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洪基
淺談澳大利亞服務貿易自由化對中國的啟示
梁洪基
澳大利亞的服務貿易發展一直緊跟全球化市場的發展趨勢,甚至逐步成為國際服務貿易自由化談判中的主要推動者。作為我國國際貿易的重要合作伙伴國,主動了解和吸取澳大利亞服務貿易自由化方面成功經驗,極其必要。文章從澳大利亞的服務貿易現狀進行梳理,尋找其服務貿易自由化的特點,并探討了對中國的有益啟示。
澳大利亞;服務貿易;自由化
近年來,澳大利亞的服務業總額占GDP的比重一直保持近70%,服務業就業人數占澳大利亞就業人口的五分之四。因此,澳大利亞的服務貿易自由化成為了澳大利亞政府的核心政策,在國際貿易中起到越來越重要的作用。盡管受到封閉的特殊地理區位和經濟總量的影響,澳大利亞的服務貿易競爭力并不足以與美歐等傳統發達國家媲美,但其與中國緊密相關的貿易羈絆,和高度開放的自由化政策,可以為中國的服務貿易發展帶來有益的促進。
(一)服務貿易發展勢頭良好,貿易額平穩提升
從WTO數據庫可知,2014年,澳大利亞服務貿易總額達1179億美元,同比增長3.6%,約占世界總額的1.19%。其中,服務貿易進出口總額皆位于世界第25位,出口額為543億美元,進口額為636億美元,貿易逆差較上年縮小三分之一(DFAT,2015)。從長期增長趨勢看,從2009至2014年,澳大利亞服務貿易總額年均增長率為4.7%??梢园l現,雖然受全球經濟下行和國際油價下跌的影響,澳大利亞的服務貿易發展整體呈穩步遞增的趨勢,尤其是出口額增長較大,同比增長8.5%,展現出良好的發展勢頭。
(二)服務貿易結構不斷優化,呈多元化發展趨勢
從歷史演化角度,早在上世紀60年代,澳大利亞的服務貿易主要由運輸服務產業所主導,以1960年為例,運輸服務業分別占服務貿易進出口額的66%和70%。隨著全球化的發展和國際要素流動的加劇,澳大利亞的旅游服務業出口異軍突起,逐步超過了服務貿易出口額的半數,打破了傳統運輸行業的一家獨大。近年來,澳大利亞服務貿易產業結構顯得更為平均,旅游、運輸、教育等傳統服務貿易部門發展穩健,金融、電信、商務專業咨詢等新興產業的占比不斷上升。總體來看,澳大利亞逐步擺脫對傳統自然資源要素的依賴,推動服務貿易結構由勞動力、資本密集型,向技術、信息密集型發展。
(三)服務貿易總體開放度較高
通過WTO對《服務貿易總協定》(GATS)與最惠貿易協定(PTA)的比較研究發現,澳大利亞的服務貿易開放度在國際中較為領先。根據WTO的打分(0~100分,0為開放度最低,100為開放度最高),澳大利亞在GATS中的開放度承諾為56.9分,僅次于中國臺北、瑞士和挪威,力壓美國的55.4分,位居全球第四。相比PTA中的82.5分,澳大利亞在多邊框架下的開放承諾顯得較為保守,尤其在郵政快遞服務、視聽服務以及健康與社會福利服務等方面,基本是完全限制的。在PTA的雙邊及區域服務貿易承諾中,這些限制部分打開,尤其在計算機服務、建筑施工服務、環境服務、旅游服務和輔助運輸服務中,基本完全開放??傮w上看,澳大利亞在多邊承諾的開放度略低于雙邊及區域承諾。
(四)服務貿易監管體系呈多層次、分工協作型特征
整體上看,澳大利亞的服務貿易監管機制屬于服務貿易促進型體系。從管理體系來看,澳大利亞并沒有專門的服務貿易監管機構,采取了以中央政府部門主導,各級政府機構、法律部門和相關行業協會協調監管的模式。一般而言,外交事務和貿易部(DFAT)是服務貿易的主管部門,具體負責服務貿易政策的制定、談判及相關聯絡等職能,其他各部門則負責和其相關的服務業及服務貿易具體監管事務。例如,在澳大利亞聯邦政府相關的213個執行機構中,和服務貿易直接相關的就有澳大利亞貿易委員會(Austrade)、澳大利亞審慎監管局(APRA)、外國投資審查委員會(FIRB)和澳大利亞運輸安全局(ATSB)等20多個機構。此外,行業協會的力量也是巨大的,如澳大利亞服務業圓桌會議(ASR),作為澳大利亞服務業代表協會,成功促使政府推進Tisa談判(屠新泉,2014)。
(一)不斷完善的服務貿易相關法律體系
隨著經濟全球化的發展,生產部門的分工不斷細化,服務及相關貿易的重要性不斷提升。商業環境的變化帶來新興現象的涌現。因此,澳大利亞對服務貿易的各相關行業法律法規,不斷進行調整與更新,主動建立更為透明和完善的服務業法律監管體系。不管是宏觀層面的監管,還是微觀層面的技術與具體商業步驟,澳大利亞政府都進行了一一規定,做到服務貿易真正意義上的有法可依。以1974年制定的《商業行為法》為例,2010年更名為“競爭和消費者法案2010”,不到40年內,該法案已經經歷了近40次版本的修改。
(二)采取主動出擊戰略,推進雙邊、區域和多邊談判,爭取自由化主導權
澳大利亞受特殊的地理區位影響,服務貿易很難突破相對隔絕的地域限制,相對于其他國家競爭力天生不足。在這樣的背景下,澳大利亞政府更為積極地引導國際服務貿易談判,力求通過更為開放的自由化策略,打開其他國家服務市場。為此,澳大利亞政府一方面積極推進WTO多哈回合談判,另一方面通過APEC的區域談判及各類FTA雙邊談判,確保自身服務貿易自由化主導地位。隨著多哈談判陷入僵局,2011年澳大利亞作為主要召集人,和美國共同攜手,發起了針對服務貿易自由化的《服務貿易協定》談判,即Tisa談判。
(三)注重對高技術、高附加值服務貿易部門的培養,推進經濟結構的整體提升
盡管澳大利亞擁有著豐富的自然資源要素稟賦,促進了運輸和旅游服務貿易行業的發展。然而,經濟結構的演進需要克服對勞動力、自然資源等基本要素的依賴,對于高技術、高附加值部門進行不斷的積累。著眼于澳大利亞服務貿易部門,發展服務貿易,不但需要與自身要素稟賦優勢相結合,更要注重對高技術、高服務貿易附加值部門的培養。從OECD數據庫資料可知,盡管1995~2011年澳大利亞的服務貿易額總貿易額百分比由24%下降至16%,總體比重呈不斷下降趨勢,但其服務附加值一直穩定維持在40%,表明其對外出口產品的服務附加值不斷提升,經濟結構逐步優化。
(四)服務貿易自由化與國家戰略相結合,穩固自身外部環境
澳大利亞對服務貿易自由化談判較為積極。在區域及雙邊服務貿易談判中,一方面注重和傳統發達國家進行貿易合作,另一方面傾向平衡區域關系,和周邊及亞洲各國進行深入的貿易合作。其中,澳大利亞已經完成了和周邊及亞洲主要國家的區域及雙邊貿易協定,如中國、新西蘭、日本、韓國和東盟等。在多邊服務貿易談判中,澳大利亞十分重視對于談判的引導,平衡貿易合作伙伴國的利益。例如,中國是澳大利亞最大的服務貿易伙伴國。在最近的Tisa談判中,美國對中國加入Tisa談判的動機和執行承諾能力提出了懷疑,為了突破美國的阻撓,作為主要召集人,澳大利亞和歐盟都直接或間接地表示對于中國加入Tisa談判的支持。
(一)服務貿易自由化與管制相結合,促進服務貿易相關立法的完善
我國的服務貿易相關立法較為薄弱,很多服務貿易部門的專門法規處于空白。由于缺乏相關立法,流程不夠透明,在具體政策執行中,政府經常將貿易自由化促進簡化為審慎監管的去除,這是不合理的。從澳大利亞對于自由化與監管的雙向促進可以認識到,服務貿易自由化與審慎監管并非水火不融的兩面,甚至是相互補充、相互促進的重要作用力。在市場機制不透明的情況下,一味地自由化無法保證服務貿易對于區域經濟結構的推動,甚至會造成宏觀經濟的不穩定。以金融市場為例,通過自由化降低金融市場門欄,同時不能確保審慎監管的存在,外資熱錢的涌入并不會逐步通向實體經濟,而是以高杠桿、高風險的投資形式,加速區域經濟環境的不穩定(馬圖、斯特恩和贊尼尼,2012)。因此,推進我國服務貿易自由化時,一方面需增強相應的監管能力,從準入限制向流程監管轉移,另一方面要保持服務貿易監管的透明度,以法律法規的形式,確保監管手段的透明性、全面性和有效性。
(二)注重服務貿易自由化促進,但需有選擇性漸進式開放
現階段,我國對于市場自由化的熱情與呼聲較高,對于服務貿易的發展自然是好事,但依舊需要保持一定程度的審慎。一般而言,服務業的發展和市場開放水平息息相關,只有廣泛地參與市場化競爭,才能促進自身效率的提高,占據全球市場的一席之地。從澳大利亞的經驗可知,對于服務貿易自由化的促進,并非全面開放。如GATS談判中,澳大利亞對于郵政快遞服務、試聽服務以及健康和社會福利服務這三大類服務貿易部門,采取近乎拒絕開放的態度。除了對于國內服務貿易幼稚產業的保護,還是由于服務具有特殊性,一些敏感部門的失控較為容易對國家的經濟和社會造成過多的不良外部性影響。因此,我國不但要注重服務貿易自由化與國家產業發展融合,更要注重特殊服務貿易部門對于我國經濟社會穩定的影響。
(三)建立健全服務業和服務貿易相關統計體系
我國的服務貿易相關統計體系發展較為落后。2007年,在國家統計局和商務部的牽頭下,我國才依據《國際服務貿易統計制度》建立了中國服務貿易統計數據庫。隨后的2010年,對《國際服務貿易統計制度》進行修訂,將GATS定義的四種基本服務貿易模式納入服務貿易統計,才初步做到了與世界服務貿易統計體系接軌。相比澳大利亞,自上世紀70年代,開始自主探求對服務貿易的統計方式,并逐步與國際其他國家協商同步,我國的服務貿易體系發展過于被動。這樣的統計體系,一方面不足以為國家提供充分的服務貿易歷史數據,另一方面為中國的服務貿易不斷融入國際市場帶來阻力。
(四)推動服務貿易多元化發展,優化服務業產業機構
和澳大利亞類似,我國的服務貿易主體,主要集中于運輸和旅游這兩個傳統服務貿易部門。但從服務業產業結構上看,2015年我國服務業剛超越50%,而澳大利亞服務業占GDP總量已經長期位于70%以上,解決了超過80%的勞動人口就業。從貿易服務附加值也可看出,澳大利亞的貿易服務附加值超越直接服務貿易的1.5倍以上,產品中技術附加值含量遠高于我國。因此,我國不但需要繼續推動金融、保險、電子信息和專業咨詢等技術、知識密集型產業的發展,而且需要充分利用自身比較優勢,挖掘傳統部門的高附加值環節,促進創新發展。
(五)主動出擊、積極參與,把握國際服務貿易談判的主動權
目前我國在國際服務貿易談判中依舊處于被動,在TPP、Tisa等一系列國際談判中較受排擠。鑒于澳大利亞在國際服務貿易談判中一向持主動出擊的態度,我國政府一方面需加強自身改革,體現對服務貿易自由化積極響應的姿態,另一方面在國際談判中對自身核心領域的主導權毫不放松。
以GATS談判為例,澳大利亞積極推進運輸自由化,注重強調海上多模式運輸服務的重要性,同時對于海上運輸服務又提出了一系列限制措施(阿哈羅尼、納查姆,2013)。顯然,由于澳大利亞地理位置相對孤立,海運業是服務貿易也是國民經濟發展的命脈,通過主動參與引導談判,控制和自身最為相關的談判進程,把握談判的主動權。
[1]阿哈羅尼,納查姆.服務業全球化:理論與實踐啟示[M].上海:格致出版社,2013.
[2]馬圖,斯特恩和贊尼尼.國際服務貿易手冊[M].上海:格致出版社,2012.
[3]屠新泉.服務貿易自由化的新選項:TISA談判的現狀及其與中國的關系[J].國際貿易,2014,(04).
[4]DFAT(澳大利亞外交事務和貿易部).rade in Services Australia 2014[M].Department ofForeign Affairsand Trade,2015.
梁洪基,男,江蘇南京人,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財經系博士研究生。
F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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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8-4428(2016)03-8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