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省諸城第一中學,山東 諸城 262200)
【摘要】:文章詳細論述了席慕容鄉愁詩的獨特藝術魅力,通過與同時代臺灣其他作家進行比較,從普遍性和獨特性的角度伸入剖析了席慕容鄉愁詩的藝術特色,揭示了席慕容鄉愁詩中對民族歷史、精神和文化的無限熱愛。
【關鍵詞】:席慕容;鄉愁詩;藝術魅力
談起臺灣當代著名女詩人席慕容,她的詩集不知被多少讀者爭相傳閱,她詩歌中那份女性的溫婉柔腸感動了不知多少青年男女。但我們也不應當忽視席慕容詩歌創作的另一大組成部分,她的鄉愁詩。
鄉愁本質上體現了人在孤獨狀態下對家園、對故土、對親情的渴望。故鄉,可以是具體到一城一村.也可以抽象為一種抽象的家園意識。在眾多的“鄉愁”作品中,席慕容的鄉愁詩具有獨特的藝術魅力。詩中蘊含了席慕容對歷史、民族和故鄉傳統文化的獨特理解,曾在八十年代的海峽兩岸文壇產生過巨大影響,至今仍有余波。《鄉愁》一詩更被選入中學語文課本。與其他臺灣同時代的作家相比,席慕容的鄉愁詩具有獨特的藝術魅力,既有普遍性,又有特殊性,較好地實現了普遍性與特殊性的統一。
一、普遍性
與于右任,余光中等同時代詩人的鄉愁詩一樣,席詩中具有鮮明的尋根傾向和漂泊意識[1],有一種背井離鄉的苦澀,個人的苦吟與民族的不幸合而為一。例如:“我所有的記憶,所有的期望與等待都與這個島有了關聯,我實實在在是這個島上的一份子,是這個島上的人了。”(《漂泊的湖》)
在席慕容的筆下,強烈的民族情感,火一樣的激情常常會噴薄而出。正如席慕容所說:“‘血源’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她是在你出生之前就已經埋伏在最初的生命基因里面的呼喚。當你處在整個族群之中,當你與周遭的同伴并沒有絲毫差別,當你這個族群的生存并沒有受到顯著威脅的時候,她是安靜無聲并且無影無形的,你可以安靜地活一輩子,從來不會感受到她的存在,當然更可以不受她的影響。她的影響只有在遠離族群,或者整個族群的生存面臨危機的時候才會出現。在那個時候,她就會從你自己的生命里走出來呼喚你。”[2]臺灣著名詩人余光中也曾說過:“大陸是母親,不用多說,燒我成灰,我的漢魂唐魄仍然縈繞著那片后土。”
二、特殊性
其他詩人筆下的鄉愁,往往來自對故鄉的真實體驗和回憶,而詩人寫了許多鄉愁,卻從未見過自己的故鄉。她的鄉愁詩是獨具特色的,主要體現在:
1.特殊的蒙古民族文化積淀
席慕蓉來自蒙古族,全名穆倫·席連勃,但直至1989年詩人才第一次踏上的故鄉的大草原。席慕容寫鄉愁所憑借的,更多的是根植于源遠流長的血緣紐帶和天賦的想象力。瑞士心理學家榮格的集體無意識觀點曾指出:即使這個人不是在她自己民族的文化氛圍中長大的,其民族意識的基因也會在冥冥之中對其發生一定的作用。根深蒂固的民族文化鑄就了詩人特殊的思維方式和感情方式,使詩人獲得了獨特的創作優勢。
2. 特殊的主題意象
席慕容詩中表現的鄉愁,許多總是與特定的民族風情、歷史故事聯系在一起。茫茫的草原,沙漠中的駝影、長河落日、大漠孤煙;塞外、長城、風沙、草原,都以鮮明的形象,獨特的色彩進入席慕容的詩。
有幾個最常用的意象經常出現在席慕容的詩作中。
第一就是長城。
席慕容在很多的散文和詩歌中都使用了長城這個意象,作為她抒發鄉愁的載體。例如:“盡管城上城下爭戰了一部歷史/盡管奪了焉支又還了焉支/多少個隘口有多少次的悲歡啊/你永遠是個無情的建筑/蹲踞在荒莽的山巔/冷眼看人間恩怨”。(《長城謠》)。正如她自己說得那樣,“我所擁有的,只有那在我全身奔騰的古老民族的血脈。我只要一閉眼,就仿佛看見那蒼蒼茫茫的大漠,聽見所有的河流從天山流下。而叢山黯暗,那長城萬里是怎么樣地從我心中蜿蜒而過啊!”[3] 那片記載著祖先光榮與夢想的長城和大草原就成了詩人無邊鄉愁的棲息地。
第二就是月亮。
席慕容大量使用了“月”這一意象來抒發鄉愁。例如:“敕勒川陰山下/今宵月色應如水”,“海月深深/我窒息于湛藍的鄉愁里”。“于是/月亮出來的時候/只好揣想你/微笑的模樣/卻絕不敢絕不敢/揣想它如何照我/塞外家鄉”。
席慕容也使用了如“飄蓬”、“浮云”(“尋覓的云”)、“孤鳥”(“流浪的鷹”)、“風”(“狂風沙”)、“游子”(“流浪者”)等表達漂泊愁緒的意象。“明月”、“飄蓬”、“尋覓的云”、“流浪的鷹”、“狂風沙”正是草原故鄉的常見之物、特色之景,正與自己的思鄉情緒相扣相合。而“流浪者”也正是席慕容的心態和身份的真實寫照。
3. 特殊的藝術風格
身為女性的席慕容敏感而細膩,她的作品以南方纖巧細膩的筆觸,給讀者帶來相當大的精神空間,并自然流露出北國的豪放,形成了她獨特的藝術風格。詩人的根在故鄉,魂牽夢縈,她愛那“芳草正離離”的草原,“風沙呼嘯過”的大漠”和那“只有長城外才有的清香”。“風沙時鄉心就起/風沙落時/鄉心卻無處停息,尋覓的去啊流浪的鷹/我的揮手不是為了呼喚/請讓我與你為淚/劃遍長空/飛向那歷歷的關山”(《狂風沙》)。鄉愁淋漓盡致地寫在作者的詩中,婉約中透出豪放,激蕩起我們心中陣陣漣漪。
4. 特殊的詩情與哲理
席慕容詩作中體現的思想已經超出了社會學層次而達到了一定的哲學高度。看《長城謠》中,詩人筆下的長城蒼涼、冷峻。“盡管”征戰不斷,長城始終“冷眼”相看,它以巋然不動的雄偉英姿見證著戰爭的酷烈、歷史的變遷。詩人心中的長城即故鄉,是詩人自己的根基和靈魂寄托之所,應該說是歷史上客觀存在的長城與詩人心中作為祖國和民族精神象征的長城,完美地結合了起來,實現了主客體的統一。“敕勒川/陰山下/今宵月色/應如水/而黃河/今夜仍然要從你身旁流過/流進我/不眠的夢中”,詩人對故鄉的情感最終歸結為對中華民族歷史的熱愛、對祖國的熱愛,全部寄托于夢境,流露出深沉的鄉思。
5. 特殊的“詩畫結合”的藝術手法
融詩歌、音樂、繪畫于一體,集詩人、畫家、散文家于一身的席慕容,在其詩歌創作中很好地傳承了盛唐以來“詩中有畫”的詩歌創作傳統。例如:那首著名的《鄉愁》:
“故鄉的歌/是一支清遠的笛/總在有月亮的晚上/響起
故鄉的面貌/卻是一種模糊的悵望/仿佛霧里的/揮手別離
離別后/鄉愁是一棵沒有年輪的樹/永不老去”
第一幅清新淡雅,明朗歡快;第二幅模糊朦朧,沉悶悵惆;第三幅陰冷凄涼,悲痛憂傷。對比十分鮮明,烘托出詩人沉重的纏綿的思鄉之情。這一非常具有畫面感場景,變無形為有形,變抽象為具體,詩人超凡的想像力,使讀者進一步體會出鄉愁無涯。畫面優美,想象空靈,
又如:“敕勒川/陰山下/今宵月色/應如水/而黃河/今夜仍然要從你身旁流過/流進我/不眠的夢中”(《長城謠》),一個“今宵月色應如水”的“應”字,使全詩插上了想象的翅膀,詩人想象中的故鄉在柔和朦朧的月光下,草原遼闊、牛羊成群,雄偉的長城向天邊延伸,滾滾黃河自身邊流過的壯美而深情、令人神往的畫面。
令人欣慰的是,席慕容最終踏上了故鄉的草原,這也成為詩人創作的分水嶺。一貫的空靈、遙遠有著如夢似幻氣氛的詩風中進一步融入了深沉、豪放和曠達,意境更為壯闊和深沉,在華夏兒女特別是草原人民心中引起了強烈共鳴。
參考文獻:
[1]張淑梅. 論席慕容鄉愁詩的普遍性.集寧師專學報,2007年3月.
[2]孔范今.二十世紀中國文學史(臺灣文學部分).濟南:山東文藝出版社,1997.
[3]席慕容.我的家鄉在高原上[M].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