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略聚焦視角下的文化特性與新產品創造力研究

趙 旭，劉新梅,2

1 西安交通大學 管理學院，西安 710049 2 西安交通大學 過程控制與效率工程教育部重點實驗室，西安 710049

戰略聚焦視角下的文化特性與新產品創造力研究

趙 旭1，劉新梅1,2

1 西安交通大學 管理學院，西安 710049 2 西安交通大學 過程控制與效率工程教育部重點實驗室，西安 710049

基于競爭價值框架和戰略理論，在新產品開發過程中，企業文化特性與戰略聚焦因素的有效適應或協同對新產品創造力有積極的影響作用。企業文化特性是指一組企業成員所共享的價值觀、規范、信仰和群體性認知，能夠影響并塑造組織成員的認知、動機和能力，因而在新產品研發階段對企業產生新想法和解決創造性問題的能力均有重要影響。目前相關研究已開始探討員工所處的企業文化環境對其新穎而有用想法的產生能力(即創造力)的影響。但鮮有研究在企業層面分析企業文化特性與企業戰略的交互對新產品創造力的作用機理。

從競爭價值框架和戰略聚焦視角出發，深入分析企業不同文化特性與新產品創造力之間的作用關系，建立基于戰略聚焦視角的文化特性-創造力匹配模型，并實證檢驗新產品開發過程中兩類企業文化特性對新產品創造力的影響以及戰略聚焦變量在這一過程中的調節機理。為了揭示企業文化特性影響新產品創造力的作用機理，在直接檢驗柔性導向文化和控制導向文化與新產品創造力關系的基礎上，深入分析并檢驗組織內外部戰略聚焦變量(長期導向和企業家導向)對上述關系的調節作用。

以209家中國企業為研究對象進行實證研究，結果表明柔性導向文化和控制導向文化均正向促進新產品創造力；企業家導向正向調節柔性導向文化和控制導向文化與新產品創造力之間的關系；而長期導向對柔性導向文化和控制導向文化與新產品創造力之間關系的調節作用是非線性、倒U形的，即在新產品開發過程中，中等強度的長期導向對企業兩種類型文化與新產品創造力的促進作用最強。

研究結論為探討企業文化特性的激勵效能提供了新的理論視角，并對企業在新產品開發過程中的戰略聚焦規劃和創造力管理有重要的實踐指導意義。

文化特性；戰略聚焦；企業家導向；長期導向；新產品創造力

1 引言

在競爭日益激烈的市場環境里，企業競爭優勢的獲取取決于其生產和投放到市場中的新產品能否創造性地滿足消費者多樣化的需求[1]，因而成功的新產品開發才是企業保持競爭優勢的關鍵[2]。已有研究表明新產品開發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企業有別于競爭者的新想法產生能力，即新產品創造力[3]。目前理論界和實業界均已認識到了產品創造力的重要性[4]，但對于不同類型企業文化特性如何有效促進和激發新產品創造力以及組織戰略因素在這一過程中的作用機理等問題仍然沒有很好的解決[5]。

KAHN et al.[6]研究認為，企業文化作為重要的非正式組織機制，能夠影響和塑造組織成員的認知、動機和能力[7]，因而對產品創新和創造力有重要影響[8]。以往學者們也普遍認為組織文化對企業新想法的產生和實施都有重要影響[9]，并認為這一過程會受到企業戰略因素的影響。然而目前相關的研究仍處于起步階段[3]，鮮有實證研究探討內外部戰略聚焦因素調節組織文化與新產品創造力之間關系的影響機理，這一研究缺失致使企業無法深入理解文化特性與創造力之間的關系[10]。因此，在組織內外部戰略聚焦(長期導向和企業家導向)的視角下，探索不同導向企業文化對新產品創造力的影響，不但有助于企業更好地認識文化特性在新產品開發過程中的作用機理[11]，而且對企業在開放式創新環境下如何通過企業文化特性與戰略聚焦的有效適應或匹配提升新產品的創造力水平具有重要的實踐指導意義[12]。

2 相關研究評述

新產品創造力是指企業設計和生產的產品與競爭者相比具有非凡的獨特性和有用性[13]。在新產品開發階段，企業能否產生新穎而有用的想法，并把這些想法轉化成新產品的能力是企業構建和保持競爭優勢的根本所在[14]。但由于創造力來源于企業知識型員工個體的創造性想法[15]，因而企業能否建立和營造與企業的戰略重點相適應的文化特性來引導和激發知識型員工在新產品開發階段產生更多的創造性新想法就成為提升企業新產品創造力的關鍵[16]。

通過文獻分析和歸納，本研究發現已有學者研究組織文化如何影響創新或創造力主要有兩大主要的研究方向[1]，一種是早期的相關研究采用國家間比對的方法來分析和記錄創造性績效中的文化差異性，并認為東西方國家間文化價值的差異是導致其個體間創造性水平高低的主要原因；另一種基于價值的分析方法來研究文化對創造力的影響，認為強調個體主義和非層級的社會文化比強調集體主義和層級結構的社會文化表現出更高的創造力水平[7]。盡管這兩方面的研究均有豐富的研究成果，但仍有幾點不足，①組織文化作為新產品成功的重要前因變量，越來越受到學者們的重視和關注[2]，但已有研究很少從新產品開發實踐和組織效能的視角分析文化如何影響創造力；②企業文化中的控制元素(控制導向型文化)與新產品創造力之間是正向關系、負向關系、倒U形關系還是無關系，目前還沒有明確的結論；③戰略聚焦因素作為重要的組織情景變量，與企業文化特性間存在關聯性，在新產品開發過程中，二者的協同作用如何影響產品創造力仍然是一個沒有解決的問題。依據價值一致理論，當企業的戰略聚焦因素與其所強調的文化和價值導向相適應時，企業文化對創造或創新績效的激發作用最強[10]。總之，在新產品開發相關研究中，關于不同導向企業文化影響新產品創造力的研究十分匱乏，已有研究主要通過元分析和案例歸納得出文化因素是新產品開發成功的重要前因變量，而對企業如何通過文化和戰略因素的協同作用來激發新產品開發過程中新穎、有用想法的產生過程還沒有相關的實證研究結論。

本研究以此為切入點，基于競爭價值框架、戰略聚焦和創造力理論，研究柔性導向文化和控制導向文化這兩種不同的企業價值導向如何影響新產品創造力，引入戰略聚焦作為情景變量，揭示不同戰略聚焦作用下柔性導向文化和控制導向文化對創造性產出的激勵效能。

3 理論基礎和研究假設

基于對組織效能的分析，QUINN et al.[17]提出的競爭價值模型認為企業會同時追求多個相互競爭的任務或結果，這些相互對立、相互競爭的多重任務或結果既需要企業的文化和價值體系展現出靈活性的一面，又要有維持穩定性的控制需求。例如，組織靈活處理市場突發狀況的需求與對組織結構穩定性的需求，對市場和消費者的外部關注與對企業成員成長的內部關注。競爭價值模型的柔性-控制視角把企業文化分為柔性導向文化和控制導向文化兩類具有不同特性的文化，這種文化分類與目前中國企業的文化和價值取向相一致。一方面，中國企業為了追求和提高效率，會推崇以可預測性、命令和效率為特征的控制導向文化；另一方面，企業為了實現集體和諧和創新性目標，會強調以創造意識、靈活性、自發性和風險承擔為特點的柔性導向文化[18]。根據社會認知理論，不同類型的文化使企業成員對企業的價值體系、傳統和創新目標等集體共識產生不同的理解和認知[17]。由此可以推斷，柔性導向文化和控制導向文化影響企業知識創造過程和創造力的作用機理是不同的。

企業家導向是指企業的流程、結構和行為具有創新性、先動性和風險承擔等特征[19]。企業家導向推崇引領市場和消費者需求，認為創新性、前攝性和風險性投資是企業創新的源泉[20]。長期導向是指企業的戰略決策是以企業的未來利益、長期效能和競爭優勢的持續獲取為目標的一種戰略導向[21]，它是對企業戰略決策時間維度長短的主觀評價[22]。依據組織聚焦和戰略導向視角，企業家導向和長期導向都是非常重要的戰略聚焦變量[23]，長期導向關注企業自身發展和員工的持續成長，是一種內部戰略聚焦變量；企業家導向關注潛在的外部市場機會識別、獲取以及外部技術需求的變化，因而是一種外部戰略聚焦變量[24]。在新產品開發過程中，這兩類戰略聚焦變量對企業文化的激勵效能和內部成員的創造動機都有不同的影響，因而會對企業文化與新產品創造力間的關系產生不同的調節效應。也就是說，不同導向的文化特性對新產品創造力的影響機理依賴于特定戰略聚焦因素的校準和支持。

3.1 柔性導向文化與新產品創造力

根據競爭價值框架理論，柔性導向文化鼓勵創造性產出、風險承擔和組織變革，并且相信流程靈活性和創造性產出是企業獲取競爭優勢的關鍵[18]。因而在新產品開發階段，柔性文化導向的企業傾向于營造、發展和建立獨特的新產品開發實踐，以提升企業創造性想法的產生。在新產品開發過程中，一方面，柔性導向的企業文化為企業的知識型員工提供更多的自主權以及與創造性任務相關的認知工具[10]，且能增強管理者與知識型員工之間的有效溝通，使他們更容易感知和理解企業的創新目標[25]，因而有助于企業在新產品開發階段生產更多的創造性產品。另一方面，柔性導向文化使企業員工更易感受到來自管理層的信任和支持，因而能激勵他們積極而準確地挖掘和吸收有潛在價值的市場信息和知識，進而有助于企業在新產品開發過程中產生更多創造性的新想法[26]。總之，在柔性導向文化的作用下，企業的組織結構和運行方式都具有靈活性以及鼓勵自主性的特點，這不僅有助于外部信息和知識資源能夠跨越組織邊界[27]，在企業內外部自由流通，且能夠鼓勵和激發企業員工積極、主動地參與到新產品的創造性過程中，因而在新產品開發過程中顯著提升其新產品創造力[28]。基于此，本研究提出假設。

H1柔性導向文化正向促進新產品創造力。

3.2 控制導向文化與新產品創造力

控制導向文化強調可預測性、命令和工作效率。依據控制理論和知識治理視角，文化因素作為企業控制系統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可以有效治理和協調知識創造過程中出現的問題，提升知識重組和整合的效率和效果[29]，因而控制導向型的文化對新產品創造力有積極的促進作用。首先，當企業采用控制導向文化，企業日常管理和流程的效率和效果都會增強[10]，這會給企業職能部門的正常運轉以及員工之間的有效溝通和協調帶來積極的影響，因而有利于知識和新想法在企業內部的分享和整合[18]。換言之，企業的控制文化導向會有效增強各職能部門和員工之間的有效溝通、協調和同步化，有利于企業內部知識整合和創造過程[30]，因而對新產品創造力有積極的影響。其次，控制型文化因素作為企業控制系統的重要組成部分，在新產品開發過程中能夠有效避免各種意外狀況的發生，促進和優化各種復雜的創造性任務的執行過程[31]，從而幫助企業在新產品開發的模糊前端更高效地完成各種創造性任務。最后，在新產品開發過程中，作為一種有效的新產品開發實踐，企業文化中的控制特性會被企業成員理解為一種反饋機制或協調機制，且企業正是通過這種反饋和協調機制來協調和增強企業的各項創造性活動[32]。這就意味著在控制導向文化的作用下，企業各職能部門與研發部門之間的溝通與協調的效率和效果并不會受到抑制，組織成員也不會感受到過強的制度和規范性壓力[33]，因而能促進員工的積極情感和工作投入，并積極參與和協調新產品開發過程中的各種知識創造活動[34]，進而在企業內部激發出更多的創造性新想法。基于此，本研究提出假設。

H2控制導向文化正向促進新產品創造力。

3.3 企業家導向的調節作用

在競爭激烈的動態市場環境里，在新產品開發過程中，創造性地開發新產品本身就意味著不確定性和風險性[35]，而不確定性和風險性的存在會降低組織成員參與新產品創造活動的熱情和主動性，從而削弱組織因素對創造性活動的激發和引導作用。根據戰略和組織聚焦理論，企業家導向關注外部市場動態、技術進步、消費者需求變動和潛在的市場機會[36]，因而是一種以進取、開拓創新和追求卓越為特征的外部戰略聚焦因素。這種外部戰略聚焦不僅能夠增強企業凝聚力，提升企業整體的創新氛圍[37]，而且能夠提升員工對企業文化、價值觀和創新理念的認同[38]，因而會對企業內部各種正式和非正式流程產生持久的激發作用[39]。當企業家導向增強時，一方面，柔性化的企業文化使員工更容易理解創造和創新對企業生存的價值，因而更容易接受挑戰性任務帶來的風險，所以會在新產品開發過程中表現出更多的創造性；另一方面，在企業家導向的引導下，采用柔性導向文化的企業可以更好地激發企業成員的創造性動機和自我效能感[20]，引導和鼓勵他們積極參與到新產品開發的創造性活動中[40]，從而幫助企業設計和生產出更多的創造性產品。

同時，企業家導向也能正向影響控制導向文化對新產品創造力的影響。首先，在企業家導向的作用下，控制導向文化能夠提升戰略規劃制定、創新目標管理和知識管理流程等企業正式流程的效率和效果，因而可以更有效地支持和促進企業內部的新知識創造活動[41]。其次，當企業家導向增強時，企業的風險承擔意識、創新性和主動性都會增強，這些都會使組織文化中的控制元素對創造力的負向影響顯著降低[42]。換言之，在企業家導向的作用下，控制文化導向抑制創造性想法產生的效應會顯著減弱，使組織成員更容易接受企業的控制文化和協調方式，并積極、主動地參與到新產品研發過程中，因而會在新產品開發過程中產生更多創造性的新想法。基于此，本研究提出假設。

H3a企業家導向正向調節柔性導向文化與新產品創造力之間的關系；

H3b企業家導向正向調節控制導向文化與新產品創造力之間的關系。

3.4 長期導向的調節作用

長期導向強調企業戰略規劃的持續性、資源的長期組合與配置以及未來競爭優勢的獲取，因而會在企業內部建立起引導資源配置和實現未來競爭優勢的共享愿景，以支持和提升組織內部正式和非正式機制的效能[21]，因而可以看做是一種內部戰略聚焦變量。本研究認為在新產品開發過程中，長期導向對兩類導向文化與新產品創造力之間的關系具有非線性的調節作用。

企業的創造性活動本身是具有風險性的，在低強度長期導向的企業里，企業的文化和價值體系追求短期目標，鼓勵以短期績效結果為評價標準[22]。因而在這樣的企業里，組織成員的創造性動機被嚴重削弱，同時他們的思維方式和創新行為都比較謹慎和保守，所以在新產品開發階段員工創造性想法產生的數量和質量都會大大降低。而當企業的長期導向強度增強時，企業的文化特性對新產品創造力會產生積極的促進作用。首先，在這種長期愿景的引導下，組織文化特性，尤其是柔性導向文化能夠聯合、協調和滿足不同個體、小團體等利益相關者的資源需求和利益訴求，實現創新目標與企業文化特性的有效適應，并有效降低外部環境因素對新產品開發流程和知識創造活動的不利影響，因而會增強對創造性新想法產生的激勵效果。其次，當長期導向增強時，作為一種新產品開發實踐，組織文化能夠采用或借助正式和非正式機制以協調和優化新產品開發過程中的知識流動、整合和創造過程，因而有助于企業及時分析和應對新產品開發活動中出現的問題和挑戰[38]，進而提升企業創造性想法產生的數量和質量。另外，在采用長期導向的企業里，作為一種控制和協調方式，文化中的控制元素同時承擔了信息傳遞和反饋的職能，這就意味著控制導向文化可以幫助企業有效地分析和利用戰略執行與新產品開發過程中所提供的反饋信息和知識[18]，并增強企業從以往經歷或失敗中學習的能力，因而會在新產品開發的過程中促進企業產生更多創造性的新想法。

但當企業的長期導向傾向過強，即其強度超過一定范圍時，反而會減弱企業文化特性與新產品創造力之間的正向作用關系。采用高強度長期導向的企業過分強調未來競爭優勢的建立和獲取，而這在創新資源稀缺的條件下，可能造成企業無法有效平衡當前創新目標達成與未來持續發展之間的關系，引起企業文化和價值體系與其創新目標之間的不協調，從而造成組織文化因素無法有效地支持新產品開發的創造性流程，所以高強度的長期導向反而會抑制文化特性對創造力的激發作用。綜合以上論述，可以認為只有適中強度的長期導向對企業文化促進新產品創造力的激發效能最強，而太弱或太強的長期導向都不利于提升不同文化特性對新產品創造力的促進作用。基于此，本研究提出假設。

H4a長期導向對柔性導向文化與新產品創造力之間關系的調節作用是非線性、倒U形的；

H4b長期導向對控制導向文化與新產品創造力之間關系的調節作用是非線性、倒U形的。

基于以上分析，本研究構建文化特性、戰略聚焦和新產品創造力的理論模型，見圖1。

圖1 概念模型Figure 1 Conceptual Model

4 研究方法

4.1 樣本選取

本研究采用問卷調查的方式收集數據，主要依據國內外已有的成熟量表設計問卷，部分內容根據調查企業的實際情況進行適當修改。為了保證調查問卷的信度和效度，對外文量表進行認真而嚴格的翻譯和回譯，并對前后不一致的部分進行反復討論和校對。在正式發放問卷前，首先在陜西省選取30家不同類型企業進行預調研，根據預調研過程中被訪對象提出的反饋信息對問卷內容進行完善和修改。課題組通過實地調研、MBA和EMBA課堂現場填寫以及電子郵件等多種有效方法和途徑發放并回收調查問卷，正式調研從2013年5月開始，11月份結束，全部過程歷時半年。為了增加研究結論的普適性，對來自于上海、江蘇、陜西、四川、山東等地400家不同類型企業進行正式的問卷調研，調查樣本的基本統計特征見表1。問卷調查的對象均為企業的高層領導或由其指定的其他中高層領導，其對企業的文化特性、戰略聚焦和新產品創造力等組織變量都有整體性的認知，由他們填寫的調查問卷在很大程度上能反映企業的真實情況。本次調研涉及國有企業、私營企業、外資企業和其他類型企業，涉及能源動力、機械設計、航空工業、建筑設計、電子通訊等12個行業。共發放問卷400余份，回收256份，其中有效問卷209份。具體的樣本特性分析見表1。

4.2 變量測量

為了確保變量測量的有效性，調查問卷的測量指標都是以國外成熟量表為基礎，再根據本研究的目的和具體情景加以適當調整。變量的度量均采用Likert 7級量表，1為完全不符合或非常低，7為完全符合或非常高。

對新產品創造力的測量，主要借鑒IM et al.[14]開發的量表。該量表通過企業與其主要競爭者的比較，從新產品新穎性和有用性兩個方面對新產品創造力水平進行評估，能系統、全面地反映企業在新產品開發階段產品創造力的內涵，這與本研究對新產品創造力的界定基本一致，該量表共包括8個題項。

對企業文化特性的測量，主要借鑒LIU et al.[18]對企業文化的相關測量，主要包括柔性導向文化和控制導向文化兩個維度，共8個題項，用4個題項測量柔性導向文化，用4個題項測量控制導向文化。

表1 樣本特性分析Table 1 Analysis of Sample Characteristics

對企業家導向的測量，借鑒RICHARD et al.[9]的研究，測量量表包含5個題項，主要從企業的先動性、創新性和風險承擔性3個方面測量企業家導向。

對長期導向的測量，主要借鑒WANG et al.[21]對長期導向的測量，測量量表包括4個題項，主要從戰略規劃、資源分配、員工成長和未來競爭優勢關注等方面測量長期導向。

同時，考慮到企業類型、企業規模和企業發展階段都能影響獎勵機制和新產品創造力，本研究在模型中把它們作為控制變量加以控制。樣本主要涉及國有企業、私營企業、外資企業和其他類型企業4種企業類型，本研究將企業類型這一變量轉化為虛擬變量，用x1、x2和x3共3個虛擬變量進行統計處理和分析。

4.3 變量的信度和效度分析

本研究使用SPSS 20.0對涉及的變量進行信度分析，各變量的Cronbach′sα值見表2。由表2可知，所有變量的Cronbach′sα均大于0.700，說明各變量都具有良好的信度。同時，采用AMOS 19.0對研究中涉及的核心變量進行驗證性分析，結果表明各變量測量題項的因子載荷都大于0.500，表明各變量具有良好的聚合效度。以此得出的各變量AVE平方根均大于該變量與其他變量的相關系數，表明本研究所涉及變量均具有良好的區分效度。具體結果見表2。

5 實證結果

5.1 描述性統計、多重共線性和共同方法偏差

表3給出本研究涉及的各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包括均值、標準差、變量間的相關系數以及相關變量的AVE平方根。由表3可知，變量之間均具有較好的相關性。此外，由于柔性導向文化與控制導向文化和企業家導向以及控制導向文化與長期導向的相關系數均大于0.600，明顯偏高，表明自變量間可能存在共線性問題，因此有必要對相關自變量進行多重共線性檢查。檢查結果表明，在回歸模型中，各解釋變量的VIF值分別為1.908、1.884、2.258、2.429，均大于1，但遠小于10，表明在回歸分析中本研究涉及的自變量間不存在嚴重的多重共線性問題。

5.2 回歸分析結果

本研究通過對樣本數據進行層次回歸分析驗證提出的研究假設，具體的回歸分析結果見表4。依據溫忠麟等[44]的研究，本研究在分析調節變量的交互效應時，首先把兩種導向文化、企業家導向和長期導向進行中心化處理，從而有效避免解釋變量間存在的多重共線性問題。

表2 變量的信度和效度檢驗結果Table 2 Results of Reliability and Validity Test of the Variables

表3 描述性統計和相關系數Table 3 Descriptive Statistics and Correlations Coefficient

注：樣本數為209；*為p<0.050，**為p<0.010。下同。

表4 回歸分析結果Table 4 Results of Regression Analysis

由表4可知，模型1僅加入包括企業類型、企業發展階段和企業規模在內的控制變量；模型2加入柔性導向文化和控制導向文化2個自變量，用來分析組織文化特性對新產品創造力影響的主效應。模型2的回歸結果表明，柔性導向文化正向促進新產品創造力，β=0.358,p<0.010；控制導向文化正向促進新產品創造力，β=0.209,p<0.050。H1和H2得到驗證。模型3在模型2基礎上加入解釋變量企業家導向、長期導向以及柔性導向文化與企業家導向和長期導向的交互項，柔性導向文化與企業家導向交互項的回歸系數為0.173,p<0.050；柔性導向文化與長期導向交互項的回歸系數為0.051,p>0.050。模型4在模型2基礎上加入解釋變量以及控制導向文化與兩種戰略聚焦變量的交互項，控制導向文化與企業家導向交互項的回歸系數為0.200,p<0.050；控制導向文化與長期導向交互項的回歸系數為0.099,p>0.050。回歸結果表明，外部戰略聚焦變量企業家導向正向調節柔性導向文化和控制導向文化與新產品創造力之間的關系。因此，H3a和H3b得到驗證。

模型5和模型6主要用來分析內部戰略聚焦變量長期導向的非線性調節效應。模型5在模型3基礎上加入柔性導向文化與長期導向二次項的交互項，回歸結果表明，柔性導向文化與長期導向二次項交互的回歸系數顯著,β=-0.420,p<0.010，表明長期導向對柔性導向文化與新產品創造力之間關系的調節作用是非線性、倒U形的，即中等強度的長期導向對柔性導向文化與新產品創造力之間關系的調節作用最強；同理，模型6加入控制導向文化與長期導向二次項的交互項，回歸結果表明控制導向文化與長期導向二次項交互的回歸系數顯著,β=-0.384,p<0.010，表明長期導向對控制導向文化與新產品創造力之間關系的調節作用是非線性、倒U形的，即中等強度的長期導向對控制導向文化與新產品創造力之間關系的調節作用最強。因此，H4a和H4b得到驗證。模型7是加入所有變量的全模型。

5.3 結果分析和討論

通過對研究假設的實證分析和檢驗，本研究提出的6個假設都得到支持。表4的實證結果表明，7個回歸模型總體均顯著，與模型1相比，模型2的ΔR2顯著增加；與模型2相比，模型3、模型4、模型5、模型6和模型7的ΔR2也分別顯著增加，說明柔性導向文化、控制導向文化、企業家導向和長期導向等解釋變量的逐漸加入顯著增強了研究模型的解釋力度。

(1)在新產品開發過程中，柔性導向文化和控制導向文化均正向促進新產品創造力，且柔性導向文化對新產品創造力的促進作用強于控制導向文化。根據競爭價值框架的組織效能分析，文化因素對企業的知識整合與創造性產出都有積極的影響作用。本研究探討不同文化特性對新產品創造力的影響，為相關研究提供了新的理論視角。

(2)作為外部戰略聚焦變量，企業家導向正向調節兩種導向文化對新產品創造力的影響作用。柔性導向文化和控制導向文化與新產品創造力均有正向的相關關系，隨著企業家導向不斷增強，兩種導向文化與新產品創造力的關系均被加強。進一步的分析表明，在企業家導向強度較高的環境里，控制導向文化更有利于創造力水平的提升。

(3)作為內部戰略聚焦變量，長期導向對兩種導向文化與新產品創造力間關系的調節作用是非線性、倒U形的。造成這一結果的原因可能是由于目前中國企業的文化建設和營造還很難實現與企業長期戰略規劃同步化，這就意味著企業文化體系建設還很難跟上企業外部環境和戰略決策的長期變化。因此，只有適中強度的長期導向才對企業文化的效能有促進作用，而太弱或太強的長期導向都不利于提升不同文化特性對新產品創造力的促進作用。所以，在本研究中長期導向對兩種不同導向文化與新產品創造力之間關系的調節作用是非線性的。

6 結論

本研究以競爭價值框架和戰略聚焦為基礎，在對柔性導向文化和控制導向文化與新產品創造力主效應進行分析的基礎上，探討企業內外部戰略聚焦因素(長期導向和企業家導向)對兩種導向文化與新產品創造力之間關系的調節機理，加深了在新產品開發過程中企業戰略因素與文化特性的適應性問題及其對產品創造力作用機理的理解。研究結果表明，在新產品開發過程中，柔性導向文化和控制導向文化均能正向影響新產品創造力；企業內部和外部戰略聚焦變量與文化特性的有效適應或匹配對新產品創造力有正向促進作用，但其影響機理是有差異的。具體來說，內部戰略聚焦因素長期導向對柔性導向文化和控制導向文化與新產品創造力之間關系的調節作用是非線性、倒U形的，即中等強度的長期導向對企業兩種類型文化與新產品創造力的促進作用最強；外部戰略聚焦因素企業家導向正向調節柔性導向文化和控制導向文化與新產品創造力之間的關系。

6.1 理論啟示

本研究的理論價值在于，分析并探討新產品開發過程中企業文化特性對新產品創造力的影響以及戰略聚焦變量在這一過程中的調節作用機理，并依據競爭價值框架和戰略聚焦理論，提出基于戰略聚焦視角的文化特性-創造力匹配模型。

(1)在新產品開發階段，控制導向文化因素也能有效促進新產品創造力。已有研究只關注組織文化的柔性屬性在創造性想法產生過程中的作用，很少重視文化的控制屬性對創造力的影響。本研究通過實證研究發現，控制導向文化作為企業正式控制系統非常重要的補充部分，可以有效地協調和處理知識創造過程中出現的各種問題，提升內外部知識資源創造性重組的效率和效果,因而對新產品創造力有積極的促進作用。

(2)組織文化特性與戰略聚焦的有效交互對新產品創造力有積極的促進作用。根據組織設計和情景依賴理論，不同組織結構或屬性的有效交互對組織產出有重要的影響。組織文化是一種重要的非正式控制或治理機制，其對創造性產出的激勵效果需要其他組織因素(如組織特征、戰略執行和戰略聚焦等)的支持作用。而戰略聚焦因素(企業家導向和長期導向)能夠協調、平衡和校準這種非正式組織機制與創造性活動之間的關系，因此，在新產品開發過程中，戰略聚焦與企業文化的有效適應或匹配對新產品創造力有積極的正向影響。

(3)通過進一步的實證分析發現，不同的戰略聚焦變量(企業家導向和長期導向)在組織文化特性與新產品創造力之間具有不同的調節效應。實證結果發現，企業家導向均能正向影響兩種導向文化與新產品創造力之間的關系；而長期導向對上述關系的影響均是非線性、倒U形的，即本研究發現了長期導向的非線性調節效應。這表明在新產品開發過程中，內部和外部戰略聚焦因素對組織文化治理效能的激發和創造性知識活動與過程均有不同的影響。因此，本研究對后續研究探索組織文化因素影響創造力的中介機理和邊界條件都有重要的理論啟示意義。

6.2 管理啟示

本研究對中國企業的文化管理和新產品開發均具有一定的實踐指導意義。①由于在新產品開發過程中有效的文化特性能夠積極影響新產品創造力，因此企業在提升自身產品創造力時，應當有針對性地選擇和營造與企業的組織結構、激勵機制和創造性任務特征相適應的組織文化，從而最大化文化因素對創造力的激勵效果；②在新產品開發的模糊前端，企業在通過文化和傳統促進內部的創造性想法時，不能忽視內外部戰略聚焦變量的重要作用。通過選擇和實施與企業文化特性相適應、相兼容的內外部戰略聚焦策略，以調動和增強企業文化特性對知識型員工創造性的激勵作用。通過企業家導向的正向激發和引領作用，企業文化和價值導向對創造性想法產生的激勵作用會大大增強，因而在新產品開發過程中，組織管理者應充分重視并利用企業家導向在其內部創新導向型文化建設過程中的作用。③由于不同類型的戰略聚焦變量對文化特性與新產品創造力之間的關系具有不同的調節效應，企業家導向和中等程度的長期導向都能正向調節柔性導向文化和控制導向文化對新產品創造力的促進作用。因此，在新產品開發過程中，企業戰略決策的制定應充分考慮文化特性與不同類型戰略聚焦間的平衡或匹配問題。具體來說，在新產品研發階段，企業管理者需要依據企業的文化導向類型和強度，有針對性地選擇與之相適應的戰略聚焦類型和強度。此外，由于長期導向對兩類企業文化與新產品創造力之間關系的調節作用是非線性的，這就意味著在動蕩市場環境下，一方面，高層管理者應不斷培育和提升企業的創新文化和價值體系，使企業的文化價值導向與其不同階段的創新目標和創新需求協調一致；另一方面，管理者在兼顧和平衡企業創新文化與長期戰略規劃之間關系的同時，還需要有效地協調和處理企業長期發展需求與短期創新目標之間的關系。只有這樣，企業才能在競爭激烈的市場環境中得以生存和發展。

6.3 研究不足和展望

本研究還存在局限性。①關于文化特性等核心變量的測量主要借鑒并采用國外成熟量表，如何結合中國的企業內外部環境特征和中國的傳統文化特點對其進行修訂，使之適合中國國情，必然是未來值得研究的重要課題；②本研究收集的樣本為橫截面數據，所得結論為變量間的相關關系，所以更為嚴謹的因果關系需要縱向數據加以檢驗；③本研究僅考慮企業家導向和長期導向這兩個戰略聚焦變量對文化特性與新產品創造力間關系的調節作用，后續研究可以探索其它情景變量，如戰略實施、領導風格/行為、高管團隊特征和組織支持環境等對上述關系的調節作用；④本研究僅選擇中國背景下的209家企業檢驗提出的研究假設，結論的普適性還有待學者們進一步檢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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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StudyofCultureAttributesandNewProductCreativityfromthePerspectiveofStrategicFocus

ZHAO Xu1，LIU Xinmei1,2

1 School of Management, Xi′an Jiaotong University, Xi′an 710049, China 2 The Key Lab of the Ministry of Education for Process Control and Efficiency Engineering, Xi′an Jiaotong University, Xi′an 710049, China

Drawing upon competing values framework and strategic theory and in the new product development process, the synergy effects of organizational cultural attributes and strategic focus factors have a positive impact on new product creativity. Organizational cultural attributes, conceptualized as a set of shared values, norms, beliefs, and knowledge that unite a collective group, shape cognition, capability and motivation, and consequently how one accomplishes new ideas and creative problem solving in the NPD process. Existing researches have begun to examine that creativity -the generation of new ideas that are simultaneously novel and useful -is intimately linked to the cultural environment of organization in which the employees are embedded. However, there lacks the studies examining the effects of interactions of cultural attributes and corporate strategy on new product creativity at the firm level. This paper advances a new perspective to understand how organizational culture impacts creativity, and introduces a new theoretical framework-the cultural alignment model of new product creativity-to explicate how the attributes of organizational culture and strategic focus impacts creative output in new product development process. Then we theorize that new product creativity depends on the cultural attributes as well as strategic focus of a firm.

To demonstrat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organizational culture and creativity, this study investigates how organizational culture motivates and reinforces new product creativity and how such effects are moderated by strategic focus factors. Using 209 Chinese firms as the research objects, we first test the direct effects of cultural attributes(flexibility-oriented culture and control-oriented culture) on new product creativity, and then further analyze the moderating role of strategic focus factors, entrepreneurial orientation and long-term orientation i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organizational cultural attributes and new product creativity. Results show that flexibility-oriented and control-oriented culture is all positively related to new product creativity. Entrepreneurial orientation positive moderat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flexibility-oriented and control-oriented culture and new product creativity, while long-term orientation has a nonlinear, inverse U-shaped moderation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wo types of culture (flexibility-oriented culture and control-oriented culture) and new product creativity, which indicates that two types of cultural attribute play important roles in promoting creative output when internal strategic focus factor-long-term orientation is moderate. Research findings provide a new perspective for studying cultural attributes of a firm, and have useful practice implications for strategic management and creativity management in a firm.

cultural attributes；strategic focus；entrepreneurial orientation；long-term orientation；new product creativity

Date:February 26th, 2016

DateAugust 18th, 2016

FundedProject:Supported by the National Natural Science Foundation of China(71572140) and the Humanity and Social Science Foundation of Ministry of Education(11YJA630069)

Biography:ZHAO Xu is a Ph.D candidate in the School of Management at Xi′an Jiaotong University. His research interests cover new product development management and organizational creativity. His representative paper titled “Knowledge reward and new product creativity: the moderating role of entrepreneurial orientation and long-term orientation” was published in theStudiesinScienceofScience(Issue 11, 2015). E-mail：hwxzhao@stu.xjtu.edu.cn

LIU Xinmei, doctor in management, is a professor in the School of Management at Xi′an Jiaotong University. Her research interests include knowledge management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Her representative paper titled “Research on the knowledge acquisition path of the impacts of organizational learning on organizational creativity” was published in theJournalofManagementScience(Issue 2, 2013). E-mail：xmliu@mail.xjtu.edu.cn

F273

A

10.3969/j.issn.1672-0334.2016.06.005

1672-0334(2016)06-0052-12

2016-02-26修返日期2016-08-18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71572140)；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規劃基金(11YJA630069)

趙旭，西安交通大學管理學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新產品開發管理和組織創造力等，代表性學術成果為“知識獎勵與新產品創造力——企業家導向和長期導向的調節作用”，發表在2015年第11期《科學學研究》，E-mail：hwxzhao@stu.xjtu.edu.cn

劉新梅，管理學博士，西安交通大學管理學院教授，研究方向為知識管理和技術創新等，代表性學術成果為“組織學習影響組織創造力的知識獲取路徑研究”，發表在2013年第2期《管理科學》，E-mail：xmliu@mail.xjtu.edu.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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