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行表演隊：“刀尖上的舞蹈”

劉朝暉

這些高難度特技飛行動作，難道只是用來看的嗎？當然不是。據了解，八一飛行表演隊也不僅肩負戰備任務，還負責摸索新的機動動作，試驗新的戰術戰法。

剛剛結束不久的2016珠海航展上，最吸引人眼球的除了殲20隱身戰機的首度公開，就是中國、俄羅斯、英國、巴西四國飛行表演隊帶來的精彩絕倫的空中特技飛行表演。在珠海航展上完成表演任務的中國空軍八一飛行表演隊隊員余旭11月12日在訓練中犧牲的消息，讓人扼腕痛惜，也讓人們再度將目光聚集到飛行表演隊這一支特殊的隊伍身上。

大國空中儀仗隊

飛行表演隊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后才出現的一種特殊的飛行團隊，但各國組建特技飛行表演隊的目的絕對不僅僅是為了好看，這絕對不是簡單的一種空中的秀，它還具有重要的意義。

飛行表演的英文含義是空中力量展示，對于一個國家來說，它是本國的空中儀仗隊，是一個國家的空中名片，它不是純粹的空中表演，更是一個國家空中力量的象征。目前，世界上主要軍事強國都有一支或多支特技飛行表演隊，駕駛著本國高性能的戰斗機，對外展示高超的飛行技藝和戰機性能。世界各國的飛行表演隊，除了在本國國慶、閱兵等重大場合進行飛行展示，也經常在世界重大航空展上進行表演，特技飛行表演隊通過公開的飛行表演，可以充分地展示本國空中武裝力量威武雄壯的風采，飛行表演中各種高難度動作的完成，可以充分顯示本國飛行員精湛的技術戰術水平，向外界展示本國空軍的作戰能力，從而形成一種威懾作用。

這些隊伍中，比較著名的有美國的空軍雷鳥飛行表演隊、海軍藍天使飛行表演隊、俄羅斯的勇士和雨燕飛行表演隊、英國的紅箭特技飛行表演隊、法國的巡邏兵特技飛行表演隊、意大利的三色箭特技飛行表演隊，以及中國空軍的八一特技飛行表演隊等。

美國空軍在1953年首先成立了雷鳥飛行表演隊，到1976年就完成了2000場次表演，到2000年的時候完成了3400場次，大約年均表演達到70場次。近30年來，雷鳥飛行表演隊使用的一直是美國的主力輕型戰斗機F-16。1980年代末，“雷鳥”還來到中國，在北京南苑機場上空為中國軍方進行了一次特技表演，那也是“雷鳥”在中國僅有的一次亮相。

中國空軍八一飛行表演隊成立于1962年，先后更換了殲-6，殲教-5，殲-7EB，殲-7GB，殲-10AY/SY等多種型號的國產戰機。尤其是在2009年改裝國產第三代戰機殲-10，裝備9架殲-10AY單座型和3架殲-10SY雙座型，與美國雷鳥和藍天使，以及俄羅斯勇士和雨燕等表演隊一樣，成為世界上少數使用可超音速飛行的三代戰機進行飛行表演的表演隊之一。2011年8月25日，中國空軍的“天之翼”和“紅鷹”兩支飛行表演隊亮相，表演隊員們是在空軍飛行院校擔負教學任務的飛行教官，中國空軍由此形成了以“八一”飛行表演隊為主體的3支飛行表演力量。

俄羅斯的勇士和雨燕表演隊，分別使用的是蘇-27和米格-29戰斗機，這也是目前俄羅斯最著名的兩款戰斗機。“勇士”也是目前世界上唯一一個使用重型戰斗機的飛行表演隊。幾乎每屆珠海航展上，都能看到俄羅斯飛行表演隊的身影，今年的航展上，勇士和雨燕表演隊更是兩隊混編進行了精彩的飛行展示。

勇者無懼挑戰

飛行是有風險的職業，而駕駛戰機從事特技飛行表演，更是勇者的游戲。特技飛行表演被世界公認為是“在刀尖上跳舞”，即便是在日常訓練中，這些飛行員都面臨著極大風險。

一般部隊在訓練時要利用科學方法規避風險，而特技飛行表演隊則是主動去挑戰風險。在珠海航展上，觀眾都為特技飛行中的“密集編隊橫滾”歡呼，編隊越緊密，看起來就越精彩。但每一項讓觀眾感官上非常刺激的特技飛行動作的背后，都蘊涵著極高的風險。每一場表演，地面上的觀眾看得酣暢淋漓，但越好看的動作，其中的風險也就越高，尤其是采用高速噴氣戰斗機的特技飛行表演。

據了解，特技飛行員在天上做密集編隊的時候，兩架飛機最近的距離只有1米，而時速卻達到850公里。如果稍有偏差，就會瞬間碰撞在一起，后果可想而知。在特技飛行中，飛機的性能能夠發揮到極限，譬如中國空軍八一飛行表演隊在特技訓練中最低能將殲-10戰機飛到距離地面僅1米的高度，這在一般戰斗機飛行員中是不會遇到的。

目前中國的八一飛行表演隊已經設計并熟練應用最小速度平飛、水平橫滾、雙機剪刀機動，對頭交叉上升橫滾，四機向上開花，五機水平開花，六機三角隊形大坡度盤旋等數十個高難度標志性特技動作。八一飛行表演隊一般表演時間在28分鐘，其間通常要展示24個動作。以招牌“魔鬼編隊”開場，其間穿插“雙機對飛”“五機水平向上開花”“小半徑轉圈”“六機分組開花”“雙機繞軸滾轉”“四機同步翻滾”等高難動作。

這些高難度特技飛行動作，難道只是用來看的嗎？當然不是。據了解，八一飛行表演隊也不僅肩負戰備任務，還負責摸索新的機動動作，試驗新的戰術戰法。飛行表演隊的這些精英飛行員們，平時思考的就是如何將殲-10飛到極限，進一步挖掘其作戰潛力，因而經常要進行一些危險性極高的超常規飛行。

一名優秀的特技飛行員絕非一朝一夕可以練就。戰斗機飛行表演飛行員是在空軍飛行員中僅次于航天員和試飛員的高要求崗位，從編隊密度、極限動作要求都比普通飛行員要求更高。八一隊飛行表演的飛行員平均飛行小時數都在1300小時以上，入選標準是總飛行1000小時，其中300小時殲10，飛行等級在一級以上。美國藍天使表演隊入選要求1250小時，而英國紅箭的標準是1500小時。

各國的研究表明，從生理因素上看，并沒有證據顯示女飛行員不適合進行這樣的特技飛行，不過縱覽各國，也只有美國“雷鳥”曾有一名女飛行員。中國女飛行員參與特技飛行，從訓練方法到科學數據積累都沒有國外的成熟經驗可以參考。從這個角度講，余旭等特技女飛行員面臨的風險的確更大，但她們的付出更有意義，更值得我們尊敬。

事故如影隨形

正因為飛行表演往往是對飛機性能和飛行技能的極限展示，安全余量很小，各種因素影響，飛行事故也是無法絕對避免的。世界各國的著名飛行表演隊，幾乎都有那么一兩次慘烈的飛行事故。

例如1988年8月28日，前西德的美軍基地發生嚴重航空展意外，意大利空軍三色箭表演隊的三架戰機在空中相撞，另一架撞向觀眾人群，造成70人死亡，數百人受傷。2002年7月27日，為慶祝烏克蘭空軍第14師成立60周年而舉行的特技表演，烏克蘭一架蘇-27戰斗機在進行特技表演時墜毀，造成78人死亡，100多人受傷，釀成了人類歷史上最為慘重的一次航展空難事故。2009年8月16日，“勇士”的2架蘇-27殲擊機（包括一架雙座機）在茹科夫斯基市進行飛行訓練時相撞墜毀，1名飛行員死亡，2人跳傘逃生。

但是，中國空軍八一飛行表演隊是當今世界上唯一保持公開特技表演成功率百分之百的飛行隊。八一飛行表演隊隊長曹振忠曾說：“八一飛行表演隊一共有40多套動作，每次表演都是幾套方案，后面還會不斷改進和創新動作，原則是精彩而不驚險，不會也不允許為求精彩而不顧及安全。”

空中特技飛行都是經過專家科學編制的，特技飛行表演中每個動作的難度都相當大，需要依靠嚴密的編排設計，以及熟爛的訓練配合。八一表演隊的四機對頭交叉動作，每架飛機時速達700多米/秒，兩機相對頭時速達1400米/秒，戰機擦肩而過，還要在空中編織出一個中國結。這對飛行員的要求不僅是默契，而且是米秒不差。這其中，大量訓練必不可少。一套新的特技飛行表演動作，從設計、訓練到最后成型，通常需要三個月才能完成合練。

猶如神槍手是靠子彈“喂”出來的，飛行特技只能靠飛行小時“喂”出來。飛行事故本身就是飛行事業的一部分，尤其是特技飛行，所以要求零傷亡是不科學的。各國飛行表演隊能做到的，就是通過精心的設計編排和刻苦嚴格的訓練將事故降至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