方公共事務中受制于人。后者如小橫坑葛、胡兩姓,嘉慶元年(1805年),沱川余氏世仆、居于小橫坑的葛、胡兩姓,也向官府申請立約。但在余氏的極力反對之下,最終以失敗告終*余澤山:《謹述葛、胡兩姓豢仆跳梁訐訟究結顛末》,余澤山等輯:《奏請欽定徽、寧、池三府世仆例案》,清嘉慶十年刊本。。小橫坑葛、胡兩姓申請立約的意圖很明顯,就是為了掙脫世仆枷鎖。

有的家族在原屬鄉約內受到其他家族排擠卻又因各種原因不能設約,就設法從此約調到彼約,聚居于婺源東鄉十都四圖東岸、西岸等村的胡氏家族就是一例。由前文可知,婺源東鄉十都四圖在明萬歷十九年(1597年)升圖后隨即分設清源、曉起兩約,每約領五排。清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史料未注明時間。據《本甲曉起約約議抄白》,胡氏加入清源約的時間在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八月,曉起一、二、三甲聯名另報一約一保、摒棄胡氏的時間應該距此不遠。,曉起一、二、三甲生監汪征等八人、耆民汪肇等六人聯名具稟,以“惟第四甲孫、葉、洪、戴,人煙繁雜,又兼龍尾胡姓,東、西岸及半山、低文、程周路、水底擂等處,踞距曉起二十余里,僅注二戶附入第四甲冊內,其余隱漏不報,一以煙繁渙散,一以難查約束,波累情弊,致本鄉輿情不服”為由向官府遞交呈狀,要求他們所在的一、二、三甲“編造人戶清冊,另報一約一保,至于四甲孫、葉、洪、胡、戴,聽各附近另編,任其從便”*汪征等:《曉起一、二、三甲連名呈詞抄錄》,《入清源出曉起約敘記》。。東岸、西岸胡姓明白,一、二、三甲要求另編“一約一保”是“杜拆胡姓”,但考慮到“路隔二十余里,任其從便,其勢必寡,難與其合。若與之訟,更不能合”,于是“上詣清源約內,遍達諸宅親友執事者,即日咸集,舉于銘一先生上席宅,聚酌樂從,即日三面立議合同,編定保甲”*胡伭讓:《四圖約記》,《入清源出曉起約敘記》。。由《本甲曉起約約議抄白》可知,胡氏加入清源約的時間在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八月*史料未注明時間。據《本甲曉起約約議抄白》,胡氏加入清源約的時間在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八月,曉起一、二、三甲聯名另報一約一保、摒棄胡氏的時間應該距此不遠。。須特別指出的是,胡氏之所以能脫離曉起約加入清源約,是因為他們認為“清源約乃本圖同立,出此入彼,仍屬一家”*胡伭讓:《四圖約記》,《入清源出曉起約敘記》。。這也進一步說明了清代婺源鄉約的調整大都在圖內進行。

三、明清時期婺源的鄉約與保甲

蕭公權認為,清中葉以后,各地鄉約出現了和保甲、團練合流的趨勢*Kung-chuan Hsiao, Rural China: Imperial Contrial in the Nineteenth Century, University of Washington Press, 1960, pp.201—205.。在婺源,這一趨勢可能提前至清初。婺源的鄉約和保甲被人們稱作“約保”,這在不同時期具有不同的意蘊。明代“約保”是對鄉約、保甲的簡稱,清代則在此基礎上更多的體現了二者之間的密切關系。這一意蘊的變化體現了明清兩朝婺源的鄉約和保甲關系的演變,而這與二者在地方公共事務中的地位密切相關。

由前可知,婺源作為基層行政組織的鄉約與保甲都是在明隆慶五年至萬歷四年間由知縣吳琯推行,但二者的編設情況并不一致。鄉約在原有里甲結構內設置,而保甲則不同。對于萬歷朝婺源保甲的編設,余懋衡有詳細介紹,現撮其要如下:

吾都有上、下保。上保,量其里巷迂直、人家多寡之數可分編五保,每保編十甲,每甲編十家。……本都可共得十保。計吾邑之各都,其廣者如吾都例可編十保,其次者可編八九保,其狹者可編六七保。每保十甲,每甲十家。

各保各甲并以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編號,蓋一縣有東西南北之四鄉,一鄉少者數都,多者十余都,都名各殊,元不相混,如從都編保,必曰某鄉某都第幾保,從保編甲,必曰某都第幾保第幾甲,故不嫌一二三四等號之同也*余懋衡:《保甲三則》,《沱川余氏鄉約》卷1,明萬歷四十八年刊本。。

由此可知,萬歷朝婺源保甲的編設以“都”為單位,其編排方式一如里甲,較之鄉約更為嚴格。余懋衡在引文中只字不提里甲,筆者懷疑,明萬歷朝婺源保甲的編定很有可能是另起爐灶,甚至打亂了原有的里(圖)甲結構。實際上,明代婺源的里、保并非一一對應的關系,一都之下“里”(“圖”)的數量遠少于“保”。如余懋衡居住的沱川屬十六都,在明代編設了三里*民國《婺源縣志》卷3《疆域四·坊都》。。由上引第一條史料亦可知,明代十六都共編設了十保。

明代婺源的鄉約、保甲雖同步推行,但二者的關系似乎并不是非常密切。由前文可知,明萬歷朝后婺源的地方公共事務基本上都是鄉約和里排共同處理。這一時期保正也可能參與,但其角色似乎不如鄉約和里長重要。《保龍全書》所在明代文告中“約保”一詞出現的時間和頻率也可以說明這一點。

筆者所見,《保龍全書》中的“約保”一語,首見于明萬歷三十二年(1604年)的禁傷龍脈的一篇告示*其主要內容為:“十七都、十八都、二十三都、四十三都地方里約何其濟、洪顯祖、胡董、潘紹先、李正芳、程秀、朱希榮、李汝正等……如有仍前所禁山內挖鑿取石,起窯燒灰,并肩挑船載等情,許地方里排、約保即時指名呈來,以憑拿究。……如里約、地方容隱不舉者,一并究治,決不輕貸。”引自譚倡言:《本縣譚侯告示》,《保龍全書》1集。中,此后在該書的其他告示中也有出現,但頻率不高。一個值得注意的現象是,除了“約保”一語,“里約”“約黨”“約甲”等詞語也經常出現,且交替和“地方”“里排”等詞一起使用*參見《保龍全書》1集;《續保龍全書》3集。。這說明在明代后期,鄉約、保甲和里甲等組織在婺源基層社會中共同承擔管理職責,但二者的關系可能比較松散,“約保”只是對它們的簡稱,并沒有什么特殊的意蘊。

到了清代,隨著里甲組織地方公共事務管理職能的不斷淡化,婺源的鄉約、保甲基層行政管理的職能不斷加強。二者在職能上仍有教化和治安的差別,但在處理地方公共事務時往往共同出面,他們“本于和衷,退無彼此畛域之分,聚無專斷獨行之習”*程烈光:《蚺城約議集要跋》,張學癡等輯:《蚺城約議集要》。,彼此間關系非常緊密。如在《蚺城約議》中,隨處可見鄉約、保正共同處理地方公共事務的記載*廖華生:《清代蚺城的約保》,《安徽史學》2006年第3期。。此外,在《保龍全書》所載清代文告中,自“約保”以外,其他含義相近的詞匯大部分消失,而“里排”“地方”等詞語則不再出現*參見《保龍全書》;光緒《保龍全書》,清光緒十七年刊本。。

清代婺源鄉約與保甲之間的關系,大體而言是“保總之于約”*嘉慶丁丑屆約保:《蚺城約議集要·凡例》,張學癡等輯:《蚺城約議集要》。,即鄉約領導保甲,但二者并非上下級的隸屬關系。一般而言,婺源鄉約的個人素質和社會地位要高于保正。清代初期,婺源甚至有生員充當鄉約。如康熙二十九年(1690年)的里施村鄉約施有功就是一例*施有功:《鄉約甘結》,《續保龍全書》3集。。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婺源鄉約和保正的素質都在不斷下降。至清代末期,縣城蚺城的約保不少是少不更事的年輕人,北鄉慶源村甚至出現了女性鄉約*參見《蚺城約議集要》;《我之小史》,第43頁。。但無論如何,鄉約的個人素質仍較保正為高,在鄉村社會的話語權也更大。

清代婺源的鄉約和保甲在地域范圍方面也并非一一對應,而是互有交叉。如前文所討論現在的嶺腳、虹關行政村,在清至民國時期就編設了五約六保。再如清代蚺城約保原本是九約九保,但后來變成九約十保。原因是原隸屬南鄉二十五都梅林約的環村、碓塝、嶺底,因地近城郭,距離南鄉梅林二十里許,于民不便,所以附屬蚺城。附城三村沒有另設一約,而是單獨設立一保,稱十保,隸屬在城九約*參見《蚺城約議集要》。。

結 語

綜上可知,明清時期婺源鄉約與里(圖)甲、宗族、保甲的關系經歷了一個不斷變化的過程:婺源的鄉約和里(圖)甲長期共存,但二者在地方公共事務中的角色則經歷了明代后期里甲、鄉約共管到清代鄉約取代里(圖)甲的演變。在此過程中,婺源縣內里(圖)下所設鄉約的數量不斷增加;明代后期鄉約的編設一開始就具有大村落、大姓、主姓控制小村落、小姓、世仆的意蘊。明末至清,鄉約和宗族、村落結合得越發緊密,在一定程度上鄉約成為確立鄉村宗族、村落權力格局和居民彰顯社會身份的工具。明代鄉約與保甲并不密切,清代二者則逐漸密不可分,共同行使基層社會公共事務管理的職能。

顯然,明清時期婺源鄉約與里(圖)甲、宗族、保甲關系變化的基本動因是鄉約在地方公共事務管理中角色的演變。婺源鄉約在地方公共事務管理中經歷了明嘉靖朝以教化為主,到隆慶五年(1571年)至明末和里排共管,再到清代和保甲完全取代里排的演變。在此過程中,鄉約與其他基層組織的關系也呈現出階段性特點。

通過對婺源鄉約和里甲、村落、宗族、保甲關系的梳理,我們可以看出,明清時期的基層組織時間上前后繼替偶爾又相互重疊(主要指基層行政組織);空間上并非完全一一對應,更多的是相互交叉;功能上各有本職,有時又相互雜糅;領導者合作辦公,同時又相互監督。可以說,多元的基層組織構成一張多層次、多功能、嚴密而有序的網,將整個基層社會籠罩其內,官府和士紳居中“壹引其綱,萬目皆張”,基層社會遂平穩而有序地運行。通過考察婺源的鄉約與基層組織,我們不僅可以對明清時期的鄉約有更為深入的了解,還有助于透徹認識當時鄉族組織的基本結構和運行機制。

此外,通過研究發現,明清時期婺源縣城蚺城與鄉村基層組織的設置及其彼此之間的關系都有不少迥異之處。這提醒我們注意明清時期城市和鄉村基層管理模式的差異。本文對此只是稍有涉及,相關的專題研究有待于將來。

TheXiang-yüeandBasic-levelOrganizationsinWuyuanCountyduringtheMingandQingDynasties

LIAO Hua-sheng

(History civilization and Tour College, Jiangxi normal university, Nanchang 330022, China)

During the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the character of Xiang-yüe organization in Wuyuan County to manage local public affairs experienced the evolution process that stressed enlightening people by education in the period of Jiajing Emperor, jointly managed local public affairs with Li-jia organization from 1571 to the Late Ming Dynasty, and replaced Li-jia organization with Bao-jia in the Qing Dynasty. In this process, the number of Xiang-yüe organization in Wuyuan was increased constantly, and became a tool to establish power structure of rural clan and village, so Xiang-yüe and Bao-jia organization gradually became inseparable. The research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Xiang-yüe organization and other basic-level organization in this paper, we could get a deeper understanding to basic structure and operating mechanism of rural organization in the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Wuyuan County; Xiang-yüe organization (the village regulations); basic-level organization

K248;K249

A

1005-605X(2017)06-0145-08

[本文為國家社科基金重點項目“明清徽州訴訟案卷的整理與研究”(16AFX005)的階段性成果。]

廖華生(1970- )男,江西寧都人,江西師范大學歷史文化與旅游學院副教授,歷史學博士。

責任編輯:郝紅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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