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冷伏海孫震,周秋菊中國科學院文獻情報中心 北京 0090中國科學院大學 北京 00049
《2015研究前沿》報告的研制實踐與相關探討
■ 冷伏海1孫震1,2周秋菊11中國科學院文獻情報中心 北京 1001902中國科學院大學 北京 100049
[目的/意義]在智庫逐漸成為學術界和政府關注焦點的背景下,對《2015研究前沿》報告的相關實踐及問題進行揭示和探討,以期為我國智庫從業人員和相關決策者提供參考和借鑒。[方法/過程]總結《2015研究前沿》報告產生的背景與方法以及取得的效益和評價,并對“研究前沿”和“科技前沿”分析的基本問題提出了幾點思考和探討。[結果/結論]《2015研究前沿》報告利用獨特視角揭示科學研究脈絡,遴選出100個熱點前沿和49個新興前沿,對重點前沿進行了深入解讀,評估了主要科技國家的基礎貢獻實力和潛在發展水平,對中美表現進行了詳細對比分析,在社會上和學術界均取得積極的反饋和評價。此外,對報告背后基本問題的探討也將有益于相關工作的進一步開展和實踐。
研究前沿 智庫 實踐探討
“智庫”一詞正逐漸成為新時期我國學術界和政府均十分關注的熱門詞匯。尤其是在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2015年1月印發了《關于加強中國特色新型智庫建設的意見》之后,智庫更是成為我國在戰略高度上需要重點發展和優先建設的一類研究機構。在此契機下,作為構建智庫重要組分的情報研究機構,也正在基于其“耳目”“尖兵”和“參謀”的基本效用,在智庫建設中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和影響。此外,監測目標研究領域或主題的發展動向,識別目標研究領域或主題的前沿問題,揭示科學的未來發展趨勢,也將有利于科研決策者及相關部門進行及時有效的前瞻性戰略預測、規劃和部署。本文便是在此背景下,利用《2015研究前沿》報告的選題依據、方法、效益等產生過程和結果,結合自身智庫工作實踐及對相關理論研究的思考,以期為智庫具體從業人員和相關決策者提供參考依據和借鑒經驗。
在科學研究主題不斷地動態演變中,及時探測、識別并追蹤某一專業領域的最新前沿,既是科研人員必須具備的基本素養,又是科研管理者進行科學決策的重要依據。為此,湯森路透發布了“研究前沿”(Research Fronts)數據和報告,定義被稱作“研究前沿”的專業領域的辦法,源于科學研究之間存在的某種特定共性,這種共性可能來自實驗數據,也可能來自研究方法、概念或假設,并反映于科學家在論文中引用其他科學家工作這一學術行為中[1]。
通過持續跟蹤全球最重要的學術論文,研究論文被引用的模式及其聚類,特別是成簇高被引論文頻繁地共同被引用的情況,就可以發現研究前沿[2,3]。當一簇高被引論文共同被引用的情形達到一定的活躍度和連貫性時便形成一個研究前沿,這一簇高被引論文是組成該研究前沿的核心論文,而這一組高被引核心論文和引用核心論文的施引文獻則共同構成了研究前沿[4]。研究前沿的分析數據揭示了不同研究者在探究相關科學問題時所產生的某種關聯,盡管這些研究人員的背景不同或來自不同的學科領域。
總之,研究前沿的分析為揭示科學研究的脈絡提供了一個獨特的視角。它不是依賴于傳統方式上對文獻的人工標引和分類(這種方法可能會摻雜標引分類人員的主觀性判斷),而是基于研究人員相互引用而形成的知識之間、人員之間的相互聯絡。這些研究前沿的數據連續記載了分散的研究領域的發生、匯聚和發展(或者是萎縮、消散),以及分化和自組織成更近的研究活動節點。在演進的過程中,每組核心論文的基本情況,如:重點文章、作者、研究機構等,都可以被查明和跟蹤。此外,通過對該研究前沿施引文獻的分析,還可以發現該領域的最新進展和發展方向。
2013 年湯森路透發布了名為《2013年研究前沿:自然科學與社會科學的100個學科領域》的報告,確認多個科學領域的100大重要研究前沿[5]。2014 年湯森路透與中國科學院文獻情報中心成立的“新興技術未來分析聯合研究中心”發布了《2014研究前沿》報告,遴選出了2014年排名最前的100個熱點研究前沿和44個新興研究前沿[6]。2015年“新興技術未來分析聯合研究中心”延續《2014研究前沿》的分析方法,推出《2015研究前沿》。報告仍然以文獻計量學中的共被引分析方法為基礎,基于湯森路透的Essential Science Indicators(ESI)數據庫中的10839個研究前沿,遴選出了2015年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的10個大學科領域排名位于最前面的100個熱點前沿和49個新興前沿[7]。
整個分析工作分為兩個部分:研究前沿的遴選,149個研究前沿的核心論文及其施引文獻的數據提供由湯森路透完成;研究前沿的分析和重點研究前沿(即重點熱點前沿和重點新興前沿)的遴選及解讀由中國科學院文獻情報中心完成。此次分析基于2009~2014年的論文數據,數據下載時間為2015年3月。
2.1 研究前沿的遴選
2.1.1 熱點前沿的遴選 先把ESI數據庫中21個學科領域的10839個研究前沿劃分到10個高度聚合的大學科領域中,然后對每個大學科領域中研究前沿的核心論文,按照施引文獻總量進行排序,提取排在前10%的最具引文影響力的研究前沿。以此數據為基礎,再根據核心論文出版年的平均值重新排序,找出那些“最年輕”的研究前沿。通過上述兩個步驟在每個大學科領域分別選出10個熱點前沿,共計100個熱點前沿。
2.1.2 新興前沿的遴選 為了選取新興前沿,組成研究前沿的基礎文獻即核心論文的時效性是優先考慮的因素。我們對研究前沿中核心論文的出版年賦予了更多的權重或優先權,只有核心論文平均出版年在2013年6月之后的研究前沿才被考慮,然后再按被引頻次從高到低排序,選取被引頻次在100以上的研究前沿,從而遴選出了49個新興前沿。遴選不限定學科,因此49個新興前沿在10個大學科領域中分布并不均勻。
通過以上兩種方法,報告突出顯示了10個高度聚合的大學科領域中的100個熱點前沿和49個新興前沿。
2.2 研究前沿的分析及重點研究前沿的遴選和解讀
在湯森路透遴選的149個研究前沿數據的基礎上,中國科學院文獻情報中心的科技情報研究人員對10個大學科領域100個研究前沿的發展趨勢進行了分析,并對32個重點研究前沿進行了詳細的分析解讀。重點研究前沿包括重點熱點前沿和重點新興前沿兩部分。報告最后還評估了6個主要科技國家在149個前沿的基礎貢獻實力和潛在發展水平,這是《2015研究前沿》的新增內容。
研究前沿由一組高被引核心論文和共同引用核心論文的施引文獻組成。核心論文來自于ESI數據庫的高被引論文,即在同學科同年度中根據被引頻次排在前1%的論文。核心文獻往往是一些新發現或有潛在突破的科學發現引起了本領域科學家的興趣,繼而一系列引用論述該發現的論文得以發表,從而形成一組以此論文為中心的聚類。這些有影響力的核心論文的作者、機構、國家在該領域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報告對其進行了深入分析和解讀。同時,引用這些核心論文的施引文獻可以反映出核心論文所提出的技術、數據、理論在發表之后是如何被進一步發展的,即使這些引用核心論文的施引文獻本身并不是高被引論文。
2.2.1 重點研究前沿的遴選 《2015研究前沿》在《2014研究前沿》設計的遴選重點研究前沿的突變關注度CPT指標基礎上增加了規模指標,即核心論文數(P)。核心論文數(P)標志著研究前沿的大小,表達了研究前沿中知識基礎的重要程度,在一定時間段內,一個前沿的核心論文數(P)越大,表明該前沿越活躍。
遴選重點研究前沿的指標(CPT),是施引文獻量即引用核心論文的文獻數量(C)除以核心論文數(P),再除以施引文獻所發生的年數(T),見以下公式。“施引文獻所發生的年數”指施引文獻集合中最新發表的施引文獻與最早發表的施引文獻的發表時間的差值,如最新發表的施引文獻的發表時間為2014年,最早發表的施引文獻的發表時間為2010年,則該施引文獻所發生的年數為4。

CPT實際上是一個研究前沿的平均引文影響力和施引文獻發生年數的比值,該指標越高代表該前沿越熱或越具有影響力。它反映了某研究前沿的引文影響力的廣泛性和及時性,可以用于探測研究前沿的突現、發展以及預測研究前沿下一個時期可能的發展趨勢。該指標既考慮了某研究前沿受到關注的程度,即有多少施引文獻引用研究前沿中的核心論文,又反映了該研究前沿受關注的年代趨勢,即施引文獻所發生的年度,從最早的施引文獻出版年到現在的累計年度。
《2015研究前沿》在遴選重點研究前沿過程中,對每個大學科領域的10個“熱點前沿”用核心論文數(P)各遴選出一個“重點熱點前沿”,同時用CPT指標再各遴選出一個“重點熱點前沿”。通過上述兩個指標并結合人工判斷對十個領域的100個熱點前沿遴選出22個重點熱點前沿,用CPT指標和人工判斷從49個新興前沿中遴選出10個重點新興前沿。因此對于149個研究前沿,共遴選出32個重點前沿進行深入解讀。
2.2.2 研究前沿的分析和解讀 對于每個學科領域,報告首先展示了其核心論文數量、核心論文的總被引頻次和核心論文平均出版年,并重點標出每個學科領域遴選出的重點熱點前沿。每個學科領域的10個研究前沿中引用核心論文的論文(施引文獻)的年度分布用氣泡圖的方式標識,氣泡顏色表示不同CPT指標,氣泡大小表示每年施引文獻的數量,這有助于對研究前沿發展態勢的理解。報告還對每個學科領域核心論文的國家、機構活躍狀況進行了分析,揭示出哪些國家、機構在某重點熱點前沿中有較大貢獻,同時也可以發現該前沿中的卓越科研人員;對施引文獻中的國家和機構進行了分析,探討機構、國家在這些研究前沿發展中的研究布局。
由于新興前沿的體量(核心論文及其施引文獻)較小,對重點新興前沿數據進行統計分析的意義不大。因此,通過科技情報研究人員對重點新興前沿的核心論文及相關信息進行內容分析和解讀,就可以了解重點新興前沿的研究力量布局、發展脈絡及發展前景。
2.3 研究前沿國家表現
無論是熱點前沿,還是新興前沿,都代表了研究領域內最新發展水平的理論或思想。在國家層面上對研究前沿進行分析,可以揭示不同國家對研究前沿的基礎貢獻實力和潛在發展水平。研究前沿的國家表現是《2015研究前沿》的新增內容。2.3.1 核心論文的角度 核心論文來自于ESI數據庫中的高被引論文,即在同學科同年度中根據被引頻次排在前1%的論文。核心論文可代表其在科學共同體內具有的高影響力或高關注度,因此能較好的體現國家的科研競爭力。
從核心論文的角度來分析國家對研究前沿的基礎貢獻實力:用在研究前沿核心論文中的該國作者署名的論文數排名來判斷國家前沿貢獻度;用署名為通訊作者的核心論文數排名來判斷國家前沿引領度。
2.3.2 施引論文的角度 引用核心論文的施引論文可以反映出核心論文所提出的技術、數據、理論在發表之后是如何被進一步發展的,即使這些引用核心論文的論文本身并不是高被引論文。因此施引論文是對重要發現的跟蹤,對前沿的關注和發展,同時也對前沿的未來發展有潛在的引領作用。
從施引論文的角度分析國家研究前沿的潛在發展水平:用署名施引論文數排名來判斷國家前沿潛在貢獻度;用署名通訊作者施引論文數排名來判斷國家前沿潛在引領度。
基于統計國家在4個指標(前沿貢獻度、前沿引領度、潛在貢獻度和潛在引領度)上有其參與的、排名為第1名和前3名前沿數的方法,報告以高度概括的視角對美國、英國、德國、法國、中國和日本6國在149個前沿的基礎貢獻水平和潛在發展水平進行了客觀的評估與描述,并比較了不同國家在不同前沿的表現。
中國在超過一半的熱點或新興前沿中擁有一席之地,在前沿貢獻度、前沿引領度、潛在貢獻度和潛在引領度方面均有尚佳表現:
(1)中國已經在過半的前沿中有所表現,其中中國表現最突出的前沿涉及農業、植物學和動物學領域,地球科學領域,生物科學領域,化學與材料科學領域,物理領域,數學、計算機科學和工程領域等6大領域34個前沿。
(2)在所有中國參與的前沿中,潛在貢獻度和潛在引領度指標均優于前沿貢獻度和前沿引領度。
(3)有望通過中國科學家的不懈努力把潛在的貢獻和潛在的引領逐漸轉化為現實的貢獻和引領,并確立更多數量的中國優勢前沿。
3.1 報告是跨單位、跨團隊合作的典型案例
《2015研究前沿》是中國科學院文獻情報中心和湯森路透知識產權與科技事業部合作共建的新興技術未來分析聯合研究中心的一個非常成功的產品。該報告不僅發揮了湯森路透在數據質量及研究分析方面的專長,更結合了中國科學院的強大科研實力及其文獻情報中心杰出的文獻分析實力,提高了報告的實用性,為科研人員、基金機構以及管理者快速做出決策提供了有力的依據。中國科學院文獻情報中心情報研究部6個團隊(包括交叉團隊、科學計量團隊、空間團隊、農業團隊、政策團隊和平臺團隊)的20位成員共同研制該報告。
3.2 報告一經發布,引起了廣泛的社會影響
2015年10月29日在文獻情報中心的學術報告廳,舉行《2015研究前沿》報告發布會暨專家研討會。會議由中國科學院文獻情報中心、湯森路透及中科院科技戰略咨詢研究院情報研究部聯合主辦。中國科學院副院長李靜海院士出席本次會議并致辭。中國科學院文獻情報中心情研究部冷伏海研究員做了《2015研究前沿》發布報告。中國科學院文獻情報中心張曉林研究員做了中美研究前沿貢獻與表現分析報告。中國科學院青藏高原研究所姚檀棟院士針對“全球冰川質量變化及其他氣候變化問題”、中國科學院高能物理研究所婁辛丑研究員以“希格斯粒子——通向基本物質和未知世界的窗口”為題、中國科學院化學研究所侯劍輝研究員就“聚合物太陽能電池面臨的挑戰”進行了深度解讀與分析。
發布當天中央電視臺新聞直播間就《2015研究前沿》報告采訪了張曉林研究員[8],《人民日報》[9]《人民網》[9,10]《新華網》[11]《光明網》[12]《科學網》[13]《中國日報網》[14]《中國青年報》[15]《中國科技網》[16]和《大公網》[17]等媒體對《2015研究前沿》的主要內容進行了報道。此外,鳳凰網[18]、搜狐新聞[19]和新浪新聞[20]等主流媒體對相關報道進行了轉載。多家媒體的微信公眾號也進行報道,包括科學技術部人才中心和知社學術圈在內的科學界的微信公眾號也轉載了相關的報道。
3.3 報告收到學術界積極反饋,為后續工作的開展提供方向
報告在發布之后得到了學術界相關人士的普遍肯定和好評。不僅成為一些研究生導師指導學生研究學習的一手資料、投資公司看好的投資方向,更為學術界在《2015研究前沿》基礎上開展更為深入的后續工作研究提供了方向。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協商在其主辦的《學科政策動態》2016年第1、2、3期連載《2015研究前沿》報告的主要內容,并邀請冷伏海研究員等為基金委主辦的《中國科學基金》撰寫了《中美在<2015研究前沿>的表現對比分析》的文章,自然科學基金委數理學部也擬委托中科院文獻情報中心情報研究部在《2015研究前沿》的基礎上,進行數理科學領域的深入分析研究。受中科院地質與地球物理研究所的委托,針對“中國華北克拉的地質變形歷史”研究前沿進行了專題分析和數據服務,支持該所針對該研究方向建議國家重要研究部署的工作。之后,指導和支持中國農科院農業信息研究所研制了《農業研究前沿》,與中科院微生物所和國家納米科學中心分別就相關領域的研究前沿分析合作簽訂了合作協議。
4.1 對“研究前沿”分析的探討
一般認為,研究前沿標志著特定時期內科學研究中新興的、最具發展潛力的某些研究領域或研究主題。而當這些新興研究領域或主題在表現為一系列新的研究發現或進展時,又常伴隨著某些特定的計量學特征,例如:新興主題詞匯的大量涌現、主題詞關系間的異常變化、引用關系和引文網絡結構的變化、新興領域學術期刊的突然增加等[21]。因此,通過跟蹤和研究這些文獻計量特征,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探測和識別某些研究方向的研究前沿。
文獻計量學領域對研究前沿(Research Front)的定義最早是由科學計量學家普賴斯(D. J. Price)在1965年提出的[2],他將科學引文網絡中一篇指定引文(施引文獻)頻繁引用、近期發表的文獻集合(30~50篇)看作是研究前沿。與普賴斯的思路相似,H. Small認為研究前沿應該能夠表征當前活躍的研究領域及其動態,并在1973年提出了同被引聚類方法,將用共被引聚類方法聚類所得的論文簇定義為研究前沿[3]。1994年,瑞典科學計量學家O. Persson將研究前沿表征為引用相同論文的文章,即與高共被引文獻簇相關聯的施引文獻群,而將這些高共被引文獻簇定義為研究前沿的知識基礎[22]。同年,SCI的創始人E. Garfeld將共被引聚類的核心文獻和引用這些核心論文的最新施引文獻一起定義為研究前沿[4]。利用此種研究,基于同被引聚類的方法,ISI從2001年起推出了基本科學指標數據庫ESI(Essential Science Indicators)[23]。此后,S. A. Morris在2003年將研究前沿定義為通過文獻耦合聚類得到的,持續被一組固定的、與時間無關的基本文章引用的文獻集合[24]。陳超美基于其開發的CiteSpace II可視化軟件,在2006年又將研究前沿的概念表征為一組突現的動態概念及其潛在的基本研究問題[25]。

圖1 Research Frontier和Research Front 的關系[27]Figure 1 The relation of Research Frontier and Research Front
通過以上梳理得知,文獻計量學領域研究前沿(Research Front)的基本概念通常可以被定義為一組高被引文獻、一組施引文獻、一群突現概念或主題等。Research Front需要描述和揭示的是研究領域或研究主題最新發展趨勢的動態變化,這種在現階段具有不穩定特質的瞬時動態特征,使得Research Front在未來時段有可能成為引領某一方向發展的重要基礎研究,也有可能因為缺乏長期、實際的學術價值而走向消亡[26]。因此,有學者近來提出Research Frontier的概念來定義科學家眼中現階段具有重要學術價值但相關研究有待進一步挖掘、未來時段有較大概率轉化成熱點選題研究基礎的研究前沿[27],來進一步區分Research Front和Research Frontier之間“期望值”與“觀察值”“潛在價值”與“實際價值”“先驗評價”和“后驗分析”的相關關系(圖1),并認為ResearchFrontier需要時間來驗證并通過同行專家或被引頻次進行最終確認,而Research Front則是為了幫助科學家對Research Frontier進行預判,并幫助科技情報人員盡早、準確地識別和確認某一研究領域或者研究主題的Research Frontier。
4.2 對“科技前沿”分析的探討
什么是科技前沿?科技前沿(Science and Technology Front)是重點領域與優先主題、前沿技術、科學前沿問題、面向國家重大戰略需求的基礎研究等具有前瞻性、先導性、理論性、探索性的關鍵領域,它能對科學的未來發展起到引領作用并具有重要基礎性影響[28]。有學者結合國內外科技前沿的分析實踐,從時間角度將科技前沿劃分為未來科技前沿和當前科技前沿:未來科技前沿是指科技強國政府的科技戰略、規劃、路線圖,剛剛部署或即將啟動、但還沒有研究出成果的前沿領域或主題;當前科技前沿,是指世界科技強國的資助機構通過各類計劃、項目等最新資助的重點戰略投資方向和領域,已經部署、但還沒有完成并產生研究成果的前沿領域或主題[29]。這些重點戰略與投資方向代表了科技強國政府、主流科技共同體等決策者們對科技優先發展領域的支持傾向,反映了國際科技發展趨勢,揭示了國際科技前沿領域或科技前沿主題。那么科技前沿與研究前沿有何種區別?雖然二者目標都是對起到帶動與引領作用的前沿方向進行跟蹤與識別,但科技前沿涉及的范圍更廣泛,它包括與科學和技術所有相關的領域、學科、主題、產業、行業等基本要素的前沿方向,涵蓋了來自政府、機構、協會、學會、科研團體等單位或組織的相關數據,而研究前沿則一般只是指狹義上的某一研究領域或主題的前沿方向。
什么是技術前沿?自1971年美國專利商標局成立技術評估預測處,到1998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正式發布報告指出技術活動可以通過專利數量描述[30],再到如今專利分析已成為科技情報界進行重點技術與新興技術分析的主要手段和方法[31],專利作為反映知識前沿技術能力的標志正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因此,技術前沿(Technology Front)即利用專利分析等專利計量手段,通過評估和追蹤不同國家、不同企業、不同行業或領域的重點關鍵性技術創新活動,進而識別出的技術發展前沿方向與趨勢。目前已有學者利用專利分析,結合可視化、文獻耦合分析、統計學趨勢分析等其他手段和方法,對波音公司[32]、智能電網[33]、醫學科技[34]等企業或領域進行了技術前沿的探測和識別,取得了許多有益成果。
此外,日本科學技術振興機構(JST)自2011年啟動的“J-Global foresight(圖2)”項目[35,36],旨在整合湯森路透提供的原始文獻數據(Web of Science)、原始專利數據(Derwent World Patents Index, DWPI)、ESI數據、專利引文索引數據(Derwent Patents Citation Index, DPCI)及其自身JDreamII等多種數據源,基于專利和論文的專利分析、引文分析、共詞分析等分析方法,利用專利引用的ESI高被引文獻的共引關系,在一定閾值內對共引文獻集合進行群組劃分識別其創新前沿(Innovation Front),利用專利引用的DWPI高被引專利共引關系網絡,在一定閾值內對共引專利集合進行群組劃分識別其技術前沿(Technology Front),最終結合創新前沿與技術前沿(圖3),為其資助的創新技術進程和領域提供證明數據。這對于我國創新技術前沿的識別與實踐具有很好的借鑒意義。
在智庫逐漸成為發展熱潮的大背景下,本文結合《2015研究前沿》報告產生的全過程以及取得的效益和評價,從情報研究與實踐的角度對這一份智庫參考報告的基本經驗及其規律性問題進行了揭示和思考。可以看出,我國新型智庫的建設和實踐離不開情報研究機構的參與,更離不開情報研究方法與技術的支撐,情報研究機構必將能夠在智庫發展和演進的大勢下大有所為。但也應看到,新時期的智庫建設需要面對網絡化、大數據等一系列新環境和新挑戰,因此,新形勢下的情報研究機構需要進一步厘清自身在新型智庫建設和實踐中的基本定位和作用,既要發揚傳統優勢,又要立足時代國情,建立全備的從情報機構到情報用戶、從情報資源到情報研究、從情報需求到情報產品的情報服務體系,只有這樣,才能更好地擔負起情報研究機構在智庫理論與實踐中的傳統使命,才能更好地服務于我國新型高端智庫的建設和發展。

圖2 JST創新圖表和J-GLOBAL foresight[35]Figure 2 JST innovative chart and J-GLOBAL foresight

圖3 J-GLOBAL foresight創新前沿與技術前沿的識別方法[35]Figure 3 The recognition method of the innovation front and the technology front of J-GLOBAL fores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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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新浪網. 《2015研究前沿》發布中國在16個前沿中貢獻居首[EB/OL]. [2016-01-25]. http://news.sina.com. cn/o/2015-10-30/doc-ifxkhchn5652570.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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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貢獻說明:
冷伏海:設計論文思路和框架,提出研究思想和主要觀點,撰寫與提供論文主體素材和內容、審校和修改論文;
孫震:查閱補充綜述相關文獻,撰寫和修改論文;
周秋菊:統計數據與分析,撰寫論文。
Practice and Refection on the Research Fronts 2015 Report
1Leng Fuhai1Sun Zhen1,2Zhou Qiuju
1National Science Library,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 Beijing 1001902University of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 Beijing 100049
[Purpose/signifcance] Think tank has gradually become the focus of the academic circles and the government agencies. In this paper, it summarizes and reveals the basic experience and disciplinary issues of the Research Fronts 2015 repor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intelligence research and practice. It aims to provide some references for the practitioners and relevant policy makers of China think tanks. [Method/process] It concluded the background, research methods and benefits of the Research Fronts 2015 report. Besides, some thoughts and discussions were put forward about basic issues of “Research Front” and “Technology Front” analyses. [Result/conclusion] The Research Fronts 2015 report presents a total of 149 research fronts, including 100 hot and 49 emerging onesto reveal the context of scientifc research with a unique perspective. It further reads some key research topics and evaluates the basic contribution strength and potential development level of some major scientifc and technological countries. It also provides a detailed comparative analysis of the performance of the United States and China. In addition, the discussion of the basic issues behind the report will also be useful for the further development and practice of the related work.
research front think tank practice refection
G350
10.19318/j.cnki.issn.2096-1634.2016.02.12
2016-02-24
2016-03-31 本文責任編輯:呂青
冷伏海(ORCID: 0000-0001-6306-1685),研究員,博士,E-mail: lengfh@mail.las.ac.cn;孫震,博士研究生,E-mail: sunzen@mail.las.ac.cn;周秋菊,助理研究員,博士,E-mail: zhouqj@mail.las.ac.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