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絲經濟能量驚人尤需引導

孫佳山

少年偶像組合tfboys成員王俊凱的粉絲“小螃蟹”在王21日生日當天包下紐約時代廣場11塊LED大屏，滾動播放生日祝福。據網友爆料，粉絲當天還有乘印有王俊凱頭像的飛機繞長沙一周、包下王俊凱主題輕軌車廂等慶生方式，這股“粉絲經濟”的強勁令人咋舌。

從“小螃蟹”身上，能看到粉絲文化正在發生的新變化，產生了區別于傳統明星制的粉絲形態和粉絲經濟。從常識端來看，像tfboys這樣建立在粉絲文化、粉絲經濟基礎上的新興明星制是不可逆的發展趨勢，將在三五年內與傳統明星制分庭抗禮甚至取而代之。

這種“素人養成”式造星模式的崛起，反映出文藝現象、時代心理都有著自身的發展規律和衍生邏輯。從1910年美國電影工業推出現代文化工業意義上的第一個娛樂明星弗洛倫斯·勞倫斯開始，文化娛樂工業的明星制伴隨著排山倒海般的全球化進程爆炸式發展，幾乎滲透到社會所有領域。然而，傳統明星制也有其不可治愈的缺陷。由于影視等現代傳媒資源的稀缺性，傳統明星制具有高度的專業性、壟斷性和排他性，普通人要想成為明星，必須邁過非常高的專業技術門檻，依靠各種可遇而不可求的機會和“潛規則”。

傳統明星制最大的問題是，一方面，明星們以高高在上的姿態出現，成為脫離于普通大眾的精英階層；另一方面，明星制人為地制造出壟斷。在像我國這樣文化工業水平偏低，發展不均衡的環境下，傳統明星制的人為壟斷被進一步放大，明星個人的IP價值被一再加碼，不斷刷新“天價片酬”的上限，整個娛樂行業為這種結構性矛盾所困，行業活力很難得到有效釋放。

而AKB48、tfboys這樣“可以面對面”的偶像出現，打破了傳統明星制的格局，適應了中國經濟進入調整期，社會階層逐漸固化的大背景下，中國人社會心態和審美趣味的變化。今天的粉絲們，無論對“高大上”的天王天后，還是周杰倫這樣的“叛逆偶像”，都提不起經濟高增長時期的追捧熱情，反倒是沒有棱角的普通人通過自身努力成為明星更能夠獲得關注。

值得注意的是，依靠粉絲的力量，tfboys這樣在新媒體環境下塑造出的明星，已經出現在時代廣場大屏幕上，進入傳統媒體，成為主流話語的一部分。如何與這股新興的力量對話，抑制粉絲經濟可能出現的泡沫和歧路，也應該成為主流話語的議題。

首先，不僅大明星被資本泡沫化，新一代明星們也正在被金融杠桿撬動。防止與避免明星和粉絲文化被資本過度炒作，是我們需要特別注意的。但需要強調的是，這不代表傳統明星與新興明星的二元對立，而是同一個體系內，共同面臨的問題。

其次，新一代明星粉絲的文化形態與傳統粉絲比有很大不同，背后基礎也要廣得多。主流話語對明星粉絲的口氣還以引導式為好，不要輕易下判斷。對tf?boys們的認識也是對95后、00后青少年的認識，如果僅僅“堵”或者“批”，相當于拒絕了跟95后、00后溝通非常有利的渠道。

同時，明星名人都有相應的社會義務與社會責任，新一代人的成長軌跡雖然不同于傳統明星，但也絕不意味著他們可以完全無視名人效應，遠離社會使命。▲

（作者是中國藝術研究院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