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將領：心思細膩保性命

陳志榮

后梁開平元年（907年）五月，梁太祖朱溫封錢镠（liú）為吳越王，準許建都杭州，建造王府。錢镠大興土木，不久，富麗堂皇的王府建成。府前需要樹立旗幟，錢镠決定用毛竹做旗桿，讓得力將領錢龍成負責采辦。

中和二年（882年）在永興之戰中，越州觀察使的十萬大軍被錢镠打敗。越州觀察使扮成屠夫星夜逃回越州老巢，錢龍成率兵緊追不舍，把他抓回后斬首。越州觀察使的侄子劉昌衛為了殺掉錢龍成給叔父報仇，便隱名埋姓投奔了錢镠。這次劉昌衛得知錢龍成將去采辦毛竹，眼睛一轉，有了主意。

錢龍成早知富陽縣盛產毛竹，就直接帶人前去尋找，終于在錢镠老家附近發現了一株高二丈七尺五寸、竹身又直又均勻的大毛竹。錢龍成如獲至寶，連忙讓同來的兵士細心砍伐，小心翼翼地運下山。然后他們把毛竹前后擱在兩輛車上，中間懸空，讓馬拉著，飛速而去。當天傍晚，一行人剛剛進入富陽城，天氣突變，下起了暴雨，他們只得連忙找了家客棧安頓下來。

睡到半夜，錢龍成內急，起床小解后，順便去查看院子內裝毛竹的車輛。忽然，他聽到風雨中夾雜著輕微的“嗞咕嗞咕”聲，車旁有個黑影一閃而過。錢龍成心想：難道有人偷毛竹？但他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可能，客棧四周有高高的圍墻，大門又有專人守夜，這笨重的東西實在無法帶出去。他正要前去看個明白，黑影晃了晃不見了。錢龍成放心不下，到車輛邊看了看，也沒有什么疑跡，于是他猜想小偷可能是到客棧偷錢財的，只是走過毛竹旁被自己發現了。

第二天清晨，雨過天晴。吃早飯時，錢龍成聽兵士們在議論，說一名叫曾山寶的兵士昨晚又夜游了。由于他夜游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大家也不覺得奇怪，吃好早飯就動身了。

日頭正中時，在錢龍成行進的路上，有兩頭黃牛斗得兇猛。忽然，一頭牛的腳被車上的毛竹絆了一下。只聽得“咔啪”一聲，毛竹離梢五尺處竟斷裂了。

錢龍成十分惱怒，可靜下心來一想，毛竹堅韌，怎么會這么容易折斷呢？疑惑中，他來到毛竹邊，蹲下身來仔細地查看，發覺斷裂處在竹節的凹陷中。他又用手擦了下，上面露出了一條整齊而纖細的縫隙，像是用鋸條拉成的。錢龍成大吃一驚。

從斷裂處看，鋸痕是新的，糊在縫隙上的污泥，也不是山里的黃泥土，而是黑色的庭院泥，這就可以肯定，鋸痕不會是在砍竹時留下的。他猛地想到了昨晚雨中的黑影，也聯系到了患夜游癥的曾山寶，立即讓親信暗中調查。不一會兒，親信前來報告，說有人見到過曾山寶身邊藏著一段斷了的小鋸條片。

錢龍成馬上派人把曾山寶叫來，幾個回合，曾山寶就沉不住氣了，只得如實交代。原來，他是劉昌衛的遠房親戚。劉昌衛讓他暗中在毛竹上做手腳，為此，他故意裝作患夜游癥，以利夜間行動。昨天晚上，他偷偷用鋸條片在毛竹上鋸進了約半寸。因鋸在竹節凹陷處，又加上他用污泥涂了下，很難被發覺。毛竹上的傷痕在近梢處，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斷的，如果豎起后遇到狂風，鋸縫處就會斷裂，致使旗子倒掛。大旗代表著吳越的偉業，這還不是預示吳越要完了？到時候，錢镠一定會勃然大怒，錢龍成就罪責難逃了。

旗桿竹壞了，錢龍成只得重新挑選了一根，比原來那根還高半尺。他一路嚴加看守，日夜兼程，如期運到杭州。劉昌衛的奸細行徑敗露，得到了應有的處置，錢龍成采辦旗桿竹有功，再加上戰功顯赫，被錢镠重用。

編 輯/ 冰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