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豬養殖業參與碳交易市場前景分析

孫海林，周 波，張 惠，王顯慧，王計偉，侍寶路，劉春雪，洪 平*

（1.安佑生物科技集團股份有限公司，江蘇 太倉 215400；2.南京農業大學，南京 210095)

生豬養殖業參與碳交易市場前景分析

孫海林1，周 波2，張 惠1，王顯慧1，王計偉1，侍寶路1，劉春雪1，洪 平1*

（1.安佑生物科技集團股份有限公司，江蘇 太倉 215400；2.南京農業大學，南京 210095)

近年以來，各地區政府為解決養殖業的環境污染問題，貫徹落實《畜禽規模養殖污染防治條例》和《水污染防治行動計劃》，紛紛劃定各區域的禁養區、限養區，關停大量的養殖場，對申請養殖用地進行嚴格限制。僅蘇州市劃定的畜禽養殖禁養區就有5 303 km2、限養區1 823 km2，分別占到全市土地面積的60%和20%；浙江省自2013年以來已關閉超過4.5萬家養豬場。養豬場的大洗牌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養豬業必須加快轉型升級，高污染的養殖企業必將被淘汰，低碳型的飼養管理模式才是養殖業的出路。

其實國家政策如此嚴厲，對養豬從業者來說也并非壞事。我國規?；B豬占比低，散戶占多數，養豬生產周期長，母豬數也不能有效統計，造成存欄信息滯后。而散養戶往往會受到豬價的影響，在不知存欄量多少的情況下盲目擴大或縮減養豬規模，造成豬價的大幅波動，對養豬行業形成很大沖擊。這次由政府牽頭的豬場大洗牌，將拉高養豬業的入行門檻，淘汰大部分散戶和技術水平低的企業，這將大大降低養殖場的基數和豬價風險，促使養殖業的健康發展。只要能完成低碳養殖的轉型升級，平穩過渡，就能迎來養豬業的春天。

現在很多養殖企業認為做低碳養殖并不能給他們帶來足夠的經濟效益，現有的生產方式成本低廉，而采用新的環保技術需要大量資金，且有一定的風險；大部分養殖企業資金鏈原本就比較吃緊，更無暇將資金投入到環保改造中。然而這樣的狀況即將被打破，做低碳環保型的養殖企業能實實在在給企業帶來利益，那就是全國碳市場的建立?，F在很多人存在這樣一個誤區：認為養豬業產生不了多少碳排放，排放的溫室氣體影響的是全球氣溫不會對周圍環境產生多大危害，豬糞尿影響的是本土的環境，所以養殖場的碳排放和排污是兩回事！其實不然，兩者的本質都是一樣的：都是處理好豬場的糞尿管理問題，因為豬糞尿是產生溫室氣體的主要源頭之一。而碳排放的涵蓋面甚至更廣，除豬糞尿的處理外還包括飼養配方、科學飼養管理等，涉及到一整條飼養產業鏈，所以解決豬場碳排放的問題才是解決排污問題的關鍵。

那養豬業的碳排放究竟有多少呢？經聯合國糧食及農業組織FAO測算，其中畜牧業造成的溫室氣體排放占全球人為活動的14.5%，超過交通行業成為世界溫室氣體第二大污染源[1]。在農業活動中CO2排放量較少，不到全球碳排放的1%[2]，主要的溫室氣體來自于糞便和污水管理過程中所產生的CH4和N2O，分別占該溫室氣體全球排放量的50%和60%[3]。我國是世界第一養豬大國，豬所產生的糞便量在全國畜禽動物中是比例最高的，占到全國總糞便量的36.71%[4]，豬糞所產生的甲烷氣體排放占到總排放量的60%[5]。鄧柏林等曾依據IPCC（聯合國政府間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提供的計算方法，對一個年出欄量7 000頭的豬場進行碳排放測算，其中豬場用水、耗電、耗煤、汽油所造成的CO2排放達967.91 t/年；豬腸道發酵、糞便、污水管理系統所造成的CH4（溫室效應是CO2的21倍）直接排放達10.95 t/年；糞便管理系統產生的N2O（溫室效應是CO2的310倍）達575.51 kg/年[6]。廖譽等對江西一年出欄4 000頭種公母豬和8 000頭肉豬的豬場進行測算，測得養豬場豬腸道甲烷年排放量達3.1 t，其中育肥豬和妊娠母豬排放量最高；豬場糞便甲烷年排放量達10.2 t，其中育肥豬和育成豬排放量最高；豬場糞便年N2O排放量達196.8 kg，其中育肥豬和妊娠母豬排放量最高[5]。由于我國養殖業生產技術相對落后，不同豬場飼養管理水平也不同，每生產1 kg豬肉所產生的碳排放差異很大，在1.8～5.0 kg之間[6， 7]。由此可見豬場在溫室氣體減排方面還是具有很大潛力的，按40美元/t的價格來計算，它所能帶來的效益也是非常可觀的。

1 碳交易市場發展現狀

碳交易是在《京都議定書》中確定下來的一種促進全球溫室氣體減排的新途徑，利用市場機制，將CO2的排放權和碳減排量作為一種有價值的商品來交易。用來交易的CO2的排放權和碳減排量，也稱作碳資產。2006年世界銀行將碳資產定義為：所有實施低碳減排計劃相較于未實施減排計劃所產生的溫室氣體的減少量[8]。企業可從以下4種途徑獲得自己的碳資產：1）政府根據不同行業的標準基線分配給各個企業的配額；2）企業通過使用清潔環保能源等措施，降低企業的碳排放量，降低的部分拿到碳市場來交易，也屬于碳資產的范圍；3）企業通過投資開放低碳減排項目，那這個項目所產生的碳減排也屬于碳資產[9]。碳資產的開發與核算認證都需要第三方機構的參與，得到核算認證后這些碳資產就可以在國際或國內市場上進行交易，給企業帶來額外收益。

《京都議定書》確定了3種靈活交易機制：清潔發展機制（Clean Development Mechanism，CDM）、排放貿易（Emissions Trade，ET）和聯合履約（Joint Implementation，JI），適用我國發展的是清潔發展機制（CDM）。發展中國家和發達國家共同開發的CDM項目經國際執行董事會核證后的減排量（Certified Emissions Reduction，CERs）可進入國際市場進行交易。自2005年《京都議定書》生效以來，中國已發展成全球最大的CDM開發市場，占全球總量的50%[10]。由于國外的碳價更高，所獲得的效益也更高，但其開發審核通過存在一定難度。2017年中國將全面建立自己的碳交易市場，降低減排項目開發的難度，使碳資產能在全國范圍內自由交易。全國碳交易市場將石化、化工、建材、鋼鐵、有色、造紙、電力、航空等重點排放行業納入到控排名單中，參與的主體：2013-2015年任意一年綜合能源消耗總量達到1萬t標準煤以上（含）的企業法人單位或獨立核算企業單位，2020年規劃將準入標準降低至5 000 t標準煤。碳交易包括碳稅和碳市場，兩者可以并存，碳稅即為最基本的碳價。碳市場對排放大戶有控排要求（能源消耗在1萬 t標準煤以上的企業），主要利用總量控制手段；而碳稅可覆蓋全社會各個層面，對所有耗能企業征收，主要利用價格手段。整個碳市場分為兩級結構：一級市場是指配額或其他指標通過各種方式首次進入市場（政府到企業）；二級市場配額或其他碳資產在企業與企業或投資者之間的市場。相較而言，二級市場的活躍度較高，目前已有眾多的耗能企業、環保企業、碳資產管理企業、金融機構及第三方核查清算機構參與其中。

現在全球大約有40個國家和超過20個地區已經建立了碳交易市場，中國覆蓋的排放量約為8.69 GtCO2，約占全球排放的27%[11]。中國早在2011年就開始規劃碳市場的建立，確定了北京市、天津市、上海市、重慶市、湖北省、廣東省及深圳市作為首批建立碳市場的試點區域。2011-2014年是政府的籌劃階段；2014-2016年是準備階段，主要工作是法律法規、技術標準和基礎設施建設；2017-2020年是啟動階段，全國建立碳市場，確保各個環節的落實到位，初始分配碳配額，啟動運行。2020年后是完善階段，主要工作是擴大參與企業范圍和交易產品，發展多元化交易模式。現階段國內還有很多標準化的工作需要做，譬如建立各個行業的碳排放標準、如何合理分配各個單位的碳配額標準、如何準確的測量項目的實際碳排放及一些行業的技術減排量（CCER）如何核證等。

2013年以來北京試點區域累計成交量達1 168萬t碳排放，交易額達4.5億，配額線上成交均價51元/t。相比之下，美國的碳價更高點，達到40美元/t。國內很多碳資產管理公司會把國內的碳資產在國外上市獲得更高的收益，但目前主要還是買方市場，中國議價能力較低。專家預測，全國碳市場建立后，年排放量規?？蛇_30億～50億t/年，碳現貨可達12億～80億元/年，碳期貨規?？蛇_600億～4 000億元/年。碳市場的建立意味著人們可以像投資黃金、白銀一樣來投資碳資產，你可以看多、也可以看空，從中獲得利益；而那些真正做環保的企業能通過技術減排出售自己的碳資產，獲得額外的利益；同時大量資金的流入將盤活國內整個環保相關行業，耗能企業淘汰落后產能、開發減排項目的積極性也會大大增加，從而促進我國向低碳經濟轉型的發展。

2017年，中國將全面開展碳市場的建設[12]，這對于我們畜牧行業來說既是機遇也是挑戰，我們應該抓住這個機會，做好低碳畜牧，低碳環保才是畜牧行業發展的長久之計。

2 畜牧業碳減排現狀及前景分析

農業領域開發的第一個碳減排項目便是來自山東民和牧業股份有限公司的糞便沼氣項目，該項目每年可減少8萬多噸CO2的排放，每年為公司帶來80萬美元的收益[13]。但是國內養殖場規模相對較小，開發小規模的碳減排項目難度較大，湖北7個小型豬場通過捆綁開發沼氣項目的方式，每年減少86.5%（約3.7萬t CO2）的溫室氣體排放，降低了約49.71%的項目開發成本[14]。采用捆綁開發的方式不僅可以降低開發交易成本及審批風險，而且能使眾多的小養殖企業能從碳交易市場上獲得利益。畜牧行業在參與碳減排項目開發中存在地區分布不均、項目類型單一的問題，都集中在糞便沼氣項目中，雖然項目開發經驗成熟但類型過于單一。劉暢等[15]曾做過中德萬頭豬場沼氣工程經濟性的對比研究，指出國內沼氣項目經濟效益低下的一些原因：1）沼氣發電入網電價偏低；2）發酵工藝水平偏低，每單位豬糞產氣量和德國有一定差距；3）使用發電機組由普通的柴油輪機改造而來，發電效率低下、容易壞；4）沒有充分利用發電產生的熱源和排出的沼渣資源。這些都有提升的空間，引入新技術改造所能節省的碳減排也是非常可觀的?？偠灾?，國內大部分養殖場的沼氣工程運行不暢的主要原因還是沼氣項目帶來的經濟效益有限，沼氣工程的運行容易出問題需要專業人員管理維護，適合有技術和實力的大型養殖企業使用。此外沼氣工程還存在產生的沼液量大難處理，沼渣營養成分偏低的問題。

只關注沼氣項目的開發是片面的，而以碳排放的角度審視養殖業，在養殖過程中的所有環節都涉及到碳排放，包括：前端的飼料配方、運輸；中端的生產、耗電、供暖、畜舍設計、管理方式；后端的糞污處理等，這些環節都可以開發出很好的碳減排項目，而不是單一地只關注沼氣項目。依據鄧柏林的測算，該豬場每生產1 kg豬肉，所造成的碳排放為1.84 kg；而糞污管理環節所造成的碳排放為0.54 kg，不到總排放量的30%[6]，所以除糞污管理環節外的其他環節，還有很大的碳減排空間。在豬場的碳減排工作中，英國給我們做了一個很成功的典范。英國養殖專家Mike Varley指出他們開展了通過嚴格控制糞污管理（糞污注入式返田），減少育肥豬日糧蛋白水平，提升飼料消化率、生產效率，降低死亡率，科學的畜舍設計等一系列措施，在2014年便已提前完成2020年設定減排17%的指標。 2013年FAO的一篇報告《從畜牧業減緩氣候變遷》中指出通過飼料應用、畜舍改進及糞便管理，養殖業至少可減排30%以上［7]，這足見養殖業減排的空間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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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2-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