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書悅
【摘要】目前金融犯罪已是刑法學界研究的熱點,在當今金融環境日益復雜的情形下,對金融犯罪中的具體形態的研究顯得尤為重要,而集資詐騙犯罪就是金融犯罪領域最具代表的犯罪之一。特別是近年來,集資詐騙犯罪在我國有著愈演愈烈的趨勢,但對集資詐騙罪的認定卻存在不少爭議。本文特以吳英案為切入點,指出了其存在的一定缺陷,并提出相關建議。以期對集資詐騙罪在立法和司法適用上起到一定促進作用。
【關鍵詞】集資詐騙 吳英 非法集資 詐騙
一、集資詐騙罪的概念
根據我國刑法第192條的規定,集資詐騙罪,是指單位或者個人以非法占有為目的,使用詐騙手段非法集資,數額較大的行為。
二、集資詐騙罪的缺陷
(一)詐騙方法認定難
根據傳統看法,詐騙方法是在有限的幾個特定的情況下才具有的,這不是對它內涵的直接解釋,而是對其擴展的限制。由于刑事司法實踐中可能存在行為人并未虛構事實或者隱瞞真相而進行集資詐騙的情形,此時若按照傳統方式來理解,可能不妥。現代社會領域多元、分工復雜,隨著社會的不斷發展,不同領域對誠信的要求漸趨不同,因而應當采取不同的欺詐標準。本文認為,在日常生活、市場交易、投資投機領域中所適用的欺詐標準應當不同。
(二)非法占有界定模糊
吳英案一審開庭時,吳英的辯護律師楊照東和張雁峰給吳英做無罪辯護。他們認為,吳英所借的錢都來源于朋友,其中許多人是自愿的借錢。吳英沒有采取欺詐,且沒有非法占有的意圖,事實上集資的款項也全部都用于公司的日常經營中,符合所述用途。因此吳英的行為不構成集資詐騙,而應屬于民間借貸行為。這種以犯罪行為所造成的損害結果客觀歸罪的情形,雖然早在法律法規中明確禁止,但在司法實踐中仍屢見不鮮。造成這種現象主要是因為,一是以不能歸還集資款的客觀結果推定行為人非法占有的主觀目的,二對肆意揮霍造成集資款無法返還的理解有偏差。
(三)法定刑設置不合理
眾所周知,在吳英判處死刑的前的一年,《刑法修正案(八)》出臺,其中,取消了許多經濟型犯罪的死刑,但仍然保留集資詐騙罪的死刑。這是否意味著集資詐騙罪的社會危害性和人生危險性極大,以至于需要剝奪生命?
以吳英案為例,首先應當看吳英的主觀惡性是否達到判處死刑的程度。現實生活中許多企業為了擴大再生產不得不向銀行貸款,然而銀行貸款的門檻相當高,吳英想發展經濟壯大實力,那就只得在民間融資。不可否認的是,吳英的目的只想用非法占有的集資款來擴大集團運作,其主觀惡意遠遠未達到死刑。其次,吳英案對社會的影響是否達到判處死刑的程度。我國《刑法》明確規定:“死刑只適用于罪行極其嚴重的犯罪分子。”吳英以高額利息誘惑商人借貸,以經營性活動為生的商人難道不應該也有承擔風險的能力?換言之,此時的受害人和加害人均有一定的過錯。況且還有受害人為吳英求情,認為罪不至死。最后,吳英案判處死刑是否符合公平正義。吳英案中,公安機關未經吳英同意便將其名下資產變賣拍賣,使得其資產嚴重縮水,使檢察機關最后認定其集資數額為3.8億萬元,屬于“數額特別巨大”。但是如若能按照正常估價,吳英的詐騙數額可能比較小,也不至于判處死刑。
因此,本文認為本罪的死刑存在問題,立法應予完善。
三、集資詐騙罪的完善
(一)明確詐騙方法
日常生活中的“詐騙方法”。就生活領域而言,當行為人欺詐社會公認的生活用品、不動產或者其他財產時,受害人只要信以為真,并基于此交付財物的,就應當認為行為人使用了欺詐方法。市場交易中的“詐騙方法”。刑法在對市場經濟進行規制時必須要兼顧效益與安全。在欺詐內容上,行為人只能就現有的事實進行欺詐。在欺詐程度上,行為人的欺詐內容必須達到虛假的程度。在欺詐標準上,行為人的欺詐必須超過一般國民的容忍度。投資領域中的“詐騙方法”。由于投資領域中存在高風險,對于投資領域中的欺詐方法應采取特殊的標準。當投資者本身對風險有足夠的評估,且并未陷入錯誤認識,就不能認定為受了欺詐。也就是說,只有當行為人的欺詐超過該領域中專業人士的容忍度,才能認定為欺詐方法。
綜上,如果以此觀點評論吳英案的話,由于大部分人都是多次出資,即在首次出資之后因高回報率而獲得利益,所以才多次出資。這些人并非只在吳英處投資,任何具有高回報率的項目也要出資。
(二)合理認定非法占有目的
一方面,要客觀、冷靜地分析集資款無法返還的原因。在司法實踐中,首先應當明白先有非法占有目的,才有集資款無法返還。其次,要對不能返還的原因進行客觀分析。如果是行為人肆意揮霍、進行違法犯罪活動或其他不正當活動,那么可以推定行為人具有非法占用目的。如果是行為人投入生產經營但經營不善,導致集資款項無法返還,則不能認定行為人具有非法占有目的。
另一方面,要深入分析集資款各項用途的比例,合理判斷“肆意揮霍”。如果用于個人消費或者揮霍的款項占總集資款項的比例太高,或者投入生產經營的款項占總集資款項的比例太低,都認定其“不成比例”,以此推定行為人具有非法占有集資款的目的。雖然這個比例沒有具體標準,但是“明顯不成比例”,我們用常識也可以判斷,應當至少未達到集資數額的一半,加上“明顯”的限定,應以眾人的判斷為依據,不能一遇到少量生產經營或個人高度消費揮霍,就盲目地認定行為人具有非法占有目的。
(三)合理設置法定刑
死刑廢除。集資詐騙罪要在立法上要完善,首先應當考慮的是關于死刑的問題。此問題在前文已經詳細撰述了,那就是廢除死刑,同時要完善關于集資詐騙罪的刑罰配置。
完備罰金刑。實施倍比罰金制與單獨罰金制。由于集資詐騙罪是貪利性犯罪,罰金刑應當是最行之有效的懲罰方法。一方面,對于一些犯罪數額較大、社會危害性較大的犯罪來說,適用倍比罰金制,以避免非法集資額不同而罰金相同的結果。另一方面,對于一些輕微犯罪,可以增加單獨罰金制,這種制度的刑罰配置應設立在第一檔量刑情節中,以有效實現懲罰犯罪的功能。
參考文獻:
[1]馬克昌.比較刑法原理-外國刑法總論[M].武漢大學出版社,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