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慶:我是中國最好的女演員
她少年成名,開拓了一個電影時代。從電影明星到億萬富姐,從淪為階下囚到咸魚翻身,她常常成為輿論焦點。狠毒的慈禧太后,霸道的武則天,命運跌宕起伏的賽金花……這些角色的背后,哪一個才是真實的劉曉慶?
1982年的某一天,香港導演李翰祥找到劉曉慶,請她在自己的新片《火燒圓明園》和《垂簾聽政》中飾演慈禧。此時的劉曉慶已經是全國知名的演員,在隨后美國舉辦的新聞發布會上,有一個外國記者采訪劉曉慶,他問:“你認為誰是中國最好的女演員?”劉曉慶用很小的聲音說:“是我。”第二天,媒體上的所有標題都是:“劉曉慶:我是中國最好的女演員”。這件事在當時的影視圈內引發了軒然大波,給劉曉慶造成了很大的負面影響。
“最好的女演員是我”這句豪言壯語如果放在今天來說,或許還會有人欣賞她的這份大膽和自信,可是在上個世紀80年代的中國,講究的是集體榮譽,這樣的一番話就顯得跟時代格格不入。可是,這就是劉曉慶的個性:敢說敢干,不考慮后果。
劉曉慶從小就有著明確強烈的個人志向。在中學時代,有一次寫作文《我的理想》,一般的同學都寫我要做一個光榮的工人,我要做一個解放軍戰士,我要為國家奉獻力量等等,劉曉慶則寫道:我的理想是做一名演員,每當演出結束的時候,可以收獲雷鳴一樣的掌聲和鮮花。這些話今天看來沒錯,可是在那個年代,這樣的個人愿望的表達,被稱作“小資產階級”或“低級趣味”。11歲的時候,劉曉慶考入四川音樂學院附屬中學學習揚琴,畢業后被分配到宣漢農場,當了一名知青。
在農場,劉曉慶白天勞動,晚上自彈自唱,因為唱歌跳舞樣樣在行順利參軍,來到了成都軍區話劇團。1975年,八一電影制片廠拍攝電影《南海長城》,在全國海選演員,23歲的劉曉慶去試鏡,并第一次走上了銀幕。
《南海長城》公映之后反響非常好,人們記住了這個叫做“甜女”的四川辣妹子。通過這部片子,劉曉慶成功地殺入了電影圈,那時她內心深處有一種掌握命運,創造未來的信念在涌動……
1979年,《小花》《婚禮》和《瞧這一家子》攝制組同時找到劉曉慶。尤其,《小花》上映后,她飾演的何翠姑跪登臺階,膝蓋出血,汗綹頭發的鏡頭,更是成為中國電影的經典。此時,劉曉慶已是家喻戶曉的電影明星,記者踏破了門坎要采訪她,報紙、雜志、廣播、電視都出現了她的名字,觀眾的信件也像雪片一樣飛到了她的面前。
“一天以前,我還是一個很普通的劉曉慶,一天以后,我就要對國家負起責任,我就變成一個盡人皆知的劉曉慶,每一個人都知道你,完全不能出門。”劉曉慶說。

劉曉慶
在新中國電影史上,劉曉慶是一個繞不過去的名字,她鮮明潑辣的性格和大起大落的人生,讓她成為那個時代里最被人們熟悉,也被最多誤讀的女性。
在上世紀80年代,很多人怕離婚帶來各種壓力,寧可湊合著,寧可不幸福地過著,也不愿離婚。劉曉慶則不:“現在長大了,我覺得幸福的婚姻其實不多,很少很少,甚至是沒有,但是,當時我是相信有幸福的婚姻的,我就在想,哪怕只有一對,我也要去努力。那時離開有多種原因,是實在非常無奈,不得不離開。”
“我覺得我是一個具有今天的思想觀念的人,但在一個錯誤的時代。就像網友所說的,那個時候我是領先了時代,現在是時代趕上了我。我當時的觀念和現在的觀念是一樣的。”
敢為天下先是劉曉慶的性格,也是她的追求。電影《芙蓉鎮》中的女主角是劉曉慶飾演的最經典的人物之一,也正是這部電影促成了她和姜文的相識相戀。“整個社會輿論沒有過多的麻煩,甚至整個攝制組都很支持,他們認為這樣的一對男女主角如果真的相愛,對這部片子是有根本性的好處的。”劉曉慶說。
1994年,《陽光燦爛的日子》上映,劉曉慶和姜文卻平靜地分手了,個性差異還是讓緣分走到了盡頭,隨后幾年,兩個人都在為各自的事業忙碌著,也各自有了新的情感歸宿,他們之間一直保存著濃厚的友情。
始終站在潮頭的劉曉慶,無論是她扮演的角色,還是她本人,都經歷了太多的聚散。如今,已經過了知天命的年齡,劉曉慶對于女人、對于婚姻的徹悟,解讀起來更加坦蕩率真,無所顧忌。“其實,我是一個特別好的老婆,我很會照顧人的,所以每一次,我覺得他們都會對我很懷念。生命中的男人來了又走了,多多少少會對我有改變,因為人都是逐漸成熟。但是,我從來沒有仔細想過最大的改變是什么。并且,我不光喜歡得到,我還非常喜歡給予。”劉曉慶說。
2013年8月20日,劉曉慶再次成為媒體關注的焦點,當日,她以58歲的“高齡”高調結婚,新郎是香港富商王曉玉。對方對她一往情深,追求多年。
王曉玉說:“她顛覆了我對所有女性弱點的認知,在某些方面,比如心胸,比如堅強,讓我這個男人都自嘆不如。”
隨著聲名鵲起,劉曉慶的個性和能量不再僅僅通過角色釋放,上世紀90年代,她下海經商,又一次將自己置于風口浪尖。
“我扮演過3版武則天的影視劇4部慈禧的電影,被譽為女皇專業戶,戲里的角色獨掌天下的霸氣到了戲外,便有了‘中國最好的女演員自詡’。這種極度自負的表白無疑會引火燒身,招來質疑。但是,這是一種成長,我覺得我后來演這些跟我做企業還是有關系的。有一段時間,做得還可以,經常混跡在男人堆里,覺得自己很年輕,剛開始有點坐不住,后來慢慢的才可以領導一個比較大的集團。所有這些都不是演員能帶給我的,但是,我沒有滿足感,做生意到處都是雷坑。年輕美貌對于演員來講是一個好條件,但是,在商場上是行不通的。有時候,人家甚至覺得你一個演員懂什么?談都懶得跟你談。”劉曉慶說。
1995年,劉曉慶出版了《我的自白錄:從電影明星到億萬富姐兒》一書。億萬富姐兒說的不是個人,而是她領導的十幾家企業,這跟放在一腰包里一個億是兩個概念……但是,回頭想想,她承認當時的自己確實很膨脹。
劉曉慶的膨脹是由各種機緣催生的,1993年,在《我的自白錄:從電影明星到億萬富姐兒》的商業運作中,此時還沒有初稿,僅憑標題就拍下了百萬元,財富來得如此順暢,激發了她更加澎湃的豪情,但也埋下了禍端。“剛開始到看守所的時候,我想不開,但是,我懂得自己的身體一定不能垮,所以,即便沒有熱水,我每天也都洗冷水澡,而且每天都看書、學英文、反省自己走過的道路,確實,我是太輕狂了。我覺得我再也不會有這么長的休息時間了。其實,主要在于心態。”劉曉慶說。
在比自己預想的還要短的時間內,劉曉慶無罪釋放,這就意味著她公司的稅案塵埃落定。劉曉慶因管理不當而導致公司偷稅漏稅這一結果,她負有行政責任,而非刑事責任。正是出于行政責任,她得補交稅款和滯納金。
走出了大墻的劉曉慶很快重返演藝界,她要憑著自己的努力償還債務。可是,時過境遷,因下海經商又被案子所累,劉曉慶離開觀眾視野已多時日,原來她熟悉的藝術界已然變成了娛樂圈,她將如何東山再起?“整整一年,只要給錢,不管是老媽子,還是只有幾句臺詞,我都去演,被譽為橫店第一漂。”中國電影對于劉曉慶的回報,不僅是賦予她明星光輝,對電影的記憶和感恩,使得觀眾沒有忘記她,正是這些影迷的追隨,使得重返熒屏的劉曉慶一部接一部的演出,還清了債務。而為了還債,終日奔波在影視基地的她也重新贏得了一份尊重和期待。
從出道至今,劉曉慶已經有30多年的演繹生涯,同期出道的演員有的已經順理成章地演中老年角色,劉曉慶卻在微博上曬出自己永葆青春的照片,并說:“我要用作品打敗歲月,我可以不做事,做事就要對得起自己的名字,如果這叫好勝心的話,好吧,我就是這么想的。”不管歲月如何流轉,不管身邊的人如何來了又去,劉曉慶還是劉曉慶,一個從不掩飾自己的欲望和驕傲的人。也許,有人會說,到這個年齡還折騰什么?但是,我們又不得不佩服她旺盛的精力和頑強的生命力,無論你是否喜歡她,她注定被這個時代記住。
(《中國女性》海外版2016.5.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