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巍+張路



摘要:超高層建筑是城市土地集約利用和城市科學布局的有效結合。從微觀角度,對中國超高層建筑地理分布及未來發展趨勢進行定性描述,發現中國超高層建筑建設正步入快速發展階段,且從區域分布來看,中西部區域中心或二三線城市正成為超高層建筑建設的重點區域。從宏觀角度,對1996-2012年間我國的超高層建筑建成數量和經濟發展指標進行定量分析,發現超高層建筑建成數量與經濟增長之間存在長期的均衡關系,超高層建筑開發的經濟效應顯著。
關鍵詞:超高層建筑,發展現狀,經濟效應,中國
中圖分類號:F293 文獻標識碼:B
文章編號:1001-9138-(2016)10-0047-55 收稿日期:2016-09-01
1 引言
超高層建筑是世界各國在經濟發展、技術進步、城市土地稀缺等多重背景下進行城市開發時的共同選擇,是響應“精明增長”“緊湊城市”等先進城市發展理念的必然之舉。但是由于區域發展的異質性,不同地區對于超高層建筑的劃分標準并不統一:聯合國1972年國際高層建筑會議將高層建筑按高度分為四類:9-16層(最高到50m)、17-25層(最高到75m);26-40層(最高到100m)和40層以上。其中,40層以上、高度在100m以上的高層建筑被認為是超高層建筑;安波利斯標準委員會(Emporis Standards Committee)認為,超高層建筑是“一個建筑高度至少100m或330ft的多層建筑”;日本建筑大辭典將5-6層至14-15層的建筑定為高層建筑,15層以上為超高層建筑。
綜合國外現有劃分標準,多將超高層建筑定義為100m以上建筑,我國《民用建筑設計通則》(JG37-87)也如此規定。但是應該看到,以100m為界限,無論從結構設計還是從施工組織來看,建筑物均無明顯質的變化,而且,我國近幾年超過200m的超高層建筑建設量劇增,超過100m的超高層建筑更是不勝枚舉,每個城市同時在建的超過100m的建筑已經很難統計。基于此,本文以我國200m以上建筑為研究對象,總結梳理我國超高層建筑發展現狀及趨勢,定量分析超高層建筑發展與經濟增長的數理關系,為制定系統科學的城市土地利用及城市管理策略提供部分參考。
2 中國超高層建筑發展現狀
我國超高層建筑開發始于20世紀20年代。1934年,高度達83.8m的上海國際飯店落成,是當時亞洲最高的建筑物,但此階段的建筑高度均在100m以下。自20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開始,超高層建筑才在我國成規模和系統性的發展,迄今為止僅30年左右的時間。因而,與國外超高層建筑建設與發展史相比,國內時間跨度較短,在發展脈絡上顯得不連貫,并有斷層現象的存在。
2.1 中國超高層建筑區域分布
我國建成、在建及待建超高層建筑分布情況呈現出明顯的區域特征。總體來看,華東和華南地區是全國已建成超高層建筑最為密集的區域,這與兩個區域快速發展的經濟總量高度相關,它們分別代表了中國地區經濟最發達的長江三角洲和珠江三角洲地區,二者的已建超高層建筑數量分別占全國總量的43.56%和31.90%。東北、華北、華中和西南四大區域的已建超高層建筑數量均各占全國總量的5%左右,西北地區的已建超高層建筑數量最少,這與西部地區經濟發展較為落后有明顯的相關性。東北、華北、華中和西南四大區域的在建超高層建筑的比例均高于已建比例,表明這四個區域還處在超高層建筑建設的蓬勃發展階段;從待建項目來看,華東、華南的數量領先于全國,然而兩個地區的表現不同,華東地區的超高層建筑將“散落”在多個城市,而華南地區的項目將比較集中,如圖1所示。
2.2 中國超高層建筑城市分布
截至2012年,中國共建成超高層建筑163座,分布在29個城市,其中,直轄市4個、副省級城市11個,地級城市14個。上海建成超高層建筑42座,數量居全國之首。珠江三角洲的兩大核心城市——深圳和廣州分別以28座和17座的數量排在第二、三位。南京建成超高層建筑數量也達到10座。另有兩點值得注意,一是北京雖然為我國首都,但建成超高層建筑僅有5座;二是相對其他城市群,長江三角洲城市群的各城市在建超高層建筑數量更多,無錫、杭州、蘇州的超高層建筑數量均居全國前十,如圖2所示。
2.3 中國超高層建筑發展趨勢
從在建和待建超高層建筑項目的地理分布情況看,上海的超高層建筑建設已經進入較為穩定的時期,并且沒有大量的超高層建筑在建,上海市在建超高層建筑項目僅有9座,規劃待建超高層建筑項目也只有10座。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華南地區深圳和廣州的在建和待建超高層建筑項目仍然呈現蓬勃發展的趨勢,深圳的在建和待建建筑項目數量分別居全國第二和第一,廣州分別居第四和第二。總體而言,上海、深圳、廣州作為超高層建筑“前三城”的地位不容撼動,不過,如果所有在建和待建項目都能順利建設及如期竣工,深圳很有可能超過上海,成為中國超高層建筑“第一城”,如圖3、圖4所示。
超高層建筑的建設呈現出往二線城市轉移的趨勢,如天津、沈陽、南京、武漢等地區。其中,天津以31座在建超高層建筑數量居全國各大城市之首,沈陽在建和待建超高層建筑數量均居全國第三。長江三角洲地區的蘇州和無錫超高層建筑在建和待建超高層建筑數量均分別為11座和6座,均居全國前十,有望繼續保持超高層建筑建設領域的優勢地位。不僅如此,一些中西部欠發達地區的省會城市,也開始在超高層建筑建設領域“發力”,從在建超高層建筑項目情況看,合肥、南昌、貴陽、昆明、南寧等城市都居全國前二十。貴陽待建超高層建筑項目數量已達13座,高居全國第四;長春、南昌、南寧、昆明等城市的待建超高層建筑項目數量也居全國前二十。
3 超高層建筑開發的經濟效應分析
超高層建筑建設與國家經濟社會發展休戚與共。以中國大陸地區1996-2012年間的超高層建筑建成數量和經濟發展指標的時間序列數據為樣本,借助Eviews6.0軟件,依次通過平穩性檢驗、協整檢驗和Granger因果檢驗,研究超高層建筑建設與經濟發展的因果關系。
3.1 數據選取與處理
超高層建筑建設變量使用超高層建筑建成數量(Y),經濟發展變量包括GDP總量(X1)、第三產業比重(X2)、城鎮化率(X3)和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X4)。其中,超高層建筑建成數量數據根據摩天城市網摩天數據庫整理,其他數據來自歷年《中國統計年鑒》,詳見表1。
3.2 變量平穩性檢驗
變量的平穩性是建立時間序列模型的重要前提,在具體應用Granger因果理論進行分析時,首先需要檢驗被分析序列變量是否平穩,即是否具有單位根。否則,對非平穩性的時間序列直接進行回歸,可能出現“偽回歸”問題。同時,由于數據的自然對數變換不改變變量的協整關系,并使其趨勢線性化,消除時間序列中存在的異方差現象,所以對超高層建筑建成數量和GDP、第三產業比重、城鎮化率和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進行自然對數變換,分別用LNY、LNX1、LNX2、LNX3和LNX4表示,采用Dickey & Fuller(1974)提出的ADF檢驗方法檢驗各變量是否平穩,得出如表2的結果。
檢驗結果顯示,原水平序列和各自的一階差分序列的ADF值均大于1%或10%水平下的臨界值,說明這些序列含有單位根,為非平穩序列。而各自變量的二階差分均通過了ADF檢驗,即各變量均為二階單整序列,滿足協整檢驗的前提條件。
3.3 協整檢驗
協整檢驗的基本思想是:兩個(或兩個以上)非平穩的時間序列,若它們是同階單整的,則變量之間的某種線性組合可能是平穩的,即變量之間可能存在著長期穩定的均衡關系。通常有兩種方法用來檢驗變量之間的協整關系,一種是Engle和Granger(1987)提出的基于回歸殘差的兩步法,簡稱EG兩步法;一種是Juselius(1990)對Johansen(1988)向量自回歸(VAR)檢驗改進后提出的JJ檢驗。本文利用EG兩步法檢驗LNY與LNX1、LNX2、LNX3和LNX4的協整關系。由單位根檢驗可知,LNY和LNX1時間序列都是二階平穩的,我們的協整檢驗可以分兩步進行。
第一步:協整回歸,用普通最小二乘法(OLS)估計LNY和LNX1之間的方程,并計算非均衡誤差。估計的方程:
LNY=1.276377LNX1-11.39399
(10.01556) (-7.395232)
調整后的R2=0.861245,D-W=0.302532,說明方程擬合優度很好。
殘差的計算公式為et=LNYt-LNYt=LNYt-LNX1+11.39399
第二步:對回歸模型的估計殘差序列作ADF檢驗,其值-4.174987遠低于1%-10%顯著性水平下的臨界值,表明超高層建筑建成數量與GDP之間存在著長期的均衡關系。利用同樣的方法,得出超高層建筑建成數量與第三產業比重、城鎮化率和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都存在長期的均衡關系。
3.4 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
協整檢驗結果證明了超高層建筑建成數量與GDP、第三產業比重、城鎮化率和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都存在長期的均衡關系,但這種均衡關系是否構成因果關系還需進一步檢驗。本文借助Granger提出的因果關系檢驗方法對這一問題進行分析。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基于系統向量自回歸(VAR)來定義,假定每一變量的預測信息全部包含在這些變量的時間序列之中。綜合考慮各期滯后影響的敏感性,本文對超高層建筑建成數量與GDP、第三產業比重、城鎮化率、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等各變量作了所有能夠計算的滯后1-5期檢驗,表3顯示的是相關檢驗結果。
從表3可以看出,當滯后期為1、2、3時(1個數據滯期為1年),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均拒絕“LNY does not Granger Cause LNX1”,認為超高層建筑建成數量的增長顯著影響GDP的發展;在5%和10%的顯著水平下均接受“LNX1 does not Granger Cause LNY”,但當滯后期為4時,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下均拒絕假定,認為GDP的發展會影響到超高層建筑建成數量,這種影響存在一定的時間滯后。從而可以得出LNY與LNX1間存在雙向的Granger因果關系,且由于變量對數值間的Granger因果關系也表明了變量間的因果關系,故也有結論:超高層建筑建成數量與GDP存在雙向的因果關系。運用同樣的分析方法,可以得到超高層建筑建成數量與第三產業比重、城鎮化率和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都存在雙向因果關系。
4 結論
(1)本文從微觀角度,系統分析了中國超高層建筑地理分布及未來發展趨勢,發現超高層建筑建設受到經濟水平、城市化發展、中央商務區開發、建筑技術、城市定位、區域政策、自然資源稟賦等多重因素的影響與制約,是多重力量“博弈”的結果。且隨著“城市升格”理念的不斷深化,一些三四線城市不斷加入到超高層建筑建設大軍中,一方面能夠提升城市“品位”與吸引力,另一方面也容易造成資源浪費。未來要根據不同地區的發展實際,用現實指導超高層建筑建設,制定差異化的超高層建筑開發與管理策略。
(2)本文從宏觀角度,通過對中國1996-2012年超高層建筑數量與GDP數據的協整分析,發現超高層建筑數量與GDP之間存在長期的協整關系,且超高層建筑開發建設對經濟增長的彈性系數為1.276377。要理性認識我國超高層建筑的火熱態勢,在制定相關政策時,既要充分肯定超高層建筑開發建設對經濟增長的貢獻,也要注意到部分城市不符實際的“高規劃、高標準”建設行為,力爭在二者之間找到均衡點,實現資源高效利用、城市有序管理和城市功能大幅提升。
(3)目前我國超高層建筑已進入高速發展階段,不同經濟發展階段及經濟水平下的超高層建筑建設驅動因素并不一致,后續研究將運用計量經濟學模型,探討不同發展階段及經濟水平下超高層建筑建設機理及關鍵影響因素。同時,超高層建筑是一個動態概念,如何在動態中提高對超高層建筑認識的科學性也需要進行更深層次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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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劉巍,華中科技大學公共管理學院,研究方向為城市發展、電子政務、公共管理。
張路,華中科技大學公共管理學院,研究方向為公共管理、土地經濟、土地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