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鑫鑫
我國農村留守兒童教育問題研究綜述
謝鑫鑫
留守兒童的教育問題作為我國經濟轉軌、社會轉型期的一個獨特的社會問題引起了廣泛的重視。文章從留守兒童的真實背景出發,對我國農村留守兒童的群體規模、分類情況和留守經歷對留守兒童的影響進行了系統的綜述研究,使我們更加全面的研究和理解留守兒童教育過程中產生的問題。
農村留守兒童;教育問題;綜述
近期,我國正式發布了2016年教育藍皮書《中國教育發展報告(2016)》”。這些都說明了留守兒童引起了社會各界的廣泛關注。研究留守兒童的教育問題,有助于推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和城鎮化建設的步伐,真正實現城鄉統籌、社會和諧穩定、社會繁榮昌盛、人民生活安康。
1985年,中共中央“一號文件”打破了城鄉間人口移動的限制,打開了農民進城務工的大門。到90年代初,“民工潮”開始出現,于此同時,“留守兒童”這一詞匯開始有專家和學者提出,“留守兒童”教育問題也開始進入人們的視野。
“留守兒童”一詞最早出現在由上官子木所撰寫的《父母必讀》(月刊)1993年第十一期《隔代撫養與“留守兒童”》一文中,是指因父母一方或雙方出國留學而留守在國內由祖父母或其他親朋好友照顧的少年兒童。2000年以前,我僅僅查閱到六篇有關留守兒童的研究和報道。1998年,“留守兒童”教育問題的研究最早出現在蔣忠、柏躍斌所撰寫的《“民工潮”下的農村家庭教育現狀及其思考》一文中,該文通過問卷和訪談逐項統計反應的現實情況,子女由于受父母職業背景、謀生手段和謀生形式,尤其是父母雙雙外出的影響,“學習成績普遍較差”“缺乏正確引導”“容易走上犯罪道路”等一系列教育問題持續出現,針對青年的外出,提出許多可行性建議的建議。這一研究在上官子木的基礎上進一步提出了“父母雙雙外出”的概念,對留守兒童的教育研究起了引領作用。
2000~2004年期間,留守兒童教育理論研究具有代表性的有謝永華(2000)、李慶豐(2002)、王艷波(2003)和林宏(2003)等。此外《光明日報》(2002年四月)、《楚天都市報》(2002年12月)、《人民日報》(2003年3月)和《都市青年報》(2004年5月)先后報道了農村留守兒童教育的有關問題。經過這些研究和報道,農村留守兒童教育問題作為一個社會問題開始呈現,很快引起了黨和政府的高度重視。2004教育部在北京召開了“中國農村留守兒童問題研究”專題座談會。教育部部長陳小婭親自出席會議并表示,教育部將加大對農村留守兒童的教育工作,廣泛聽取各方面的意見。2005年5月21~22日,全國婦聯和中國家庭文化研究會召開了“中國農村留守兒童社會支援研討會”也專門研討了農村留守兒童問題。2006年全國留守兒童電話會議的召開,建立了“中國留守兒童教育網”。農村留守兒童教育問題在國內的研究狀況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
2004年5月31日,教育部專家座談會會議新聞稿指出農村留守兒童(16周歲以下)有近1000萬。國家城調總隊、河南省城調隊對河南魯山、葉縣4個鄉鎮4所學校調查也得出了相同的結論。李慶豐、孫宏艷在《“留守兒童”發展狀況專題》中指出有6755萬或7918萬處于義務教育階段的留守兒童。但是中國人民大學人口與發展研究中心的段成榮、周福林根據第五次全國人口普查表0.95‰抽樣數據,計算出留守兒童在全體兒童中所占比例,2000年人口普查計算出全國留守兒童數量為1981.24萬。
2008一個數據得出14歲以下的農村留守兒童為4000多萬,這是官方發布的針對農村留守兒童規模的權威數據。2016年3月底,民政部、教育部、公安部《關于開展農村留守兒童摸底排查工作的通知》,決定在全國范圍內開展一次農村留守兒童摸底排查工作,這是我國首次對農村留守兒童弄摸底排查工作。教育部曾透露,目前全國有6000過萬留守兒童,其中義務教育階段就有2400多萬,再加上3600多萬的流動兒童,總數在1億左右。這些數據大多是通過人口普查得來,不是很精準,這樣都會留守兒童教育、心理、生活等一系列問題無法做到精準扶貧。
父母雙方或單方外出務工就業,把留守兒童托付給留守的父母一方或值得信賴的他人,這些被委托照顧孩子日常生活并負責對孩子進行教育的人,即留守兒童監護人。根據實際監護人的類型,可以分為單親監護型(父親或母親)、隔代監護型(爺爺奶奶或外公外婆)、上代監護型(親戚鄰居)、同輩監護型(哥哥姐姐姐或自我)四種類型。
2002年,李慶豐等人選擇了農村外出務較多的湖南、河南、山西三省根據孩子被監護的角度、監護者年齡層次進行了調查,可將監護類型分為三類:隔代監護、上代監護、自我監護型。這種劃分遺漏了單親監護的類型。
2005年,段成榮、周福林根據2000年第五次全國人口普查資料將留守兒童的家庭結構分為如下類型:“1.兒童單獨留守,該類留守兒童家庭在全部留守兒童家庭中所占4.41%。2.父親外出流動后,兒童與母親單獨留守,占到7.37%的比重。3.母親外出流動后,兒童與父親單獨留守,所占比重為2.46%.4.父母雙方均外出流動,兒童留下來與其他親屬共同生活,占有最高比重,為51.76%。5.隔代留守家庭,即兒童與祖父母或者外祖父母共同生活而沒有其他親屬在一起的家庭,這樣一種特殊的類型占有20.60%。”
2006年,葉敬忠、王伊歡以社區為基本單位對陜西、寧夏、河北和北京地區的10個村子(農村地區)中的留守兒童的監護現狀與監護特點進行了研究,留守兒童的監護類型分為:1.隔代(祖輩)監護,占16.9%。2.單親(父親或母親)監護,這在研究社區中占到了79.2%的比重。3.上代(親戚或鄰居)監護,所占較小比重,約為1.3%。4.同輩(哥哥姐姐或自我)監護,約占2.6%。監護類型以單親監護和隔代監護為主,研究社區中的上代監護和同輩監護出現的數量較少。
2008年,高亞兵、彭文波從浙江省的農村的中小學抽取670名留守兒童進行調查研究,發現母親監護型占兒童監護類型的27.9%,父親監護型占8.2%,隔代監護型最多,占51.8%,上代監護型占6.1%,同輩監護型的比例最低,只占有5.8%。這篇文章還指出,這些監護類型中監護人的受教育程度很低,尤其是隔代監護人的文化程度最低,大部分是農民作為留守兒童的監護。
2010年,黨云皓、姚梅玲對河南省某縣1027名農村留守兒童進行問卷調查,得出結論,母親監護人占21.7%,父親監護人占2.3%,隔代監護人占67.9%,上代監護人占2.3%。
從上述來看,我國對留守兒童的分類研究,已有了成效,但是對留守兒童具體情況的研究,還有待進一步深入。
(一)監護問題研究
留守兒童的祖輩監護人文化程度低,與兒童缺乏有效的思想溝通,對兒童放任管教、監護不力現象較為突出。2002年,李慶豐認為,由于祖輩與孫輩“代差”明顯,作為祖輩的一代人教育程度不高,大多是文盲,無論是體力還是智力都無法承擔起對孫輩的監護和養育。也就是往往因祖輩年齡、知識、經歷局限,無法與留守兒童進行深入的溝通,導致了他們的任性與放縱,難以對留守兒童的情感世界產生深刻影響;留守兒童的單親監護人勞動負荷重,思想壓力大,對兒童教育缺乏耐心、嚴厲懲罰見多。
(二)安全教育問題研究
眾多研究發現,留守兒童的安全教育存在隱患。2005年,郭三玲調查得出,留守兒童安全保護意識不強,患病不能及時醫治和受到意外傷害的事件屢有發生,尤其是留守女童屢被猥褻的情形令人揪心。2005年,周宗奎等人認為,留守兒童易受他人的非法侵害或人身傷害,自己行為失控,走上違法犯罪甚至自殺輕生之路。也有學者認為,留守兒童無人監管,公路上飛車、網吧中沉迷、荷塘中游泳、抽煙酗酒、涉黃涉毒,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干什么,身體精神受到傷害的時間屢屢發生。據報道,四川瀘縣2010年發生的刑事案件中,60%的青少年犯罪分子是留守兒童,55%的被害者是“留守群體”中的未成年人(《監察日報》,2011年5月1日)。
(三)思想道德教育問題
經研究發現,留守兒童的思想道德教育問題不容忽視。2005年,范先佐認為,由于留守兒童不能得到父母的親情、關照和教育,他們在行為習慣上易發生消極變化。主要表現在、無自控力、我行我素、違反校規校紀,打架斗毆,抽煙、酗酒、搶劫、賭博等。2006年,羅希新認為,“留守兒童的道德觀念、和道德行為兩方面都出現問題,有些留守兒童甚至會有嚴重的反社會傾向”。2006年,孫志飛認為,“留守兒童缺乏為國家和社會服務的奉獻精神,對社會共同理想和主流價值缺乏認同,在理想信念上認識模糊,他們厭學,逃學,棄學、侮辱老師現象時有發生”。
(四)心理健康問題研究
留守兒童心理健康方面存在很多問題,學界展開廣泛的討論。2003年,林宏在福建省泉州市、福清市、沙縣三個調查點的研究發現,有55.5%的留守兒童表現為任性、冷漠、內向、孤獨。長期與父母分離使他們在生理上與心理上的需要得不到滿足,使他們變得自卑、沉默、悲觀、孤僻。2004年,吳霓在對江蘇省沭陽縣、宿豫縣、甘肅省秦安縣、榆中縣,河北省豐寧縣五個縣的調查分析,由于留守兒童缺少了起碼的與家人交流的機會,他們往往缺乏安全感,不愿與人交往,這也反映了留守兒童內心的壓力。2013年,江西科技師范大學的黃教珍研究表明,留守兒童的心理狀況特征是“性格倔強、逆反心理突出”,兒童對父母有強烈的“依戀”傾向,長期以往會抑郁成疾,產生自卑傾向,還有些留守兒童內心不服“隔代”長輩看管,在自我放任中越走越遠,意志薄弱,消沉度日。
(五)學業問題研究
監護人對留守兒童教育缺乏關注,留守兒童的學業問題也引起關注。2005年,郭三玲對四川、湖南、湖北、河南等中西部地區的留守兒童進行調查認為留守兒童的學習情況不容樂觀。2005年,范先佐對湖北三個縣市進行了實地調查,了解了留守兒童的學業狀況,父母進城對孩子的學習造成了兩方面的影響,一是學習心理問題,即學習消沉,作業完成情況不好。二是學習成績不高,即不少學生的學習成績均有所下降。調查顯示,78.4%的教師認為“父母外出后,孩子成績差了”。
此外,很多研究也都認為,留守兒童的教育問題多呈負面影響,但是也有一些學者認為,農村留守兒童確實存在上述部分類似的問題,但是農村留守兒童有改善和提高的可能,因此,留守兒童的經歷除了負面影響外,還有一些積極的影響。
2002年,李慶豐通過對湖南、河南、江西三省的調查,更加全面的了解了父母外出對“留守子女”發展的影響。他指出,農村勞動力外出務工對留守子女的影響是全方位的,雖然外出務工的家庭缺位對子女的行為習慣產生一些不良影響,但從正面來看,外出務工使農村家庭對子女在教育教育方面的支付能力增強。2005年,李衛華指出,留守兒童有著良好的品質,他們艱苦樸素,不攀比,獨立能力強,自我保護能力強。2008年,段成榮采用簡單隨機抽樣從2005年全國1%人口抽樣調查數據258萬人,研究認為,農村留守女童的教育狀況好于農村其他女童,原因是留守兒童的父母外出,在經濟上有更好的條件接收教育。
總之,對留守兒童教育影響的研究應該辯證的分析,不能只看到負面影響,還應該看到積極的方面。對留守兒童教育問題的研究有待進一步深入,找到研究的參照群體,然后把留守兒童的留守經歷與農村教育本身產生的影響相結合,這樣才不至于夸大留守兒童教育產生的負面影響,有助于我們更加全面的研究和理解留守兒童教育產生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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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鑫鑫,女,河南濮陽人,首都師范大學碩士,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
C913.5
A
1008-4428(2016)09-77-03
本文是2016年度首都師范大學研究生學術創新基金項目“我國農村留守兒童的教育問題研究”的階段性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