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 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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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直駿發沖淡之美
——論劉永健水彩風景寫生作品風格之美
○秦宏
初識劉永健,嚴謹之中帶著一絲平和。俗話說:“畫如其人”。劉永健是一個對藝術嚴謹、執著的藝術家。每次拜訪他,工作室里大幅的水彩作品,精細耐看的細節描繪,人物神態的生動的傳達都讓人嘆為觀止,同時也會被他執著、認真的專研精神所感染。用徐悲鴻先生的一句話來說是:“盡精微,致廣大。”最早看到劉永健的太行山的小幅水彩畫寫生作品時,當時非常吃驚于他的獨特表現方式。水彩畫的特點是其水色的交融性,但從藝術表現力方面它不如油畫和水粉。劉永健卻在方寸之間將水彩的表現力推向極致。其實,我們留意一下19世紀英國維多利亞時期的英國水彩畫就不難發現,水彩畫同樣能夠真實的再現自然。比如劉易斯的《閨房》、威廉·亨利·亨特的《鳥窩與蘋果花》,那種古典式的寧靜凝重和考古式的精確,重視線條的清晰和嚴整,給人一種時間永恒和持久之感。
劉永健師從黃鐵山老師和朱輝老師,他的水彩藝術既有對傳統水彩藝術的沿承,也有一份對藝術的獨特堅持。他始終保持對自然萬物真摯的感受,細心地描繪家鄉的一草一木。從其細膩的描繪中能夠感受到藝術家對生命本質的追求與熱愛。他清純的自然寫實主義的畫風在今天荒誕離奇的后現代主義藝術面前,顯得如此的樸實和真切,由此也給他帶來眾多的殊榮和獎項。
風格是美術作品顯示出的一種格調與氣派,風格也是藝術多元化特征的標志之一。能否真正理解作品所特有的藝術美,能否對作品做出具體適當的分析和評價,對藝術風格的把握顯得尤為重要。法國布豐在其《風格論》一書中提出“風格即人”。藝術風格包含了藝術品的表象形態與深沉精神,也展示了藝術家的獨特藝術個性。劉永健的水彩風景寫生作品風格之美體現在兩個方面。
首先是結構之美,劉永健的水彩風景寫生作品非常注重結構線的穿插,不論是地平線、建筑的內外結構線,還是樹叢的線條皴擦都非常講究。比如他的惠安寫生組畫中有一幅描繪船的作品。他將一組大小不同的船高低錯落地安排在畫面的上方,將整個畫幅推高,形成紀念碑式的構圖形式,畫面多了一份滄桑的歷史感。著名水彩畫家王肈民先生經常將人當作物來畫,其實他關注的是物體之間結構關系。塞尚認為:“畫畫并不意味著盲目地去復制現實,它意味著尋求各種關系的和諧。”劉永健在其畫面中對結構線的關注,使其作品增添了一種秩序之美。“方直駿發”原來是形容書法中的隸書方中有圓之象,“駿發”是一種駿健奮發之美。筆者用“方直駿發”之美來比喻劉永健畫面的結構美,更多是從其堅實方正的結構中去體會駿健奮發的精神內涵。
其次是沖淡之美,其實這更多的是藝術家的境界之美。看劉永健將自然中的光影、云霧、煙霞、天空、江水、白墻作為抒情達意的對象,畫面凝聚疏曠、動靜相襯,變象達意。藝術家用筆輕重緩急、由淺入深、由濕到干,一氣呵成。水色交織、流淌、滲透、從而形成難以名狀、自然天成、亦真亦幻、神奇美妙的審美境界。劉永健寫生風景中非常擅長于把握畫面整體氛圍,近景真實突出,遠景朦朧模糊,整個畫面用水潤的虛實拉開,意境恬靜深遠。沖淡即沖和,淡泊。東晉陶淵明的《飲酒》其五中論道:“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在陶淵明的田園詩中,隨處可見的是他對污穢的厭煩和田園生活的熱愛。陶淵明詩中的平常、素樸、直率,使人感到自然、親切、情感真摯,沒有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跡。沖淡是中國文人追求的境界,中國古人其所居所游,所飲所食,所觀所賞,所衣所飾,多精妙絕倫,他們的生活是藝術化的,生活中的一切事物,皆可成為修心怡情之途徑。天地浩大,人也渺小,正如《莊子·秋水》所說,人“在于天地之間也,猶小石木之在山也,人率九州,谷食之所生,舟車之所通,人處一焉;此其比于萬物也,不似豪未之在馬體也?”時間的流逝,境遇之無常,眼前的一切不足以視為永恒可保,故此得之勿喜,失之勿悲,人生短暫,功名富貴無常,如鏡花水月,過眼云煙。劉永健正是領悟藝術人生中的真諦,才能在他的作品中多一份平和沖淡,少一分喧嘩與浮躁。
本欄目責任編輯孫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