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民族大學高水平人才班,陜西 咸陽 712082)
【摘要】:春秋戰國時期社會動蕩,各諸侯國之間明爭暗斗,在政治、經濟、軍事、文化等各個方面進行激烈的斗爭。秦國歷經商鞅變法變得空前強盛,其余六國為了保存實力對抗秦國,開始大規模網羅人才,招攬士人以擴大自己的勢力,改革內政,以御強敵。戰國四公子養士就是在這樣一個大背景之下展開。
一、養士可以擴大自身的勢力
孟嘗君田文之父乃齊威王少子田嬰,據《史記》記載,田文母親是田嬰一“賤妾”,因而田文出生后其父“怒其母曰:‘吾令若去此子,而敢生之,何也?’”[2]田文卻機智的應答:“必受命于天,君何憂焉?必受命于戶,則高其戶耳,誰能至者!”此時已經初步顯現出其善辯能力。等田文更長大后,開始勸誡父親要多多招賢納士,用他的話就是“君家富累萬金”,用此強大的經濟基礎作為廣招賢良的支撐,且對賓客禮賢下士。田嬰并不受寵,何以最后卻是他在諸侯合力的推薦之下成了太子,聞名其他幾國,秦昭王數次欲以他為相?私以為,這與他養士的想法和養士帶來的實際利益休戚相關。眾多門客擴大了薛地的聲望和實力,后來呂禮想謀害他,他反勸秦昭王伐齊;齊湣王欲去孟嘗君,孟嘗君相魏,與秦、趙、燕共伐破齊,逼死了齊湣王。這一切都基于孟嘗君有強有力的后臺,他的眾多門客們成就了他的聲望和勢力。
“平原君趙勝者,趙之諸公子也。諸子中勝最賢,喜賓客,賓客蓋至者數千人。”趙國公子平原君也好養士,他為了招攬士人,殺掉了嘲笑跛子的美女,“是時齊有孟嘗,魏有信陵,楚有春申,故爭相傾以待士。”門客眾多,諸人所擅長也是涵蓋方方面面,如自薦的毛遂用其三寸不爛之舌勝過百萬雄師,與楚國訂立了合縱盟約解救邯鄲;李同說于平原君,得到敢死的戰士三千人赴秦軍秦軍為之卻三十里,正好碰到楚、魏的救兵,邯鄲才得以保存;公孫龍勸諫平原君不可接受請求封爵等等,這些門客為平原君出謀劃策,成為平原君的左膀右臂,極大的擴大了平原君的實力。
魏公子無忌,信陵君也,乃魏昭王少子而魏安釐王異母弟,也是貴族身份。《太史公自序》中言信陵君:“能以富貴下貧賤,賢能詘于不肖,唯信陵君為能行之”。信陵君為四公子之首,品格高尚,禮賢下士,能夠真正做到愛惜人才,也是四公子中唯一一位為了國家而養士——孟嘗君養士為己,自重自尊;平原君為養士虛名;春申君前半生為國家,后半生為自己。著名的“竊符救趙”中,魏公子多方勸魏王救趙無果,“計不獨生而令趙亡……欲以客往赴秦軍,與趙俱死。”包括如姬冒險竊符,朱亥椎殺晉鄙,侯生北鄉自剄,等都表明眾多門客對公子的忠心以及公子對人才的珍惜。在戰國時代,士人門客與貴族階級流動性極大,沒有君臣的從屬關系,士人可以依自身喜好在各國間游走。孟嘗、平原、春申養士的目的不純,沒有真正識士懂士,士人自然會樹倒猢猻散。信陵君以其個人魅力和識人之術招攬了大批賢才在身邊為其出謀劃策,擰成一股強大的勢力,得到魏國和其他各國的推崇和敬仰。
春申君黃歇,前半生忠君為國,上書與秦昭王免去秦楚的禍事,并使秦“發使賂楚,約為與國”,為太子完平安歸楚繼承王位不惜求秦昭王賜死自己,后楚頃襄王卒,太子完立,以黃歇為相,封為春申君。這一時期,孟嘗、平原、信陵已經在招致賓客,春申君為了鞏固自己勢力也開始招攬門客,他已經從全心忠君為國到開始為自己謀劃打算。春申君為相八年,為楚國做出很多貢獻,《史記》記載:“春申君相楚八年,為楚北伐滅魯,以荀卿為蘭陵令。當是時,楚復強”。楚國在春申君的治理下重回富強的地位,春申君自己的勢力當然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太史公曰:“春申君客三千余人,其上客皆躡珠以見趙使,趙使大慚。”“吾適楚。觀春申君故城,宮室盛矣哉!”
二、養士可擴大自己國家影響力,震懾強敵
當四公子的幾千門客成為自身的勢力,自然也就成了國家的一道堅實的壁壘,使得別國不敢輕易進攻他們,這在《魏公子列傳》中體現的尤為明顯。“當是時,諸侯以公子賢,多客,不敢加兵謀魏十余年”,公子竊符救趙后怕魏王怨恨,留趙十年不歸,“秦聞公子在趙,日夜出兵東伐魏。魏王患之,使使往請公子”。信陵君在魏,諸侯國不敢加兵于魏十余年;信陵君留趙十年,秦日夜出兵東伐魏;公子歸魏遍告諸侯,諸侯群起而響應,遣兵遣將救趙。信陵君在諸侯國中的威望與號召力自不必說,他的存在就是魏國的一道壁壘和精神上的依托,使魏能躋身戰國七雄,擁有保全自己和與別國對抗的實力。趙國被秦軍圍攻邯鄲時,平原君與毛遂軟硬兼施,迫使楚王簽訂了合縱盟約;回到趙國的時候邯鄲已危在旦夕,平原君書與信陵君先是把自己放在一個較低的位子上,說自己是“自附為婚姻”,然后把信陵君擺到一個高位,“以公子之高義。為能急人之困”,給一向愛士的信陵君扣上一個高帽子;終于說服信陵君游說秦王,并欲“與趙俱死”。這是平原君的好口才和好謀略為自己搬到一個大救兵,解了趙國燃眉之急。
戰國大大小小諸侯國中七雄頂立,各自都發展內政籌謀消滅其他國家,保持自己國家的發展并抵御別國的侵犯就顯得尤為重要。而如四公子這樣有幾千門客的貴族階層們,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撐起國家的一根頂梁柱。強國亦或弱者都網羅天下人才到自己的政治文化集團,當時的統治者們看到了人才對于強國的重要性,四公子也看的透徹,因而出于種種原因傾盡所有來養士,作為自己的依傍,同時他們也成為了國家的依傍。
三、促進了養士的文化風氣
養士文化始出現于春秋而興盛于戰國,是一種亂世所獨具的社會現象。諸侯公卿、大夫貴族廣泛吸納有特殊技藝的自由游士為己所用。春秋時期,政治斗爭激烈復雜,各諸侯國養士以適應激烈而復雜的政治斗爭;發展至戰國,已經其實已經上升為諸侯公卿的一種生活方式,只要有錢有權就把文人學士籠絡在自己的文化集團,以此為一種流行風氣。但無論春秋還是戰國時代,我們所說的士人都是自由的游士,與國君、權臣不再是統屬與被統屬的固定關系,而是主客間的相互選擇關系。賈誼在《過秦論》中說: “齊有孟嘗,趙有平原,楚有春申,魏有信陵,此四君子者,皆明智而忠信,寬厚而愛人,尊賢而重士。”[3]戰國養士尤其具有代表性的就是戰國四公子,他們廣招賓客,門下士人超過三千人,以養士而聞名諸侯,蔚為大觀。可以說自覺不自覺地,戰國四公子已經成為養士之風大行的舵手。
首先,四公子中有三位都是本國貴族,包括后來官至相位的春申君地位都是很顯赫的,而由這些地位顯赫的人推動起來的社會風氣首先就會受到社會各階層的人的推崇和認可以及爭相模仿;其次,養士所帶來的實際利益大家有目共睹。不同于統一王朝君王為了使權利高度集中,杜絕臣子分權,因而只有君王能網羅人才,臣子為自己網羅人才勢必會為君王所忌憚,這樣就加劇了人才的流失。但在天下大亂、禮樂崩塌的戰國時代,各諸侯國為了發展自己的國家,君主不但不會制止,反而會認可養士的文化風氣以帶動國家的發展;最后,在那樣一個亂世,人才儲備的最典型方式莫過于養士,所以孟嘗君即使“邑入不足以奉客”也要把士人網絡在身邊,讓士人抱團擰成一股繩為自己所用,無形間就推動了養士風氣的發展。
參考文獻:
[1]逯欽立輯校.先秦漢魏晉南北朝詩[M].北京:中華書局,1983
[2]司馬遷.史記[M].北京:中華書局,2011
[3]掃葉山房.百子全書[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13
(注:本文系西藏民族大學研究生高水平人才項目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