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拉底式教學法在中國英語教學中的應用

[美]賈斯汀·曼德斯

蘇格拉底式教學法是指課前給學生布置閱讀任務，教師在課堂上提問的教學方法，是美國研究生院、專業院校、綜合性大學和精英高中所采用的主要教學方法之一。它通常和案例研究法一起使用，學生可以通過認定特例的事實、問題和結果，并對其結果進行推理，學習問題的解決方法。它是一種以學生為中心的教學方法，這種教學法對中國英語教學具有積極影響。

儒家思想影響著中國人的思想和行為，孔子認為，一個人的行為要與其地位相一致，比如，教師的角色是傳遞信息，學生的角色是汲取信息。教師會傳授信息，并要求學生對其重復和練習，直至成為習慣。這種方法對于知識的傳授似乎是很有效的，但是，人們可能會問，信息被安全地存儲在學生的大腦中之后，學生將會用它做什么？

為了回答這個問題，我們將儒家行為方法與蘇格拉底的思想進行對比。蘇格拉底是古希臘哲學家，癡迷于尋找真理，面對雅典城的教父勒令禁止其學生繼續學習知識的指控，他選擇服毒死去。蘇格拉底的名言是：“混混噩噩的生活不值得過”。在他的教學方法中，他會提出一個問題，學生則按照他們的方法推理出一個合乎邏輯的結論。蘇格拉底的形象并不完全像一位教師，更像是調節者或誘導者。這種方法已被適用于現代課堂中，教師負責設計和指導討論，并通過問題把握討論的進度，學生要完成大部分任務。讓學生主導并設計學習過程有很大的益處，而對于中國英語教學來說，更會有額外收獲。

一、運作方式

蘇格拉底式教學法適用于兩個或更多的學生，通常該方法被應用于有100名以上學生的研究生院校中。它可以單獨使用，也可以同其他教學法一起使用。學生需要在課前完成教師布置的閱讀任務，并自行理解閱讀內容。課堂上，教師會隨機要求學生講述他所閱讀的主要內容或故事的基本情節。如果學生回答正確，教師就會繼續隨機地向下一位學生提問其他問題；如果學生回答錯誤，教師會向其他學生提問是否同意其觀點，如果同意其觀點，教師會向其他學生提問，如果他們回答正確，教師會要求他們解釋不同意見的基本觀點，然后繼續提問其他問題。該方法可被用于提問相關閱讀材料的主要內容、細節、主題、語氣等方面的問題。教師可以根據學生的水平和各種文本或音頻材料進行調整。

在不同的課堂上，蘇格拉底式教學法有不同的運作方法。設想一個班級有10名年齡為8～12歲的學生，他們使用的是一本段落安排簡單并教授四種英語應用技能的基本教材。教師要求他們閱讀段落，隨機提問第一名學生段落的主要內容是什么，提問第二名學生關于段落的細節問題，提問第三名學生“為什么”的問題，最后是另一個細節問題，甚至一個詞匯問題。在教師提問了所有的問題后，學生可以自由、快速且輕松地回答理解性問題、簡單的結構性問題或受文章啟發造句。

設想一個班級有10名高中學生。他們正在閱讀西方課程可能包含的小說，教師在前一節課布置了閱讀部分內容的任務。教師開始隨機選擇一名學生，讓他講述所閱讀的小說的基本細節，然后讓第二名學生回答關于小說人物的問題，讓第三名學生回答關于小說背景的問題，之后不同的學生會被提問關于小說的細節和詞匯問題、更高層次的主題和假設問題，最后，學生被要求根據所閱讀文章或其他書籍寫一篇文章。

這種教學法可以進一步被應用到大學教學環境中，教授普通英語或與英語課程相關的專業課程，以及實質性課程。此教學法的靈活性將使它適合于各種課程，課程的語言、實質性目標等具體細節可允許此教學法與各種材料一起運作。因此，教師可以模擬更接近可使用目標語言或實質性想法所被使用的環境，并更好地讓學生有效地運用它們。無論是回答有關公司估價或商業決策問題的商科學生，還是回答某一技術優缺點問題的工科學生，他們不僅需要理解材料，還需要以更有機的方式與材料互動并生成目標語言。

二、優勢

如何使初學者的學習更有效？是在技術嫻熟的教練的指導下進行高強度訓練有效，還是受訓者觀察教練如何完成訓練動作更有效？這是一個很普遍的問題。為了進一步理解這個問題，人們可以思考自由舉重訓練和機械舉重訓練的區別。實踐和研究證明，自由舉重訓練比機械舉重訓練更有益，因為迫使身體處理和克服重力以及負荷的重量比通過簡單地移動而跨過預定的路徑能更徹底地鍛煉身體。同樣，強迫學生在回答問題時使用語言來解決問題，不僅要使學生識別和處理概念（負荷），也要用語言分析輸入和清楚地闡述答案（重力）。這里所講的“重力”包含四個要素：動機、責任、信心和興趣。

動機是當前中國語言教育環境中的一個重要而嚴肅的問題。許多學生普遍是以出國留學為動機才學習英語的，然而，實現這一目標所必須付出的努力積累通常被實現這一目標所必須完成的事情而擊垮。有趣的是，這就是教學特色或教學方法的重要之處。因此，蘇格拉底式教學法將動機分為幾個不同的層級。首先，在其最基本的層次上，它通過把學生置于一個回答問題的情境（如果學生在同學面前回答不出問題，那么他們往往會感到不好意思）以提升學生的學習動機。保護“面子”在中國文化中是一種強大的動機，它使這一教學法越來越有效。此外，更有效的是讓學生參與到競爭中，中國學生樂于參與競爭，無論起初是否有興趣，為之提供一個與人競爭的平臺后，便會激發學生的學習興趣。

蘇格拉底式教學法有助于進一步消除中國學生參與英語討論時的責任感缺乏問題。許多學生因為害怕丟面子或不感興趣而拒絕參與課堂討論，該教學法迫使學生意識到成敗靠自己，不會躲在角落思考。當然還會存在確實對討論不感興趣或著害羞的學生“沒問題”的問題。然而，實際上教師將責任的確定性給予學生的時候，在很大程度上就能夠激勵他們去準備至少是嘗試討論問題。只有水平最低的、最害羞的或反抗性最強的學生仍然會拒絕。有經驗的教師通常能為水平較低的學生重新組織問題，最后，來自其他同學的壓力將安慰害羞者且激發抗拒者的積極性。

由于蘇格拉底式教學法為參加和發展討論創建了社交激勵，支持和培養學生的信心，為學生提供越來越多的機會處理自然情況下而非人為情況下發生的問題，為學生提供了更真實的語言學習經驗和技巧，利用這些經驗和技巧，學生可以和英語為母語的人進行真實的英語交流。此外，學生的自信來自于使用語言的經驗，而并非僅僅單純背單詞或完成語法填空練習。該教學法也將為學生提供精讀文章和泛讀文章的經驗，并能夠讓學生來回切換兩種經驗以利用信息并通過有意義的方式回答問題。

此外，蘇格拉底式教學法要求學生花更多的時間準備課程學習。因此，學生可以獨立復習語法、詞匯或概念知識，從而更有效地利用課堂時間。一旦學生學會了這些，他們自然將會想使用這種方法進行學習。因此，蘇格拉底式教學法將激發學生進一步的學習興趣，也將會激發學生在課堂上的學習興趣。

在與教師和同學相互交流他們所讀到的、所聽到的和所觀看到的東西時，優秀學生往往會自發地參與其中，對于不是很優秀的學生，有經驗的教師往往再一次設計問題，以確保不是所有問題都只能由學習成績好的學生作答。這種方式比學生自愿回答問題的方式更勝一籌，因為它不僅可以讓外向型或自信型的學生發言，還可以讓其他學生自由發言。此外，蘇格拉底式教學法還會通過讓學生在課堂上積極參與發言而不太使用手機或者做其他事情。

三、局限

盡管蘇格拉底式教學法有很多潛在的好處，但是該教學法在中國并不非常流行。原因主要有三個，一是此教學法不適合中國文化或教育現實，二是此教學法對害羞、不愿意發言或學習成績不好的學生不是很有效，三是此教學法的運用需要教學技巧嫻熟且教學經驗豐富的教師。

有些人可能認為它不適合具有2000多年的儒家傳統思想和融合50多年行為主義的中國教育，更不用說21世紀中國教育的現實。仔細觀察該教學法，發現雖然它沒有遵循儒家正統思想，但確實符合中國學生對于面子、尊敬師長和社交群體的力量等文化的關注。許多中國學校害怕得罪學生和家長，誠然，最初有些家長可能不愿意讓他們的孩子處于會丟面子的情境中，但是，一旦他們意識到教師的真正目的并看到了其他學生從中受益，大多數家長都會改變他們的想法。還有一個問題是中國學生要做很多門課程的作業，因此沒有時間預習上課的內容。然而，蘇格拉底式教學法帶來的負擔將迫使學生學會更有效地“工作”，這將對他們未來的教育和生活更有用。學生可以從最初的學習技能課程中受益以幫助他們向具有更重負擔和獨特教學風格的課程過渡。

也許有人會質疑蘇格拉底式教學法對于不愿意參加討論、害羞或學習成績不好的學生是否會起作用。出于不同的原因，該教學法起初可能確實對這些學生不適用。分析其潛在原因，可以發現該教學法最初要求一些學生參加討論，如果沒有人參加，就變得十分枯燥。因此，該教學法需要有一位熟練的、有經驗的教師能足夠了解班級，至少能夠引導牽頭學生參與討論。一旦牽頭的學生參與進來，其他學生參與進來也就變得容易了。至于對于該教學法始終不感興趣的學生，需要教學技巧嫻熟、教學經驗豐富的教師進行細致的處理。通常，這些學生會害羞、對該教學法的益處缺乏理解、害怕丟面子或對自己的能力缺乏自信。小組所提出的社交條件通常會解決學生的害羞和缺乏理解的問題，因為學生會屈從積極的來自其他同學的壓力。教師將根據學生的水平調整問題，越來越多的學生將會參與討論，因此害怕丟面子和缺乏自信的問題可以被解決。有些人可能會說：“這對年齡較大、高年級的學生來說很有效果，但對年齡較小的學生來說又會怎么樣呢？”閱讀材料的難度決定了適度性，一個簡單的段落可以刺激年齡較小的學生進行討論，而小說或文章可以刺激更高年級的學生進行討論。如果材料難度適中，該教學法將吸引學生參與討論，并且會延長他們的討論時間。

最后，有些人認為盡管聘用教學技巧嫻熟、教學經驗豐富的教師能夠促進教學，但這類教師的聘用價格十分昂貴。對此，有必要指出，很多學校由于種種原因很難得到和留住高水平的外籍教師，很多培訓學校通常把教師看作是可互換的商品，他們擁有龐大的營銷預算和較少的教學預算，這可以證明一部分問題。然而，不僅這一點會引起問題，雙方缺乏理解也常引起很多問題，任何組織中出現文化誤解都容易引起嚴重的問題。如果一個學校聘用了不稱職的教師，那么他們應該自問不稱職教師是如何通過聘用流程的，并且考慮是否應該修改聘用流程。如果一所學校有一些優秀老師提出辭職，那么學校應該分析自己的工作和管理流程以便找出原因。任何合格的英語為母語的人或受過西方英語國家教育的中國人應該能夠適應這種教學方法，且將其運用到全部或部分課程中。

四、結論

檢驗蘇格拉底式教學法的優點和局限性后，我們清晰地了解到這種教學方法創造了一種使語言學習者積極參與語言學習過程，并使其能夠在更真實的語言環境中使用目標語言與進行更多的語言實踐活動的教學環境。此外，采用這種教學方法可以活躍課堂氛圍、提高課堂效率，使學生更獨立、有效地管理自己的學習任務。因此，蘇格拉底式教學法應被運用于更多的語言學習環境中。

編輯 朱婷婷 校對 吳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