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化、國際貿易與經濟增長：互動機制與實證分析
——以安徽省為例

柳曉明　孫翠平　（.淮北師范大學，安徽　淮北 35000；.銅陵學院，安徽　銅陵　4406）

城市化、國際貿易與經濟增長：互動機制與實證分析
——以安徽省為例

柳曉明1孫翠平2
（1.淮北師范大學，安徽淮北 235000；2.銅陵學院，安徽銅陵244061）

作為經濟增長的內、外動力，城市化、國際貿易在經濟增長過程中扮演重要角色。本文運用脈沖響應函數、VAR模型等方法，利用1978—2014年時間序列數據，對安徽省經濟增長與進出口貿易、城市化水平這三者之間的經濟聯系進行實證研究。結果顯示，城市化水平、國際貿易與經濟增長之間表現出長期均衡關系，城市化水平與國際貿易對經濟增長的沖擊效應都是正面的，但沖擊效應的強度存在差異。因此，為促進安徽省經濟平穩快速發展，需在國際貿易和城市化進程等方面采取措施，實現兩者的良性互動。

城市化；國際貿易；經濟增長；VAR模型

一、引言與文獻回顧

亞當·斯密很早就意識到，不同產業之間的分工、資本積累以及科學技術水平的進步等因素是一國和地區經濟增長的動力源泉，同時，開放的貿易機制對經濟增長也有重要影響［1］。就本質而言，國際貿易與城市化均是一種在特定空間和產業維度上對資源進行配置的過程，而經濟增長與城市化進程以及國際貿易具有密切的聯系。城市化、國際貿易與經濟增長三者之間的互動性如何？就此問題，不同學者深入分析后提出了各自的觀點。H.錢納里等［2］發現，一定水平的人均收入，總會有相應的產業結構與城市化水平。張明斗（2013）［3］認為城市化水平和經濟增長本質上是相互影響的內生化過程。Brülhart&Sbergami［4］的分析表明城市化集聚對經濟增長的正向作用具有一定的前提或界限，而這個臨界值被認為是約一萬美元的人均收入水平。貿易與經濟增長是國際貿易領域的熱點問題，Frankel&Romer［5］對貿易自由度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進行實證分析，認為兩者存在正相關關系。魏君英、陳銀娥［6］的實證研究則顯示國際貿易與經濟增長存在極強的相關性。林玲和桑俊［7］分析了貿易開放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結果顯示外在需求通過貿易開放推動經濟增長。

從現有文獻來看，多數研究關注于城市化水平與經濟增長、國際貿易水平與經濟增長等兩兩變量之間關系的分析。我國目前仍為發展中國家，經濟增長過程中，城市化水平與國際貿易水平仍處于上升態勢。因此，需考慮這兩個變量對經濟增長的貢獻大小，以及三者在一個系統內部的動態關系呈現出如何變化的態勢，但現有分析較少涉及。就筆者搜集的文獻來看，郭炳南和程貴孫（2013）［8］、徐春祥等（2014）［9］考察了城市化、國際貿易對經濟增長的作用，結果表明貿易自由化及城市化水平的提升與經濟增長都存在正相關關系，但在實證分析時均采用進出口依存度作為貿易自由化的指標，同時采用GDP作為經濟增長的指標，這兩個指標之間存在線性相關性，使得實證分析結果的科學性欠缺。

因此，本文試將城市化與貿易同時納入到分析框架之中，在已有文獻基礎上，完善指標的選取，以安徽省為例，探討城市化、國際貿易與經濟增長之間的互動關系，并結合安徽省的分析，對城市化、國際貿易與經濟增長這三個經濟變量之間的的均衡關系進行檢驗與分析。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經保持平穩較快增長，城市化水平與國際貿易額不斷上升。作為欠發達地區實現跨越式發展的一個縮影，安徽經濟增速也不斷提升，2014年全省GDP20848.8億元，是1978年113.96億元的182.95倍，年均增長率為15.57%，在此背景下，城市化水平和對外貿易水平和質量也不斷提升提高。其中，城市化水平自上世紀90年代開始一直處于加速階段，2014年達到49.2%，10年以來年均增長超過1%。進出口總額也不斷上升，除2008、2009兩年因為國際金融危機影響有所回落，近幾年呈現快速增長態勢，2014年全省進出口接近500億美元，同比增長8.2%。

當前，我國特別是廣大中西部地區仍處于城市化進程加快發展的階段，新型城鎮化的理念也在實踐中得到落實。基于這種情形，進一步提高開放水平，在此過程中對城市化與經濟增速進行合理調控，實現城市化水平的提高、進出口貿易水平的增加與經濟增長的有效、協同發展，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圖1　改革開放以來安徽省城市化水平與進出口總額

二、城市化、國際貿易促進經濟增長的互動機制

（一）國際貿易與經濟增長的互動機制

作為國民經濟發展的三支主要推動力量，國際貿易與消費與投資一起，在一國和地區經濟發展的進程中扮演重要角色。國際貿易可以使一國更好分享經濟全球化帶來的收益，特別是通過技術溢出、資本節約等途徑和方式給各參與主體帶來巨大的經濟利益。首先，一國對外出口有利于本國相關產業改善產品質量、提升技術水平，借鑒和吸收先進技術與管理經驗，增強在國際市場的競爭力。其次，對外出口使本國更容易獲取得到規模經濟利益，本國產品不僅限于國內消費者的購買，還需要面對整個國際市場，對產品的數量和質量要求更為嚴格。為了迎合國際市場的需求，應對世界市場的競爭態勢，出口行業會不斷提高競爭力與技術水平，在具有比較優勢的區域和行業內獲得一定的優勢，在此基礎上也相應實現規模經濟；此外，在經濟全球化的背景下，一國和地區的對外貿易部門面對的是全球范圍內的激烈競爭，如果處置不當，優勝劣汰進而最終破產也在所難免。因此，國內企業的危機意識不斷提升，在出口導向戰略的推動下，產業發展面向整個世界市場，有利于資源的優化配置及經濟的可持續發展。

（二）城市化與經濟增長的互動機制

城市化過程推動經濟增長的動力主要源于兩個方面，第一，城市化過程本身就是一個資源配置不斷得到優化配置的過程。城市化進程中，各種生產要素從農村轉移到城市，從效率低下的農業集聚到高效率的非農產業，提升要素的利用效率，增加非農業產業的資本存量，提升對人力資源的需求，從而形成規模化大生產，促進研發與創新，提高城市化規模經濟效益，最終實現經濟增長。第二，城市化有利于農業生產效率的提高。城市化進程吸納大量的剩余勞動力，農民人均土地耕作面積增加，也倒逼農業必須要提高生產率，從而為農業規模化與產業化經營提供了有利的條件。此外，城市化水平提升過程中伴隨著城鎮數量增加以及規模的擴張，為創新投入增加提供了更多的機會，有利于生產效率的提高，在此過程中還會帶動龐大的基礎設施及其他投資，擴大消費需求，與經濟增長形成良性互動。

（三）城市化與國際貿易的互動機制

除了各自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城市化與國際貿易還會通過它們的交互作用促進經濟增長。通過與其他國家和地區之間的經貿往來，本地區實現與其他國家和地區共享全球資源，直接導致本地區市場的全球化，為城市化快速發展提供了非農化的域外需求。一方面，國際貿易帶來出口貿易部門的擴張，促進本國要素生產率提高以及貿易出口部門的擴張，有利于資本在一定時期內的快速積累，同時通過國際需求吸納更多的農村剩余勞動力，為城市化水平的提升增添新動力。此外，城市化進程所引致的資本、人口等經濟要素的集聚，為進出口相關產業擴大再生產提供了要素保障。而基于城市基礎設施優化和城市規模擴大所形成的規模經濟效益的提升，則有利于交易費用的降低、正外部性的提升，有利于本地區企業競爭力的增強，從而為提升國際貿易的水平與層次提供有力的外部支持。因此，城市化與國際貿易之間的良性互動實現，有利于經濟的平穩、可持續發展。

三、變量、數據、基本檢驗

（一）變量選取與數據處理

城市化水平（Ut）。從現有文獻看，人口集聚度是衡量城市化水平高低的一個常用指標，本文沿用這一傳統，以城鎮人口占比作為測算城市化水平的重要標準。

經濟增長（Yt）。由于城市化水平已經涉及人口總量，故本文選取國內生產總值作為衡量經濟增長的指標變量。

國際貿易（Tt）。由于經濟增長采用GDP指標，這里若使用國際貿易依存度，就可能會出現指標之間的共線性，因此，采用特定年份的進出口總額來表示國際貿易水平。計算進出口總額時根據相應年份的人民幣平均匯率將美元值轉化為人民幣值。

本文研究選取改革開放以后從1978年開始的樣本空間，原始數據來自相關年份的《安徽統計年鑒》以及2014年安徽省統計公報，為消除可能存在的異方差，三個指標的原始數據分別取對數，得到LnUt、LnYt以及LnTt。

（二）平穩性檢驗與模型設定

為避免出現由于變量的非平穩性而導致的“偽回歸”現象，在進行實證分析前，對上述統計量進行平穩性檢驗。由ADF單位根檢驗方法，所有變量的水平序列都是非平穩的，LnUt、LnYt與LnTt這3個時間序列在5%顯著性水平下都無法拒絕存在單位根，因此數列非平穩，進行一階差分。此時，ADF值均小于臨界值，可以視為平穩變量（具體如表1），即都是I（1）序列，可以進行協整分析。

表1　變量的平穩性檢驗

結合文獻分析，本文對指標平穩性檢驗的基礎上，進行協整分析，對三個時間變量建立以下模型：

（三）協整檢驗

根據Schwartz準則和 Akaike信息準則來選k值，對上述三個變量之間的協整關系的檢驗，本文采用Johansen基于VAR模型的多變量系統MLE方法。協整分析結果見表2，表明3個變量之間存在長期均衡關系，有1個協整方程。

表2　Johansen協整檢驗結果

四、模型分析

（一）協整關系

進行協整檢驗，對比特征值與跡統計，跡統計量在5%的顯著水平下拒絕原假設，表明LnUt、LnTt以及LnYt之間存在著長期協整關系。對三個變量進行計量分析，得到以下協整方程：

協整方程中括號內為t值，各估計系數均通過檢驗，值等于0.98，表明變量之間的擬合度較好，F值為765，三個變量之間的相關性較為明顯。從實際意義來看，即1978—2014年這36年間安徽城市化水平、國際貿易與經濟增長之間存在著一種長期的均衡關系。從系數大小來看，城市化與國際貿易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均為正向關系，城市化水平與經濟增長的彈性系數為1.757，國際貿易與經濟增長的彈性系數為0.319，相比而言，城市化水平的提升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更大。

（二）脈沖響應分析

脈沖響應分析，其基本原理是在對比各變量脈沖響應曲線的基礎上，比較變量受到沖擊的效果大小，并以此為依據對各個變量之間的相關性進行分析。本文利用脈沖響應方法，分析上述三個經濟變量之間的長期變動趨勢。

圖2為城市化水平、國際貿易對經濟增長三個變量之間的脈沖響應分析結果。其中，水平軸表示沖擊的滯后期，實線表示脈沖響應函數，代表經濟增長對各個變量沖擊后的反應，虛線表示正負兩倍的標準差偏離大小。

圖2　城市化、國際貿易對經濟增長的脈沖響應圖

比較圖（a）與圖（b），可以看出，城市化與國際貿易兩個變量在沖擊力度以及響應軌跡上存在明顯不同。給定城市化水平一個正沖擊，對經濟增長經過2期的平穩過渡后，從第3期開始，經濟增長的效應不斷明顯，到了第8期最高點之后有所下降，后逐漸趨于收斂狀態，表明兩者之間的關系趨于平衡。這表明，對安徽省而言，城市化發展對經濟增長始終是一種強有力的正向沖擊。

同樣，給定國際貿易一個正沖擊，從第1期開始，經濟增長快速提升，并且持續在正向沖擊的支持下一直加速運行，在3期達到最高點后出現緩慢減速趨勢，到第9期之后趨于平緩，開始有收斂態勢，表明未來國際貿易仍然是推動經濟增長的利器，在經濟全球化的大背景下，國際貿易仍然是安徽省在相當長一段時期內經濟增長的助推力。

圖3　經濟增長與城市化及國際貿易脈沖響應變動關系

圖3為經濟增長對城市化水平、國際貿易沖擊的響應曲線圖。比較（a）、（b）兩圖可以發現，經濟增長對城市化與國際貿易均產生正向效應，但沖擊力度以及響應時間有所差異。經濟增長對城市化產生的效應大小及時間長短均超過國際貿易。這表明，對于安徽這樣一個內陸省份而言，國際貿易收益于經濟增長的程度要低于城市化水平。

（三）VAR模型

首先根據AIC信息準則和SB信息準則確定模型的滯后階數，根據規則，選擇的階數應能讓AIC和SB值盡可能小，試算后選取的滯后階數為2，然后對模型的殘差進行檢驗，結果通過檢驗，VAR模型的矩陣形式如下：

三個方程調整的擬合優度分別為0.995756，0.991372，0.99272，擬合效果較為顯著。可以看出，GDP滯后一期的系數為正，所有滯后期的系數之和為正，可見城市化水平、國際貿易對經濟增長的短期和長期的影響都是正向。比較滯后1期和滯后2期的系數矩陣可以發現，時間距離越短，城市化與國際貿易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力越大。

五、結論與建議

經濟全球化不僅拓展了資源和市場的邊界，還將城市化、經濟增長與國際貿易連接在一起，開放條件下經濟增長既與由城市化相關，也離不開國際貿易的推動。同時，經濟增長又促進了城市化水平的提升與國際貿易的增長。本文的分析很好說明了這一點。實證結果表明，城市化與國際貿易均對經濟增長提高了推動作用，但兩者的大小有所不同，城市化對經濟增長的影響作用大于國際貿易，說明作為一個內陸省份，安徽省國際貿易提升的空間較大。本文的實證分析結果表明，安徽省的城市化、國際貿易與經濟增長之間的互動關系較為清晰。其中，城市化與經濟增長互為正向推動的關系更為顯著，說明當前積極推動城市化進程，大力推動對外貿易的措施有利于經濟增長，今后還需要不斷優化國際貿易結構、加快城市化進程。

為此，就提升安徽省經濟增長水平，筆者提出如下建議：

（一）以提高城市化水平和質量為主線，更好發揮城市化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

以新型工業化為基礎，依托國家長江經濟帶發展戰略，抓住有利時機，結合皖江城市帶承接產業轉移示范區以及國家技術創新工程試點省建設等國家級規劃與戰略，推進新形勢下城市化與制造業轉型升級的互動發展，實現產業集聚與城市布局相融合。在尊重基本經濟規律的基礎上，推進具有安徽特色的城市化進程，因地制宜，根據產業發展狀況、自然資源、人口等要素的發展條件，確定合適的城市化具體目標模式，采取提升城市化水平的切實可行的具體措施［10］。

（二）構建國際貿易與城市化良性互動機制

對于仍處于經濟轉期的區域來說，城市化水平的層次與質量處于較低水平，仍然依靠廉價勞動力這一傳統優勢的粗放型的國際貿易方式需要及早轉型，在加快創新的基礎上，提升對外開放層次，提高國際貿易水平。這其中，通過城市化來提升國際貿易是一個重要的抓手和平臺。充分利用當前城市化水平不斷提升的良好機遇，通過城市化發展實現先進制造業、知識型產業的集聚，提升產業的規模經濟，促進高科技產業的技術外溢，以技術創新與要素積累為基礎，實現城市化進程、對外貿易的良性互動。

［1］（英）亞當·斯密.國民財富的性質和原因的研究［M］.謝宗林，李華夏，譯.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10.

［2］（美）錢納里，（以）賽爾昆.發展的型式（1950-1970）［M］.李新華，等 譯.北京：經濟科學出版社，1988.

［3］張明斗.城市化水平與經濟增長的內生性研究［J］.宏觀經濟研究，2013（10）：87-94.

［4］BRüLHART M，F SBERGAMI.Agglomeration and growth：Cross-country evidence［J］.CEPR Discussion Paper，2008：6941.

［5］FRANKELJ，ROMERD.Doestradecausegrowth？［J］.American EconomicReview，1999（3）：379-399.

［6］魏君英，陳銀娥.中國國際貿易與經濟增長關系的實證研究［J］.華中科技大學學報，2010（3）：113-117.

［7］林玲，桑俊.貿易開放度與經濟增長的跨國實證研究［J］.求索，2008（9）：6-8.

［8］郭炳南，程貴孫.城市化水平、國際貿易與經濟增長關系的實證研究［J］.國際貿易問題，2013（4）：18-26.

［9］徐春祥，等.城鎮化、貿易開放與經濟增長關系研究——以遼寧為例［J］.東北財經大學學報，2014（3）：43-48.

［10］李強，等.中國城鎮化“推進模式”研究［J］.中國社會科學，2012（7）：82-100.

Research on the Relation Among Urbanization，International Trade and Economic Growth of Anhui Province-Based on Anhui

Liu Xiao-ming1，Sun Cui-ping2
（1.Huaibei Normal University，Huaibei Anhui 235000，China；2.Tongling University，Tongling Anhui 244061，China）

The economic growth bases on the mechanism of the urbanization and international trade.The article applies the impulse response function and the VAR model and other measurement methods to analyz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urbanization level，international trade and economic growth of Anhui province with 1978-2013 series data.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re is a long-term equilibrium relationship among urbanization level，international trade and economic growth.Furthermore，both urbanization level and international trade have a positive effect on economic growth，but impact strength is different.Therefore，in order to promote steady and rapid economic development of Anhui province，it is urgent to take targeted measure on international trade and development of cities.

urbanization；international trade；economic growth；VAR model

F740

A

1672-0547（2016）02-0034-04

2015-11-15

安徽高校省級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SK2013B530）

柳曉明（1978-），男，安徽巢湖人，淮北師范大學經濟學院講師，博士，研究方向：城市化與區域經濟合作；

孫翠平（1980-），女，河北滄州人，銅陵學院工商學院講師，碩士，研究方向：國際貿易與經濟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