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來的路

余心言

國慶期間，各種活動精彩紛呈，出境游、國內游、郊區游、文藝演出，競相引人。就在這個時候北京酒仙橋798藝術區一個不起眼的小展覽居然持續吸引了大批游客參觀。

展覽名為《尋蹤·北京不久前——影像中的民生60年》，展出的照片只有100多張，而且多半是黑白的。照片的時間跨度從20世紀50年代到21世紀的頭10年，照片沒有表現這60年中巨大的歷史事件，而是聚焦日常民生的場景，可能這也正是展覽引人之處。

我們從照片中看到：一條道路打通了。一群家庭婦女在街道組織下參加了工作。一批知青下鄉。一批知青返城就業。第一條地鐵開通。新式公共汽車投入運營。新的建筑落成。工廠里組裝著電子管收音機。剛出現的10多吋（英寸）電視機放在街道電視機站吸引著居民。小學生在愉快地游戲。踩著三輪校車送幼兒園小朋友。搭著玻璃天棚的東安市場。堆滿熱水瓶的柜臺。王府井街頭的小吃。掛著各種電子產品招牌的中關村一條街。打太極拳的市民……這一切不久之前的事，人們太熟悉了，或者親身經歷，至少聽長輩說過，而且與今天的北京仍有或多或少的聯系但又已經事過境遷，無處尋覓。

照片中偶然出現一位勞模：百貨大樓的張秉貴正在賣糖。參觀的老者說：“我就在他手里買了十多次糖，真是一抓準。”

人們在前進途中往往要不斷地回顧過去，或是為發思古之幽情；或是探尋歷史的規律，以史為鑒；或是回憶對比，更好地認識和珍惜今天；或是為繼承優良傳統，激勵后人繼續前行。這些都是必要的。但是這種回顧往往容易忽視“不久前”。其實這一段過去，正是我們容易體會、容易感受，不應該忘記的歷史。

參觀者以青年人為多。這也是到798藝術區活動人群的主體。他們追求時尚，求新求變，文化品位較高。他們對“北京不久前”發生興趣，愿意來“尋蹤”——尋找自己的足跡，并且有些感悟，是一件好事。他們從這里看見了北京的美，看見北京美的成長，看見一樣的北京，又是不一樣的北京。而這種變與不變都統一在照片中反映的無數個北京人身上，也反映在參觀者和他們的親人身上。因為歷史就是人民自己寫的。有的觀眾坦言：“好想把我出生以來歲月帶來的時代的變化記錄下來。”有的觀眾說：“活在當下，因為這也會變成曾經。”他們已經感受到自己正在書寫歷史。我想，這也許是這樣的展覽最大的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