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檸
“聞稅色變”時代的正名
清檸

《人民日報》曾戲稱“稅收是一種拔鵝毛的藝術,高水平的表現是既把鵝毛拔下來,又不讓鵝叫喚,或者少叫喚”。近年,房地產稅的開征問題從未降溫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勢,無論對房地產稅是否了解,“聞稅色變”成為大多數人的第一反應。
基本上隔一段時間就會放出“2016年完成房地產稅立法,2017年全面開征”之類的風聲,弄得普通群眾如臨大敵,敲著鍵盤計算自家要向“上頭”交多少錢,事實上真的那么可怕嗎?
按照現行嚴格的法律來看,我國目前還沒有經過立法程序征收的有關房子和土地的稅。有人就咋呼開了說“2011年上海、重慶都開始試點了”,實際上關于房屋的房地產稅(包括試點的),都還是國務院通過的暫行條例,不是正式法律。
覺得可怕,是因為很多人心里面有著這樣或那樣的顧慮:擁有幾套房子的持有資產可能會縮水;房價都漲到“天上”去了;砸鍋賣鐵才買了一套房子,現在還要征收房地產稅,只能“吃土”了……
之所以出現這種擔憂可以理解,實際上僅靠開征一個稅種,而剝離其與土地制度、戶籍制度、貨幣供應量、地區差異這些主導因素的關聯是不明智的。
我國商品房所占土地屬于國家所有,房主只擁有70年的土地使用權,其他商業用地、工業用地的使用年限則更短。房地產作為財產,并沒有納稅的義務,但土地原本就屬于公共資源,人們只能擁有有限的使用權。在使用天然的公共資源的時候,理應向全社會支付資源
占用費。房地產稅依仗的就是這樣的事實,無關房價。
至于上海試點征收的實際情況,要求當地新購且屬于該居民家庭第二套及以上住房的征收按人均占有量計算,人均超過60平方米的,按照超出部分交易價格折扣征收不足1個百分點。假設一個三口之家,要有超過180平方米的住房才會交稅,相當于和絕大多數老百姓都沒什么關系,要交稅的是那些擁有別墅或多套住房的富豪們,不過是“牛毛”一根。房地產商犯不著因此惶恐擔心市場“皸裂”隨意調動價格,造成民眾恐慌局面。
反之,征收房地產稅的可預見性好處不言而喻,房地產本身具有投資和使用兩個功能屬性,如今“炒房”一波高過一波,“炒作者”在未來盈利空間還不明確的環境下,首先要面對確定的房地產稅負,信心估計也先喪失了一半,這種大環境下讓故意抬高市場價的人自動遁形,普通群眾也不至于被眼前的形式迷惑。
房地產稅的征收有助于地方政府轉費為稅,將更多的資金用于為本地區提供教育、安全、消防、保潔等公共服務,為特定弱勢群體提供支持,例如上海和重慶的房產稅試點方案都規定:房產稅用于保障房建設和運營。過去的房地產調控經驗也表明,信貸和稅收是穩定房價的主要經濟手段,房地產稅將增加房屋持有成本,自然會抑制多套房投資需求。
房地產稅背負著“怨言”和輿論壓力前行,必然有其存在的道理。我們可以料想,我國城市化進程放緩之后,土地出讓的規模遲早會放慢速度,政府在依賴土地財政的情況下必須開拓新的稅源,房地產稅在調節財富分配狀況上出了不少力。
征稅或許對沒有房子的人是件好事,從農村到城市來謀生的底層勞動者、剛出學校一窮二白的應屆畢業生、社會收入不足以支撐買房的千千萬萬名普通群眾,這些人都是租房市場的強大支撐者。房地產稅推出之后會使得其持有成本增加,更多的空置房被房東放出來出租,供給多了,價格自然就公道了。
還有一點,房地產稅推進的過程并不順利,稅收的本質是國家對私人利益收取部分費用,按照現行法則,城市的土地是國有的,房屋和土地不可分,這是房地產稅征收的最大障礙。過去因為考慮到土地國有,一直保持征“土地出讓金”而非稅,開發商通過招拍掛取得了國有土地的使用權,這個過程中已經交了土地出讓金,開發商通過出售房子將出讓金轉嫁給買房者承擔。房地產稅一旦征收,就要考慮重復征稅的問題。
開征房地產稅要想穩步推進,先要理順房地產的產權產地管理,有的房子并沒有在房產局登記,像軍產房、央產房、小產權房等都沒在房產局管轄范圍內,能夠清晰劃分房屋占用的土地產權和權益并建立起準確的住房信息系統是一項大工程。此外,還需要居民住房信息聯網、不動產登記、不動產價格評估體系等一系列配套制度的整體配合推進才能完成。
出臺房地產稅為的就是抑制瘋長的樓市泡沫,但其實施需要厘清征收是以人還是以家庭為對象、是按套數還是按面積、具體標準數值如何確定等關鍵問題。如果征稅標準過高,對遏制炒房或許作用有限;但如果標準過低,需要考慮的就是對改善性需求的遏制及打擊。
從理論上看,房地產稅可能對房地產市場產生沖擊,房地產市場景氣時期開征房地產稅是比較理性的選擇,但今年“十一”期間,北京、廣州、深圳、合肥等19個城市先后出臺樓市調控政策,推出房地產稅可能面臨新的挑戰。
發達國家的房屋持有稅,稅率一般為1%至2%,上海的試點方案為0.6%和0.4%兩檔,重慶包括0.5%、1%、1.2%三檔,皆低于國外水平。房價的決定因素是供求關系以及預期,房地產稅是其中一個影響因素。普通百姓大可不必心心念念自己將損失多少,這項政策出臺對他們而言絕對是利大于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