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映紅
在一個婚禮上,作為伴娘的柳巖被新郎包貝爾和幾位男藝人伴郎在眾目睽睽之下,強行抬起試圖扔到水池里。從婚禮視頻以及相關報道來看,柳巖并不情愿自己被這樣騷擾,她在眾人的笑聲中尖叫著連喊了兩聲“誰來救救我”。問題是,這些平常十分注重公眾形象的男藝人為什么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公然性集體騷擾婚禮伴娘呢?
看起來,這些男藝人可能壓根就沒有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是“性騷擾”。有兩個因素使他們意識不到自己在性騷擾伴娘。
首先是中國部分地區所謂的“鬧婚禮”的習俗,在這些地區默許男人在婚禮上性騷擾伴娘。像去年的“伴娘事件”,16歲的未成年伴娘在婚禮上被5個男人強行騷擾猥褻,手伸到衣服褲子里亂摸,并扒光衣服。這種與現代文明相悖且沖突的陳規陋俗,依然在部分地區得以傳承。新郎包貝爾和一眾男藝人很可能認為自己不過是在“鬧婚禮”,而不是在“性騷擾”。
事實上,哪怕是假“鬧婚禮”的名義性騷擾依然可能構成違法犯罪。“伴娘事件”中,性騷擾的5個男人在被伴娘起訴后,分別被判處了強制猥褻罪并獲刑。
其次,在一個群體起哄的氛圍中,即使某個男藝人單獨未必會明目張膽地騷擾伴娘,但在新郎慫恿之下,眾人起哄的氛圍中,其克制力大大下降,習性中的欲望無法被理性所抑制。某男藝人,甚至在柳巖摔倒,賈玲已經阻止的情況下,還公然拉扯著穿裙裝的柳巖的腿并拉下一個臺階。從社會心理學角度,因為大家都在做同樣的事情,所以責任就分散了,同時他人的行為成為自己行為合理化的參照。
平心而論,這起男藝人集體性騷擾伴娘事件盡管足夠下作,但也并不算最惡劣。由于立法、執法和司法的滯后,相當多數性騷擾并沒有被大多數人所認識到,甚至許多受害女性也不清楚自己是否遭遇了性騷擾。司法實踐中,只有達到強制猥褻罪(一般要觸摸性器官才夠定罪標準)程度才可能被查處,而一般性騷擾都不了了之。
例如,3月7日某些高校以“女生節”名義公開打出的一些橫幅,如“春風十里,不如睡你”等,就已經涉嫌構成公開性騷擾,但無論是制作并打出標語的男生,還是看到后感到不悅的女生,都意識不到自己的行為已經給不特定的女性帶來騷擾,或自己已經被下流的標語所侵犯。再例如,許多女性在遭遇約會強奸后,意識不到自己已經遭受到了性侵犯,盡管感到屈辱或受傷,也只好獨自忍受和消化。
再例如,由于大多數性騷擾發生在權力不平等的關系中,掌握了不受制衡權力的上司對女性下屬的性騷擾往往不受追究,甚至屢屢將受害人發展成情婦。這在多起被查處的貪官性丑聞中可見一斑。
至于在同事或合作伙伴聚餐或活動的場合,當著女同事的面公然講露骨的性挑逗或性誘惑的段子,甚至成為許多單位的亞文化。
從另一個角度,那些男藝人與社會蕓蕓大眾其實并沒有什么差別,在放松的情況下也同樣習染了這個社會惡劣的一面。包貝爾和眾男藝人在多名伴娘中偏偏挑中以性感著稱的柳巖下手,從骨子里多少反映了他們認為一個不吝展示性感的女人就應該放蕩,就應該被玩弄。這從性騷擾視頻被曝光后一些留言中可見一斑,包括現場參與婚禮的男士認為“人家玩得起,也愿意玩,關你什么事!”
無論怎樣,包貝爾婚禮上的這起公然集體性騷擾伴娘柳巖事件是這群渣男本色的男藝人們的丑聞。我不認為他們是“犯錯誤”了,他們骨子里就是這樣的人。他們受的教育,他們置身的社會環境,他們持有的三觀,以及他們的生活方式決定了這起性騷擾事件不是偶然和沖動發生的,而是難得的本性流露。
順便說一下,給賈玲點個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