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永璨
摘 ? ?要: 特里爾研究語義的方法與同時期提出的其他所有理論截然不同。他意識到這一點,并且常在文章中提及。對于其他學者的成就,特里爾常給讀者提供一種批判性的評注。其與伊普生(Ipsen)、波爾齊格(Porzig)、瓦爾特布爾格(Wartburg)及威斯杰伯(Weisgerber)有關場的理論觀點都有關聯。本文對其與瓦爾特布爾格(Wartburg)及威斯杰伯(Weisgerber)的相關場理論做出評介,與其余兩位的關聯將另文評述。
關鍵詞: 特里爾(Trier) ? ?語義場 ? ? 瓦爾特布爾格(Wartburg) ? ? 威斯杰伯(Weisgerber)
特里爾(Jost Trier,1898-1970)研究語義的方法與同時期提出的其他所有理論都截然不同,他意識到這一點,常在文章中提及。對于其他學者的成就,特里爾常給讀者提供一種批判性的評注。其與伊普生(Ipsen)、波爾齊格(Porzig)、瓦爾特布爾格(Wartburg)及威斯杰伯(Weisgerber)的有關場的理論觀點都有關聯。本文對其與瓦爾特布爾格(Wartburg)及威斯杰伯(Weisgerber)的相關場理論做出評介,與其余兩位的關聯將另文評述。
一、特里爾和瓦爾特布爾格
回顧瓦爾特布爾格的研究,特里爾試圖證明,瓦爾特布爾格研究中場結構(field structure)的關聯性(relevance)。他引用了最先由吉介紹的例子:古典拉丁語(Classical Latin)中的“gallus(cock,公雞)”一詞和通俗拉丁語(Vulgar Latin)中的“cattus(cat,貓)”一詞的比較。
當拉丁語具體化為羅馬語(Romance)時,加斯科尼(Gascony)口語中末尾的“-ll”音變成“-t”音這一改變,使得二者的發音變成相同(gat),“gat”作為“cat”的意思保存下來,為了避免混亂,“cock”被重新指定為新的詞“faisan”或者“vicaire”,而后者最終變成了“bigey”。
瓦爾特布爾格最重要的、最不容置疑的一個成就是論述了通過歷時的(synchronic)與共時的(diachronic)語言學方法的結合解釋具體的語言變化的必要性。雖然特里爾認為這是正確的,但同時,特里爾認為,瓦爾特布爾格的分析仍然有不完備的地方。還是以“cattus-gallus”為例:
動物“cock”已經改變了它的名稱,瓦爾特布爾格也很清楚地向我們展示了它的名字是如何改變的——是由于演變力量的相互作用,所有這些在語言學的圖景中都是正確的,并將被能指(signifiants)的歷時研究來證明。
但是,回顧演講內容,對于詞匯(vocabulary)的建構或概念結構,我們必須主張什么也沒有發生。
瓦爾特布爾格的方法是不完整的,因為沒能解釋任何例子中所舉的詞所屬的概念結構中出現的變化。特里爾認為造成這一缺陷是因為瓦爾特布爾格受到了吉葉龍機械化研究方法(mechanistic approach)的影響。
特里爾的終極目標是提供一個包含一切的(all-embracing)語言-內容(language-content)的解釋,這也使得他認為瓦爾特布爾格的方法是不充分的。
“用如此特定的、機械化的操作沖突(operating collisions)的觀察及其在詞匯上的結果,一個人永遠不可能實現這種詞匯改變(lexical changes),這是一種結構的改變,也是涉及言語-內容(speech-content)的改變”。
但是,如果瓦爾特布爾格希望最終的研究結果與特里爾的一致,那么我們就沒有理由假定瓦爾特布爾格已經使用了“cattus-gallus”這樣的例子。
特里爾認為,瓦爾特布爾格并沒有充分理由假設詞對(pair)“gat-bigey”就等同于“cattus-gallus”,因為兩個詞條(terms)必須放在同一個概念范圍內的語境中研究,所謂的范圍是一定已經經歷了從A時期(Latin)到C時期(同音異義homonyms沖突clash之后的卡斯柯尼語音已經被溶解)的變化。另外,因為同音異義潛在的語義沖突引起了“gallus”派生(derivative)的抑制(suppression),原因和影響被列入了瓦爾特布爾格的研究方法。特里爾總結認為,探討不是概念場包含的例子,是不切實際的。
現在,可以確定的是,變化的原因既是語音的,又是語義的,但是語義因素是偶然的,而不是附隨的(concomitant)。特里爾似乎承認這一點,盡管他會用例如“純粹的語音處理(purely phonetic process)”和“外部的語音巧合(external phonetic coincidences)”這樣的短語。如果不是為了二者語音銜接(convergence),那么語義的分化永遠都不會被提及。特里爾的錯誤在于,在他1931年的研究中,他用將“kunst”和“list”視為詞對的同樣思路將“gat”和“bigey”也視為一個詞對。他的推理方式是十分明顯的,但是,當“kunst”和“list”在它們的范圍中時,“cattus”,“gallus”及隨后同意義的并不是相互劃界的詞條。此外,它們在“動物”這一概念范疇內關系的聯系并不緊密,而“kunst”和“list”在十二世紀的封建社會卻是兩個關鍵詞。
瓦爾特布爾格并不明確“gat”和“bigey”的語義關聯,特里爾也沒有做任何改進,沒有精確地向我們解釋這種關聯對于整個“動物”場結構的本質,實際上,我們甚至不需要通過知道任何這種關聯的信息就能表明語義結構在這個情況中是無關的。能夠觀察到在B階段(同音異義是共存的)改變的不是signifié-signifié的關系(這就是索緒爾所說的價值理論valeur和特里爾的互相界定的應用),而是signifiant-signifié之間的關系就夠了。那么,“gat”的形式就變得十分模糊。確實,語言中產生“bigey”表明,當兩個不同的signifié被兩個不同的signifiants表現的時候,它力爭維持原始的條件。
特里爾堅持用的這種分析類型對瓦爾特布爾格的例子來說是多余的,它可能并且應該只會被應用于很罕見的幾個同音異義被重新解釋為一詞多義的例子當中,但這應該另當別論。
二、特里爾與威斯杰伯
有一種趨勢,是為所有從事語義研究的德國學者分類,無論是特里爾場理論概念的支持者還是反對者。其中,威斯杰伯被視為特里爾理論忠誠的追隨者。但是威斯杰伯的一個研究表明,僅僅是從最寬泛的意義上說,那是對的。盡管威斯杰伯承認場理論研究的可能性,但是他敏銳地捕捉到特里爾理論的缺陷,與特里爾相比,他將更多的經歷投入于這類研究必備的理論基礎,并且對其進行了更加細致、精確的描述,威斯杰伯更加注重細節,對存在的問題、所研究問題的復雜性和外來因素更加敏感。威斯杰伯認為有必要調整特里爾的理論。
后來威斯杰伯提出了一個三重下位分類場:Feld,Teilfeld,Grossfeld,認為這是特里爾有關語言學結構(linguistic structures)的基礎命題(basic proposition)的邏輯結果(推論,consequence)。
威斯杰伯認為特里爾理論中另一個缺陷是語言的相互影響(inter-play)和非語言學因素(extra-linguistic factors):“有關語言和非語言因素是如何相互影響的問題在特里爾的研究中沒有得到明確的解決。”實際情況是語言學中的場(Sprachfelder)和概念上的領域(Sinnbezirke)沒有被特里爾嚴格區分。確實,他1931年的專題著作中的副標題表明他認為這兩個概念是可以互換的。
如前文所述,威斯杰伯最早的研究從上世紀20年代中期開始。他在1927年的文章(Die Ebedeutungslehre - Ein Irrweg der Sprachwissenschaft?)中提到,語義并不能表現任何與語言有關的心理現象。這種觀點體現了他的原子的方法。五十年后,這種觀點仍然可以應用于這期間出現的所有有關語義的理論中。
威斯杰伯理論中的一個優點是,他進行初步研究(preliminaries)時使用的周密的、系統的方法。在后來的一階段中,可能會變成清晰斷言的東西削弱了模糊的可能性。例如,威斯杰伯區分了語言的和邏輯的概念,這是與他同時期的人很少關注到的重大區別:
語言學的概念——僅且僅指這個是表達正確的“概念”——完全區別于邏輯學所指的概念。如我反復強調的,他們絕非普遍有效的(universally valid),而是極其受制于主觀因素,也是易受影響的一類。在很多時候,它們的確定基于相互界定(delimitation)的原則。
威斯杰伯在語義研究的幾個方面都比特里爾更進一步。面對同音異義(homonymy)這種在場理論中十分重要,也是曾被特里認定為謎團和阻礙的問題,威斯杰伯都提出了解決的辦法:“我常說的分析同音異義詞的必要性必須要再一次在這里著重強調。兩個及其相近的詞語概念應該由兩個完全不同的中心管轄。并且,管轄獲勝的一方不應該被其中任意一方聲符(phonetic sign)過高的評價消除。”威斯杰伯的研究分為四個時期,并且成果豐碩,不可能單拎出其中一篇文章或一個章節代表其關鍵思想或核心理論。本章的內容或許并不是必要的,也不是令人滿意的,但我們的目標僅僅是比較詞匯語義(lexical semantics)方面眾多理論觀點的方法論。有關威斯杰伯的論述至少闡明了他所接受的定義和他研究的方向。保持批判比較的精神——這或許足以用來總結我們對威斯杰伯的評價,也借此回顧了特里爾創建的有關詞匯結構(lexical structures)的理論,雖然他的理論遠不如威斯杰伯的嚴謹,也未經證實,但我們還是將它至于威斯杰伯解決眾多問題的系統方法之中。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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