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美：原罪未贖再添新仇？

王久辛

事實上，如果這個世界一直都是統一的——所謂的“生命第一”的觀念，那天下早就太平無事了。可惜，人類一直以來對此就沒有形成過共識。

大約18、19、20世紀的時候，一個小小的葡萄牙，就可以把殖民地的統治推向世界各地。那時還有荷蘭英國法國西班牙……這是什么文明？又是什么主義？當你的文化與科技、政治與制度優越于其他種族與國家，你就可以奴役其他種族與國家嗎？我們知道，西方文明較之中華文明、印度文明、埃及文明的囯家，現代化進程相對來說，似乎要覺醒得早、也行動得早。但是，我們一定要有一個基本的共識：那就是你起得早，也不可以奴役起得晚的民族與人民。一種文明與另一種文明的關系，是相互理解、共融共進與友好合睦的，絕不能奴役與征服、霸占與掠奪他人。殖民統治雖然客觀上開發提升了殖民地的各個方面，并深刻影響了當地的政治經濟、科技文化，但最初的統治卻殘酷而又專橫。從這一歷史事實來分析當今世界，西方國家的所謂文明，實際上是原罪未了，又添新罪的“文明”，極端地說是野蠻的文明，與法西斯主義的“文明”沒有什么本質的區別。但我還是愿意更客觀地來看待今天西方歐美國家的文明，畢竟，這是業已存在的、并被證明是先進的文明。盡管這個文明形成的過程是畸形的。正是從這一點出發，我希望我們的世界能夠建立一個各種文明互相尊重與理解、互助合作與交流融合的關系，而不是我去同化你，你來干涉我。應該是、也必須是人道主義的相互尊重、互助合作與交流融合。因為當今世界不是只有一個所謂的“文明世界”的人道主義，不同信仰的人就有不同的人道主義及其標準與追求。也就是說：人道主義人人有，只是內容與你的有所不同罷了。沒有統一格式、統一標準、固定不變的人道主義，求同存異，相對接近、互相趨同，在一個大的原則上達成共識——我以為就是可以接受的人道主義。今天的不太安寧的世界促使我們反思：有沒有一種可能，真正的人道主義，可能被貌似正確的人道主義給遮蔽了？我們的共識在哪里？最起碼的相似看法又在哪里？這個世界因為有了——“你不聽我的話我就收拾你”的所謂歐美國家的人道主義，才導致了今天這個殘酷的現實世界。我們說，所有的屈辱與奴役，都是反人性、反人道、反人類的，然而我們的“文明世界”真正正視這一切了嗎？今天，如果沒有穆斯林對瘋狂的世界性的勢利與強權給予阻擊，誰又能夠拿出一個阻止他們的科學理性的方案呢？世界命名這些實施恐怖襲擊的人為恐怖分子，但是誰又知道這些人的仇恨有多么深厚？他們與所謂的“文明世界”的對立有多么極端？譴責與聲討，打擊與圍剿，這些方式方法，我不敢說“不對”，如同我同樣不敢說“對”一樣。科學理性，什么時候能夠真正出離主觀與一己一家一國一民族一宗教一信仰之私利呢？遙看人類文明的未來，今天的殘酷現實顯得多么地嚴峻、滯緩與舉步為艱。這是誰之罪？

歐美國家對世界不同文明國家的偏見與傲慢，也許正是他們引火上身的禍源之一。但現在他們已經真切地感受到了挑戰。他們以自我為中心，很難冷靜下來站在對方的角度考慮問題或替對方著想，所以沖突不可避免。他們以“教師爺”自居，企圖將世界全部復制粘貼成他們希望的模式，整天對非洲國家及世界其他地區的國家頤指氣使，煽動游行示威，唯恐天下不亂。他們攜大赦國際等親西方的國際組織，動輒給不聽話的發展中國家扣上侵犯人權和反人類罪等等大帽子，并利用其在聯合國的優勢地位，提交動議，逼迫這些國家就范。事實上，西方國家打著人道旗號動武，使無數平民要么無辜喪生，要么淪為難民，流離失所，苦不堪言。俗話說，在世上混，遲早是要還的。西方國家打著文明、人道的幌子，給非洲大陸帶來的是讓很多國家陷入混亂、讓很多家庭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他們不僅不反思，還覺得獲得了道義上的勝利，而這個“勝利”同樣是以犧牲大部分平民的生命財產為代價。我的一位好友在非洲工作，每天收聽BBC報道，他發現：有時候幾分鐘的新聞，涉及中國的會不止一條，即使是好事，它也專挑不好的一面說，盡一切可能地削減中國在非洲國家的影響力，暴露出西方媒體根本不顧他們標榜的所謂“公正、客觀”的新聞報道原則，尤其對與他們不同價值觀的國家，充滿了居高臨下的傲慢與偏見。他們沒有意識到，恰恰是這種做法，正在激起更多的仇恨。我認為：當仇恨爆發時，情緒失控、行動過激，就在所難免。我覺得西方文明之外的其他文明國家，正在忍受著屈辱并在屈辱中覺醒，并要起來抗爭了。我們說，當一種文明遭受另一種“文明”的壓迫與不公正對待時，遲早會激發起反抗的力量；而當他們發現沒有更好的反抗辦法以至絕望時，就很有可能選擇暴力。我們都知道，敘利亞被屠殺20萬人，千萬人流離失所，國際社會的同情卻十分冷落；而法國遭遇恐怖襲擊死了一百多人，全世界都叫喊了起來。弱國無外交，弱國沒人理，現在還要加上一條——弱國不得人心。人心都是肉長的嗎？我開始懷疑，深深地懷疑。這個世界的勢利，不是很嚴重，而是嚴重到了骨子里、丑惡到了靈魂里！這才是國際社會的客觀現實，天下所剩無幾的一切良知，都必須正視這個嚴峻的現實。因為它關系到我們整個人類世界的和平與安全。

現在一說到恐怖分子，便眾口一辭地歸結為“原教旨主義”，卻從來沒有人從歐美國家的原罪去認識。我們說，當歐美國家在歷史上自己給自己塑造的強盜形象，還沒有用自己救贖的實際行動——去改變并抹掉被傷害國家與民族的痛苦記憶的前提下，他們所宣揚的文明，哪怕是“先進”的，也仍然很難被受害的民族與國家的民眾所接受。所以對歐美國家來說，他們的所謂文明對受害民族與國家民眾來說沒有任何價值。產生原教旨主義的根源究竟在哪里？歐美國家似乎早已將他們爸爸的爸爸當年所犯的罪惡忘記得一干二凈了。然而，問題是你忘記了，受害人及其子孫并沒有忘記。你可以不反思，不懺悔，不贖罪，不改變，那么，你想要的和平世界，就不可能給你。像愛是不能忘記的，同樣，恨也是很難忘記的，尤其是家國仇、民族恨。習近平主席說：東西方要相向而行，每個國家都需要有勇氣改變，并迎接融合大勢中間可能存在的磨擦和沖突。是的，歐美國家是到了“子承父業”，替他們的爺爺還債贖罪的時候啦。從時代的發展趨勢來看，每種文明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自我調整，自我發展，自我進化。歐美國家作為世界上相對先進的國家，也不能例外，更應當明白這個道理。東西方文明都一樣在發展，每個文明都有幼稚期，也都有成長過程，都會犯這樣或那樣的錯誤。犯了錯誤，甚至犯了罪，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主觀故意的選擇性遺忘，并以更加可惡的傲慢與偏見指手劃腳，以富有者與強權的氣勢咄咄逼人，甚至以你若不聽我的我就揍你，就來干預與彈壓、徹底清除并滅了你們的國家與民族——憑借這樣的姿態，哪怕你真理在握，是上帝的寵兒，也不可能被人原諒、接受、包容，更不可能沒有反抗與血戰。當然，不可否認的是，今天的歐美文明對人類世界的改變，已經顯示出其強大的生命力，其對人性的理解和對生命的尊重，事實上已經超越了其他文明的形態，至少從表象上來看，歐美社會對弱者的體恤、同情和對自然的敬畏，已經形成了人類的普遍共識，并刻在法典上，漸成人類文明共同的財富。如果歐美能夠利用自己的文明成果，正視自己過去的原罪，以救贖之心付諸行動地去真誠地幫助曾經飽受欺凌的民眾，一以貫之、持之以恒地去愛護去幫助支援那些民族與國家，我相信，消除仇恨與對立并不是沒有可能。穆斯林教義下的民眾并非不知善惡美丑，他們對歐美國家的先進文化與科學技術的成就，是佩服和羨慕的，并非不愿學習與接受。他們拒絕的是霸權，是干預與破壞。他們需要的是彼此理解，相向而行，而不是強迫與強加；他們需要真誠無私的幫助，雖然他們可能暫時還拿不出什么來回報你們。盡管這個過程中仍然會有一些在所難免的沖突，但只要有真心地替父輩贖罪的實際行動，就一定會有兩兩相知、肝膽相照的一天。世界大同并非天方夜譚，雖然還需要很長的時間。但是，包括歐美國家在內，每種文明都需要自我調整、進化、吸收、改變、提升——這也應當成為全世界全人類的共識。

所以，我希望：不要過早地下結論，不要急于譴責，不要立刻報復。要歷史反省，要現實追問，要深刻理解人性，理解一個民族的精神訴求，一個宗教信仰的終極夢想與他們奮不顧身、舍生忘死、超越生命的宗教行動……而不是用一個現成的政治正確的理論概念去生搬硬套，尤其不能用西方國家的所謂的普世價值去套。他們與穆斯林本來就是根本對立的，就像你用甲去反對乙，得到的只能是甲乙雙方的更加對立。我預感：是到了必須把西方歐美國家的、不肯修正的、固執已見的、所謂的文明，扔進歷史垃圾堆的時候啦！他們所叫喊的自由民主，只適用于他們自己的世界，最少對阿拉伯國家已經顯得一籌莫展。更何況印度文明與東方文明的國家和地區的民族與人民，也并不買他們的賬。例如法國的那位大導演呂克·貝松的那篇掏心掏肺的文章，就是一廂情愿的誠摯，但是他沒有真正進入到穆斯林世界，沒有學會換位思考，所以，他的叫喊沒有任何意義。因為他已經忘記了，他的爺爺在非洲大陸、在美洲大陸、在亞洲大陸的原罪并未贖出；如果他若以同樣的激情早點呼喚他的兄弟姐妹們一起去懺悔去贖罪去改變自己的行為并付諸行動地去扶助阿拉伯兄弟伊斯蘭姐妹，也許真的會感天動地、令人信服。然而事巳至此，今天他叫喊穆斯林的兄弟姐妹時，就太晚了！就顯得格外虛假、虛偽、蒼白、無力……他的那種自以為高明的西方世界的優越感，充斥在他那篇文章的字里行間，我看著都覺得好笑，他呼號的穆斯林的兄弟姐妹們會被他感動？別逗啦！向隅而泣吧！

2014年5月，我曾作為中國作家代表團的成員，出訪了北非的阿爾及利亞與突尼斯，所到之處阿拉伯的穆斯林老幼婦孺與兄弟姐妹，對中國人充滿了熱情友好的感情，在與兩國的作家學者們交流時，他們說：我們見過美國英國法國意大利西班牙……等等外國人，但是只有中國人是真心真愛他們的。舉個例子：中國與日本同時給阿爾及利亞修公路，中國修的公路通車三年了，日本的才修了還不到三分之一。為什么？中國是重承諾的，資金到了修，沒到墊付資金也要修，充分體諒阿國的經濟實力。日本則不然，錢不到賬，多一厘米也不干。冷酷與理性，有時表情十分接近，但給人的東西才是最珍貴的。非洲的穆斯林都記得先知的教導：求知哪怕遠赴中國。是的，他們從遠古走來，一直信任東方的中國。自上世紀新中國成立后的60、70、80、90年代至今，中國一直積極支援非洲人民的發展與進步。世界是一個大家庭，有富裕的也有貧困的，有發達的也有落后的。只有真正互相尊重幫助，互相交流合作，促進人與人、國家與國家、民族與民族、宗教信仰與宗教信仰的相互理解與信任，才是人類社會實現大同太平的硬道理。什么是天道？這就是！

責任編輯：魏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