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新聞報道中女博士議題的實證分析

王 歡

（云南大學滇池學院，云南 昆明 650000）

網絡新聞報道中女博士議題的實證分析

王 歡

（云南大學滇池學院，云南 昆明 650000）

女博士群體作為一個相對小眾的高知群體，在社會的認知中，往往被賦予一些鮮明而帶有偏見的形容詞，如“第三性”“高智商低情商”等。有人認為這種社會刻板印象與媒體對女博士的報道中存在著有意識的篩選和凸顯有關。在對新浪新聞近兩年關于女博士的所有報道進行內容分析的基礎上，發現網絡新聞中關于女博士議題的報道總體上是均衡的、客觀的，并沒有發現明顯的新聞框架。

女博士；網絡新聞；框架理論

一、研究目的和研究意義

據教育部近年發布的《全國研究生招生計劃的通知》顯示，我國博士研究生計劃招生規模一直呈上升趨勢。1999年全國博士生招生數量為1.99萬人，2008年上升為5.98萬人，2015年全國博士生招生計劃人數為7.31萬人。伴隨著高學歷人群總量的增加，擁有高學歷的女性數量也在不斷攀升。數據顯示，我國博士生中女性的比例已經從1998年的21.9%提高到了2012年的36.45%。女博士群體規模的增加，使其在大眾視野中逐漸凸顯。這個具有鮮明特色的群體，被賦予了形色各異的評價。其中，關于女博士婚戀難、情商低等評價尤為突出，甚至有“世界上有三種人，男人、女人、女博士”的調侃。對女博士“第三性”的命名，體現了社會評價的污名化。

美國傳播學者塔克曼（Tankard）在《制造新聞》一書中指出，媒體猶如世界的一扇窗戶，人們透過這個框架來認知世界。新聞框架的大小、左右、角度等會對人們產生影響。伊特曼（Entman）則認為，框架的本質是選擇和凸顯：“框架就是選擇部分事實，透過對問題的定義、解讀、道德評估以及處理方法的建議等強調方式，讓這部分事實在文本中更加凸顯出來。”

因此，本文有意探究新浪網中的女博士報道呈現出了怎樣的女博士媒介形象，現實中公眾對女博士所持有的污名化評價，是否與新浪新聞中對該人群的報道之間有關聯，如果有，這種關聯是如何通過新聞報道的文本特征來體現的。希望通過解讀女博士新聞報道的文本規則和結構，準確、全面地考察網絡媒體是如何呈現女博士這一群體形象的，并找到影響媒介構建行為背后的原因。

二、研究方法與研究設計

（一）研究樣本與分析單元

本文采用內容分析的方法，從媒介內容角度對新浪網關于女博士的新聞報道進行量化統計分析，從其話語的方式、傾向等角度宏觀地呈現媒體中女博士群體的整體形象，在此基礎上展開分析。選擇網絡媒體報道進行分析，是由于網絡媒體以其海量信息、傳播速度快、范圍廣、內容更新及時以及受眾交互性的優勢在信息傳播中占有越來越重要的份量，同時也對人們的生活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在目標媒體的選定上，本研究選取了新浪網作為研究個案。它作為中國最具影響力的門戶網站之一，匯集了全國各地的報道，在網絡以及現實社會中的認可度較高，影響力較大。以其為研究個案，具有代表性和可操作性。

在分析單元的選定上，選擇以女博士議題內容為主的報道，包括新聞、文章、照片等。每一篇新聞或每一篇文章為一個分析單元。

（二）抽樣設計和樣本情況

由于每年的6月是博士生的畢業月，也是媒體報道女博士較為集中的時段，在報道量上和報道質上都具有極大的代表性，所以本研究選擇2014年6月1日～2016年6月1日共計兩年期間新浪網關于女博士的相關報道為樣本，采用內容分析的方法進行研究。具體操作為在新浪網中進行高級搜索，以“女博士”為關鍵詞搜索新聞標題，時間范圍選定2014年6月1日～2016年6月1日，通過人工篩選進行統計，剔除其中重復、無關（只提及但無任何具體描述報道）的報道，最后獲取有效樣本101篇。

（三）變量設計

根據本研究的研究目的和研究問題，本研究共設立報道數量、報道議題、報道體裁、報道傾向、報道篇幅共計五個變量，并根據這些變量對樣本進行內容分析和類目建構。

第一，報道數量：新浪網兩年間女博士新聞報道的數量及其變化趨勢。

第二，報道形式：分為文字、圖片、視頻以及多種方式（結合了上述兩種或兩種以上的方式）。

第三，報道體裁：本研究將報道主要分為消息、通訊、深度報道（包括專訪、調查性報道等）、評論或述評、觀眾來稿或解答信箱、政策解讀、圖片或圖表、其他。

第四，報道基調：根據新聞具體內容分為正面報道、無傾向報道、負面報道。正面報道指呈現女博士良好形象的新聞，如婚戀幸福、幫助別人、創業成功、學業優秀、工作出色等方面；負面報道是指對女博士產生不良印象的新聞，如婚戀困難、婚戀被騙、工作或求職不順、違法犯罪、自殺或被害等；無傾向報道指正面負面兼有或沒有明確傾向的新聞。

第五，來源媒體類型：指新浪網中關于女博士新聞報道的源報道媒體，分為全國性報紙或雜志（以發行范圍分）、地方性報紙或雜志、新聞網站、電視臺、新聞客戶端。

第六，消息源：指報道從何處獲知新聞事件，分為女博士本人，工作或學習單位，家屬，警方，微博、微信、網絡論壇等網絡消息，多方獲取，媒體（從國外媒體或國內媒體獲知），無法辨識或未交代。

第七，報道議題：指媒體主要關注新聞主體哪些方面的活動。本研究所分析的議題主要分為以下幾類：科研學習、工作求職、婚戀感情、被騙/被傷害、違法犯罪、政策解讀、疾病事故、其他。

三、網絡新聞報道中女博士形象的研究結論

（一）報道數量少，形式單一，多為通訊

在數量上，兩年間共有的101篇報道中，月份較為分散，報道數量未呈現規律性。2016年1月為整個研究階段報道數量最多的月份，共計有21篇報道。這些報道主要集中在1月份發生的一起女博士惡性殺人案件、湖北女博士替考事件以及北京大學發布的《2015年中國人婚戀狀況調查報告》上。

在形式和體裁上，53%的報道為純文字形式，43%為文圖或文圖視頻結合的形式，只有5%是視頻形式。68%為通訊，14%為消息，4%為深度報道，13%為評論或述評。其中，評論或述評類文章主要關注女博士的婚戀感情或社會評價的反思。

（二）都市報對女博士報道數量最多

101篇報道中，有8篇報道來自全國性報紙，21篇來自全國各地的新聞網站，6篇來自各地電視臺，2篇來自新聞客戶端，其余的57篇報道均來自全國各地的都市報。這主要由于都市報的受眾定位主要是普通市民，這決定了它們的報道視角為市民視角，即關心市民所關心的話題，報道的群體和范圍都較為廣泛。

（三）消息來源多樣化，女博士“為自己代言”

圖1　 2014年6月～2016年6月新浪網女博士報道消息來源分布

從圖1可見，有17%的報道所采用的消息來源是女博士本人，是所有消息來源中占比最大的構成。這一定程度上能說明女博士群體面對媒體的態度逐漸開放，愿意面對媒體開誠布公地提供相關信息。同時，消息來源的分布較為多樣和均衡，也能夠透視出媒體面對該議題時，在采訪時較為公允和客觀平衡的態度。

（四）女博士的學業和職場是報道的焦點議題

圖2　 2014年6月～2016年6月新浪網女博士報道議題百分比分布

通過以上數據可見，新浪網在兩年間對女博士的報道議題主要集中在科研學習（30%）、工作求職（27%）以及違法犯罪（16%）幾個方面。前兩大議題和女博士本身就是學術領域高知群體的身份有極大的相關性，因此媒體對女博士學業和工作的關注度較高，在此框架內的報道是意料之中。同時，由于網絡媒體偏好沖突性、獵奇性事件，女博士作為被害者或施害者的違法犯罪議題的報道數量也占所有樣本近五分之一。此外，婚戀感情類議題和被騙被傷害議題數量雖然不多，共計18篇，但兩者多有交叉，如9篇女博士被騙被傷害事件報道中，有5篇事件皆由女博士婚戀難、擇偶不慎等原因引起。

（五）正面和中立性報道占絕大多數

在報道基調上，有25%的報道呈現了女博士的正面報道，如《女博士幫2646個兒童摘掉近視鏡》《蘭州在讀女博士三年服務敬老院百小時 吁更多群體參與公益》《孟田華：80后女博士立志保護云岡石窟》《清華女博士回鄉村開咖啡館 高考曾全省第五》等。這些正面報道主要集中在對女博士的個人典型報道上，如在學業科研、創業、職場的奮斗或成就。這些報道對女博士的先進成就作出肯定、贊揚，但大多流于典型報道的程式化，缺乏亮點和趣味，很容易被湮沒在海量豐富的網絡新聞中，不被受眾所關注。

另有38%的報道是使閱讀者對女博士產生負面印象的。例如，《海歸女博士被騙11萬 警察致電稱已破案拒不相信》《女博士花2萬婚戀網站相親 被隨便找人敷衍了事》《賭徒冒充公務員征婚騙錢 女博士愿為其送牢飯》《無業男子冒充高富帥騙女博士80余萬》《留美女博士回國探親熟睡中被父砍死父親竟稱不后悔》等報道塑造了女博士在生活中被騙、被傷害的受害者形象；《女博士任副鎮長受賄552萬元 家具家電全部笑納》《女博士撞死一歲養女 因7年未畢業患精神病》《女博士因瑣事殺人并肢解 伙同母親拋尸》《斯坦福亞裔女博士因交不到男友毒殺同學》等報道塑造了女博士作為違法犯罪者的施害者形象；《雙料女博士后得精神分裂癥被遣返》《患癌女博士的情書：為了你，我會死皮賴臉地撐到最后一刻》《中科院懷孕女博士猝死醫院 單位發函：非施壓》等塑造了女博士患病在身、因病去世的不幸者形象；《北大女博士論文抄襲國外專著遭撤銷學位》《“炮轟校長”女副教授被指博士論文抄襲》《湖北一女博士替人考研被抓》等塑造了女博士學術造假、替考作弊等欺詐者形象。這些報道由于沾染了暴力、色情、違法犯罪等噱頭，使其極具故事性、趣味性和可讀性，在網絡中傳播范圍最廣，影響力相對較大。

四、結語

根據恩特曼（Entman）對于新聞框架的定義，“框架涉及選擇和凸顯，框架一件事，就是選擇所感知的現實的某些方面，并使之在傳播文本中更加突出，用這樣的方式促成一個獨特問題的界定、因果解釋、道德評價以及如何處理的忠告”。通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在過去的兩年中，關于女博士的報道從整理上看，并未體現出明顯的框架模式，即媒體對女博士議題的報道無論從消息來源還是議題的類型來看，總體上較為分散，并未體現出對女博士的刻板印象。盡管部分報道中出現了標題黨、過度渲染色情暴力細節等問題，但這更大程度上與網絡媒體的特性相關。在網絡新聞報道中，為了獲得點擊率，編輯會將能引起受眾好奇心、偷窺欲和感官刺激的報道放在顯要位置。其中，負面新聞報道尤其能引起受眾的閱讀興趣。因此，盡管只是偶發的女博士違法犯罪、被騙被傷害的負面事件，往往也會被反復提及。但具體到每一篇報道中，其所引用的消息來源大多數是均衡而非單一的，報道的立場總體上也是相對客觀的。

綜上所述，本文認為當前社會中對女博士的印象，與網絡新聞之間并沒有直接的關聯，即網絡新聞中女博士的報道總體上是平衡的、客觀的，這與網絡新聞平臺對新聞采寫所帶來的影響密不可分。一方面，在網絡上，人人都可以成為傳播者，擁有話語權，為自己和所屬群體代言，網民也能極為方便地聽取各種不同的聲音，單一、極化的意見很難有生存的空間。另一方面，網絡極大地豐富了媒體的選題來源，擴大了媒體報道對象，使得其不再像過去傳統新聞時代一樣易于構建對某一群體的模式化報道。當然，不能就此下結論認為網絡新聞對女博士的報道是多元的、立體的、豐滿的。就本文的分析樣本來看，媒體對女博士相關議題并未體現出異常的偏好，總體上報道的數量較少，使得可供分析的樣本有限，這也是本文的局限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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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212.2

A

1674-8883（2016）18-0056-02

王歡，云南大學滇池學院人文學院講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