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態位視角的圖書館資源建設策略與思考

嚴一梅

生態位視角的圖書館資源建設策略與思考

嚴一梅

信息技術進步帶來的環境變化，使圖書館所處的生態系統發生適應性調整。各生態因子如何在相互博弈中不迷失自我，對于保持生態系統健康與活力至關重要。文章從經濟與信息雙重生態位視角出發，利用溯源分析法、類比法及推演分析法等，揭示圖書館生態位制約等導致的資源建設困境的原因，闡述各生態因子相互依存的本質關系，提出圖書館順應經濟規律、堅守“最小代價擁有”宗旨、保障紙本資源、有所為有所不為的理性資源建設新思路。

經濟生態位信息生態位最小代價擁有資源建設

引用本文格式嚴一梅.生態位視角的圖書館資源建設策略與思考［J］.圖書館論壇，2016（7）：67-73．

0　引言

在互聯網技術飛速發展和快速普及的今天，書刊文獻數據庫的出現，為文獻檢索與獲取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效率。以最大限度組織文獻資源為讀者服務為己任的圖書館，及時調整資源建設策略，紛紛建設了自己的“數字圖書館”，并通過購入商業數據庫使用權的方式，為讀者提供現代信息服務。但是，隨著數據商數字資源規模的擴大和數據庫服務技術水平的提高，讀者在品嘗到現代信息服務便捷性的同時，圖書館卻感受到來自數據商的多方位壓力：圖書館原來的服務功能已經被數據商“替代”［1］，“圖書館從‘紙質資源擁有者’蛻變為‘數字資源使用者’”，由信息資源管理技術的“主導者”轉變成為“應用者”［2］；尤其是當數據商完成市場培育轉而步入價格上漲期后，各大小圖書館的資源建設經費紛紛告急。圖書館迫于讀者對商業數據庫的依賴，屢屢就范其逐年遞增的價格，在經費有限的情況下，有些不得不“舍紙求電”，削減紙本文獻的訂閱以滿足數據庫采購需求，導致圖書館的資源保障體系面臨危機。這種現狀引發了學者們的關注與憂思，公開的研究文獻給出多種視角的分析與擺脫困境的建議［3］，但現狀并沒有改變。本文嘗試從信息生態規律和經濟生態規律交叉視角，對圖書館資源建設現狀的客觀成因進行分析與揭示，以探尋解決問題的途徑。

1　相關研究概述

在圖書館如何應對數據商挑戰方面，張曉林撰文稱：“圖書館書目被Google‘邊緣化’、圖書館期刊館藏被電子期刊數據庫‘取代’，參考咨詢服務受到網絡百科類和咨詢類服務的‘挑戰’等”，“是我們身邊的破壞性技術顛覆現有市場格局的鮮活例子”；建議采取“駕馭‘破壞與顛覆’的態度，發展新型數字知識服務，支持科技創新所需要的知識發現；支持科技規劃與決策所需要的知識計算等”，簡言之，就是要以更高端的信息處理技術提升圖書館的服務水平與競爭力［4］。蘇新寧建議，在網絡學術資源建設商大有取代圖書館的數字圖書館背景下，“數字圖書館建設要有大數據思維：要拓展資源范疇，增加資源整合的廣度，加強資源組織加工的深度；在技術應用方面，重視語義技術，加強聚類技術的應用，廣泛應用數據分析技術，提升檢索技術與水平”［5］。江云認為：“圖書館不能只顧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對資源，要開放共享；對技術，要資源發現；對服務，要樹立品牌意識等”［6］。在圖書館資源建設方面，嚴丹通過對國內幾所主要高校的紙質資源和電子資源經費投入比重統計分析，指出高校圖書館在電子資源建設上的經費投入已相當巨大，建議教育部在評估指標體系中應增加電子資源的權重：“若如此巨大的電子文獻建設不納入高校圖書館的館藏統計評估指標，實為對圖書館資源建設的一種否定”［7］。王紅［8］從用戶滿意度視角對圖書館投入與產出進行分析，認為加大電子資源投入可以提升圖書館投入產出比。舒薇等就中南大學圖書館數據庫資源續訂問題展開問卷調查，得到讀者“多訂購全文數據庫、數據庫越全越好”的主流反饋意見，希望“圖書館能爭得相應的經費支持，以滿足全校讀者對數字資源的需求”［9］。王新才等［10］就如何提高文獻保障率問題作精細數據分析并得出結論：紙本期刊對過刊的保障具有重要意義，而電子期刊收藏廣泛，檢索快捷方便，有利于挖掘新的研究熱點和領域，滿足用戶需求的可能性最大，但電子期刊不宜作為文獻長期存取的理想方式，并強調數據庫的重復購買與紙本期刊的大量停訂形成鮮明對比，資金的浪費與紙本期刊的缺失，不但會影響我國整體學術期刊保障的可持續發展，長此以往也會弱化圖書館文化傳承的社會功能，建議將館藏期刊建設重點放在電子和紙本期刊的協調發展上。程煥文分析了高校圖書館在數字資源建設中面臨數據商資源壟斷、資源訛詐、資源壁壘等困境，指出信息資源建設應該堅持紙本資源與數字資源并重，特別重視紙本資源建設，加強空間資源和文化資源建設，呼吁“全國高校圖書館必須聯合起來，啟動‘休克療法’，堅決抵制不良數據商，迫使迷途的數據商從良，不從良即消亡”［11］。

綜上，在圖書館如何應對數據商挑戰問題上，觀點可歸納為：（1）圖書館通過提升自身技術服務制勝；（2）建立互聯網、大數據思維，自建數據庫制勝；（3）取悅讀者需求，爭取更多經費購買數據庫；（4）館藏方面，協調紙本資源、電子資源建設；（5）聯合抵制數據商的資源壟斷。

本文擬從經濟生態和信息生態的雙重生態位視角，通過化繁為簡、去表求本分析方法，探究圖書館和數據商的本質關系，闡明二者各自生態位制約的生存之道，為博弈雙方理性制定發展策略提供理論參考。

2　圖書館生態位形成的溯源

生態學是研究有機體或有機群體與其周圍環境關系的科學。德國著名生態學家漢斯·薩克塞指出，“生態學的考察方式是一個很大的進步，它克服常從個體出發的、孤立的思考方法，認識到一切有生命的物體都是某個整體中的一部分”［12］。“圖書館是一個生長著的有機體”［13］。在自然生態系統里，每一個生物種都有自己的獨特生態位，即在一定時間內占有各自的生存空間，在群落和生態系統的動態發展中具有各自的營養和功能位置。可以將圖書館類比為信息生態系統中的一個“物種”（一個成員），從圖書館誕生以來，它就生存于信息生態系統中的“生態鏈”上，擁有自己的多重生態位。下文就圖書館在經濟生態系統和信息生態系統中的地位與功能進行溯源分析，以闡明圖書館目前面臨的所謂生態位危機的前因后果。

2.1圖書館的經濟生態位

現代人類社會中的所有個體和機構團體都是現代經濟生態系統中的一分子，擁有自己的經濟生態位，圖書館亦如此。傳統研究認為：圖書館的社會效益是直接的，經濟效益是間接的［14］；“經濟效益歸屬于讀者”［15］；圖書館通過讀者將“固態知識轉化成動態知識”［16］，再由動態知識轉變成社會生產力，產生經濟效益。如此推論，圖書館經濟效益是間接的、滯后的，并且經濟回報指向是不確定的，投資者不一定是直接受益者，經費難問題由此而生。上述觀點是在圖書館發展到一定規模，承擔了一定社會職能的表象下產生的，卻忽視了一個事實：圖書館的重要屬性之一也是為投資人創造直接經濟效益。

為論證簡單，突出重點，不妨追溯到投資人創辦圖書館的動機伊始進行分析：

設某資本擁有者C（capitalist）在技術市場尋到某創業團隊R（Readers），合作進行有市場前景的某產品研發，該團隊技術人員數為r，在協作工作中需要研讀或了解專業書刊B，冊數為b （books），每冊平均價格為d（dollar），需要支出的技術資料費總額為S。則有：

因為是研發剛性需要，S應計入研發成本。但作為資本擁有者C，意識到R可以錯開時間研讀B，又考慮到B的價值對某讀者個體而言具有“閱過驟減”的特性，不必以每人獨占的形式購買。于是，專業書刊“資料室”便應需而生。如此B只需要購買r’（＜r）冊，資料室可為C節約成本或通過節約創造的直接經濟效益E，其值為：

顯然，b、r’相較r的差值和d越大，則E值越大；又考慮到b越大，R能力越強，回報給C的潛在經濟效益（前述間接經濟效益）越大，所以C沒有理由拒絕在資金容許情況下擴大資料室規模的需求。這里的“資料室”便是目前生存于各大型企業和科研院所的“專業圖書館”雛形。當然，當“資料室”演變成“圖書館”時，公式1和公式2應增加相應的變量因子，如書刊折舊率、利用率和管理成本等，但總能找到各因子的等效折算值，各因子的正比關系依然成立。對于各大專院校，圖書館的E值就更大，原因有二：（1）考慮到讀者群之一的學生，具有周期更新的流動屬性，公式2中（r-r’）差值項一般會隨圖書館書刊“館齡”增加而顯著增大；（2）若把學校師資分成“拿工資”和“不拿工資”兩種類型，則書刊文獻相當于后者，b值越大，師資成本越低。

綜上，隸屬于獨立經濟體的圖書館辦館宗旨應該是：以最小的代價，為自己最相關的讀者提供最需要的圖書。而政府財政或慈善捐贈的公益性圖書館，其辦館理念是“以最低的成本、最好的書刊，為最多的讀者服務”［17］。為敘述方便，本文簡稱其為圖書館“最小代價擁有”宗旨。

追求“最小代價”成就了圖書館的經濟生態位。原本書刊出版商與讀者的經濟關系是簡單一對一關系，有了圖書館，變成了一對多的關系。圖書館以“最小代價”分享出版商的部分經濟利益是顯然的。但考慮到書刊價值的“閱過驟減”屬性，圖書館的“最小代價”反而激活了讀者的閱讀意愿，圖書館成為出版商的促銷者，如此，經濟生態鏈達到新的平衡，圖書館穩定了自己的經濟生態位。

2.2圖書館的信息生態位

自然生態系統一般由生物種群（包括生產者、消費者、分解者）和非生物環境兩部分組成，這兩個組成部分在物質循環、能量流動和信息傳遞過程中各自發揮特定的作用，形成系統的整體功能。同理，信息生態系統或信息生態鏈則可以認為由信息生產者、信息傳遞者、信息消費者和信息分解者四種角色組成。相關研究較為成熟，不再贅述，本文主要討論圖書館的信息生態位。

表1　風電系統與信息系統功能類比表

這里用類比法進行分析，可以將圖書館在信息生態鏈中的功能與地位類比作風力發電系統中的電能變換與儲能環節。如表1所示，離開了“傳遞者”角色的風電系統會是一個病態的電能供需系統，風電時有時無、忽大忽小，無法滿足用戶持續用電需求。同理，離開了“傳遞者”角色的圖書館信息系統也是一個亞健康信息供需系統，讀者要在分散無序的信息海洋中及時找到所需的信息必然困難重重。圖書館這種對信息進行采集、分類、儲存并有序化揭示、索引供讀者利用的功能，為圖書館在信息生態鏈中贏得了穩固的信息生態位。

至此可以歸納出圖書館受雙重生態位制約的條件：（1）圖書館采購信息行為對投資人而言必須是有利可圖的；（2）圖書館主要負責加工存儲信息，若自己生產信息供讀者免費使用，一是無利可圖；二是能力不及；三是侵犯了作者和出版商權益。

3　圖書館生態位“危機”的溯源

計算機及互聯網技術的快速發展與普及，引發了一場信息革命。圖書館人以自己特有的職業敏感性，早就意識到“紙轉電”（紙質資源轉化成電子資源），建立數字信息庫及檢索系統的重要意義［18］。但基于以下原因，難以實現：（1）數字載體可以無窮復制和數據庫可以無限鏈接的特點，決定了建立數據信息庫屬于“信息生產者”的行為范疇；（2）持續性巨大工作量，各形單影只的圖書館人力財力不及；（3）需要獲得作者、出版商等的版權許可，意味著又一項持續財力投入。以上3條嚴重背離了公式2中的E＞0原則，圖書館投資人沒有支持理由，除非投資人決定改行成為信息生產商。

有需求就有生產，有市場就有商品，在互聯網經濟的大潮中，數據商應運而生。傳統圖書館想做卻難以做到的事情，數據商通過資本運作的商業模式做到了。數據商聯合出版商，利用科技工作者業績考核和職稱晉升的利益需要，以作者幾乎“倒貼”的代價獲得他們的著作權和版權許可，再結合現代互聯網技術和信息技術，成功建立并經營起書刊文獻數據庫及其檢索系統。

創業階段，數據商的資本投入是巨大的，也經歷了“入不敷出”的發展時期［19］，隨著數據庫規模的不斷擴大，其實用價值日益彰顯，盈利行情年年看漲。商業數據庫的出現，使讀者真切品嘗到現代信息技術的甜頭，能從過去耗時費力的文獻查閱和科技查新工作中解放出來，以更多的時間和更全面的視野投入到科技創新工作中，收獲更多的社會經濟效益。所以，數據商對科技進步的貢獻是有目共睹的，以至于今天的科技工作者對其產生了嚴重的依賴性。數據商憑自己的膽識與慧眼，為自己在經濟生態和信息生態鏈中贏得一席之地。

顯然，數據商是信息技術進步催生出的新“種群”，該種群擁有信息“生產者”的職能，又兼備信息存儲、分類和索引的服務功能，簡直就是一個商業化的“數字圖書館”。其生態位與出版商和圖書館均存在部分重疊，故而導致競爭。面對異動的生存環境，圖書館本能進行調整的結果是紛紛推出自己的“數字圖書館”，其職能界定為：“以內部業務高度自動化的傳統圖書館為依托，利用聯機公共目錄查詢系統（OPAC），對圖書館館藏資源進行本地或者遠程的聯機查詢或獲取、同時也可以通過網絡對圖書館之外的其他數字信息資源進行存儲與獲取的現代化圖書館。”［20］這里的“館藏資源”一般指傳統紙本資源、自建特色數字資源和購入的商業數據庫資源。圖書館通常以包年的形式購買商業數據庫的使用權而非擁有權。正是受經濟生態位制約，圖書館再次成為數據商的數據庫促銷者。

但問題是，數據商為快速兌現利潤，逐利本能開始顯現，價格由試探性上漲到逐年強硬遞增。尤其是境外文獻數據庫，以年均10%以上的增幅漲價［21］，將圖書館置入“讀者離不了”與“經費承擔不起”的兩難境地，圖書館危機感由此產生。

4　圖書館與數據商錯位優勢的依存關系分析

在自然環境中，若出現新種群生存，新種群必然具備已有種群不具備的新優勢、具備利用原種群不善利用資源的能力。若新種群同時具備原種群的某些資源利用能力，則新老種群間便會出現資源競爭與博弈。若博弈最終能演化成相互依存關系，則生態系統會達到新的平衡，相較原系統，物種更多樣、資源利用更充分，生態系統更具活力。這種自然生態現象對于研究圖書館與數據商的關系具有理論價值。

由前文分析可知，作為生態因子的出版商、數據商、圖書館、讀者/作者，同處在經濟和信息雙重生態鏈上，具有各自的生存空間及生態位。作為后來者的數據商，因為具備文獻數字化和有序化的現代信息服務能力，在文獻資源高效利用方面后來居上，贏得了自己的生存空間。又因為在生態位上，數據商的功能與出版商和圖書館存在部分重疊，故而導致競爭與博弈：一是信息服務上的競爭；二是經濟利益上的博弈。服務上的競爭歸根到底是讀者受益。本節主要分析利益博弈，揭示博弈僅為表象、相互依存方為本質的事實。

例如可采用運輸組織規模。增加用于運輸的車輛，則反應時間縮短，運輸的頻率大幅度提高，運輸的服務水平有效增長，但同時也造成車輛的利用率降低。確實車輛的規模是取得運輸效益的重要環節。

4.1數據商與圖書館的相互依賴關系

4.1.1圖書館對數據商的依賴

數據商憑借“現代信息技術+商業運營（資本運作、購入版權）”模式，將期刊文獻的海量信息數字化并搬上互聯網，營造實際意義的“數字圖書館”，為信息消費者提供前所未有的便捷服務。圖書館讀者對這種服務的依賴自然演化成圖書館對數據商的依賴。受生態位的制約，圖書館不會自己生產信息來滿足其讀者需求，團購價購入數據庫便成為必要的選擇。

4.1.2數據商對圖書館的依賴

數據商其實也離不開圖書館，這可以從數據商銷售策略得到印證。由數據商一手制定的散戶零售價和大戶（圖書館）團購價其實就是誘導圖書館購買，使其認為以團購價購入數據庫符合“最小代價”宗旨。顯然，如果數據商想拋開圖書館，只要簡單地將報價反過來定即可。不這樣做不是因為時機不成熟，是數據商對圖書館生態位上的依賴性使然。下面作簡單論證：

離開了圖書館的數據商會遭遇以下問題：（1）下載率嚴重萎縮。因為有償下載價格再低也會明顯抑制讀者消費，更何況讀者還有到圖書館免費獲取紙本全文的選擇。（2）依據資源使用的“二八定律”［22］，過去打包銷售給圖書館的80%閑置資源，其成本改由數據商自己承擔。（3）數據庫之間80%的收錄文獻相同，將導致種群間的價格競爭，用戶會“貨比三家”，謹慎消費。（4）圖書館釋放出巨量的散戶讀者，都可能是潛在的“網游獵戶”。數據商賴以生存的有償數字文獻，想必會在可以預見的各式“學科沙龍”中免費交流，這種看似有侵權之嫌的行為也有其合法存在的理由，因為作者用自己的論文與同行分享、交流出于自愿。要與這種行為博弈，數據商“痛”不如自己先免費罷了。

其實，遍布于各大中城市、科研院所的大小圖書館早已成為各區域的信息中心，他們的“最小代價”宗旨及其擁有的固定讀者群，是有償服務的數據商不具備的優勢，自然就成為數據商爭相拉攏利用的“促銷”者。

4.2圖書館與數據商的相互制約關系

數據商對圖書館的制約體現在圖書館對數據商的依賴方面，圖書館應該為數據商的生存與發展提供支持（理由見4.1.1的論述）。

4.2.2圖書館對數據商的制約

圖書館對數據商的制約除了后者對前者的依賴因素之外，主要來自于圖書館紙本資源對數據庫銷售價格構成的間接制約。這是目前圖書館資源建設研究關注度不夠之處。這里用反證法作簡單論證，為突出重點，先忽略數據商之間的競價因素（或假定數據商間形成價格聯盟），僅對讀者與數據商之間的議價進行推理：

已知條件：讀者獲取文獻資源有三種渠道，即數據商的有償數字資源（有序）、出版商的有償紙本資源（無序）和圖書館的免費紙本資源（有序）

命題：圖書館紙本資源能構成對數據商銷售價格的約束

假定命題不成立，數據商應該具備壟斷文獻資源價格的能力；依市場規律可知，賣方只有壟斷了買方所有獲取渠道的情況下，才能具備價格壟斷的能力。而這與已知條件相矛盾，據此用反推法證明了命題的正確性。

4.3理性博弈，互利共贏

前文論證了數據商與圖書館之間相互制約、相互依存的生態關系，正是因為各自具備對方不具備的優勢，才形成了各自的生存空間及其生態位。圖書館在財力有限的條件下為讀者提供現代信息服務，離不開數據商；數據商要生存發展，持續盈利，也離不開圖書館。

具體到信息產品的交易，圖書館與數據商免不了要進行數據庫價格的博弈，前文提及到的“危機”，源自數據商在這種博弈中偏離了理性。盈利策略應該具有可持續性，操之過急，反而適得其反。可以作簡單推演：持續漲價最終導致圖書館無力購買，抵制成為圖書館不得已的選擇。失去數據庫對圖書館讀者是一個損失，但不會傷筋動骨，前提條件是圖書館擁有相對齊全的紙本文獻資源；而失去圖書館的數據商則會遭遇傷筋動骨的損失（理由見4.1.2的論述）。可以預測，博弈的結果是數據商妥協讓步。

目前圖書館及其讀者對數據庫的依賴，導致圖書館在數據庫價格上屢屢讓步，助長了數據商對利潤最大化的無止境追求。博弈雙方應該理性認識到彼此的優勢與劣勢：圖書館不必等財力枯竭時才抵制，更不能為了數據庫而放棄紙本資源建設的博弈籌碼。而數據商則要認清圖書館“促銷者”地位，無利可圖的促銷者最終會放棄促銷。失去數據庫的圖書館仍然能為讀者提供紙本文獻服務，讓自己的讀者通過互聯網直接與數據商博弈。綜合以上推論，擁有圖書館免費紙本資源作籌碼的讀者，會在博弈中占優。當然，我們不希望看到這種極端博弈在信息生態系統中上演，盡管理論上可以預測結果，但在這過程中讀者也會受損。

綜上，圖書館與數據商的關系本質上是相互依賴、相互制約的依存關系，理性博弈、互利共贏才是生存之道，如此既有益彼此，更有益讀者。

5　結語

本文通過對圖書館經濟生態位和信息生態位的溯源分析，揭示圖書館與出版商、數據商和讀者間的相互依存關系。盡管形成目前所謂圖書館“生態危機”的原因看似復雜，但只要能擺正位置，既順應生態位制約，又注意發展自己的優勢，應對措施則很簡單，可以考慮：

（1）齊全的紙本資源不僅是圖書館賴以生存的優勢，也是廣大讀者能從數據商獲取合理價位資源的重要籌碼，所以應該加強建設而不是削弱。

（2）順應生態位約束，自建“數字圖書館”。圖書館的“紙轉電”工作可以對不涉及讀者和出版商知識產權范圍的內容進行，即將館藏紙質資源原文以外的內容，包括書名、期刊名、書刊的分類號、期卷號、期刊內容的目錄、篇名、作者、關鍵詞、摘要等錄入電子信息檢索系統，盡早形成館屬電子資源、構建盡可能詳細的電子信息檢索系統。

（3）開展服務技術方面的知識挖掘類研究。圖書館可在自建“數字圖書館”的“紙轉電”的工作基礎上，重點針對不涉及文獻版權的信息進行挖掘和研究，而數據商因為擁有數字文獻全文數據庫版權優勢，不受此限。

（4）如果圖書館確實無力承受數據庫的價格，說明價格已偏離了理性。靠協商解決不了，就該交給市場調節。根據本文的分析，圖書館暫時放棄團購，讓確有需要的讀者自行去零購，也不失為一種理性應對策略。相信有紙本資源作后盾，市場博弈結果必定會使數據庫價格回歸理性。

本研究目的是期望置身經濟、信息雙重生態鏈上的各生態因子，能準確把握自己的生態位職能，認清相互依存的本質關系，互利共贏，協同進化，共同營造一個健康有活力的現代信息生態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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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周堅宇）

Strategies and Reflections on Library Resources Construc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Ecological Niche

YAN Yi-mei

Environmental changes caused by information technology progresses make the ecosystem of library to shift to those changes.How to keep different ecological factors to compete rationally as not to lose itself in the game is crucial to maintain the ecosystem healthy and full of vitality.From ecological niche perspective of both economy and information，this paper reveals the causes that led to the difficulties in library construction，using approaches of root-cause analysis，analogy and deduction analysis；demonstrates the essential relationship between various ecological factors；and puts forward the new strategies of resources construction，including complying with the economic law，sticking to the“ownership of minimum cost”，giving priority to paper resources and doing things rationally.

economic niche；information niche；ownership of minimum cost；resources construction

嚴一梅，女，華南農業大學圖書館館員。

2016-02-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