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大院：山西首屈一指的古代晉商宅院

宋曉明

王家大院：山西首屈一指的古代晉商宅院

宋曉明

不知該從何寫起，從哪個院子寫起。王家大院一百多個院子的一千多個房間在古鎮北山山坡上形成浩浩蕩蕩的氣勢。看這座山時，人們的注意力就在這里了。這一大片古老的灰色在古鎮紅紅綠綠的現代建筑間顯得那么特別，與眾不同，卓然醒目。所有屋檐、墻壁連在一起形成的這片濃郁灰色構成一個巨大的整體，給人一種震撼與驚嘆：在哪里還能見到這樣一個規模的古鎮、古宅？用數也數不清房屋數量的一大片古建筑告訴你這里是一個真正的北方歷史文化古鎮！是古鎮，就要有老房子、老樹、剝落的墻壁、褪色的門窗、磨得光滑透亮的石板路、窄巷、特色商品店、特色小吃店，就要有流傳已久的古老故事。這個古鎮這一切都具備了。在靜升古鎮走一走，在王家大院打聽打聽，一個白發老者準能給你講上一串古鎮王家的故事。聽了故事，你或許會想要走遍古鎮的角角落落，去進一步了解認識它。或許你還會在王家大院附近的一家旅館住下來，感受古鎮夜晚的安靜，比白天更加巨大的安靜。

王家大院所在古鎮的地理特征注定使得這里會成為一個既有些熱鬧、又不至于太過喧嘩的小鎮。白天的稍許熱鬧在黃昏過后變為安靜。在周邊日趨工業化、商業化城市喧囂聲的包圍中，這里保留了如此一份難得的安靜。站在王家大院城墻上，周邊地勢盡現眼底。這里是山的世界。山西是一個多山的省份，恒山、五臺山、太行山，這些名字人們眾所周知。古鎮周邊的山不及它們有名氣，但向南數十公里處石膏山天然的溶洞里，夏天有越來越多的人們來避暑。古鎮山之多，往任何一個方向看，目光都會與或大或小、或高或低、山勢或陡或緩的山脈相遇。王家大院所在的位置是北山。北山向東、向西、向南三個方向上都是地勢平緩的高原、丘陵，這些高原、丘陵層層疊疊、綿延不斷、沒有盡頭，不知有多少個。高原、丘陵上遠遠近近散落著大小村落。王家大院往南正對著的是一個小盆地，古鎮建在這個不大的盆地上。盆地往南又有高原、丘陵，高低大小與北山高原、丘陵相仿，上面也分布著小村落。往東南方向再遠一些是一座大山綿山，明顯比北邊、南邊的高原、丘陵高大險要有氣勢。這一塊區域，山與高原、丘陵面積太大了，雄渾的山勢襯托得盆地狹小。盆地往東北、西南兩端一直延伸出去，在丘陵山谷間擠出一條路來，從兩個狹小的出口抵達兩個城市。古鎮的人與南北兩個城市的人都有交往，他們的語言融合了兩個城市的不同發音。想必別的文化現象，如建筑、風俗也有融合。

古鎮臨水靠山，地勢地形不一般，生活在這里的人也不甘于平庸。居住在大山、丘陵間，卻并沒有因為地理位置的閉塞使得思想也變得保守。古鎮人想做出點事來。自從從太原幾經周折最終遷到小水河畔的這個古鎮開始邊務農邊做豆腐生意以來，王家的生意道路越拓越寬，王家人越走越遠，遠遠地離開山西中部這個多山閉塞的城市，走出山西，走向了更廣闊的世界。王家人是有一股子闖勁的，在別人都待在原地守著幾畝地，守著一點祖先留下來的家業過風平浪靜的小日子的時候，他們卻拋開平靜的生活，遠離家鄉去闖蕩，在外面的大風大浪里搏擊。大山里走出來的王家人有山一樣硬朗的精神，能闖能干，吃苦耐勞，在漫長的經商中終于用智慧與汗水積攢了財富，成為古鎮首屈一指的大戶。他們賺到錢了，要讓這個閉塞的山間小鎮煥發出明亮光彩，要向世人證明古鎮人是有能力創造富裕美好生活的，便在古鎮修建起門敞墻高、氣勢非凡的豪宅。這時，富甲一方、事業發達起來的王家人并沒有忘記幫扶家鄉的窮人。他們修橋鋪路賑災，出資捐助貧困人家子弟上學，真正做到了“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王家大院的古宅差不多占了整個古鎮古建筑數量的一半。東西走向的一條正街兩排古店鋪、古寺廟往北，高家崖、紅門堡兩大建筑群一東一西坐落山坡上，所有的院落房屋包圍在幾十米高的城墻內。站在城墻上，外面山谷里古鎮居民的房屋如處深淵。逐個走這些院落，一百多個院子里分布著各種造型功能各異的建筑，有居室、客廳、廚院、書塾、書院、花院，還有專門供觀景賞月的瞻月亭。登上瞻月亭，能眺望到巍峨靛藍的綿山、清澈如碧的小水河。據說，更遠處山谷里汾河的濤濤水聲也能傳入耳中。

王家大院的建筑極其講究藝術美，幾乎所有的建筑上都雕刻滿了各種圖案。動物圖案有大象、猴子、龍、鳳、獅子、麒麟、鹿、鶴、喜鵲、蝙蝠等等，數不出有多少種。植物圖案有牡丹、蓮花、梅花、蘭花、松樹、竹子、菊花、石榴等等，種類也是數不勝數。還有八仙等人物雕塑圖案、琴棋書畫等物品雕塑圖案。這些圖案有做官、富貴、吉祥、長壽、清正廉潔等各種寓意。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山水風景繪畫雕塑。這些風景畫多數沒有什么特別的寓意，沒有寄托什么特殊的愿望，但給人休閑的樂趣。想想現代的許多建筑，再想想古人的建筑，古人的建筑上因為有了這些豐富的圖案繪畫雕塑，為人的生活增添了許多情趣樂趣。住在這樣的宅院里，目睹的不是簡單毫無特色單一單調的建筑，而是滿繪花草樹木、山川美景的墻壁梁柱門窗。這些美景猶如真正的山水風光被搬移了進來，加之院中所植些許紅花綠樹，高墻深院頓時讓人感覺仿佛真的增添了不少自然的氣息。

歷史上的靜升王家與山西中部別的一些大家族，如喬家、曹家、常家、渠家，以及南部運城萬榮的李家等一起被稱為晉商大家族。他們修建的宅院被看作北方明清時期民居的代表建筑，尤其是規模宏大的王家宅院。王家大院被稱作“民間故宮”。它的院子遠遠不及北京故宮的寬敞宏大，那是帝王才可以擁有的氣勢，然而王家宅院群的院子一個挨著一個，院子里房屋一間連著一間，這樣分布密集、數量眾多的古建筑群恐怕別的地方再很難見到。我驚嘆于山西古代商人所建豪宅的規模、氣勢及豪華程度的同時，也欽佩古代山西人敢闖敢干、勇于創造和追求財富、追求美好生活的決心與精神。山西人歷來不缺少這種精神，山東人有過“闖關東”的歷史，山西人也有過“走西口”的歷史。王家人不只走西口，他們從偏僻、閉塞、貧瘠的土地上走出去，走向全國各地，努力實現抱負。

靈石王家雖然不像聞喜裴柏村裴家一樣出過那么多宰相，靈石雖然也不像河津一樣歷史上出現過超級大人物司馬遷，寫下巨著《史記》，但在晉商群里，王家人還是做出了不少成績。王家人走南闖北，經商做官，官至二品；著書立說，代表作品有《嵐溪詩抄》。王家人聲名遠播，實現了抱負。王家成為了靈石歷史上著名的“四大家族”之一。王家是一個小小縣城的大家族，但王家宅院是歷史上整個晉商群所有宅院里規模最大的一個，也就是說山西全省各地所有古代晉商宅院里，王家宅院古建筑群規模最大。自乾隆四年，王家最大建筑群紅門堡開始修建。嘉慶年間，又建成高家崖建筑群。整個靜升古鎮，已修復完善、對外開放的王家建筑群有一百多個院子、大小房間一千多間。從這一點看，我想王家也可以被看作是“晉商之王”，甚至是“山西之王”了。作為“王”，自然是位居第一的。王家宅院古建筑群，其規模在山西首屈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