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 鑫 李文文 宋佳格 張三印
淺析調氣治血之三七配伍治療血證
● 王 鑫 李文文 宋佳格 張三印▲
調氣治血,為中醫治療血證的重要法則,為眾多醫家所推崇,深刻影響臨床血證的治療。三七在《血證論》和《傅青主女科》中的配伍應用體現調氣治血的觀點,對治療血證價值頗多。
三七 《血證論》《傅青主女科》
清代中醫經典《血證論》[1]和《傅青主女科》[2]治療出血病癥時,均應用三七極大地提高療效,其配伍遵循調氣治血法則,為三七的應用拓寬思路。本文以調氣治血為指導,對三七配伍應用進行分析。
刀傷、箭射,一切新血皆止”。《本草新編》言:“三七根止血神藥也。”《中國醫藥大辭典》記載:“三七功用補血,去瘀損,止血衄,能通能補,功效最良,是方藥中之最珍貴者。”近代醫家葉天士[4]、張錫純[5]等也都善用三七止血,其效甚驗。由此可見,三七功效主要為活血止血、補血止痛等。
三七,又名田七,因其在治療心腦血管等疾病方面療效突出,在養生保健領域應用亦十分廣泛。三七最早的記載可從《醫門秘旨》《跌損妙方》中略見一斑,在明朝之前主要外用止血為主,至明清臨床應用不斷擴大[3]。《本草綱目》將三七功效概括為“止血、散血、定痛”,后世皆從其說。清代《本草綱目拾遺》首載三七補益作用,言:“人參補氣第一,三七補血第一”,后人并稱“人參三七,為藥品中之最珍貴者”。清代《玉楸藥解》載三七能“和營止血、通脈行瘀,行瘀而生新血,凡產后、經期、跌打、癰腫,一切瘀血皆破;凡吐衄、崩漏、
在血證的論治上,歷代醫家以塞流、澄源、復舊為多。唐容川在承襲前人基礎上,著立血證專書《血證論》,認為調氣是治療血證的關鍵。提出“治血必治氣”“凡血證,總以去瘀為要”,總結出止血、消瘀、寧血、補血等治療血證四步法,彌補了此前血證理論和臨床診治的空白。調氣,是調不正火氣,調瘀郁之氣,就是治氣實而止血,行氣化瘀而消瘀,平氣而寧血,補氣而補血。止血可治標救急,消瘀可減少各類變證發生,寧血可杜絕血證發生,補血有收功之效。
三七,能通、能散、能補、能收,為“血中人參”,補虛氣、行血氣、收血氣、止血不留瘀、行血不滯血、補虛不傷正,體現著唐容川的治血思路,是調氣治血的顯著體現,可謂《血證論》治血代表藥物。在《血證論》中,三七配伍郁金、桃仁等,有通瘀行滯之效,對于舊血不去新血不生引起的疼痛、腫脹及骨蒸、干血、癆瘵效佳。同時針對瘀血阻滯上焦引起的胸背胳膊等疼痛、麻木、逆滿等證,需要在活血化瘀的基礎上加三七等。《血證論》也提到瘀從大便而出,可用三七、大黃、降香等組成的醋黃散下瘀止血。在《創血篇》中提到吐衄家止血,必以治病氣為主,有瘀血腫宜消瘀血,腫處用三七、乳香等。瘀血消散則痛腫自除,內服黎洞丸,接骨逐瘀,也可服用。黎洞丸中三七為君藥,大有行氣消瘀定痛止血之效。針對刀傷化膿、瘡不生肌或跌打破皮出血等癥狀,認為均為瘀血所化,服化腐生肌散,內有三七、乳香、沒藥等。去瘀血,即是化腐;活血,即是化腐。在《瘀血篇》中,針對血渴,認為是內有瘀血、氣不得通、不能載水津上行而發渴,治宜四物湯加三七、花粉等。在《腫脹篇》中,對于瘀血流注發腫者,認為是血變水之證,宜分寒熱論治,再加三七、琥珀、當歸等。針對瘀血化生癆蟲,變生癆蟲咳、癆瘵等癆蟲癥候,提出用月華丸,特別強調三七有消瘀、輔助殺蟲的獨特功效,不可替代。
由此可見,《血證論》中以調氣治血為指導,三七配伍它藥可以調病氣、顧氣化、消瘀血、行瘀滯,入氣血分而止血、消瘀、寧血、補血,主要針對瘀血阻滯或氣生它證的病癥[6],這對目前瘀血停滯引起心腦血管疾病及不適癥狀的防治有著重要指導意義。三七治病既以去瘀養正為本,又以兼顧氣化病癥為標,同時又可治療氣化病引起的瘀血出血,標本兼治,氣調瘀化血止,體現著調氣治血的宗旨。
傅山治療血證,擅寓塞流于澄源之中,用藥尤其注重氣血相伍,同時亦不提倡單純止血,認為“止崩之藥,不可獨用”,必須于治本之中行止血之法,因一切病理性出血,必有所因,單純止血乃舍本求末。氣為血之帥,血為氣之母,氣血和諧,則運行有度,若因內外各種因素影響,則氣血逆亂發為血證。同時,由于傅山治療婦女病立足在于“肝郁”,而“肝郁”之本在于正虛。從肝論治婦科疾病是《傅青主女科》主要的學術特色之一[7],在治療血證中頻頻配伍三七補肝虛,調肝氣,行郁通滯,氣調而血止,這也是氣血相伍,調氣治血思路的體現。
在血崩的治療中,針對年老血崩、天癸匱乏、腎火大動、氣失統司,傅山采用當歸補血湯補氣養血,加三七等對癥治療。方中三七補益止血,調氣歸源,行血不留瘀、不助火,正合年老患者多氣虛易瘀的體質。針對郁結血崩、肝氣郁結不藏血,治法以解郁為主,輔以止血,方用平肝開郁止血湯加三七等。三七補血之中以行氣開郁止血,加強其它開郁藥物的作用,使郁結解而血崩止。這也是傅山治療婦科“肝郁”學術思想在止血中的體現,不使用單純止血,而是治本中求止血。在治療行房小產中,針對行房致小產,血崩不止,傅山認為火動而精氣大泄,宜固脫為主,止血為輔,兼以補精,標本兼治,方用固氣填精湯加三七。三七在方中益氣止血,不留瘀不助火,調火氣,斂血氣,補氣生精血,火氣平,精血足,血自止,胎自安。同時也說明三七為補益不助火、固精止血良藥。
綜上所述,《傅青主女科》中配伍三七行氣開郁,補氣固正,進而化瘀止血,說明治血的前提是調氣,特別是婦女血證多伴有氣病,三七針對此類疾病恰到好處。
三七性溫、味甘、微苦,溫可行,甘可補,苦可清,集行、補、清為一身,有滋補強壯、化瘀止血、消腫定痛等功效,主要用于氣虛性出血不止,以及瘀血阻滯或化生火、水、痰、膿、蟲等引起的肩背麻木、逆滿、疼痛、腫脹及骨蒸、血渴、干血、水腫、瘡瘍等病癥,以及肝郁本虛伴隨出血等。針對虛性出血,與益氣補血等藥同用,如黃芪、當歸等,加強生血統血的功效,止血不留瘀血,一舉多得。針對肝郁出血,除與平肝疏肝藥物白芍、柴胡等使用外,又與荊芥、當歸配合使用,于補血中加強行血功效,有助肝郁解,血崩自止。止血不忘養陰,三七與桑葉配伍,滋腎陰又收斂,這與葉天士使用三七的思路所一致。針對精虧氣虛、虛火炎上,三七可加強填精補氣之功效。針對瘀血之證,多與桃仁、紅花同用加強活血行瘀之效;與荊芥、郁金等配伍,提高上行化瘀功效;與大黃、牛膝相伍,提高先行化瘀之效;與乳香、沒藥配伍提高消腫止痛的功效;此外,與化痰藥與消腫藥等亦均有使用。這種用藥效專、隨證配伍、標本兼治的用法,極大提高了三七的用藥范圍和療效。
本文通過對《血證論》和《傅青主女科》治療血證的思想以及三七功效配伍應用的論述,看到傳統醫家對三七功效的認可和應用三七的靈活多變,特別是在氣瘀血證方面。認識到治療血證及血證引起的病癥,三七既可以直接調氣治血、化瘀止血,又可化瘀調氣解除病因。這為我們的養生保健、心腦血管疾病及并發癥的治療和預防提供了廣闊的空間。
[1]唐宗海.血證論[M].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2015.
[2]傅 山.傅青主女科[M].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2015.
[3]徐冬英.三七藥用考[J].中藥材,2002,25 (7):510-513.
[4]徐冬英.張錫純三七用藥探析[J].中藥材,2005,28(2):149-152.
[5]徐冬英.名醫葉天士應用三七經驗[J].中藥材,2004,27(8):614-615.
[6]李艷彥,梁 琦.《血證論》水血相因思想初探[J].中醫雜志,2015,56(9):731-733.
[7]李 光,李 明.《傅青主女科》治郁特點[J].云南中醫學院學報,1997,20(3):26-28.
▲通訊作者張三印,男,醫學博士,教授。主要從事中醫藥理論及臨床應用研究。E-mail:tcmzsy@126.com
成都中醫藥大學(6111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