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宥嵐
那個時候我們真的是張揚放肆無所畏懼,那個時候我真的以為我們可以要好到天荒地老。
前陣子我接受同學的建議懷著好奇心加了表白墻QQ,這相當于一個樹洞欄目,學生把想說的話發給墻君,再由墻君篩選匿名發出。
我刷著動態,一邊感受懷春少男少女之間纏纏綿綿的情話,一邊無奈一天下來有數十個小馬虎發尋物啟事。突然我的指尖停頓在屏幕上方,眼睛定在幾個星期前墻君發的動態上面。我抽動嘴角吸了一口涼氣,滑動屏幕瀏覽下一條動態。
動態內容大概是同一個寢室女生鬧矛盾,匿名者發了幾句奚落室友的話,最后總結道:“別說大學只有利益沒有真友情,只不過是你根本不打算開始下一段友情罷了。”
我在高一時認識的啊餃。那個時候我們常常逃掉體育課坐在超市的板凳上吃冰激凌,看他們曬太陽;在早操的時候模仿領操同學的夸張動作;在開全校會議的時候公然離場引起喧嘩。她在動態里常常提到我,我們如膠似漆,即使是周末兩天也抱著手機不停發短信。那個時候我們真的是張揚放肆無所畏懼,那個時候我真的以為我們可以要好到天荒地老。
可好景不長,我在某天收到她的短信。她說,我每次跟別人親昵時她會吃醋。她說,愛情里不能有第三者,友情也是。她說,她要的友情里的安全感我不能給她。那個時候我身邊總是圍繞著好多朋友,她覺得我對身邊人好時沒有留個特別的位置給她。我回復說她的占有欲束縛得我喘不過氣來。我們的友情就在那次出現裂縫。恰巧分班她選擇了理科,后來我們有意無意疏遠了。
文理分班后我和啊糖重逢。我們在初中的時候就是同桌,初中的原班人馬去省重點讀書較多,遺落下我倆在市重點多少都有些惺惺相惜,加上初中的友情基礎,我和她的感情迅速發展為閨蜜。
我們相處的方式就是常常互損,手拉手專挑上課時間上廁所,每天晚自習前開車轉市區一圈才踩點回學校。她與男友分分合合,我總是陪她一圈一圈地逛操場,聽她的戀愛感悟。在別人的眼中,我們就是一對相互損得很嚴重卻不失感情的閨蜜。
我曾經以為到高一為止我們認識四年,知己知彼。她有著強大的朋友圈,她對我說的親密話轉眼我在別人的評論、留言里也能看到;她曾經對我說過某人的不是,我也會氣憤著她的氣憤主動樹敵,甚至為她打抱不平攻擊對方。我卻在無意間看到她們手拉手互相分享秘密,當她收獲下一段友情時,我失去了經常損我的人。
其實這種情況在女生群體里很普遍,就拿我初中班里那些女生來說,總是前天一起手拉手嘻嘻哈哈,今天就開始拉幫結派,后天矛盾升級,下個星期又和好,反反復復持續了整個初中三年。只不過那個時候我滿足于坐在第一排,熱衷于計劃逃課、補作業和忙著暗戀,對于班上后排同學只是混個臉熟,見面也不會打招呼。如果不是要丟垃圾走到后面,我寧愿糜爛在第一排。我打心里對于這種若有若無的友情嗤之以鼻。
所以我認為啊糖背叛了我們的友情,高一那會兒我處理事情比較冷暴力。我沒有去詢問為什么,只是覺得既然是閨蜜,相互告知是對彼此的尊重,而我唯一做的就是當她笑嘻嘻過來要拉我手一起上廁所時說我要去超市。我們倔強又敏感誰都不肯低頭冷戰將近兩年。
畢業那會兒我更新朋友圈里的照片有我和新朋友的合照,好友恭喜我有了新朋友,我沒有馬上回復她。破鏡重圓或者開始下一段友情對于我來說都是沉重的,我并沒有因為曾經種種失去交朋友的信心和對朋友的不信任,反而在友情里我不再拿冷暴力去解決問題。當初對于啊餃我是厭煩她對我的占有欲,對于啊糖我是耳根子軟太把說一個人的不是當真。我也反思過年少幼稚愚蠢,學到的是現在身邊的人跟我吐槽某人不是時,我更多的是扮演一個傾聽者,而后用腦子、眼睛和心去明辨一個人的好壞,而不是耳朵。
現在我就常常一個人,不喜歡說話,反倒過得很自在。我走在校道上塞上耳機,一兩首歌就能把我迷得暈頭轉向。即使我認識新朋友但再也沒有高一那會兒的激情,只是相互形式上的依賴,因為我總不能在老師分配兩個人一組練習啦啦操時一個人,總不能一個人搬著飲用水上五樓,總不能在想逃課時沒有人幫我喊“到”。我只知道過去那么久我也該釋懷。用啊餃的一句話來說就是,“過去那么久,我想我們的關系可以有所緩和。”如今我們彼此心智成熟互相放下,有空還是會打電話和語音,只是誰都過分成熟、拘謹,少了年少肆無忌憚的樂趣。
小鏈接:什么是“表白墻”?
2013年5月,電影《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引起廣大學子的共鳴。不久,人人網推出了一項新功能,“對暗戀的TA不好意思開口?給主頁妞發站內信,替你說出心中的愛!”這個新功能主頁一出,迅速得到名大高校學生的追捧。在表白宣言中,有學生對老師表白的,有學弟學妹對學長學姐表白的,有異地戀的,還有一見鐘情的。表白風格也各具特色。此后,“表白墻”又由高校擴展到了中學,并出現了微信版和QQ版。
編輯/李鵬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