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柳敬亭的藝術成就和影響

楊中正

(江蘇師范大學 江蘇 徐州 221116)

淺談柳敬亭的藝術成就和影響

楊中正

(江蘇師范大學 江蘇 徐州 221116)

柳敬亭是明末清初著名的說書藝人，他技藝超群，足跡遍及大江南北，廣受世人贊譽。他命途多舛，經歷人生的大起大落，卻仍保持一身浩然正氣。他的說書藝術獨具特色，是揚州評話成熟的標志，影響深遠。其說書藝術成就包括內容、技巧、作品等。

柳敬亭；藝術成就；精神品質；影響

1 柳敬亭的藝術成就

1.1 說書內容

有關柳敬亭的說書內容，今很難看到全貌，僅從零星的資料記載中可推測，大多是長篇中的選段。篇目最多者是他講述的歷史英雄故事。周容《柳敬亭》中載：“巳(公元1653年)值敬亭于虞山，聽其說數日，見關壯繆，見唐李、郭，見宋鄂、蘄二王……”[1]可見書目有《三國》、《岳傳》、《隋唐》、《中唐》等。魏耕《柳麻子說書歌行》中載：“齊聽柳麻說漢祖，胸襟豁達龍顏君。貌出英雄天人際，烏雅叱咤非其群。”[2]此詩寫于柳敬亭離開左良玉后的數十年中，可知其晚年還說著楚漢相爭的故事。

柳敬亭的說書篇目中，記錄最多、描述最細致的是隋唐英雄故事。如余懷《板橋雜記》中載：“年已八十余矣，間遇余僑寓睡軒中，猶說秦叔寶見姑娘也”。[3]吳偉業《沁園春贈柳敬亭》中載：“楚漢縱橫，陳隋游戲，舌在荒唐一笑收。誰真假，笑儒生誑世，定本《春秋》”[4]除英雄故事，柳敬亭也講述一些閨閣故事。如王沄：“柳生侈于口，危坐掀髯，音節頓挫，或叱咤作戰斗聲，或喁喁效兒女歌泣態。”[5]又如周容：“當日敬亭說閨閣兒女脂粉薌澤，或米鹽詬誶，罔不解頤，然予不及也。”可見其說書內容有一個從閨閣脂粉到英雄情結的轉變，這與時代變遷和藝人經歷有關。

1.2 說書技巧

1.2.1 改編原著

柳敬亭善于改編原著。其所說書目雖取材于已有的小說話本，但并非生搬硬套，而是最大限度地豐富原書可發揮的部分，演出自己的特色。如《隋唐》、《水滸》等目常與原書大相徑庭。明張岱載有其說《水滸傳》中“武松打虎”的感想：“余聽其說景陽岡武松打虎白文，與本傳大異。其描寫刻畫，微入毫發，然又找截干凈，并不嘮叨。聲如巨鐘，說至筋節處，叱咤叫喊，洶洶崩屋。武松到店中沽酒，店內無人，驀地一吼，店中空缸空甓皆翁翁有聲。閑中著色，細微至此。”在表現武松勇猛的時候，明顯比原著更加淋漓盡致。柳敬亭說書并非平鋪直敘，而是充分調動自己的想象，大膽創新。這種創新能加深對人物的理解，再用自己獨特的方式演繹出來，惟妙惟肖。正是這種創新精神，使得原本中不甚精彩的片段和情節變得豐富起來。他善于發掘作品的點睛之處，能夠挖掘出吸引觀眾的“亮點”。也正因如此，觀眾聽他說書，常有身臨其境之感。

1.2.2 刻畫人物

柳敬亭擅長以形象的手法說人狀物。明周容描述柳敬亭說書的情景：“……見漢壯繆，見唐李郭，見宋鄂、蘄二王，劍戟刀槊，鉦鼓起伏，髑髏模糊，跳擲繞座，四壁陰風旋不已。予發肅然指，幾欲下拜，不見敬亭。”柳敬亭說書時情緒飽滿、激情洋溢，觀眾似乎看到了壯大而激烈的戰爭場面，令人毛骨悚然。觀眾眼中只有書中人物，沒有說書藝人，差點就跪拜柳敬亭。可見其把書中人物中性格、動作全都移植于自己身上，使聽書人為之傾倒，技藝可謂出神入化。明末閻爾梅有如此評價：“始也敘事略平常，繼而搖曳加低昂”、“說至筋節處，叱咤叫喊，洶洶崩屋。”相比于一般說書藝人，柳敬亭不僅從聽覺上滿足了觀眾的要求，更從視覺甚至觸覺上感染著每一位觀眾。他讓自己完全進入角色，根據人物特點模仿其神態、語氣、動作等，絲毫不遜于技藝純熟的表演家。他的政治抱負和英雄情結不能用于征戰沙場，只能在說書中表現。這與其他說書藝人相比，必然多出幾分觸動與感人。

1.2.3 說書原則

除非凡的說書技巧外，柳敬亭還有他自己的說書原則。清說書名家馬如飛在《出道錄·雜錄》中收錄柳敬亭的《道箴》，其中載有“疑我疑人悲歡”(意說書者將自己置于說自己與說別人的真情之間)、“可歌可泣情節”(意說書時要保持激昂的狀態，述可歌可泣之情節)、“勸人勸義心肝”(意說書者應傳播仁義道德)。這些原則是柳敬亭個人品格的延伸，之所以熱衷講英雄故事，是因為他的內心住著英雄。他演繹的不僅是“別人的故事”，更是“自己的理想”，這必然使他的技藝勝人一籌。師傅莫后光更是要求柳敬亭要有藝術原則。這在黃宗羲的記載中可見一斑：“說書雖小技，然必句性情，習方俗，如優孟搖頭而歌，而后可以得志。”莫后光主張了解各地方言習俗，為敘事、鋪陳等打基礎。這在柳敬亭的實踐中亦得以體現。

1.3 作品

柳敬亭將其作品整理成《柳下說書》這一話本集，共八冊百篇(已佚)。劉禹生《世載堂雜憶》云：“所述<柳下說書>書凡百篇，共八冊……文章典雅，掌故縱橫，屬事遣詞，有突出唐宋人說部處。”傳民國黃侃藏有此書，汪辟疆記：“午后季剛約晚飯，飯后打牌四巡，負番幣三十枚，季剛大勝。客去縱談，出床下鐵篋，皆申叔稿，以竹紙訂小本，如《呂覽·鴻烈 注補》，古歷一卷，再出《柳下說書》數冊。”今流傳者僅七篇目錄：《杜孟米三老爭襄陽》、《元白二人爭湖》、《宋江氣出梁山伯》、《程咬金第四斧頭最惡》、《隋煬帝來往揚州》、《蔣興哥重會珍珠衫》、《金銀梅兩小姐斗法寶》、《黃巢殺人八百萬》、《黃巢支解皇叔人賜一臠》、《趙家留下一塊肉》。清馬如飛《出道錄·雜錄》中收錄了柳敬亭的《道箴》，可窺柳之行為規范。柳敬亭的詞賦作品和話本多已佚，三十年代初有關報紙上曾經刊登了一首珍貴的長詞曾有報紙刊期《秣陵秋》，懷吊南京歷代興亡，在明清之際被譽為“金陵絕唱”。

注釋及參考文獻：

[1] 周容.《春酒堂文集·雜憶七傳柳敬亭》[M].泰州市文史資料第8輯《評話宗師柳敬亭》，江蘇省政協文史資料委員會1995年出版，第95頁.

[2] 魏耕.柳麻子說書歌行.鄧之誠輯《清詩紀事初編》[M]上冊卷二，第168頁.

[3] 余懷.板橋雜記[M].青島:青島出版社,2002.

[4] 吳偉業.吳梅村全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

[5] 王沄.漫游紀略·燕游[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

楊中正，男，漢族，江蘇徐州人，研究生，江蘇師范大學文學院，研究方向：中國古代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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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6)04-0195-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