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喀什老城的陽光下

沈嘉祿

飛機經停烏魯木齊后在喀什機場降落，已是晚上8點多，但金色的陽光擦過雪山之巔遠遠射來，依然火辣辣的。接機的新疆朋友說：這里與上海大約有三個小時的時差，他們8點才剛剛下班，晚飯一般在10點以后開吃。聽他這么一說，我雖然肚子咕咕叫，也不好意思說了。

喀什是我的甜蜜而長久的期待。此前曾四次踏訪烏魯木齊，但都因種種原因與喀什擦肩而過，當然路途遙遠也是一個原因，烏魯木齊與喀什之間隔著萬水千山，粗略一算有1500公里。

最近幾年，新疆的旅游相當火爆。新疆朋友告訴我：“在很多人看來，新疆是一個有著‘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般渾厚氣質的地方，其實，今天的新疆既保持了這種雄奇的邊塞詩意，又進入了現代化的快車道。從金山銀水到高原明珠，從火洲盆地到伊犁河谷，新疆的旅游業迎來了前所未有的發展機遇。”我們今天踏訪的西部歷史文化名城喀什，就是一塊耀眼的綠寶石。

喀什是維吾爾語“喀什噶爾”音譯的簡稱，含意有“各色磚房”“玉石集中之地”“初創”等不同的解釋。喀什的戰略地位極其重要，面積相當于一個半江蘇省，還是內陸第一個經濟特區。

喀什管轄的幾個縣是我們熟知的，比如英吉沙縣，產有英吉沙小刀；伽師縣，是哈密瓜和杏子之鄉；塔縣和澤普縣，都是昆侖玉的主產區；葉城，攀登喬格里峰就從這里出發；巴楚縣，是刀郎舞的故鄉；莎車縣，是古絲綢之路上的要沖，又是世界非遺十二木卡姆的故鄉。

到了喀什，我們首先就去參觀香妃墓。這是一座典型的伊斯蘭古建筑群，也是伊斯蘭教圣裔的陵墓，現為國家級文物單位，由門樓、小禮拜堂、大禮拜寺、教經堂和主墓室組成。建于三百多年前的主墓室如宮殿一般宏偉，穹隆形的圓頂上，有一座玲瓏剔透的塔樓。外墻貼滿了具有伊斯蘭風格的瓷磚，藍白綠三色為主，圖案對稱，釉色暈散，別有一番滄桑。裸露在外的木柱也頂著精心雕刻的柱頭，涂了紅綠彩漆，雖經風雨剝蝕，仍保有典雅的氣質，華麗而不失靜穆。但這里并不是香妃一個人的陵墓，墓園內共葬有同一家族的五代70多人，以前人們稱這座陵墓為“阿帕克霍加墓”。

香妃的墓在宮殿并不處于最顯著的位置，在正門的偏右靠后。香妃是霍加的后裔，名叫伊帕爾汗，出生于葉爾羌（今莎車），是伊斯蘭教白山派和卓家族的一名女子。后選入后宮，被乾隆皇帝封為容嬪，后晉封為容妃，在京城生活了28年。由于她身上散發一股沙棗花香，人們稱她為“香妃”。

1788年香妃去世，死后葬于河北省遵化縣清東陵，現在我們在香妃墓里所見到的是一座衣冠冢，在以前也叫做“和卓墳”。接下來我們懷著激動的心情走進了喀什老城區，這是中國唯一的以伊斯蘭文化為特色的迷宮式城市街區，去年11月才作為5A級景區正式對外開放。老城區面積有4平方公里多，常年居住12萬人。這一帶原稱疏勒，已有2000多年的歷史，西漢張騫路經此地時留下了文字記載，故而老城也被當地人驕傲地稱為“喀什的靈魂”。

這里有超過兩百條曲徑通幽的街巷，民居大多為土木、磚木結構，二三層樓，門窗雕刻著精美的圖案紋飾，像土耳其細密畫那樣令人窒息。不少民居是祖祖輩輩傳下來，已有上百年的歷史，屬于私產，有些人家沿街有數開間門面，但真正開店經營并不多。

在商業氣氛較濃的路段，兩邊都有茶館、烤馕店、羊肉店、水果店、炊具店、地毯店、服裝店，堪稱“南疆第一”的烤包子店就在老茶館對面的十字路口。承載著濃郁的民族風情，古董店老板看出我們想拍照，就非常配合地彈起了熱瓦甫，后來索性唱了起來。在杏黃色墻面前走過的維族兄弟表情恬淡悠閑，婦女們穿著艾得來絲綢縫制的色彩艷麗的連衣裙，色彩艷麗的扎染效果真的像“布谷鳥翅膀的花”，現在這種服飾已被列入國家非遺項目。

烈日當空，我們游興依然很濃。

編輯：沈海晨 haichenwowo@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