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紅霞
走到一株葡萄樹前,在離樹根大約60公分高的地方,徐玉英小心翼翼地摘下一個套袋,一串晶瑩剔透的紅葡萄婷婷地掛在記者面前。記者剛摁下一次快門,徐玉英就把紙袋套了回去,那寶貝勁兒,就像護著世界上最珍奇的紅瑪瑙!
這是徐玉英剛培育出的新品種,當季就結了這么一串,等著被送去檢驗,身份特殊尊貴。
徐玉英對它有很高的期許,它可能是來年最具競爭力的品種,是田野葡萄專業合作社的希望。
有好的品種,才能提高葡萄種植的效益,才能留住葡萄樹,才能把鄉親留在家鄉的土地上。
青壯年都出去抓錢了
誰來種地?
今天無論誰提出這個問題,都已不是杞人憂天,而是實實在在的挑戰。根據國土資源部調查,農村每年撂荒耕地近3000萬畝。那些老一輩職業農民躬身一镢頭一镢頭開出來的荒地,更是重歸沉寂。原來溝溝坎坎、河邊堤堰,凡是裸露的土地都被種上莊稼的年代,一去難返。
——老年人種不動了,年輕人進城了。
8年前,王秀靜在魯西南的一個鎮上開了一家理發店,為了增強“核心競爭力”,之前她特意到廣州學習了幾個月,后來又陸續學習了美甲和美容,走“高端”路線。可是,除了五一、國慶、春節和寒暑假,她的店里平時人少得可憐。很快就走不下去了。鎮上五天一個大集,人挺多,可熱鬧都是屬于別人的。她這里精剪10塊,染燙60塊起,人家那里連理發帶刮臉,一塊五就辦了,老年人趨之若鶩。到她店里消費的,大多是留在家里帶孩子的年輕媳婦,時髦,舍得花錢,可是數量有限。不得已,她只能將精剪降到5塊,爭取50歲上下的客源。
王秀靜理發店的隔壁原是一家網吧,開了不到一年就關門了,聽說搬到了中學斜對面。中小學不在鎮上,沒有其他客源。
倒是涼皮、炸雞柳、烤香腸、烤面筋,火了起來。逢大集,這類攤子被領著孫子孫女的爺爺奶奶圍得密不透風。
就像周一到周五的學校門口,停滿了三輪車。前幾年是腳蹬三輪,現在換成電動的了。車斗無一例外地裝了廂棚,不管騎的人多么辛苦,不能讓坐的人吹著、曬著、淋著、凍著。
東胡是這里的一個自然村,因為距離市(縣)里的工業園區近,能在“家門口”打工,所以還有一半以上的人留在村里。不過,“上班”的他們已不再是職業農民——不會種地,也不愿種地。像徐玉英這樣專心經營土地的沒有幾個。
往前推十幾年,可不是這般情形。
那時候,東胡人的經濟生活詞典中,幾乎只有一個詞匯,就是葡萄。
東胡莊從1983年開始引種葡萄,在村里的號召下,家家戶戶刨了豬圈翻了麥田,種上了從平度大澤山引來的葡萄苗。來自魯東的葡萄苗在魯西南沒表現出一點水土不服的意思,很快就進入了豐產。
與葡萄同時引入的還有張裕葡萄酒廠的訂單。村里統一收購葡萄,加工成葡萄汁,張裕酒廠每天來車拉葡萄汁。
當魯西南大多數村莊畝產還不足千元的時候,東胡已經實現了畝產過萬;當大多數村莊雞飛狗跳、鴨鵝亂跑、老母豬哼哼嘰嘰地在屋旁拱泥覓食時,東胡已實現了房成排、樹成行,柏油馬路貫村莊,家家戶戶四分六的宅基地,新建的四合院正正方方。用現在的話說,已經提前小康了。方圓百里內,無人不知。小伙子找對象是件特別容易的事兒,姑娘們一聽“東胡”倆字就想點頭,外面的小伙子,甚至愿意到村里當倒插門女婿。
東胡莊有一百來戶人家,1000多畝地,葡萄種植的成功帶動附近的西胡莊、張莊、李莊、齊樓等村莊也走向特色種植的道路,高峰時葡萄種植達1萬多畝,蔚為大觀。
1990年代初,南下的打工潮洶涌澎拜,可是東胡莊安之若素。村民們泰然地伺弄著葡萄園、做著純粹的葡萄汁。直到1990年代末。
那兩三年,天公不作美,暴雨不斷,原本的平原沃土一下子成了汪洋。人在葡萄園里走,泥水沒過大腿,盛葡萄的盆浮在水面上,一不留神就漂遠了,不知從哪兒飛來的天鵝,站在水里抖精神。
葡萄運不出去,只能爛在水里,正值壯年的葡萄樹也凋零了。
更糟糕的是,與張裕酒廠的合約解除了!
天,總有晴的時候,水,總有退去的時候,可是合約解除,瓦解了村民對葡萄的最后信心。大伙兒紛紛開始砍樹,極短時間內,萬畝葡萄園縮減得還有零星幾百畝。
曾經帶來沸騰的葡萄園重歸平靜,當大水徹底退去后,這片土地上鉆出的是麥苗、玉米和棉花。
糧食種植的經濟效益是很低的,村民不得不找尋新的出路。
此時,出門打工,給大伙兒帶來更多的財富希望。這個賺錢機會讓村民們興奮,就連五六十歲的人也覺得,我要是出去,一天也能抓上個三十五十的。
這是東胡空心化的開始,比很多村莊晚了些,但終究沒能躲過。
伴隨青壯年勞動力的轉移,村里留下來的大多是婦女、小孩和老人,被稱為“386199部隊”。據測算,2013年我國農業從業人員中50歲以上的比重已超過40%,留守兒童超過6000萬,留守婦女達4700多萬。
中國青年政治學院教授梁鴻在《中國在梁莊》一書中,逼真地描繪了當下農村的空心化現象:奶奶活成了爹媽、老師和校長,買來的媳婦跑了……以及農村道德之憂。
農村,路在何方?
合作社:得讓社員倚著錢垛子說好
徐玉英是在葡萄架下長大的——東胡開始引種葡萄時她只有9歲。走出校園后,她隨親戚到了福建農科院。福建農科院那時剛從日本引進了新的葡萄品種,正在試種,徐玉英加入項目后,逐漸學會了育苗、嫁接、品種改良等技術。
1996年,帶著培育出的新品種徐玉英回到村里,結婚,種葡萄。苗木改接種下去,還沒進入豐產期,就遇上了洪澇災害、酒廠解約。村民紛紛砍樹,但她舍不得,每一棵都是她的心血。她還主動承包別人準備放棄的葡萄園,轉化為苗圃。當災害過去,就能依靠它們東山再起。
她想的是,只要有好葡萄,就不愁賣掉,何況,種葡萄比種糧食,雅致。所以,林林總總她又承包接手了近百畝葡萄園,轉成苗圃的有40余畝,其余的也改接了新品種。到2003年左右,她已經是東胡葡萄的“一枝獨秀”了。
可是“葡萄味甜,市場味酸”。隨著全國葡萄面積越種越大,產量越來越高,到2010年前后,葡萄開始賣不上價。最差的一年,兩毛錢一斤都找不到買家,她把葡萄挖坑埋了。
分散的小農經濟,在市場面前顯得步履蹣跚。
痛定思痛,還在種葡萄的一些農戶開始抱團發展,更新品種、統一技術、一起售賣,力爭在市場上贏得更多話語權。臨清市田野葡萄專業合作社成立,徐玉英擔任合作社理事長。
比起臨清市田野葡萄專業合作社,陽谷風華糧食種植合作社的成立顯得更“被動”。
汪鳳華是陽谷十五里元鎮趙洼村的婦代會主任、“兩委”成員,一心想帶領村里的姐妹干點事業,卻苦于找不到方向。這里世代種糧,沒有抓眼的風景,汪鳳華壓根沒往這方面琢磨。她先想到的是搞副業,養殖。她養了十年雞,做了很多動員,也沒人心動。
其實也可以理解,老話說,“家財萬貫,帶毛的不算。”養殖風險確實挺大。有一回停電,雞棚里太熱,一天之內就死了300多只,用農用三輪往外拉。若是趕上場瘟疫,一棚就可能死個千兒八百。
2011年,汪鳳華去市里參加農村中青年干部培訓班,第一次知道了合作社,知道了規模效益,豁然開朗。回去后就開始著手成立合作社,吸納社員。村里沒人知道啥是合作社,以為就跟以前的生產隊一樣,委婉拒絕或冷眼觀望。靠刷面子,汪鳳華先發動了6戶村民,加上她共7戶,注冊成立了風華糧食種植合作社。
汪鳳華在村里算得上德高望重,雖然她在村里的輩分最低。
1991年,汪鳳華嫁入趙洼村。那時候家家戶戶都窮,為一根草棒子兄弟鬩墻婆媳反目常常發生。汪鳳華夫婦在自己沒有住房的情況下,下窯燒磚掙錢,為小叔子蓋了一座新房娶媳婦。這事一下子贏得全村村民的心,她被推舉為婦代會主任并光榮入黨。
合作社一掛牌,原先持觀望態度的村民開始松動了,雖然他們可能仍然沒有弄懂什么是合作社,但他們相信汪鳳華。汪鳳華說,加入合作社買種子農藥化肥都便宜,還有專家來教種植技術,人們心動了。
靠刷信譽,頭一年,風華糧食種植合作社吸納社員百余戶。第二年,又增加百余戶,至今已吸納社員360余戶,其中,252戶是本村的,其余則是楊廟、李寺等周邊村的,建立糧食種植基地3500余畝。
合作社注冊了“谷姐”和“十五里元”兩個商標,依托商標品牌,與周邊多家面粉廠簽訂了訂單合同,合同糧的價格比市場價格每公斤高出一毛多。
2013年,合作社實現可分配盈余34萬元,社員分紅21萬元,社員農戶比非社員農戶增收35%以上。
這邊汪鳳華忙得如火如荼,那邊徐玉英也沒閑著。
加入田野葡萄專業合作社的農戶,多數葡萄園種的還是老品種,缺乏特色,上市時間統一,價格低。必須種出能賣掉的葡萄啊!徐玉英手把手指導社員對葡萄園進行了品種改接更新。
葡萄園也進行了改造,挖了排水溝,打了井,旱澇無憂。
與此同時進行的,是葡萄的分級和加工。這樣一來,最頂級的葡萄實現最高價格的“私人定制”,其次進入商場和超市,普通的則進入農貿市場或用傳統工藝做成葡萄酒。
收益如何?一對年近古稀的夫婦侍候著4分地,年收入將近4萬元。
更重要的是,婦女不再擔心家里的勞動力不足,在外務工的兒女也不用怕父母不能及時把糧食搶收回家,合作社統籌安排,社員互助,誰家的事也誤不了。
風華糧食合作社的趙振杰秋收時因病住院,妻子陪護。還沒等他開口,合作社就把玉米一粒不落地給他收回了家,種上了麥子,啥事沒耽誤。
2015年,臨清田野葡萄專業合作社和陽谷風華糧食種植合作社雙雙被評為省級示范社。合作社“歸去來”,就得讓社員安穩地倚著錢垛子說好!
創新,就是一步一步“闖關”
徐玉英夢想葡萄種植能重現當年的輝煌,田野葡萄專業合作社里掛著“種給農民看,帶著農民干,領著農民奔小康”的標語;汪鳳華則把中央農村工作會議上提出的“讓農業成為有奔頭的產業,讓農民成為體面的職業”當成奔頭。她們都希望,祖祖輩輩生活的農村成為“安居樂業的美麗家園”。
夢想很美好,可實際上,她們走得步履維艱。
魯西南窮,小農思想頑固,影響著人們的思想觀念和行為習慣。
東胡村民被葡萄傷了心,不愿再“折騰”,就想安安心心地種莊稼、打工,保存下來的幾百畝葡萄散落在玉米地里,一眼看上去沒點氣勢,更無法統一管理。
徐玉英想建設一個大型葡萄主題公園,發展旅游觀光農業。找村民流轉土地,忙活了一年也沒多少進展。尤其是上了年紀的人,他們不可能出去打工,有塊地侍弄著還有事干,一年下來也能有吃有燒。可是一旦土地流轉出去,就沒地方去了,流轉費也不足以支撐一年的開銷。
徐玉英原來接收承包的葡萄園甚至有的被收了回去,即使合約尚未到期。這幾年葡萄種植的效益好了,有人又想接著種。徐玉英也不能強留,鄉里鄉親的,不能太較真。
因為這些緣故,葡萄主題公園項目至今沒有實施。“急不得,得慢慢來。”
汪鳳華也不敢把步子邁得太大。經過考察,她發現差異化種植是提高產值的有效手段,可是十五里元世世代代以玉米和小麥為主要作物,別的不會啊。
早年,趙洼村曾行政命令統一種過蔬菜,連收購的蔬菜批發市場都談好了。菜苗白天種下去,晚上村民就到地里偷偷掀了塑料薄膜,把苗凍死。如此三番五次,只能罷了。
為什么呢?村民所說的話,所做的事,不過是慣性的思維守舊而已。因為過去的經驗告訴他們,創新是有風險的,向前一步,就是和過去的經驗“打仗”,人們缺乏“打仗”的勇氣。
所以,汪鳳華步步試探。她怕新作物推廣得急了出事。去年,汪鳳華種了十來畝糯玉米,雖然價格比普通玉米高出不少,但因為畝產低了三四百斤,社員不愿嘗試。對于計較慣了斤兩的大伙兒來說,豐產顯然來得更踏實。汪鳳華只好以“好吃,種了自己吃”為由,每戶發了一把種子,請他們試種。她還引入了營養價值和經濟價值更高的紫小麥,也不敢推廣,只能自己先種。
和徐玉英那邊的情況一樣,汪鳳華這邊的地也連不成片,耕作、澆灌、施肥、收割都不便。
汪鳳華也想流轉更多的土地,連成片種植,可是自從取消農業稅并有種糧補貼后,土地是越來越“俏”了。老年人攥著地不敢撒手,年輕人也在觀望形勢準備坐地起價——撂荒也不怕,有補貼,不虧本。
2015年,省里出臺政策,對種糧大戶提高補貼,合作社不算大戶,汪鳳華一戶的畝數又不夠,沒能享受這一優惠。
盡管有些遺憾,但她并不著力爭取土地。農村老年人有自己的難處,強行把他們的土地轉走是不對的。種糧的產值也有限,土地流轉價格不能一抬再抬,否則不夠成本。
徐玉英還有一個難處,就是雇工的老齡化。有一回,她從新聞上看到,重慶有個獼猴桃種植合作社,雇的農民平均年齡在65歲以上,患有高血壓的就有七八個,合作社不得不專門買來血壓計,下地前先給大家量血壓。這條新聞讓她苦笑,接著就想要不要也買臺血壓計,合作社里2/3的社員是老年人,雇工也多是“高齡農民”。
與老齡化一并出現的,是農業從業人員女性化和低文化程度化。汪鳳華的合作社里,除了上了年歲的,幾乎清一色的娘子軍。買臺聯合收割機,沒人會開,買臺耕地機,沒人會開,農藥說明,看不懂。
伴隨低文化程度的是信心不足和自我懷疑。合作社邀請農技人員來開展講座,有社員質疑:“俺能聽懂嗎?”邀請社員參加電商培訓,姐妹們更是怵頭, “俺可學不會”。
村莊的命運
與種植相比,宛博的臨清湖羊養殖合作社似乎煩惱要少一些,因為這只是順應了農戶兼業化趨勢。
湖羊養殖合作社走的是公司+合作社+農戶模式,公司提供技術和飼料,合作社是擴繁場,提供羊羔,農戶只要在家按標準養殖,100天后就能出欄“交貨”,公司統一回收。在不耽誤種地的情況下,一個家庭一次可以養200~5000只。
這種訂單式養殖風險較小,很快就被農戶所接受,短短3年多時間,就發展了1300余個養殖專業戶,10個養殖合作社,跨6個鄉鎮。這一模式還被復制到梁山縣。
徐玉英和汪鳳華都很羨慕這種模式,和她們相比,宛博的成功來得太快也太容易了。不過她們也知道,大家起點不同。臨清湖羊養殖合作社的背后是潤林牧業有限公司,有上億投資。
她們對自己的未來,也充滿信心。
從2014年中央農村工作會議開始,就提出要把產業鏈、價值鏈等現代產業組織方式引入農業。不僅要用機械化、標準化、信息化來改造傳統農業,還要發展初加工、精加工、休閑觀光……衍生出無限的增值機會。
徐玉英的葡萄專業合作社現在有兩個主打產品,葡萄銷售和苗木銷售。跟著葡萄銷售的是專業營銷人員,跟著苗木銷售的是育苗嫁接技術人員。這也是占社員總數1/3的年輕人的主要發展方向。徐玉英帶著他們北上南下地考察學習,如今合作社已出徒的育苗嫁接技術人員有30多名,擁有葡萄品種20多個,多個品種獲全國優質葡萄評比金獎,苗圃可供50萬畝葡萄園使用。
優良的品種是合作社的核心競爭力。
孫士秀從2012年加入合作社,如今已是成熟的技術員。平時除了伺候自家的4畝多葡萄,就是在全國各地為葡萄種植戶更新品種、嫁接苗木。回想曾經在城里的打工經歷,站柜臺,規矩多,不自由,月入千元,恍如隔世。更讓人羨慕的是,她有事業,也能陪在孩子的身邊。孩子不再留守。
葡萄主題公園項目雖然遭遇羈絆,但徐玉英并沒有放棄。她還準備成立一個正規的葡萄酒廠,規范生產工藝,申請商標,做成名優土特產。此外,她還醞釀讓農戶以土地入股合作社,由合作社統一管理種植,實現土地流轉……這些,都在等待一個機遇。時機一到,就會變成新的生產力。
汪鳳華抓住政府的扶持政策,去年申請把合作社的耕地免費深耕了一遍。今年,有望是個大增產的豐收之年。
她準備以股份制的形式投資成立個面粉廠,加工石磨面,還準備建設面條加工廠,并開展電子商務。
要做成這些,需要資金,也需要人才。
根據調查,截止到2015年10月底,全國農民合作社數量已達147.9萬家,各級示范社超過13.5萬家!或許它們會走向大農場,或許它們會走向股份制公司,或許它們會走向聯合,亦或者它們只能維持個體經濟的互助模式。無論走向何方,都得因地制宜、應時而動、順勢而為。
在轉型期,農村往哪里走?它們的命運,其實就是村莊的命運,農村的命運。
小編支招
國家有哪些扶持農民專業合作社的政策
主要有六個方面:
一是稅收優惠。合作社銷售本社成員生產的農產品,免增值稅;從合作社購進的免稅農產品,按13%抵扣增值稅進項稅額;合作社向本社成員銷售的農膜、種子、種苗、化肥、農藥、農機,免增值稅;合作社與本社成員簽訂的農產品和農業生產資料購銷合同,免印花稅。
二是金融支持。信貸優惠;支持合作社發展信用合作。
三是財政扶持。中央財政安排專項資金扶持合作社發展。農機購置補貼財政專項合作社優先。
四是涉農項目支持。財政項目資金可直接投向合作社,合作社可申報承擔涉農項目。比如農業部蔬菜園藝作物標準園創建、畜禽規模化養殖場(小區)創建、水產健康養殖示范場創建、新一輪“菜籃子”工程、糧食高產創建、標準化示范項目、國家農業綜合開發項目等,均可以申報。
五是農產品流通扶持。鼓勵引導合作社與城市大型連鎖超市、高校食堂、農資生產企業等市場主體實現產銷銜接。
六是人才支持。每年培養1500名合作社帶頭人,農民專業合作社人才培訓納入“陽光工程”,鼓勵大學生村官參與、領辦合作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