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明瀟
二審民事案件適用獨任制審理的理性邏輯與進路探索*
●榮明瀟
多年以來,由于現實中的合理性,“形合實獨”現象的大量存在使得民事二審合議制成為變相的獨任制。獨任制擴展至二審其實符合民事審判組織設置的內在規律,并且具有其內在正當性。通過將獨任制合理擴展至二審來完善我國民事審判組織體系進而完善訴訟和司法制度勢在必行。一方面應以獨任制合理擴展至二審為核心重構二審民事審判組織體系,即應將獨任制和簡易程序脫鉤并增設獨任制普通程序;另一方面則應在司法改革過程中以獨任制與“員額制”“團隊制”和“責任制”的結合為重點實現二審獨任制審判組織的合理建構。
二審 民事案件 獨任制 司法改革
(一)隱性擴張:“形合實獨”使法定的二審合議制成為現實的變相獨任制
從我國《民事訴訟法》的規定來看,二審民事案件應適用合議制而不能適用獨任制。雖然法律具有明確規定,且從表面運行來看也不存在二審適用獨任制的情形,然而現實卻是二審合議制在實踐中呈現出獨任化的態勢,即業界所謂的“形合實獨”。具體表現在:一是“實為獨任”。合議庭雖有其名,但實際上絕大部分的程序性和實質性審理活動都是案件承辦人包辦,承辦人對案件的最終處理基本具有決定性的影響,其他合議庭成員不過是承辦人的“職業陪襯”。二是“名為合議”。在合議制中最為精華的合議環節,合議庭經常是“合而不議”;即便真搞合議,其過程也不過是承辦人匯報案情后其他成員簡單附議并表示“同意”了事,論辯式的交鋒合議成為稀缺。
(二)追根溯源:二審緣何會出現“形合實獨”
1.緩解人案矛盾的無奈選擇
“人案矛盾”是指日益增多的案件與有限的審判資源之間的矛盾。其實不只是基層法院一審存在案件日益增多的壓力,中級法院二審亦同樣如此。尤其是在立案登記制實行以來,更為大量的民事案件涌入基層法院,一審案件數量急劇增多,在上訴案件比例并無明顯降低的情況下,客觀上導致了上訴案件絕對數量的激增。以筆者所在的Z市中院為例,在2015年5月1日實行立案登記制前的2015年1—5月的二審民事收案數為988件,而一年之后即2016年1—5月的二審民事收案數則劇增至1784件,同比上升高達80.57%,并且2016年上半年還進行了員額制改革,入額法官只占原先法官總數的半數左右,這種嚴峻的形勢無疑使得二審人案矛盾進一步加劇。作為終審法院,二審法院一方面要應對案件數量壓力;另一方面還要保證案件質量。“為維系自身的超負荷運作,其不得不在審判中降低司法的職業化水準和司法程序的技術含量”,①蔡彥敏:《斷裂與修正:我國民事審判組織之嬗變》,載《政法論壇》2014年第2期。變相采用獨任制審理從而提高效率也便不難理解。
2.規避制度缺陷的權宜之計
獨任制向二審的隱性擴張其實與我國訴訟制度的設計缺陷密不可分。在大陸法系國家,雖然簡易程序一般為普通程序的簡化形態,但大陸法系各國劃分簡易程序與普通程序的標準不是獨任制或合議制,而是法院的級別、案件的類型和爭議標的額。②傅郁林:《繁簡分流與程序保障》,載《法學研究》2003年第3期。亦即其審判程序與審判組織形式并非單一對位。但“我國立法對普通程序的倚重以及對合議制的尊崇直接造成了‘普通程序=合議制,簡易程序=獨任制’等式性的格局,并使審判組織的適用具有明顯的‘合議制為主,獨任制為輔’的特征”。③前引①。合議庭所占用的司法人力資源至少是獨任庭的3倍,如果對依法需要適用普通程序的案件都實行具有實質效果意義的合議制,在不改變法官編制的前提下,法院處理糾紛的能力就會降低2/3。司法實踐對于不合理的立法總是本能地尋找變通方式加以抵制,在無法改變我國這種審判組織與訴訟程序的對應方式的前提下,合而不議的普通程序實現了普通程序與(變相)獨任制的有效結合,在不違反現行法的前提下一定程度上緩解了減少法庭人員配備與確保審判受普通程序控制之間的矛盾。④前引②。
(三)總結啟示:二審民事案件適用獨任制審理問題的提出
綜上所述,盡管我國立法明確規定二審民事案件應適用合議制,但客觀地講,由于上述根源性問題的存在,其多年以來形成的“形合實獨”確實也難有改變之勢。從當前形勢來看,一方面最高法院強調過要強化合議庭職責,以期實現“實合”;另一方面,從推行審判長負責制,到加強主審法官職責,再到如今的“承辦案件的主審法官擔任審判長”,⑤參見《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全面深化人民法院改革的意見—人民法院第四個五年改革綱要(2014--2018)》。客觀上又對“實獨”提供了制度便利。總之,獨任制變相擴張至二審雖有“以身試法”之嫌,但其并未因此而失去生命力,反倒是在實踐中展現出了勃勃生機。所以,我們已經可以從中得到這樣的啟示:實踐中二審適用合議制的案件在“形合實獨”的運作下依然能夠圓滿結案并服判息訴,就表明相關案件采用獨任制審理并非不可行,進而表明獨任制可以進一步擴展適用,而反過來講這樣才能保證合議制的落實,“即只有將那些真正需要合議制的案件劃歸于合議制的適用范圍,合議制才能在實踐中得以名副其實的實施”。⑥張晉紅、趙虎:《民事訴訟獨任制適用范圍研究》,載《廣東社會科學》2004年第4期。
(一)基礎判斷:獨任制擴展至二審符合審判組織設置的內在規律
從理論上講,重要性和難易程度不同的案件對審判力量的內在要求是不同的。簡單或一般的案件通常由一名法官就足以作出符合認識規律的正確判斷,而復雜疑難的案件則需要相對多的審判人員共同決策才能保證作出正確的判斷。這種對應關系的內在規律,應是合理定位獨任制與合議制適用范圍的基本依據,⑦前引⑥。而不論案件是一審還是二審。從案件本身來看,不僅一審是簡單和一般的案件占多數,二審亦同樣如此,重大疑難案件相對還是少數。因此,適用獨任制的案件應然多于適用合議制的案件,二審適用獨任制審理也并無理論障礙。當然在過去我國法官整體素質不高和案件相對較少的背景下,立法出于對終審的重視將二審設定為合議制審理可以理解,而在法官素質早已普遍提升且案件激增的今天,依上述規律將獨任制合理擴展至二審則是順理成章。
(二)理論探源:獨任制擴展至二審的內在正當性
就審判而言,其無論是一審還是二審,從本質上來說都是一種決策。合議制審判屬群體決策,獨任制審判屬個體決策。從一般意義上講,群體決策的優勢在于集思廣益,并通過糾正個體偏差來保證正確,但缺陷則在于缺少效率;個體決策雖然相對高效,但在正確性上似乎又讓人難以放心。不過二者的博弈并非如此簡單。從作為決策的角度來分析,我們并不能得出合議制就一定優于獨任制的結論,相反獨任制在許多方面卻是優于合議制,這種優勢不僅在于效率方面。
——正確性。美國學者里德·黑斯蒂與蓋爾·希爾分別在各自的實驗中證明:群體只比其水平居中的成員作出的判斷更為準確,但經常不如群體中最優秀的個體。⑧[美]斯科特·普勞斯:《決策與判斷》,施俊琦、王星譯,人民郵電出版社2004年版,第182頁。而群體中的優秀者是可以通過觀察和實驗發現的。
——創造性。一般人都認為“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然而群體決策的創造性在很多時候并不比個體決策高明,原因就在于群體思維的存在。這是一種為了維護群體和睦而壓制異議的現象,或者說是注重保持群體凝聚力更甚于務實思考事實的思維方式。群體思維的存在極易導致群體決策產生偏差甚至重大錯誤。⑨張雪純:《合議制與獨任制優勢比較—基于決策理論的分析》,載《法制與社會發展》2009年第6期。
——風險性。群體決策的風險性即“群體極化”現象,是指群體決策中群體在經過討論后通常會增強已有的傾向。也就是說,群體討論容易增強群體成員達成一致的傾向,且這種一致具有冒險化和極端化的特點。⑩前引⑨。例如美國學者研究發現,當模擬陪審團僅得到較弱的犯罪證據時,群體討論使判決更輕;而當陪審團得到確鑿證據時,群體討論后判決更重。?前引⑨。
通過對決策分析的綜合比較不難看出,集體決策不僅在效率上低于個體決策,在正確性上則不如優秀的個體。更為關鍵的是,集體決策中所固有的群體思維和群體極化現象不僅會降低創造力,更增加了集體決策出現失誤的風險。在決策時間有限的情況下,集體決策責任分散、責不罰眾的特點又進一步加劇了這種風險。這在現實中的反映就是,獨任制不僅比合議制有效率,在質量和效果上也優于合議制。當然不應忽視的是,雖然決策分析顯示獨任制較合議制具有優勢,但這并不意味著獨任制應完全取代合議制。因為上述決策分析是一般意義上的,即對一般性決策的分析,也就是說獨任制是在一般情況下較合議制具有優勢。而在重大疑難的決策情況下,從公正和民主的角度來看,合議制則具有獨任制所不具備的優勢。因此,獨任制擴展至二審應當堅持合理的原則,即應擴展至一般案件,而重大疑難案件顯然仍應適用合議制。
(一)制度:以獨任制合理擴展至二審為核心重構二審民事審判組織體系
1.宏觀設定:獨任制適用于二審的合理范疇
(1)訴訟程序的改造。我國目前是將審判組織與訴訟程序完全對位捆綁,導致“普通程序=合議制、簡易程序=獨任制”。其實二者并不等同。審判程序主要是對訴訟活動過程的規制,其對訴訟的作用主要在于以公正的審判規程保證訴訟活動公平、有序和具有效益;審判組織形式則是國家對審判人力的投入,其對訴訟的作用在于以合理的人力投入來保證對案件事實的認定和對法律的適用盡可能正確。這不僅表明二者不是同一概念,沒有必須單一對位的特質,而且意味著具有廣泛適用性的普通程序能夠兼容獨任制。?前引⑥。故獨任制當可適用于普通程序。另一方面,二審作為終審的屬性則決定了二審應適用普通程序而不應適用簡易程序。因此,獨任制要合理擴展至二審,首先應在制度設計上將獨任制和簡易程序脫鉤并增設獨任制普通程序,而這正是最基礎要求。
(2)案件范圍的界定。獨任制擴展至普通程序后,二審會出現獨任制普通程序和合議制普通程序兩種訴訟程序并行的局面。二者界定的基本原則就是前述的審判力量應與案件的重要性和疑難度相適應,故應按案件性質進行基本界定。其中合議制的適用范圍須大幅縮小,應只限于重大疑難案件。重大疑難案件的具體標準可借鑒德國的改革經驗,即“在事實和法律上具有特殊困難或原則性意義”,除此之外的一般性案件(含簡單案件)即為應當適用獨任制普通程序的案件。通過上述的分流改造,可以實現民事二審的“一般(含簡單)案件適用獨任制普通程序,重大疑難案件適用合議制普通程序”的合理界定。這樣一方面能讓獨任制的適用范圍在二審合理擴展;另一方面則使合議制二審適用變得“少而精”,從而讓二者在二審的界定更符合司法規律。
(3)法院層級的區分。這實際上是對獨任制合理擴展至二審的范圍的另一重界定,當然此界定應以上述基本界定為依據并結合審級?此處“審級”指一審(含按一審程序審理的重審、再審案件)和二審(含按二審程序審理的再審案件)。來確定。
——中級法院。其雖有部分一審案件,但仍以二審案件為主,且數量遠多于高級和最高法院。但中級法院不少二審案件在事實認定和法律適用方面并無多大難度。故中級法院原則上適用獨任制普通程序,除此之外的極少數“在事實和法律上具有特殊困難或原則性意義”的重大疑難案件則適用合議制普通程序審理或依法報請上級法院審理。
——高級法院。其審理的案件構成同中級法院基本一致,不過數量較中級法院又大為減少,但其重大疑難案件開始增多,并且作為省一級法院,其確立規則和對下指導的任務更為突出。因此其二審案件原則上適用合議制普通程序,但其中無認定難度或原則性意義的二審案件亦可適用獨任制普通程序。
——最高法院。作為完全意義上的終審法院,其案件具有原則性意義,且主要職能在于統一法律適用,因此其二審案件原則上應全部適用合議制普通程序審理。
綜上,獨任制在擴展至二審后其適用與法院層級呈反比關系,而合議制在相應限縮后其適用則與法院層級呈正比關系。即二審案件隨著法院層級的升高由獨任制普通程序為主逐步過渡至合議制普通程序為主,直至在最高法院完全適用合議制普通程序。
2.微觀設定:獨任制和合議制在二審的選擇適用和有序銜接
在增設獨任制普通程序從而實現獨任制擴展至二審后,按前述制度設計,獨任制普通程序只存在于中、高級法院,因此這兩級二審法院從微觀程序角度而言有兩個問題必須加以明晰,一是二審民事案件在立案之后審理之前如何選擇確定應適用獨任制還是合議制;二是獨任制普通程序與合議制普通程序如何實現有序銜接。
(1)選擇適用:二審適用獨任制或合議制的審查確定關于二審案件對獨任制和合議制的選擇適用,應設定科學合理的程序從而保證審判組織選擇的準確性。考慮到立案部門在二審立案時對于案件僅是形式審查,故對案件應適用獨任制還是合議制的選擇確定不宜由立案部門進行,而應由相應業務部門進行。具體程序可作如下設定:二審案件在立案部門立案后,立案部門不再按“大立案”的要求進行送達,而是直接轉至相應業務部門,然后再轉至該業務部門的某一合議庭,?關于案件由哪一合議庭進行審查處理的確定,應區分各法院二審流程的不同情況,可由立案部門在立案時將案件直接分配至某業務部門的某一合議庭;也可是立案部門僅負責立案,立案之后案件移轉至相應業務庭并由其庭長分配至該庭的某一合議庭。之后由該合議庭對案件應適用獨任制還是合議制進行審查確定。合議庭經審查后,若認為案件屬于一般案件(含簡單案件)的,由審判長確定由合議庭中的某一主審法官適用獨任制普通程序對案件進行審理,并應在立案之日起3個月內審結,該審限經本院院長批準可予以適當延長;若認為案件“在事實和法律上具有特殊困難或原則性意義”即屬于重大疑難案件的,則由該合議庭按合議制普通程序進行審理,并應在立案之日起6個月內審結,該審限原則上不再延長,若確需延長的應經上級法院批準。
(2)有序銜接:獨任制與合議制在二審的合理轉換。獨任制普通程序與合議制普通程序如何實現有序銜接其實就是二者的合理轉換問題。二者的轉換條件應為獨任制普通程序審理過程中發現案件“在事實和法律上具有特殊困難或原則性意義”,即屬于重大疑難案件,這與合議制普通程序的選擇適用條件是一致的。此時應由獨任法官將案件提交至其所在合議庭,由合議庭作出裁定將案件轉為合議制普通程序。對此須注意以下三點:一是二者的轉換與審限無關,不能僅因獨任制普通程序審限到期就將案件轉為合議制普通程序,而應看案件是否具有重大疑難的屬性;二是適用獨任制普通程序的案件在延長審限后發現案件“在事實和法律上具有特殊困難或原則性意義”而轉為合議制普通程序的,既應給予合議制審理以必要的時間,又不能使訴訟過分遲延,考慮到之前案件已審理多時且多已進行過實質審理,故可規定案件自裁定轉為合議制普通程序之日起3個月內審結;三是確立“程序不得回轉”原則,即案件在裁定轉為合議制普通程序后,合議庭經審理后即使認為案件其實并無“事實和法律上的特殊困難或原則性意義”的,亦不得再轉回獨任制普通程序,而應以合議制普通程序審理后作出二審裁判。
(二)建構:以“獨任制+”為重點完善二審獨任制審判組織
獨任制審判組織本身的合理建構是二審適用獨任制審理的內在要求,即必須實現對二審獨任法官的有效監督從而防范獨斷與腐敗。雖然提高法官素質是其中應有之義,但機制的創新與完善才是長久之計。故對于前述的二審獨任制的制度設計而言,應結合司法改革,以獨任制與“員額制”“團隊制”和“責任制”的結合為重點對中、高級法院的二審獨任制審判組織進行合理建構。
1.“獨任制+員額制”
本輪司法改革確立的法官員額制要求選拔出目前最優秀的法官個體,而這正是二審獨任制審判的必然要求,也是完善二審獨任制審判組織的基礎要件。由于二審系終審,加之獨任審判本身就需要主審法官具有較高的綜合素質,考慮到法官職業化特點和法院現實狀況,故對主審法官宜采取“2+2+1”的五要素式選拔機制。
——第一個“2”是正比關系要素,即法院層級和擔任法官年齡。擔任中級法院法官應不低于30周歲,擔任高級法院法官應不低于35周歲。
——第二個“2”是反比關系要素,即法律專業素質和審判實務經驗(對應關系見表7)。且同等條件下具有下級法院審判業務工作經驗者優先。具有學士學位的,從事審判業務工作應不低于5年;具有碩士學位的,應不低于4年,具有博士學位的,應不低于3年。
——第三個“1”是固定要素,即理論研究成果。具體而言就是撰寫的理論調研成果必須至少在與本法院同級別的刊物發表或評選中獲獎。另外同等條件下成果發表或獲獎的層級越高者優先。
上述五要素在主審法官選拔的具體實踐中是并列式組合運用的,缺一不可。如中級法院的主審法官如具有碩士學位須年滿30周歲,從事審判業務工作至少4年(且同等條件下具有基層法院審判業務工作經驗者優先),并有理論調研成果在地市及以上級別的刊物發表或評選中獲獎。另外五要素是選拔考慮的基本要素,除此之外亦可再增加其他要素。
2.“獨任制+團隊制”
結合本輪司法改革推進扁平化管理的指導思想,根據獨立公正審判和法官去行政化的要求,應在審判權運行的最終端以主審法官為核心構建審判團隊并以此為單位開展工作。就二審的獨任制運行而言,其在審判團隊的最基本配置上應采取“1+1+1”模式,即“1名主審法官+1名法官助理+1名書記員”,由此組成獨任制團隊,該團隊在其主審法官的帶領下負責獨任制普通程序的審判。當然按照前述的制度設計,二審的獨任制在運行上與合議庭密不可分,獨任制的主審法官其實均分屬于各合議庭。因此還應在上述“1+1+1”的獨任制團隊的基礎上形成“3+3+3”的合議制團隊,即“3名主審法官+3名法官助理+3名書記員”,負責合議制普通程序的審判。合議制團隊的3名主審法官即為整個審判團隊的合議庭成員,這3名主審法官各自帶領其所屬的獨任制團隊,并在工作中對其獨任制團隊負責,整個合議制團隊則由審判長負總責。
3.“獨任制+責任制”
由于二審獨任制為主審法官一人作出終審裁判,因此本輪司法改革提出的主審法官辦案責任制無疑是其內在要求。具體而言就是二審主審法官對自己獨任審判的案件要終身負責,這也是保證獨任制能夠順利擴展至二審的關鍵。而實際上“獨任制法官無從像在合議庭中那樣可以將責任推脫給其他法官,不僅責任的載體明確、監督成本比較低,而且很容易培養和提高法官的責任意識,自然達到提高審判質量于無形監督—自律之中的效果”。?周軍:《獨任制審判組織適用范圍的適度擴張》,載《人民法院報》2007年11月21日。另外責任制還應與法官職業保障相聯系,即在明確辦案責任的同時亦應明確二審獨任審判法官的免責條件。當然這里的免責條件應當是其非因主觀故意或重大過失導致案件出現錯誤,?例如,二審裁判結果被再審改變系因對事實和證據以及法律法規在認識和理解上的差異,或是因出現新證據,再或是因國家法律修訂或者政策調整,等等。否則仍應承擔相應責任。
(作者單位:淄博市中級人民法院)
責任編校:王文斌
*本文獲得全國法院第二十八屆學術討論會一等獎,有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