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阿多諾的“否定的辯證法”

張莉莉 （重慶交通大學 思想政治理論教研部 400074）

淺析阿多諾的“否定的辯證法”

張莉莉 （重慶交通大學 思想政治理論教研部 400074）

“否定的辯證法”最早是由馬爾庫塞提出來的，法蘭克福學派創始人之一的阿多諾是該理論的集大成者，后來發展成為一種絕對的，不包含任何肯定色彩的“否定”，區別于黑格爾等人的傳統哲學的辯證法，阿多諾認為的“否定的辯證法”的“否定”的本質是一種終極的否定。

阿多諾；否定的辯證法；社會批判理論

阿多諾的社會批判理論是針對社會現存的現象的揭露與反思，是法蘭克福學派的主要理論學說。在這里主要是淺析法蘭克福學派創始人阿多諾對社會批判理論的另一種表達——否定的辯證法。該理論學說的研究有利于人們追求個性的自由，讓社會正視個體價值的重要性，提高社會生產以及生活中的積極性；打破僵化、落后觀念的束縛，展現自我，從而使人獲得全面而深刻的發展，促進社會的和諧與進步。

一、否定的辯證法的涵義

“否定的辯證法”是法蘭克福學派創始人阿多諾的經典哲學理論形態，其理論內涵有三個方面的內容：

（一）“否定的辯證法”的含義

“否定的辯證法”不是阿多諾提出來的，最早是出現于馬爾庫塞1941年發表的《理性與革命》一書中。同時書中也闡明了馬克思的辯證法也是否定的辯證法。他認為社會辯證理論的基礎是對“哲學的否定”，而“否定的辯證法”作為一個哲學范疇，也同屬于社會辨證理論的基礎。克爾凱郭爾認為：“個體不是認識，而是‘道德存在的主觀性’”，在這里他也強調個體。1后來對“否定的辯證法”進行最完整的闡述的是法蘭克福學派創始人之一的阿多諾。他在《否定的辯證法》一書中對“否定的辯證法”這一理論學說進行了系統的，全面的理論闡釋。他從概念和范疇方面來系統地闡明了什么是“否定的辯證法”，主要是從“‘某物’的不可分解性”；“關于統同一性的辯證法”；“主客體辯證法”這幾個方面來闡明的。2可以說阿多諾深刻地說明了這一理論形態的基本精神和主要內涵，因此，阿多諾無疑是這一理論形態的集大成者，從其闡述的定義可以看出，阿多諾的“否定的辯證法”就是對現存一切事物的否定和批判。

（二）“否定的辯證法”的內容

阿多諾的“否定的辯證法”是一種很激進的社會批判理論，他的理論中沒有折中，調和的特點，因此它的理論就帶有明顯的極端性和偏激性，其理論主要是圍繞著兩個核心命題展開的：3

1.以非同一性取代同一性

阿多諾的“否定的辯證法”的理論核心就是非同一性，因為這一理論的其他命題和觀點都是圍繞著“非同一性”這一核心概念而展開的。阿多諾的“否定的辯證法”是區別于傳統哲學的辯證法的，傳統哲學辯證法的核心概念是同一性。4即使是黑格爾的辯證法也是一種肯定的辯證法，他曾說：“一切存在都是合理的”，因此在這里，黑格爾的辯證法強調的是一種同一性。而阿多諾的“否定的辯證法”就是以社會批判理論為基礎，對傳統的哲學、現存社會狀況的批判。阿多諾認為非同一性優于同一性，他曾斷言：“沒有非同一性之物就沒有同一性”。5所以他解釋道：辯證法的核心就是非同一性而絕非同一性。并且阿多諾的“非同一性”思想也體現了辯證法的矛盾的內在性。6

傳統哲學中的辯證法認為主體與客體是相互的不可分離的，而法蘭克福學派則認為在辯證關系中主體與客體是一種對立或者否定的關系。7并且在《否定的辯證法》一書的序言中說到：“否定的辯證法是反體系的，要用非同一性思想代替同一性原則。”8但是阿多諾的“否定的辯證法”是否定了馬克思的對立統一的矛盾規律，他更強調的是主體與客體之間的否定性，在一定意義上，他批判了傳統哲學對非同一性的忽略。既然辯證法的內在性是強調矛盾，而這種矛盾恰好也可以由非同一性所體現，所以阿多諾的非同一性思想會優于同一性。

2.絕對否定取代否定之否定

法蘭克福學派的主流思想是社會批判理論，作為法蘭克福學派的創始人之一的阿多諾繼承和發展了該學派的批判學說觀點。而法蘭克福學派是一個以批判的社會理論為基點和宗旨的學術理論團體，9這種社會批判理論是以社會現實為基礎的，但是他們同時也立足于哲學研究和文學研究，也有對傳統哲學的批判。

阿多諾的“否定的辯證法”和黑格爾的辯證法有著很大的區別，黑格爾的辯證法的“否定”是要達到一種肯定的目的，最終消除矛盾，而阿多諾的“否定”則更強調的是一種終極的否定，他認為矛盾的雙方是不可調和的。傳統的辯證法是肯定——否定——否定之否定，而阿多諾的“否定的辯證法”則是不帶有任何肯定色彩的“否定”，在肯定和否定之間找不到契合點，兩者不可能同時存在。而且這種“否定”不僅是對哲學的否定，也是對社會現實的否定，否定現在的、過去的或者將來發生的一切，這種否定是有著巨大破壞性的絕對的“否定”。

（三）“否定的辯證法”的本質

阿多諾的“否定的辯證法”區別于傳統哲學辯證法中的“否定”。黑格爾和馬克思的辯證法中的“否定”都是追求“肯定”的否定，是主體和客體相互關系之間的否定。在阿多諾的《否定的辯證法》一書的序言中也明確提到：“否定的辯證法是一個蔑視傳統的詞組。早在柏拉圖之時，辯證法就意味著通過否定來達到某種肯定的東西，否定之否定的思想后來形成了一個簡明的術語。本書試圖使辯證法擺脫這些肯定的特性，同時又不減弱它的確定性，展開這個自相矛盾的標題是它的一個目的。”10阿多諾在這里就是要明確地闡明他的“否定的辯證法”與傳統辯證法的區別是要反對傳統辯證法中的包含的肯定因素，從而達到一種絕對否定的目的，所以他的“否定的辯證法”更強調的是一種絕對的、徹底的否定，不包含任何肯定的因素。

二、“否定的辯證法”的理論來源

“否定的辯證法”從其理論特性而言是一種哲學維度的批判，因而也具有一定的哲學論證性。“否定的辯證法”究其理論根源主要有兩個：

（一）哲學的批判性理論

法蘭克福學派特別強調哲學的、社會學的、文化學的、社會心理學的研究。因此，法蘭克福學派的社會批判理論是一種注重于現實批判的社會哲學或文化哲學。因此，作為法蘭克福學派創始人的阿多諾所提出的“否定的辯證法”是哲學形態的命題，哲學是智慧總匯。11即哲學是一種使人聰慧的學問。但是哲學智慧深意不是既定的知識，也不是現成的結論，也不是特定的條文和對實例的解說。而是對歷史的反思，對生活的探討。哲學反對人們接受現成的東西，而是要不斷地質疑，發現問題，進而提出問題。所以阿多諾的“否定的辯證法”也是對傳統哲學和歷史社會的反思與批判。

（二）異化理論

“否定的辯證法”就是對現實社會的否定與批判，在現實社會中，總是存在一些不合理的因素阻礙人類社會的進步與發展，或者某些合理的因素由于人在人類社會發展過程中變得不合理的部分，就會成為一種異化力量，這些就需要用批判的理論來推翻它。文化，藝術，勞動原本是促進人類社會發展的因素，但是藝術，文化在大眾化和普及化的同時，反而開始失去自身的創造性和超越性，開始淪為了非創造性的、商品化的大眾文化，成為欺騙人的、統治人的異化的文化力量，限制人的自由發展和社會的進步。

三、“否定的辯證法的”實踐價值

從“否定的辯證法”的涵義出發，其實踐價值可歸納為以下兩點：

（一）強調非同一性，正視個體的存在價值

傳統哲學強調同一性，以同一性為其核心概念，如此以來，就忽視了個體之間的差異性，忽略了個體生命的優先性。以往的傳統哲學中的辯證法更強調的是主體對客體的作用，而阿多諾的“否定的辯證法”重視非同一性，就是注重客體，這種客體是具有特殊意義的客體，并且這些客體也是具體而特殊的個體生命，12這些個體生命構成了社會生活的組成部分，也是哲學研究的重要對象，從而使個體生命受到尊重，享受社會生活的歡樂與價值，獲得道德的保護。在《道德哲學的問題》一書中，阿多諾總結道：“哲學必然是一門關于私人倫理學的學說，它能夠上升的最高點就是因果性與二律背反”，13在這里，阿多諾強調道德哲學是以個體生命為基礎的，重視個體存在的價值，道德是要保護個體的，一旦道德脫離個體生命而存在，就會脫離實踐，從而失去其存在的真實意義，就會成為一種異化力量。

（二）徹底的否定，打破僵化牢籠的束縛，使人獲得自由

“否定是自由的本質”，阿多諾反對“自由是對必然的認識”,他認為自由是“對壓抑的反抗”。14阿多諾的“否定的辯證法”的“否定”是對現實社會一切的否定，否定過去，現在，甚至將來要存在和發生的一切，這種否定就是一種批判與反思，反對固化。20世紀的科學主義者認為科學是萬能的，凡是科學不能解釋的都是不合理的，久而久之，就會形成一種技術理性，這種技術理性構成了傳統的社會批判理論。技術理性否定了人的價值，束縛了人的發展，認為科學技術萬能，扼殺了人的創造力量，忽視了人的自由發展成為了一種異化力量，從而統治人類世界，使人得不到自由而全面的發展。

注釋：

1.馬爾庫塞，程志民譯.理性與革命[M].重慶：重慶出版社1993：235-243.

2.阿多諾，張峰譯.否定的辯證法[M].重慶：重慶出版社，1993：132-176.

3.依俊卿.西方馬克思主義概論[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145-159.

4.同上書.144-145.

5.阿多諾，張峰譯.否定的辯證法[M].重慶：重慶出版社，1993：119.

6.依俊卿.西方馬克思主義概論[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146.

7.羅松濤.個體生命的優先性：論阿多諾非同一性道德哲學的主題[J].哲學研究，2016（7）.

8.阿多諾；張峰譯.否定的辯證法[M].重慶：重慶出版社，1993：序言第1頁.

9.依俊卿.西方馬克思主義概論[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115.

10.阿多諾，張峰譯.否定的辯證法[M].重慶：重慶出版社，1993：序言第1頁.

11.孫正聿.哲學通論[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05：序言1-4.

12.羅松濤.個體生命的優先性：論阿多諾非同一性道德哲學的主題[J].哲學研究，2016（7）.

13.阿多諾；謝地坤，王彤譯.《道德哲學問題》.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198.

14.轉引于依俊卿.西方馬克思主義概論[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154.

張莉莉（1992-），女，漢族，甘肅禮縣人，碩士，單位：重慶交通大學思想政治理論教研部，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理論（思想政治教育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