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風而去

曬太陽的貓

W小姐今年23歲，念中醫學專業，沒有男朋友，沒有未來。暑假回家她突然擔心起自己嫁不嫁得出去。23歲的圓臉還能靠膠原蛋白笑得肆無忌憚，爸爸50歲了還要出去拼，媽媽和爸爸剛才又起了小爭執，W坐在旁邊心里明白都是錢的問題。其實應該帶父親去做個肺部檢查，抽煙太久，這兩年頻發感冒，W聽著咳聲就想躲。父親是那種傳統的父親，“大二”的一個晚上，正在上課，父親突然打來電話，W心里有點慌但又不由自主地逃避那種慌，平常都是母親的電話。怕有壞消息，怕和父親溝通會被瞬間打回原形。下課走出教學樓才打回去：他感冒了，一個人在衛生室打吊瓶，給女兒打個電話。快入冬了，晚上9點半以后，病中的父親平靜地說了很多話。W有點蒙，也許因為父親突然的溫和，也許因為她突然發覺父親老了。當然哭了，就想不然不要考研了吧，讀完本科的5年就回縣里的中醫院工作，和爸媽也有個照應。

不要問W的夢想是什么，她大概會回答是“一個沒有夢想的人”。許多年的生日W都沒有正經許過一個愿望，其實W想去念一個沒有什么用的專業，比如比較文學，特別是快開學快考試的時候W就會這樣想一想，就當給自己換換腦子——W高中學的理科。

并非沒讀過幾本書的小文青情懷作怪那種，W是真喜歡張愛玲，W每學期閱讀量很大，下學期搬到老校區沒有圖書館她也很坦然，專業課和資格考試也要用心，大學前列下的書單基本也讀完了。W覺得張一定是一個非常彪悍的女人，只有真正放肆的人才敢在愛情里說破，才敢對自己坦蕩又刻薄呢，W愛死了自己看破張愛玲這一點。

遙遠的施工隊和夏天的蟬鳴呼應，熱鬧是他們的。W用三周結束了戀愛，我的意思是她談了三星期戀愛，還是“大一”第二學期。W現在有點后悔：感情嘛，應該學著去經營。你不要誤會，W并不在乎前男友，花很長時間去反思自己，W從來不提真正的分手原因，就這樣吧，散了就散了。

是什么時候明白自己讀過的書不過如此呢？去年在公交車上聽到一對殺馬特青年男女談論喜歡的歌手，W下車一個人走了好長一段，突然反應自己也不過如此，當我和我的朋友在路上喋喋不休地談論我們喜歡的電影、書、歌、明星，巴拉巴拉一路，我們大概也不過如此。逃避啊逃避啊。平凡的世界靠什么蕩氣回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