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無效的緩和：合同相對無效的引入

（沈陽師范大學，遼寧 沈陽 110034）

【摘要】：合同無效制度作為合同法上的合同效力評價規則。是一把雙刃劍，有時能更好的懲處不法的當事人，但有時候也能成為不法的當事人逃脫合同束縛的工具，甚至還會損害合同中善意相對人和善意第三人的利益。合同的相對無效制度的引入，能夠有效的保護善意相對人和第三人的利益。更好的維護交易安全與穩定。

【關鍵詞】：合同無效；相對無效；善意相對人；善意第三人

合同無效是一種針對合同當事人意思表示的否定性評價，而且不發生合同當事人所意欲發生的法律效果。合同無效制度與合同有效，合同的可撤銷，以及合同的效待定制度一起構筑了我國合同效力的評價規則。合同無效的意義可以概括為三個方面：首先合同無效制度維護了善良風俗的原則，使得國家利益和社會公共利益得到很好地保護，比如“瀘州二奶案”的判決就是合同無效制度在司法實踐中鮮明的適用。其次，無效制度可以有力的保護合同雙方中弱勢的一方，以緩和合同雙方在地位上的不平等。最后，合同無效制度，可以幫助善意第三人逃離不法合同的約束，從而有力的保護善意相對人或者第三人的利益。

但是作為一把雙刃劍，合同無效制度也有其明顯的弊端。合同無效作為一種自始無效，絕對無效，當然無效，確定無效的制度，使得無效的法律行為在法律上屬于從未存在之行為。無效之后引起的返還財產和恢復原狀的處理，使得社會成本不斷增加。而且合同無效會影響到和合同有利害關系的善意相對人和第三人的利益。引發交易鏈條的斷裂，影響交易的安全，甚至會造成更為嚴重的多米諾骨牌式的惡劣后果。同時，當一方當事人違法而另一方當事人善意的情況下，合同的絕對無效，會使得違法的一方逃離合同的約束力，從而無法保護善意相對人的利益。而且合同無效的泛化也會直接影響到合同當事人的意思自治，限制當事人的意思自由。

面對合同無效制度所引起的種種弊端，為了緩和這種弊端。不論是大陸法系國家還是英美法系國家都采用了一種有效的解決機制即合同相對無效制度的引入。雖然合同的本質是債的一種表現形式，但是在合同效力所影響的范圍超出合同相對性的基礎上，對合同效力的判斷，不僅要考慮合同當事人的利益，也要考慮與合同存在利害關系的第三人的利益。

關于相對無效，我國法律并沒有將其作為法定的效力評價規則，但是該規則不論在大陸法系國家還是英美法系國家都有其重要的適用。德國法上的相對無效針對的是特定人可以主張有效行為無效的情形。德國法原則上認為無效具有對世性，僅僅在特殊情形下承認其相對性。法國合同法的觀點則認為當合同的“特殊狀態”不甚嚴重的時候，視為相對無效。這類合同只是有缺陷并不健全，但是可以治愈。日本民法學界的觀點則認為，“在為保護一定的人而使該行為無效的情形，只有被保護的人才能主張無效。”我國臺灣學者史尚寬先生認為，相對無效，唯得對于特定人主張或得與由特定人之關系為無效。王澤鑒先生認為，從效力的范圍而言，無效可以分為絕對無效和相對無效，對于前者任何人都可以主張，后者是指不得以其無效對抗善意第三人。相對無效合同在我國現行法上也并非毫無蹤影，只是相關的學說并沒有形成系統的體系。王軼教授認為，相對特定第三人無效合同，該合同的有效與無效取決于第三人。

通過對于上述學說和定義的總結可以發現，合同的相對無效是為了保護善意相對人和第三人。賦予善意的特定人以主張合同有效或者無效的權利。至此，合同的相對無效可以概括為兩方面的含義：一方面表現為合同無效，但是合同對于特定人有效，特定人可以主張有效（當然也可以主張維持無效）：另一方面表現為，合同有效，但是特定人可以主張其無效（當然也可以主張維持有效）。

對于合同無效，但是特定人可以主張有效方面。又包括善意相對人主張合同有效和善意第三人主張合同有效兩個方面。對于善意相對人主張合同有效，合同是雙方當事人的合意，合同無效是指合同合意的無效。如果雙方當事人相互串通或者共同違法，則應認定為無效，但是當僅僅一方當事人違法或者為惡意，而另一方當事人善意且為無過失的時候，此時合同依然不發生不法人所意欲發生的法律效果，但是善意相對人的利益就無法得到保護。合同相對無效制度就為這一問題的解決提供了有效的解決途徑。當合同因法定事由而無效的時候，作為合同中的善意且無過錯的一方當事人就可以主張合同對自己有效，并且可以基于該相對有效的合同向不法相對人主張合同已履行的對價和違約責任。當然，善意相對人也可以主張維持合同無效。關于合同無效不能對抗善意第三人，善意第三人可以主張有效或者維持無效。盡管合同的相對性使得合同僅僅產生了合同當事人之間的請求權，而不產生對抗對三人之間的法律效力。但是合同作為交易鏈條中的一環。某個交易的無效，可能會影響到其他交易的效力，影響交易關系中的第三人的利益。

另一方面，合同的相對無效還包括合同是有效的，但是善意第三人可以主張合同無效。合同的相對無效，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就是合同的相對有效。在特定人主張無效的情況下，效力歸于無效。德國學者提出著名的雙重法律效果理論。基于一個特定原因事實所生的效果，并不妨礙另一個原因事實所生的效果。德國法對于一部分不符合生效要件的法律行為，采用的就是一般情形下仍然有效，但是對于特定人無效的處理方法。其欠缺的生效要件往往表現為違法僅涉及特定人利益的強行行規定的情形。比較典型的就是預告登記制度在司法實踐中的適用。

綜上所述，合同相對無效的制度是為了善意相對人和善意第三人的利益，保護交易安全和社會秩序的穩定。減少合同無效所帶來的負面效果。是處理合同無效制度的更加技術化的手段。合同相對無效制度的引入，能更加清新的區分法律關系，提高合同無效制度的技術處理，更好的解決復雜疑難的案件。

作者簡介：徐祥龍（1990—），男，漢族，山東省威海市，研究生，法律碩士，單位：沈陽師范大學，研究方向：民商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