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流轉背景下農產品供應鏈重構的理論基礎和行為選擇

張闡軍，楊孝偉，杜為公

(武漢輕工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湖北武漢 430023)

Note: Strategic behavior is with year as time scale, tactics with quarter as time scale.

?

土地流轉背景下農產品供應鏈重構的理論基礎和行為選擇

張闡軍，楊孝偉，杜為公

(武漢輕工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湖北武漢 430023)

土地流轉政策實施在經濟新常態下的戰略性與系統性對我國農產品供應鏈重構具有深層次影響。基于二者的戰略共性分析土地流轉背景下農產品供應鏈的重構理論基礎，從戰略和戰術層面構建了全生命周期農產品供應鏈多維動態重構體系，規劃其重構行為選擇模式、反應規則和風險控制等；并通過將其應用于中百集團“自營物流+鏈鎖超市”為核心農產品供應鏈的行為選擇，證明了其科學合理性，可為相關研究提供借鑒。

農產品供應鏈；土地流轉；重構；理論；行為選擇

1982—2016年，連續13個中央1號文件持續關注農業改革、農村發展與農民增收問題。近年來中央密集推出了一系列農業改革政策，如推進農業供給側結構改革，發展都市農業、家庭農場，新型城鎮化改革等，均顯示出我國農業現代化發展的時間緊迫性、問題復雜性和意義重大性。

通過形式多樣的土地流轉開展農業適度規模化、集約化生產經營，推動農產品產、供、銷市場經營主體發展壯大和有序競爭是近30年來我國農業改革與發展的基本思想。隨著我國社會經濟發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社會意識的提高，以及一系列改革政策的落實推進，各種新型農業主體不斷涌現，推動了農產品供應鏈組織、功能和制度等全面深化發展。土地流轉政策實施在經濟新常態下具有戰略性與系統性，對我國農產品供應鏈重構具有深層次影響，筆者基于二者共性重構土地流轉背景下的農產品供應鏈理論基礎，構建全生命周期農產品供應鏈多維動態重構體系并應用于實際，可為相關研究提供借鑒。

1 土地流轉背景下農產品供應鏈重構理論基礎

從組織理論角度看，農產品供應鏈重構是一種戰略和戰術協同反應。Coase[1]引入交易成本概念研究了制度在組織中內生化作用，開啟了新制度主義分析視角來研究組織問題。產生于20世紀70年代的新制度組織理論從組織制度環境著手，強調組織不僅在一定技術環境中運作，而且在一定制度環境中生存以實現組織效率。Oliver[2]提出制度環境并不是單一的一元化環境，組織也并不是消極被動地去適應制度環境，組織會根據自身依賴的資源對制度壓力做出能動反應。農產品供應鏈是農業經濟市場重要組織。當前，我國農業正經歷重大產業升級，新制度組織理論揭示的合法性規則、組織場域中制度因素制度化力量對農產品供應鏈組織結構與行為、資源、組織作用的戰術性反應機理，可以成為研究土地流轉背景下我國農產品供應鏈重構行為主要理論基礎，并為探討其戰略管理提供新范式。

從產業結構角度看，按照反哺農業臨界理論、規模經濟理論和馬克思再生產理論，土地流轉推動了我國農業工業化、現代化發展，也推動了基于工業組織的規模化、集約化和一體化等現代供應鏈理論、技術在農產品供應鏈重構中的應用，比如：約束理論、博弈論、Heide象征論、供應鏈模型、BPR技術、電子商務和信息技術等。20世紀80年代中期，以日本式供應鏈組織結構精簡化、聯盟化發展為代表，世界各國企業掀起一股組織重構熱潮，并集中于制造業。新時期，土地流轉為我國農業現代化發展轉型升級提供了新制度、資源和組織環境，與現代供應鏈理論、技術相結合，農產品供應鏈重構體現了時代需求。

2 土地流轉推動農產品供應鏈重構

農產品供應鏈作為農業產業鏈產出端市場化競爭組織形式，必然具有反應市場需求側特點的要素，比如：需求種類、數量、質量、時間、成本和服務等，特別是在當前買方市場環境下表現為典型需求鏈特征。然而，以土地流轉推動的一系列農業供給側結構改革政策實施將改變一直以來我國農產品供應鏈不平衡組織，實現供應、需求與供應鏈核心企業的多維動態平衡，并體現出時代特征，比如：網絡化、扁平化、開放式供應鏈，以及精益、敏捷、綠色等特性化供應鏈。

2．1 全生命周期農產品供應鏈多維動態重構體系 無論從政策面，還是產業理論和方法實踐面，土地流轉均強化了農產品供應鏈的可重構性。供應鏈從構成穩定度上可分為穩定供應鏈、非穩定供應鏈和分形供應鏈[3]。鄭稱德等[4]指出新型供應鏈模式基本目標不再是成本最小化，而是向基于價值創造和競爭優勢的具有客戶一致性、快捷性、可靠性和高度靈活性的供應鏈模式發展。當前對供應鏈重構的研究成果反應出對其認識的片面性和一定表象性，同時也為確立新時期農產品供應鏈重構路徑和行為方向提供了指引。筆者提出了全生全周期農產品供應鏈多維動態重構框架模式，并將其重構過程分解為前期準備、方案設計、詳細計劃、重構實施、磨合與評估、改進與維護，更好地體現了供應鏈重構的周期性、系統性和戰略性(圖1)。

圖1 農產品供應鏈多維動態重構體系框架Fig.1 Multidimensional dynamic reconstruction system framework of agricultural products supply chain

由圖1可知，該模式設置了可重構性閾值，從結構閾、功能閾、目標閾、制度閾和戰略閾5個方面進行控制，降低重構風險，保障重構效益和效率。具體來說，結構閾指土地流轉適度規模經營政策壯大了農產品生產主體市場競爭實力和話語權，首先會推動現有農產品供應鏈組織結構改變，比如由目前需求主導型、加工企業主導型、第三方物流主導型向動態聯盟型、決策中心型等高級一體化結構轉變；功能閾指隨著農產品供應鏈結構變換，各節點功能、收益分配以及業務流程等會基于重構戰略、目標和制度而動態博弈調整。通過模塊化、分形化、層次化功能單元，使農產品供應鏈具備層次嵌套性和組織柔性，能夠根據需要靈活配置各個小運作單元，實現快速、低成本重構；目標閾指向成本、價值、競爭力(行業集中度或地位)、社會效益等；制度閾指向產業政策、法律法規、行業標準、契約、資源等保障機制；戰略閾包括敏捷、精益、綠色和組合戰略等。

2．2 農產品供應鏈重構行為規劃 Farrell等[5]基于古諾模型對供應鏈企業進行橫向并購研究，認為如果沒有產生規模效應和學習效應，會對供應鏈下游企業產生影響而加強不穩定性。黃微平[6]驗證了核心企業通過橫向并購擴張規模會引發供應鏈重構，重構趨向以競爭化為主，并具有路徑依賴特征。由此可知，并購、重組是供應鏈重構的基本戰略和戰術行為模式。土地流轉雖然側重于農產品供應鏈供給側改革，但是會導致供應鏈整體并發重構反應，且反應行為具有層次性、協同性。因此，可立足于農產品供應鏈組織、功能、業務、制度4個維度，基于典型節點從戰略和戰術層次對其重構代表性反應行為進行規劃(表1)。

表1 農產品供應鏈重構代表性反應行為層次與內容

農產品供應鏈重構行為表現為若干相互嵌套系統組成的多層次、多維度和多節點鏈式循環反應，其代表性反應行為則具有接口性質和功能。從整體上看，表現為“核心企業或決策中心——主要參與者——輔助參與者”鏈式反應結構，從循環系統看表現為各層次組織、功能、業務和制度維的行為博弈。

2.2.1 要素驅動。從戰略上表現為供給側要素驅動，從戰術上則是產、供、需主導供應鏈能力和資源配置的重新平衡。平衡驅動有正向和負向兩個方向，即正向是向高層次供應鏈重構，負向則轉向低層次供應鏈重構。

2.2.2 模塊化。可重構供應鏈代表性反應行為應是一種模塊化組織，且針對特定重構目標，即組織、功能、業務和制度優化。同時，反應行為模塊化組織相互獨立、相互關聯，彼此間存在嚴格重構反應和對接機制，這也是目前國內外研究較多領域，比如契約、約束等。

2.2.3 動態平衡。土地流轉將打破需求拉動(或主導)農產品供應鏈體系，并以此推動我國農產品供應鏈各主體全方位、深層次產業升級和組織調整，以適應新經濟環境下的市場競爭環境。這種變化超越了傳統農產品供應鏈技術升級、BPR和操作層行為博弈范疇，具有戰術和戰略性，可重構性閾值也呈多維動態化。

2.2.4 溢出效應。通過可重構性閾值明確行為控制邊界，比如角色定位、行為規則、競爭機制、衡量指標和等級標準等。同時，當驅動要素超過小循環反應邊界則產生溢出效應向其他級別要素產生突變，從而驅動新級別重構行為，如此形成完整嵌套重構行為反應循環系統。

3 應用例證

武漢中百控股集團公司(簡稱中百集團)以“自營物流+鏈鎖超市”為核心組織供應鏈，物流優勢是其核心競爭力之一。2001年，該公司整體收購49家武漢金田超市并更名為中百超市，中百集團開始打造其農產品供應鏈(表2)。2005年開始，全國土地流轉規模越來越大，增速在2008年后逐漸放緩，2010年起又加速發展，流轉面積和占比不斷上升。根據該公司“自營物流+鏈鎖超市”農產品供應鏈組織核心和相關發展資料[7]可見，重構是其農產品供應鏈發展的重要措施和反應行為。該過程也與我國土地流轉實施和農業現代化軌跡相吻合，并具有周期性。2001、2002年該公司農產品供應鏈現代化發展起動，由下游超市向加工配送基地，即向中游迅速發展，并開始規模化橫向擴張；2008、2011和2015年分別為后期三個戰略重構發展高潮期，且力度逐漸加大；2016年則預期會向更高階段重構，即通過產業國際聯盟、縱橫向規模擴張、電子商務等做大做強產、供、銷各環節，適應其農產品供應鏈一體化、多樣化、綜合平衡化發展。因此，中百集團農產品供應鏈經過多個階段周期性發展，需求鏈向供需平衡鏈轉變，穩定供應鏈向動態、電子商務(數字)供應鏈發展，供應鏈重構行為也表現出周期性波動，基本符合該研究結論。考慮農產品供應鏈重構行為戰略性程度，以戰術性行為為基準，能夠得到2001—2016年該集團農產品供應鏈重構行為趨勢(圖2)。

表2 2001—2016年中百集團農產品供應鏈發展

Table 2 Development of agricultural products supply chain in Zhongbai Group during 2001-2016

年份Year行為特征Behaviorfeature主要事件Majorissue2016戰略綜合與羅森公司戰略合作，搶灘鮮食便利店市場；與永輝超市合作做大做強生鮮市場2015戰略與戰術綜合制定“供應鏈改造”工作路線圖，對供應鏈全過程全面整合；開展“互聯網+”，與“京東到家”等開展O2O戰略合作；以顧客為核心加大轉型力度；整合供應鏈資源；強化生鮮蔬菜供應和食品安全；與華創小貸、永輝超市等戰略合作2014戰術縱向與安琪酵母等供應商對接，開展戰略合作；獲取《食品安全管理體系》認證證書2013戰術縱向啟動第三方支付業務；二維碼農產品質量安全追溯系統投入使用2012戰術縱向中百集團恩施、浠水物流配送中心一期竣工2011戰略與戰術綜合集團客服熱線開通；推進江夏生鮮物流配送中心建設，打造安全放心農產品供應鏈，開展“農超對接”，實施農產品流通現代化戰略2010戰術綜合加強超市食品安全工作2008戰略與戰術綜合開展現代農業流通體系建設；推進超市農產品經營；成立物流應急保障動員中心2006戰術橫向第一家“農家店”開業，創新“母子店”模式2005戰略橫向啟動特許加盟計劃；走出湖北省，向全國發展2002戰略綜合建立東西湖物流配送中心；由武漢向全省發展2001戰略綜合更名為中百超市；建立陽邏食品加工配送基地

注：戰略性行為以年為時間衡量尺度，戰術性行為以季度為時間衡量尺度。

Note: Strategic behavior is with year as time scale, tactics with quarter as time scale.

圖2 2001—2016年中百集團農產品供應鏈重構行為趨勢Fig.2 The tendency of reconstruction behavior of agricultural products supply chain in Zhongbai Group during 2001-2016

顯然，中百集團農產品供應鏈在戰略性重構上保持了與國內外超市驅動型供應鏈的發展潮流。但是，由于其自身在農產品物流領域創新優勢、行業集中度的不足，導致其農產品供應鏈重構發展也存在相應局限性。比如：仍以成本導向為主，重構目標不夠明確和精細，周期性管理較粗放，對農產品供應鏈一體化價值發掘與管理不足，以及雖然有考慮上游農產品供給側影響力，但仍以需求端為主等。

4 結語

土地流轉與農產品供應鏈重構都是戰略性政策與行為選擇，在當前我國農業現代化快速推進的背景下又具有很強的戰術性與實踐性。土地流轉適度規模經營思想與組織行為理論、產業結構理論等的結合是當前我國農產品鏈重構理論的基礎與行為選擇支撐，應當把握其時代性、必然性和戰略性機遇與挑戰。該文基于戰略性提出全生命周期農產品鏈多維動態重構框架體系，從戰術性和實踐性角度考慮行為周期性、復雜性，設置可重構性閾值，從結構閾、功能閾、目標閾、制度閾和戰略閾5個方面進行控制。并且，基于典型農產品供應鏈節點從戰略和戰術層次，對其重構代表性反應行為進行規劃，設計其多層次、多維度和多節點嵌套重構行為鏈式反應循環系統。以中百集團“自營物流+鏈鎖超市”為核心農產品供應鏈從2001—2016年的發展過程為例，驗證了該研究結論的科學性和合理性。因此，考慮農產品供應鏈重構戰術、實踐行為與效果滯后性，在經濟新常態下，應繼續結合具體重構環境深化其重構理論基礎、行為選擇方式與規則。在戰術和具體操作行為上應以全生命周期重構框架為模式，在整體把握農產品供應鏈重構必然性基礎的同時也要注意行為選擇的偶然性和關聯性。

[1] COASE R H. The nature of the firm[J].Economica，1937，4(16)：386-405．

[2] OLIVER C.Strategic response to institutional processes[J].The academy of management review，1991，16(1)：145-176．

[3] 范小軍，陳宏民.分形供應鏈的自組織模型研究[J].中國管理科學，2008，16(6)：61-66．

[4] 鄭稱德，趙曙明.面向價值創造和競爭優勢的供應鏈重構：后成本時期供應鏈管理研究[J].生產力研究，2003(5)：230-232，240．

[5] FARRELL J，SHAPIRO C．Horizontal mergers: An equilibrium analysis[J]．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1990，80 (1)：107-126．

[6] 黃微平.核心企業橫向并購中的供應鏈重構趨向研究：以中國上市公司為例[J].暨南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2，34(1)：74-79，163．

[7] 中百控股集團股份有限公司.中百控股集團股份有限公司2015年年度報告[R].2016．

The Theoretical Basis and Behavior Choice of the Reconstruction of Agricultural Product Supply Chain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Land Circulation

ZHANG Chan-jun, YANG Xiao-wei, DU Wei-gong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Wuhan Polytechnic University, Wuhan, Hubei 430023)

It is strategic and systemic for implementation of land circulation policy under new normal economic which has closely relationship with China’s agricultural products supply chain reconstruction. This paper firstly laid its theoretical basis based on common strategy. Then the whole life cycle reconfiguration framework was proposed from the strategic and tactical level on agricultural products supply chain. And its behavior selection model, reaction rules，and risk control were also planned. At last, an example about the development of agricultural products supply chain as core of "self-run logistics + chain supermarket" in Zhongbai group was given, which provides an reference for relevant studies.

Agricultural products supply chain; Land circulation; Reconstruction; Theory; Behavior choice

教育部人文社科項目(15YJC630167)；湖北縣域經濟發展研究項目(HBXY2016201)。

張闡軍(1976- )，男，湖北天門人，副教授,從事農產品供應鏈研究。

2016-09-09

S-9；TP 399

A

0517-6611(2016)33-0222-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