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昊
G20杭州峰會讓世界目光聚焦中國。此次峰會成功召開,向外界傳遞一條最核心的信息:全球化進程對人類有益,但需倡導新型全球化。
19世紀以降,在工業化大發展的背景下,全球化獲得充足動力。然而全球化在過去兩百多年間,亦是有起有落。兩次世界大戰的“戰間期”是全球化的低潮,各國紛紛采取以鄰為壑、害人損己的經濟政策,終致慘烈戰爭重演。西方工業化國家一直是全球化最重要的推手,尤以冷戰結束后美國“獨步天下”為甚。20世紀90年代,美國國內互聯網經濟勃興,在現代通信技術的助力下,跨國企業得以在全球構建生產鏈條。發展中國家的低工資、廉價原材料、潛在市場吸引西方企業和資本家爭相“開疆拓土”。在21世紀第一個10年,中國等新興經濟體的快速增長,成為全球化的另一動力來源。
然而時移世易,當前全球化進程正面臨轉折。美國對全球化的“雙刃劍”效應抱怨日深,包括就業崗位流向海外、技術優勢漸被削弱等。眼下,包括希拉里、特朗普在內,不少美國有影響力的政客公開質疑自由貿易理念,指責中國搞不公平競爭。人員的自由流動一度是全球化的重要成就。然而在難民危機的沖擊之下,歐洲民眾的不安全感陡增,一體化進程受挫,英國“脫歐”足以說明問題的嚴重性。反移民、反自由貿易、反歐洲一體化的政黨和政治組織勢力隨之坐大,如法國“國民陣線”“德國選擇黨”、丹麥“人民黨”等等。
概而言之,冷戰結束以來,全球化雖續有發展,但“西方”“資本”“國家”這三個重要角色的位置卻沒有被擺正。其一,全球化很大程度上被等同于“西方化”,美歐以冷戰“勝利者”自居,力圖以自身經濟發展模式和政治制度改造世界。其二,資本驅動的全球化重“生產”而不重“分配”,不僅導致美歐國內日趨嚴重的經濟社會不平等,還造成廣大發展中國家利益受損,一些自然資源條件差、地緣區位不佳的國家甚至長期處于全球發展的“邊緣”地帶,成為滋生極端主義、恐怖主義等反全球化、反現代化勢力的溫床。其三,消減政府管制、弱化國家角色被當作全球化的目標,迷信市場這一“看不見的手”,致使政府無為、治理缺位。
透過G20杭州峰會精心設計的議程,新型全球化的基本輪廓漸而清晰:首先,無論是發達國家還是發展中國家,都要認真實施“結構性改革”,既需要“有效的市場”,也需要“有為的政府”,善于為長期經濟增長尋求新的動力。其次,新型全球化需更為重視處理“分配的政治”,“有增長,無發展”的狀況亟需改變,應進一步提升“發展”議題在全球治理中的重要性,讓發展更具包容性,讓更多發展中國家的民眾享有全球化的成果。第三,更加重視氣候變化等影響可持續發展的全球性挑戰,節制資本、增進公益,通過綠色金融、跨境聯動等新方式予以應對,減少“全球治理赤字”。
在未來全球化的進程里,中國勢必扮演至關重要的角色,G20杭州峰會或將成為歷史的節點。▲
(作者是中共中央對外聯絡部當代世界研究中心副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