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磊的詩

⊙ 文 / 李 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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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磊的詩

⊙ 文 / 李 磊

李 磊：一九八一年出生。河北文學院簽約作家。著有詩集《灰塵灑落在時光里》，作品散見于《詩刊》《星星》《北京文學》《詩選刊》等刊物，有作品被收入《2016天天詩歷》《河北青年詩典》等選本。

觸摸幸福

你說，把滴著血、沾著淚的話

從心里挖出來，就能望見彩虹

不要再掩飾寂寞，也不要再扔棄善良

你說，把心靈扒開一個縫隙

承受著嬰兒剝離子宮時的痛

就會更早一天觸摸幸福

不要再揮霍時光，也不要再放任冷漠

為了飲一口能潤澤喉嚨的液體

你選擇把身體里炫彩、渾噩的過去

全部嘔吐

頂著烈日爬行在沒有盡頭的田壟

你執拗地和土地親吻

你說，粗茶、布衣更能讓你靜下來

慢慢地思索得到和失去，思考

都市里的背叛還有放蕩的北風

雨打落窗邊的紅楓葉

就那樣肆意地堆起，不擺放、不刻意

也不再改變顏色

就閃著那火紅的妖媚

屋子里燈影婆娑，黑密的長發纏繞著

悠悠紅塵繁雜，任我怎樣地梳理

那發絲都如此郁結

攀附著南墻下剛吐出的紅豆枝芽兒

夜就要過去，墻頭上的貓咪弓起身子

它思忖，走遠的你

為什么淌下淚水

那么久遠，那么熾烈

菩提子深藏了我的隱秘

一直都不敢寫眼前的古剎寺院

每一次虔誠，每一次跪拜

都想一低頭就傾倒出所有的罪孽

千年的枯木，被蟲蟻刻蝕了一遍一遍

瘡孔里滲進毒液

曾經的堅硬，今天卻疲軟不堪

誦讀在經幡上的傷痕

蕩漾在木魚聲聲里

深深埋藏在心里，十年后

你走進那片荒野

撫摸早已破敗的斷垣殘壁

靜坐在大堂，菩提子深藏了我的隱秘

下個輪回里

我一定要把愛情狠狠甩棄

我一定要把脊背高高挺起

信念啊！壓彎了古寺的大柱

我多么盼望著坍塌

盼望著毀滅，盼望那消失的瞬間

招魂曲

云層擠挨著、壓迫著

傳說中

“妖孽”出沒時，會吐出這樣的云

我探出腦袋等待著雨水的澆淋

一起走吧，腳步下是干凈的土地

沿著河道逆流而上，升騰起

青色的氣霧

多像凈化了謊言的彩虹

道邊的馬群將領

手里的韁繩跳躍著

完美地結束每一次跨起、降落

成群的烏鴉像漆黑的幕布，壓在

蔥綠的山脊

我們追逐著，從清晨到夜晚

越過白楊林生長茂密的溝道

一直到了那座紅屋頂

灶臺上的魚，多么期待潮悶的熏蒸

你、我、她還有他

混雜在一起，解釋的機會燃盡在木柴里

穿過黝黑的煙囪送去云霄

夜里我聽到野狗的咆哮

還聽到水牛躺臥在隱蔽的河道

獨自悲鳴

河水搭載著憤然涌過

驚擾了我輝煌的夢境

到了十月，林子里就會鋪滿金色的記憶

羊糞味兒充盈在腦子里

頭頂上會長出讓你迷醉的詩句

在夢中，你用那豪放、粗暴的聲音吼叫

這輕柔和狂妄像是一曲暴風雨般的合奏

羊群里不再有皮鞭的抽打

不再感受睡鄉那刺痛的冰寒

因為溫暖照亮了我們的軀殼，生命的呼喚

響徹田間、河濱、林場還有天際

瞬間，靈魂就找到了故土

愛情爆炸案

“親愛的”，多么溫柔動情的呼喚

在昨夜，隨著轟隆的巨響

一切的美好和憧憬都隱匿在霾塵里

混沌的氣息鉆進胸腔，占據了所有的空間

在“爆炸”之前，你不敢說出“我愛你”

也不敢打開儲存愛情的泄洪閥門

在“爆炸”之后，有關我們的所有回憶

被強行撤離到封閉的空間

愛情爆炸案的元兇，你將要逃到哪里

我們相擁，深深地把身體埋進被子里

重復做著愛情的練習曲

等待爆炸響起的刺激瞬間

“砰”的一聲，炸開了交纏的肉身

我們躲在黑暗里，看盡這一場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