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構化學習：讓教育回歸自然

吳玉國

摘要：結構化學習，是基于教師作為專業素養發展者的研究學習，是基于學生作為自然學習者的自主學習。當下教育教學碎片化現象日趨嚴重的問題，正呼喚著教育回歸到自然真實與整體基礎上來。結構化學習，指向具有教育自然意義單元的結構內容、自然生命成長的結構過程與自主向上的結構目標。學生，是自然的學習者；教師，是自然的教育者，也是自然的學習者。學習，是自然學習者共同體的活動；學習，自然而然地發生，學習的意義才可能深刻與深入。結構化學習，追求學習像生活一樣真實豐富，更像創造一樣有趣好玩。

關鍵詞：結構化學習；真實有趣；回歸自然

中圖分類號：G420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9094（2016）09A-0010-05

結構化學習，是基于知識整體單元發生與發展的學習，是展現了學生學習方法與過程的學習，是顯現了知識元素的發現與發明的學習。結構化學習，是具有能力素質性質的智識的學習，是學生的認知發展規律與知識發生規律相結合的學習，直抵著優質的教學與教育。結構化學習學習內容上的整體融合及學習方式上的自然變革，引導著教育回歸真實與基礎，促進著核心素養教育培養方法的繼承、改進與創造。教育，回歸自然的使命，正映照了教師與學生對學習整體而又結構化的追求。現實的教育目標要求我們應該靜下心來思考，教育到底如何回歸到自由自在、自立自主與自覺自信的自然狀態？教育思考與實踐正喚醒并指向學習的革命：學習，是什么樣子？學習，如何進行？

一、學習，要像生活一樣真實豐富

（一）結構化學習的內容

結構化學習的內容，是一個具有自然意義單元的整體，是教育賦予學習的一種基本結構存在。結構，即事物各個組成部分的搭配和排列。結構是一個整體，一個系統，一個集合。知識結構是知識要素之間以一定的聯系構成的體系。學習的結構，則是學習者的學習整體程序。知識結構與學習結構的互動過程，正是學習的邏輯順序。結構化學習，就應像生活那樣，學習的元素相關聯，學習的目標有主題，學習的意義在創造。

1.元素相關聯

學習，一般都有明確的內容，學習的內容一般是在知識的基礎上加工成的教材。解讀教材，需要回歸到知識發生的根源，理解其過程的豐富與奇妙，感同身受地“經歷”，分析出其綜合的發生過程。解讀教材，需要讀懂、讀通、讀透，更需要進入感受、深入體驗，不僅要找到知識的元素，而且要發現知識元素的有機聯系。在對學生了解、理解的基礎上，引導學生閱讀與理解，將教材創造性改造成學材，從學生學的角度科學地設計學習活動，使用學生進入學習的技術支撐手段，凸顯學生學的過程，讓意義學習真正地發生。這就需要教師創造性地在邏輯支撐點處結構，在內容聯結線上結構，有序地建立起學習的結構，這樣學習的內在邏輯就會引領學習有序地進行。這樣，學生的學習才會不緊不慢、不急不躁地自然展開。

結構化學習，一定是學習者與知識元素的對話，是學習者與同伴交往的對話，是學習者與自我的對話。學習中，教師與學生一起，自由又自主的自然樣態，讓人看得見，想得深。即知識元素及其之間的意義，已體現在被學習者共同發現、理解、運用與創造上。學習的知識元素不再是僵硬、生冷、呆板、失去意義的符號，而是由于與學習者建立了意義關系與聯結，并被學習者發現其聯系，而顯得生機勃勃。

2.目標有主題

結構化學習的目標，在于學習內容本身都是有主題的，其重點、難點經過理解分析也是清晰可見的。結構化學習的內容，像生活一樣真實豐富，目標主題鮮明，即表現在學科內容、章節內容、課時內容上的目標，都有著明白的主題要求，并指向知識表面信息獲得之后的核心素養提升。應該首先思考我們要關注的核心素養目標是什么，以及要培養的學生核心素養目標是什么，然后才能在教學設計中琢磨在哪個教學環節中培養學生的核心素養，以及要培養到什么程度。這樣，知識才能成為學習的載體，知識豐富才能成為學習豐富的前提。真正的學習豐富，不是停留在知識表面的接納與吸收上，而更應像生活豐富一般，自然經歷過程、到達結果。學習的主題基于目標不斷提高而又向更高的結構層階邁進。

學習的結構，植根于目標與主題之間。結構化學習，因此就需要找到知識的“老根”而不停留在表面，就需要經歷知識的“過程”而不直奔結果，就需要拓展知識的“新邊”而不終結于儲藏。生活豐富的意義，在于不斷提升價值；學習豐富的意義，在于自然培養素養。教師與學生，對學習的主題與目標的理解與把握越來越深刻，學習的意義就會越來越深入，教師引導學生學的結構與知識本身的結構也就會越來越“緊密”。學習，也就會越來越像生活一樣真實豐富！

3.意義在創造

學習的本質在于意義。意義的內涵在于創造，創造體現在自我學習建構中，即在學習的繼承中改變。結構化學習的目標在于改變自己，提升自己，發展自己，從而成為有意義并不斷走向優秀的自己。對每個學習者來說，必須尊重并承認自己的現實存在，要通過學習了解自己，通過與同伴的學習了解自己，從而形成自己積極的學習內驅力，催生自主向上的生命生長。這，與自然生命的單元意義成長是完全契合的。學習的本質意義體現在不重復的追求發展過程中，教育回歸自然，教育崇尚創造，教育拒絕重復無意義的簡單、無序的勞作。

（二）結構化學習的過程

結構化學習的過程，是自然生命成長的結構化過程。教育在促進生命成長的同時，顯現了成長不是單向的傳輸，而是多元多向的發散與聚合特征，即便學習經驗與學習知識也是互逆建構著的。學習，就像生活那樣，聯結還連續，緊貼又靠近，融通亦融合。

1.聯結還連續

學習，是基于學習者的自然需要，就像自然生命成長那樣。成長的空隙，是脈絡的通暢，是由舊向新的連接通道，我們不僅要明白現在學習目標，更要去理解之前與之后的目標，因為只有這樣才能真正理解當下的學習目標，才會把握當下的學習內容。不斷提高前后貫通的理解力、設計力，才會看清目標的結構點，增強目標的結構力。這些，是由一個“自己”，到一個“集體”結構的連續，連續是學習者對自然生命成長結構的理解與運用，也是知識本性與學習者學習天性使然。

2.緊貼又靠近

學習，不需要人為的“精致”、弄巧成拙的“追求”，以及“雕琢”的學習設計。現實中，這些都是追求表面的“好玩”，而不是生命成長結構的需要，是非自然教育的無滋無味的造作。這，有時還為有些教育者津津樂道，甚至大加吹捧！貼近的學習思維，是靠近學習的方法，在哪兒點燃好奇，就要從哪兒進入發現問題，就要在哪兒靜下來頓悟方法。學習者在知識探尋與自我創造的學習過程之中，形成習慣的思維方式與方法，并逐步讓自己站在知識理解運用的結構層上，實現人知合一，綜合發展。學習者因學習而成長，生命成長的結構也就會清晰可見了。貼近的生命力，就是學習的生命成長的結構力。

3.融通亦融合

學習，找到結構點，就能通向四面八方。這需要不因學科而學科，更不因科目而科目，而是跨越學科學習邊界，將學習放入結構體中，看清知識完整的樣子，看懂學習發生的整個過程。跨越學科邊界不細分，理解學科內容不碎片，建立整體的結構思維，真正找出結構點、線、面、體，從而發現學習展開的路徑，自然而然地朝向生命成長的方向，做到學做合一、思行合一。因為生命的結構成長不是單向的傳輸，而是多元多向的發散與聚合。經驗與知識互逆建構，成為自然學習的適宜選擇。

（三）結構化學習的目標

學習，就像生活那樣，意義的豐富，讓人改變著進步。學習的目標，是客觀的階段存在。結構化學習目標更是讓教育自然、自主地向上。

1.改變著進步

學習，直接提升人的品格與品位，讓人改變著進步，有品質地進步。學習，就像生活一樣，豐富地展開著。在這一多彩活動中，學習面臨的真實問題，我們要用心地去發現，找到并梳理出其中的突出問題。學習者，要理解并體會到問題的重要性；教育者，要能與學習者一起，引導包括學生、同伴、家長等成員在內的學習共同體的建立，不只是找到共同體需要學習的內容，更應理解與明晰內容本質；不只是找到與學習共同體有關的學習者，更應明白學習共同體的對象，以及學習共同體的形成、組織與改革的重要性。結合重要的意義問題，審視學習者及學習共同體，內外兼修，互動組織。堅持重心下移，堅守學習者站在中央，不斷創造改變著進步的目標。這，是一個生命成長的有形過程、有機結構，體現著學習的多元豐富、多向運動。堅持改變，就是進步；進步就是成功，成功就會幸福。改變的過程，是塑造學習者自強與自信的過程，也是梳理著學習意義的過程。

2.階段地存在

學習的真實，在于了解并承認學習的知識現狀，包括對這一知識現狀的理解，特別是學習者基于這一知識現狀的掌握情況，以及與之相伴的學習方式與方法。學習不是只為未來奠基，更是指向此時的存在。我們要努力不斷提高教育者客觀分析并把握組織學習的能力與水平，不讓師生分離、想做分離、學做分離。了解、理解、尊重學習者當下的獨特性，站在學習者學習的角度，思考清楚生成現實的原因，找到點燃學習可能的地方，學習就會自然而然地發生。結構化學習就是要不超越學習者理解，不人為地“精雕”設計，以免背離了學習者的存在；結構化學習不用非自然的生硬辦法，指定學習者學習的知識、支撐知識學習的手段，填滿他們學習的可能，而要使結構化學習成為學習者創造的可能與工具。這個時候，學習就會靜悄悄地發生。

3.靜進地有序

知識的元素與學習者學習的內在元素，都是有機地聯系著的，就像生命成長那樣，靜進地有序。學習的這種自動狀態，具有生命成長結構的真實性與豐富性。靜，不受外在滋擾而堅守本色、秉持初心。在教育中，要堅守教育的本質，堅定教育者的初心。進，表示前進。“以靜制動，以退為進”。靜，其實是進；進，表現為靜。靜進有序，不錯過時節地守住教育的初心；適時靜進，不錯過時機地把握教育的方向。學習過程，有其獨特的結構，明白其內在元素及其聯系，并看清階段運行規律，才能明白其規律的組織運動。靜進地有序，是學習的自然運動狀態。學習，追求的是學而不恃，知其所止。確立并把握住學習的適宜時序，正是讓學習有了能靜進發生的可能。靜進地有序，是學習的階段積累與節點突破的成長結構特征，依此可潛在地培養起學生自我成長的能力。

二、學習，更像創造一樣有趣好玩

（一）學生，是自然的學習者

學生，是自然的學習者；學習者的自主表達，是需要教育者的承認、理解與期待的。學習，是通過認知獲得意義和意向形成認知結構的過程，是認知結構的組織與重新組織。學習，對每個學習者來說都是一種自然期待。結構化學習，要求我們發自內心地相信學生，客觀地尊重學生，引導學生明白地理解學習，自然而然地進行學習創造。

1.學習者，是有著學習經驗的人

學生與知識、學習與素養，是一個需要結構化創造活動的組織，而其前提就是承認學生是天生的學習者，學生有著使自己學習成為可能的經驗基礎。現實中，我們常常沒有了解學習者面對知識學習、能力培養的經驗基礎，就站在教育者自以為是的角度，輕而易舉地對學習者施教了。殊不知，有時候教育者要求學習者掌握的，學習者已經掌握了。一旦我們深入了解、切近體會，都能感受到我們諸多的教育，是人為、人工、刻意的，對學生的學習，實在是沒有多大用。因為學習者不同，他們的經驗也不同，而我們已習以為常地將學習者格式化為統一的容器，已忘記了尊重，忘記了讓他們做主。我們深知，即使學習同一內容，明確同一目標，學習者的學習經驗也是不同的，能力發展更不是單一的線型過程，而是有著立體的方向、存在多維的結構。學習者獲得學習的經驗具有多維空間，可以通過自己“有效經驗”通向“有效學習”。承認“學生，是天生的學習者”，就堅信“學生，可以學習創造”。學習，對每個學習者都是一種自然期待。我們發自內心的相信學生，就會自然而然地尊重學生；我們清楚明白地理解學習，就能自然而然進行學習創造。結構化學習，引導學習者自主地站在學習的中央，要求教育者變革學習的結構樣態。

2.學習者，不僅是發現者，而且是創造者

學生，在教師的“循循善誘”下，獲得許多信息，我們教育乃至考試，都在不斷檢測學生的信息量。信息，不是單元意義的知識。許多學習者靠大量練習，靠機械重復，獲得了信息儲藏。但這其中，有許多背離了知識學習的本義。知識的意義，在于提高人的技能、能力與素養。我們要改變這一現狀，首先要認識到知識不只是信息，知識更是技能與能力，而學習則是創造的活動。學習，經歷自由觀察、實驗、猜測、計算、推理等過程，自然而然地也就成為有趣好玩的創造活動了。要鼓勵引導學習者深入知識發生過程、掌握學習思維方法，圍繞教育者給出的核心問題沖突，獨立思考創造，同伴合作創造，集體交流創造。學習在對話中創造，尤其是在自己與自己對話中、在與同伴合作對話中創造，潛能的挖掘會更充分。發現與創造，在意義建構過程中自然而然地發生。

2.學習者，是學習的意義建構者

學習，因學習者的參與、投入與提升而成其為學習。學習者，是學習的主人。當學習者對學習內容有興趣，產生內驅力的時候，當學習內容促進學習者思維方式的改變，并為其帶來身心愉悅、智慧增長的時候，學習就會自然而然地發生。學習者在學習中主觀能動地獨立或合作觀察記錄、經歷體驗、試驗證明、抽象推理，進行探究學習，就能連接已知與未知，貫通經驗與知識。從而，學習者形成富有個性化的自我理解，并在其中發現創造，建構起對學習內容的獨特理解，發展起具有自我認知、自我理解特性的學習體系，逐步形成自我發展與成長的思維習慣與思維方式，深度學習也就順其自然地展開了。

（二）教師，是自然的教育者，也是自然的學習者

教師，是自然的教育者，也是自然的學習者；教育者的支持幫助，是為了增強學生學習的自主與自立。結構化學習凸顯了教師工作的艱巨性。

1.教師，是學生學習的引導者

引導，首先體現在教師對學習內容有專業的理解，其次體現在對學生學習的專業理解上。也就是說，教師的專業性，體現為理解學習內容與理解學生學習，并能將二者融通起來，努力做到人知合一、學做合一、學思合一。這樣的學習活動，才是基于學習者的并有教育者參與的學習生活；這樣的學習生活，教育者與學習者才能成為學習活動中的創造者。教育者引導作用，集中體現在對學習活動的創造組織與創造開展上。學習者之間的人際關系，就像生活一樣，不會畏懼與緊張，而是在動與靜的創造學習中自由自在地編織著。

2.教師，是學生學習的設計者

設計，體現為教育者基于知識理解、基于學生認知，在學習背景情境上科學設計，在教學手段需要突破與教學方法傳統變革的地方創新進步。設計，指向學習者自然興趣、積極主動、奇思妙想的創造上。

3.教師，是學生學習的合作者

合作，體現在教師作為導師蹲下來為學生服務，體現在教師作為學習者能進入學生的思維之中，配合學生的自然學習，進退自然，亦師亦生。教師要消除師生人為的邊界，自然地與學生一起沉浸在學習的質疑與問難之中，與學生同思、同做、同樂。

（三）結構化學習，是自然的學習者結合體

結構化學習，是自然的學習者結合體。共同體的學習，則是教育者與學習者生命成長的結構過程。

1.學習時間，是學習者共同的時間

對于教師與學生在時間上如何分配這一問題，明顯的一個要求，就是教師要限制自己獨自講解的時間，克制自己的時間占有。時間，是學習者的時間；教育者的時間，也應該是學習者學習的時間。教師過多地講，比起學生自然地講，作用要小得多。我們要將時間劃分給學生學習個體、小組、集體，限制教育者的時間，這樣的學習時間理解與分配，直接觸及教育者對學習的反思，能推動學習一步一步地展開，改變習以為常的師道尊嚴式的學習組織方式。創造學習活動，才能產生有趣好玩的學習情景。

2.學習空間，是學習者可觸及和想象的地方

學習者的獨立思考與表現展示，涉及個性的動口閱讀、動手實驗、邁開步子、走近他人。學生學習時可以在小組內，也可以串組，還可以串班，跨到教室之外，跨到學校之外，不斷開發與利用學習空間。認識到學習者學習空間的開放性，就有可能找到學習方式變革的可能；意識到學習者空間的布局，就發現了學習者課程創造的路徑。學習空間的改造，就是學習的創造。

3.學習過程，是學習者的共同經歷與經過

學習過程，直接體現在學習者不斷建立起服務核心素養養成的屬于自己的思維習慣與思維方式體系，經歷結構化問題驅動、結構化模塊展開、結構化循環上升，經歷具有學習意義的目標聚焦。學習，伴隨著自我建構成長的過程。當過程成為學習的目標本身時，教育也就回歸了自然。因為，當結果與過程一致時，結構化學習的整體性，就成為學習的自然樣態了。學習，自然而然地也就成為有趣好玩的創造活動了。

顯而易見，結構化學習，對于教育者是專家式的專業成長學習，對于學習者則是自主式的智識學習。當下，我們要真正地深刻理解課標與目標合一，扎實地實施教與學合一，科學地實現想與做合一，努力破解學習方式僵化的難題。在基于教材、學科、標準及素養的結構化學習探索中，逐步實施學習的整體與細節融通融合，理性地走向優質學習的理想彼岸。

結構化學習，讓教育回歸自然。

責任編輯：楊孝如

Abstract： Structural learning refers to research learning based on teachers professional development as well as autonomous learning based on students natural learners.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fragmental learning calls for education returning to its natural and real basis. Such learning is directed at the structural content with educational natural unit， the structural process of natural life growth， and the structural goal of autonomous improvement. Students are natural learners and teachers are natural educators as well as learners. Learning is the joint activity of natural learner community. Structural learning pursues the goal of life-like learning， which is substantial and colorful， and more like creation， which is also interesting and entertaining.

Key words： structural learning； authentic and interesting； natural resurge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