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 905年,羅素在其發表的《論指稱》中提出了Description theory(摹狀詞理論),該理論的提出是在弗雷格涵義指稱論為基礎的,主要以解決“存在”問題為目的,尤其對邏輯學和語言哲學的研究產生了重要的影響。本文從羅素摹的狀詞理論提出的背景、專名和限定性摹狀詞的區分以及斯特勞森、唐奈蘭等哲學家對于羅素摹狀詞理論提出的質疑三個部分入手,從優點和不足兩個方面進一步清晰地理解和把握羅素的摹狀詞理論,為今后語言哲學的學習提供一定的理論基礎。
【關鍵詞】摹狀詞理論;專名;限定性摹狀詞
1905年,羅素在其發表的《論指稱》中提出了Description theory(摹狀詞理論),該理論的提出是以在弗雷格涵義指稱論為基礎的,主要以解決“存在”問題為目的,尤其對邏輯學和語言哲學的研究產生了重要的影響,并且被譽為“哲學的典范”。羅素以解決哲學“存在”問題為目的,將摹狀詞在命題中化解為具有精確涵義的命題涵項,并以其為武器來解決哲學中由于專名和摹狀詞的混淆而產生的問題,羅素的摹狀詞理論作為一種從邏輯的角度分析方法,將邏輯分析與語言哲學問題相結合,有利于呈現清晰的,符合客觀事實的語言結構,防止對概念產生混淆。摹狀詞理論的提出解決了我們在日常生活中受本體論的影響對日常語言所造成的誤解,同時也對摹狀詞研究起到了積極的推動作用,對語言哲學的發展產生了重大而深刻的影響。
一、摹狀詞理論提出的背景
19世紀末20世紀初,隨著量子物理學撼動了低速運動下的傳統物理學基礎,數學被歸結為邏輯學后邏輯悖論的出現,使傳統的“思辨”哲學受到“實證”浪潮的猛烈沖擊,在這危機之下所隱藏的真正的威脅是來自于哲學自身存在價值的喪失。眾所周知,每門學科都有自己所擅長研究的領域,如果該研究領域逐漸被消解,那么該學科也就逐漸失去了存在的意義。人類思維里形而上學的觀念在經過長達半個多世紀的啟蒙運動洗禮后也在逐漸消解,實證主義日益將思辨哲學從科學認識領域驅除出去。在客觀經驗和實證原則的沖擊下,先驗真理和純思領域也對其無法抵抗,傳統哲學面臨巨大的挑戰。然而數理邏輯的發展為哲學提供了一塊擺脫客觀經驗的研究領域,但是由此也產生了新的問題,即邏輯的基礎是什么。哲學家們認為任何邏輯的表達都離不開語言,解決哲學問題的前提就是要理清我們的語言。因此一部分哲學家開始把日常語言作為研究對象,并且將其與邏輯分析相結合,這也引起了近代哲學的語言學轉向。
伴隨“語言學轉向”,分析哲學逐漸興起,早期的分析哲學家對“指稱”問題給予了一定的關注,弗雷格提出“涵義-指稱”理論,羅素對此理論進行進一步發展提出著名的摹狀詞理論(Theory of Description)。摹狀詞理論是羅素在哲學領域中提出的重要理論,并被分析哲學家們稱作“哲學的典范”。
二、羅素的摹狀詞理論
對于專名與摹狀詞的區分是羅素摹狀詞理論的主要部分,羅素認為一切傳統語言問題的產生,大部分都來源于對專名與摹狀詞概念和使用的混淆,只有對二者進行正確的區分,才能更好的進行對日常語言的研究。羅素主要是在弗雷格涵義指稱理論的基礎上按照語詞指示的功能分為專名和摹狀詞。
專名與摹狀詞的作用分別是指稱作用和描述作用,摹狀詞又被分為限定性摹狀詞與非限定性摹狀詞。羅素認為他認為專名就是一個符號,它所直接指向的個體就是該專名的涵義,并且涵義只依賴于個體本身,與其他詞意無關。同時,羅素也提出限定性摹狀詞就是一個孤立的符號,它并不直接指向某個個體,只有把它放在上下文當中才有意義。
羅素的摹狀詞理論的提出主要有兩個目的,首先,是為了解決“存在”的問題,也就是“存在悖論”,例如,“金山不存在”這個命題,既然我們已經知道“金山是不存在的”,那么金山就并不存在所指,但是我們又為什么說出“金山”呢?按照羅素的觀點,意義即是其所指,那么如果要使這個語句有意義,那么它的所指也必須存在,也就是金山是存在的,這樣金山既存在又不存在。所以摹狀詞理論就是為了解決這個問題,避免這樣情況的發生。其次,是解決邏輯中的集合論悖論。羅素認為這種謬論的產生源于我們構造了混雜的類,所以對于這個問題羅素是用類型論來解決的,但“在我們達到類的理論以前,有三個題目應當研究:演繹法理論、命題函項和摹狀詞。從邏輯上說,在類的理論中并不假定第三個題目,但是在處理類時需要一種理論,摹狀詞就是這種理論的比較簡單的一個例子”。
羅素把摹狀詞分為非限定性摹狀詞和限定性摹狀詞。非限定性摹狀詞的語言形式是“一個如此這般的”(a so and so),而限定性摹狀詞的語言形式是“那個如此這般的”(the so and so)。對于非限定性摹狀詞而言,以“我遇見一只獨角獸”為例,假設我知道獨角獸的定義,那么這個命題里就包括獨角獸的概念,但是事實上,并不存在與這個概念相對應的實物,所以該命題就不包括“獨角獸”的構成成分,而產生這種問題的原因就是我們所使用的語法形式。羅素對于摹狀詞理論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限定性摹狀詞,并且著重對限定性摹狀詞和專名進行區分。首先我們在前面已經談到專名是簡單符號,其意義不依賴于其他任何語詞的意義;而限定性摹狀詞就是一個孤立的符號,它并不直接指向某個個體,只有把它放在上下文當中才有意義,假設一個人從來沒聽說過“威弗利”,那他跟本不會明白“威弗利”的指向,也就是它的意義;但是對于限定性摹狀詞“《威弗利》的作者”而言,即便我們從來沒聽說過,但是我們也理解它所表達的意義。其次,專名是具體事物的名稱,每一個專名都有與其對應的個體,但是摹狀詞所描述的個體在現實中并不都是存在的則不同,例如:“英國的現任女王”就是存在的,而“當今法國國王”就是不存在的,因為我們都知道當今法國并沒有國王。羅素在摹狀詞理論的引導下揭示出邏輯形式和語法形式的差異,以“斯科特是人”和“《威弗利》的作者是人”為例,他認為“斯科特”是命題的主詞,“《威弗利》的作者”卻不是。如果我們認識不到這兩個命題是完全不同的,就說明我們已經陷入了形而上學的誤區,所以對于邏輯形式和語法形式的區別是非常必要的。
三、對羅素摹狀詞理論的質疑
雖然羅素的摹狀詞理論被分析哲學家稱作“哲學的典范”,但是這一理論也受到了一部分哲學家的質疑。日常語言學派哲學家斯特勞森對羅素的摹狀詞理論主要有三點質疑:第一,斯特勞森認為羅素將意義與指稱、論斷的關系產生了混淆。他認為意義是語詞或語句的功能,指稱和論斷分別是語詞和語句的使用功能,所以說語言是否有意義和語言是否有指稱、論斷沒有直接的關系,但是二者之間存在一定的聯系,意義是指稱、論斷所遵循的規定、并且對其具有指導作用。第二,在限定性摹狀詞和邏輯專名區分的問題上,斯特勞森認為羅素對該問題的區分并不準確,他認為對于語言本身而言,它并不存在指稱作用,所以只針對語言本身我們并不能對其進行判斷,看它是否為真或者為假,但是如果我們結合語言所使用的語境,我們就能辨別它所指稱的對象,進而也可以對其真假進行判斷。例如“當年的法國國王”,如果將這個限定摹狀詞脫離特定語境,我們沒法判斷它所指的到底是哪位國王,可能是法國任意一個國王,所以它本身并沒有指稱作用。所以,斯特勞森否定了永遠具有指稱作用的邏輯專名的存在,只存在非限定性摹狀詞和限定性摹狀詞。第三,斯特勞森認為并不是只有邏輯專名才有指稱作用,判斷一種語言形式是否有指稱作用應該由其所結合的語境來決定,由于自然語言本身就是不確定的,所以即使是羅素提出的“the so and so”形式的限定性摹狀詞也不一定就具有指稱功能,不是該形式的摹狀詞也不一定就不具有指稱功能。
唐奈蘭對于羅素的摹狀詞理論也存在一定的質疑,他認為羅素的理論僅適用于限定性摹狀詞的歸屬性用法,并不適用于限定摹性狀詞的指稱性用法。羅素的理論存在這樣一種邏輯衍推:從“該φ是Χ”可以推出“存在有且只有一個φ”,即只有某人或某物實際地滿足限定摹狀詞的使用,該限定摹狀詞才能指稱這人或這物,它似乎對限定摹狀詞的指稱性用法是不成立的。唐奈蘭認為,“某個東西是該φ”這一“蘊涵”并不等同于衍推,它更像是一種預設,這種預設是建立在通常對使用一個限定摹狀詞來指稱這一點所成立的那種東西的基礎之上的。當然,羅素的理論無論如何都沒有表明(對指稱性用法成立的東西)“某個東西是該φ”這個蘊涵來自“正在指稱的東西是該φ”這個更明確的蘊涵。因而,羅素的理論作為一種限定摹狀詞理論僅僅適用于歸屬性用法。
四、結語
羅素的摹狀詞理是羅素哲學思想里十分重要的一部分,并且在分析哲學的發展中,也占據著十分重要的地位。首先,摹狀詞理論的提出解決了我們在日常生活中受本體論的影響對日常語言所造成的誤解,通過對語言的重新構造,揭示語句的真正的邏輯形式,讓我們清晰的看到語言結構,避免了無謂的爭端,同時也開辟了哲學新的發展領域;其次,羅素的摹狀詞理論所提供的邏輯語義分析方法也較好地解決了語義學的三大難題:同一陳述句的替代問題、排中律問題、否定存在陳述問題;最后,即使羅素的摹狀詞理論也受到斯特勞森、唐奈蘭等部分哲學家的質疑,但是對限定性摹狀詞指稱作用的研究也起到了積極推動的作用,引導了后來的哲學家對其更深入的思考和探索,尋求更好的解決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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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闞侃(1992—),黑龍江訥河人,黑龍江大學碩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外國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和文化哲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