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舉舉,趙發揚
西南大學新聞傳媒學院,重慶 400715
社交網絡中表情符號的視覺影響
廖舉舉,趙發揚
西南大學新聞傳媒學院,重慶 400715
如今發達的社交網絡不僅給人們帶來交流,溝通的便捷,也改變了人們的社交呈現方式。最為突出的變化就是社交聊天的表情符號的泛濫。表情符號的出現是以媒介信息的視覺轉向為基礎,圖文結合的方式出現在社交圈。探析其隱匿于視覺背后的積極和消極影響至關重要。
符號表情;社交網絡;視覺影響
當代社會是一個傳播技術高度發達,傳播媒介高度飽和的全球化了的所謂“由娛樂,信息和消費組成的新的符號世界”。傳播媒介制造的“景觀”變更華麗,精致。海德格爾關于“世界圖像時代”的觀點是“世界圖像非意指一幅關于世界的圖像,而是指世界被把握為圖像了”[1]。在如今的社交媒體中,參與者對于表情和表情化的運用不再僅限于聊天和反饋。儼然已成為一種凱爾納總結的“媒體奇觀”之列的網絡文化現象。
對于情緒的顯化在當今更是嶄露頭角。與我們傳統東方的內斂形象相悖,這無關好壞優劣。網絡的積極參與者不再收斂情緒,或憤怒,或悲憫,或狂喜,或調侃。這些情緒也越來越趨近于用圖文結合的方式制作成表情符號借以表達,從而形成的“表情符號”奇觀。
社交網絡聊天主要通過以下幾種語言手段傳情達意:文字、擬聲詞、借用英語單詞的變化、使用名詞疊音詞以及運用漢語拼音的首字母縮略形式等,時下最流行的就是圖文結合的表情符號[2]。騰訊QQ、微信、微博等社交軟件甚至包括知乎等著名網絡社區,其用戶的交流溝通也在大量的運用表情符號。表情符號從學理上學界并沒有給予明確定義,但就其呈現形態,無疑是以情緒化的圖像為主,再與煽情文字結合的組合視覺圖案。
按其圖像的主體又分為人物頭像和卡通圖像,按其狀態又分為靜態表情符號和動態表情符號(GIF)。這些表情符號有成系列的表情包,也有個別用戶自己制作的照片表情。按其時間劃分可分為傳統的規范表情符號和新型的自制表情符號。前者包括QQ表情包,微信表情包,它們的特點是系統自帶,規則有序,相對嚴謹刻板,鮮與戲謔文字搭配。后者最近幾年才出現,多為網友自制,其風格更詭譎,無序,多與段子文字搭配制作。兩者并不互相沖突,但是后者的流行趨勢更為猛烈,它直接反映了網友的聊天訴求。本文多主要分析后者。這類表情符號在網絡社交的作用儼然異于普通照片和圖片的用途。它更傾向于“亞健康”狀態的傳播,它的視覺信息比較含糊,讀者要側重了解其情緒而非明確信息。所以這類表情符號是介于文字和圖片之間的傳播狀態。
伯明翰學派對于大眾文化的研究無疑給予了合法性,他們從第一代霍加特對工人階級生活狀態的關注到霍爾對大眾的結構。這一文化主義的研究思路給予了現代學者對于新型網絡文化表征的研究莫大鼓舞。社交網絡的表情符號實屬典型的當代大眾文化,最典型的網絡事件則是2016年1月20日晚,帝吧出征Facebook成為一件網絡熱事,微博、微信、朋友圈,各種關心時政的群里都有網友討論這件事。曾經多次引發“圣戰”的帝吧這次出征臉書(Facebook),在某些頁面下留言,表達中國大陸網友的態度。有網友感慨,是時候讓他們看看大陸網友們洶涌的民意了。但這次網絡事件討伐的方式卻是用的表情包。被諸網友形容成梯隊級的戰爭武器。這些豐富的表情符號不是在這個時候集中統一出現的,在之前就廣泛流行一時。這一類網絡熱點現象不在少數。隨著表情符號在人們日常交際中占據著越來越多的使用空間(光是2006年國家語委發布的《中國語言生活狀況報告》中公布的數據,在當時表情符號的使用率就已經達到了55.07%,已超過了漢字的使用率)①符號表情在社交中的顯性作用和潛移默化的隱性作用實在有待明析。
符號表情有別于照片和圖片,它更不是藝術品。但它卻是在網絡社交甚至是網絡社區的敘事中的魔術棒。它塑造的氛圍就是“在場”,它參與社交的語境中并發生作用,這些作用或緩和或刺激或戲謔或中傷。表情符號還有一個最大的顯性作用就是表現親和力,傳統模式的網絡社交是你一言我一語,敘述扁平冰冷。表情符號有情緒的張力,有色彩的應用使得社交更顯活力,氛圍更顯親密。
巴赫金“狂歡”理論的前提是兩種世界、兩種不同生活的劃分。第一世界是官方的、嚴肅的、等級森嚴的秩序世界,統治階級擁有無限的權力,而平民大眾則過著常規的、有序的日常生活,對世俗的真理、權威、權力、教條充滿威服、敬重與疑懼。而第二世界(第二生活)則是狂歡廣場式生活,是在第一世界的彼岸建立起的完全“顛倒的世界”,這是廣大平民大眾的生活,打破了身份、階級、財產、門第、職位、等級、年齡的分隔與限定,“國王”也被打翻在地,小丑加冕成“王”,人們平等而親昵地交際、互動與游戲,盡情狂歡,對一切神圣物和日常生活的嚴肅邏輯予以顛倒、褻瀆、嘲弄、戲耍、貶低、歪曲與戲仿[3]。表情符號的廣泛普及更像一場視覺化的狂歡。與其說是拋棄嚴謹,還不如說是解構邏輯,造成了社交網絡中的第二世界的奇觀。
國內關于社交網絡的表情符號研究甚少。從視覺文化的視角研究這一網絡新文化形態有其必然性。
首先,大時代的宏觀背景則是“視覺的轉向”。20世紀初哲學領域發生了一場“語言學轉向”?!罢Z言學轉向”的影響主要集中在哲學和文學領域。另一個轉向就是所謂的“視覺轉向”。有學者將“視覺轉向”作為劃分現代與后現代的主要標志,“視覺轉向”借助現代大眾傳播媒介的巨大威力,將目眩神迷的觸手伸展到政治、經濟、文化和日常生活的各方面。視覺文化傳播作為一種“經由形象媒介,特別是影像媒介,對廣義的可視形象實施傳播而形成的一種文化現象和傳播形態”[4]。
其次,后現代社會的消費主體是欲望和情緒,英國學者伯格表述人與圖像的關系如是說“傳統文化中是人趨近圖,而當代文化是圖像逼近人”。荷蘭學者約斯·德·穆爾把當今的虛擬與現實空間描述成“賽博空間”,大眾逐漸被“賽博空間”殖民化。社交中大眾對于表情符號的表征意義也傾向于被殖民化。法國哲學家鮑德里亞認為當代社會真實與虛擬的關系被顛倒了,出現了模擬和仿象,模擬是對現實空間的模擬,仿象則是制造一個超現實的空間。表情符號使交流的參與更符合格式塔學派“優良性法則”,使人們朝向更加優良的方向認知形狀。
那么社交網絡中聊天的表情符號無疑是后現代視覺轉向的碎片。各種各樣的聊天表情符號充斥在人們的聊天界面中,如穿插在文字中的精靈。活躍氣氛,緩解尷尬,替代沉默,這些都是其顯著作用。但是其圖文結合的表情符號方式打破了文字記錄的邏輯。無厘頭的敷衍泛濫不僅反映了人們對于社交聊天的無感和疲倦,而且反過來,表情符號也侵蝕了參與其中,樂此不疲的人的思維方式。這一觀點借鑒于媒介環境學派,尼爾·波茲曼認為一種新的媒介技術會改變人的思維方式,從而改變社會結構和形態。表情符號雖然不是一種新的媒介技術,但它像安眠藥一樣碎片般的植入體內,久而久之是會抑郁的。表情符號首先是圖像的,是一種模擬的感官沖擊,人們首先讀到的必須是刺激,其次是信息。而且和前面的敘述信息可以毫不相關(當然很多有點聯系,相關性不是關鍵,隨性的浮躁才是關鍵)它像連續劇里的廣告。這些碎片雜亂無章,讓人們疲憊不堪。這些視像的堆積不需要意義,不需要邏輯,甚至不需要思考。如果把網絡社交場比喻成后現代的荒原,那么表情符號就是這后現代荒原上的雜草,雜草雖然沒用,但它們也是荒原的主題。
表情符號的反作用無不表現成社交人群的情緒顯化,以及表現形式的視覺化。表情符號無疑是社交人群情緒的衍生,其烘托出來的情景在場是改變整個生活議題的重要變量。視覺文化素養是讀者依照自身感覺經驗,通過對信息的觀讀形成的視覺思辨能力。面對表情符號的流行,對它的探討還需跟進和深入。但在視覺文化的大背景下去探析表情符號背后潛移默化的影響不無意義。
注釋
①中國語言文字網http://www.china-language.gov. cn/10/index.htm。
[1]范欣.奇觀化生存:當代中國媒體現狀與境遇研究[D].杭州:浙江大學,2009.
[2]陳向紅,黎昌抱.網絡聊天中表情達意的非規范手段研究[J].廣西社會科學,2006(3):190-192.
[3]李懷帥.狂歡理論視角下的《江南style》[J].美與時代(下),2012(11):43.
[4]劉成付.視覺文化傳播:從現代性到后現代性[J].現代傳播,2005(1):27-29.
G2
A
2096-0360(2016)17-0017-02
廖舉舉,重慶西南大學新聞傳媒學院2015級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為文化傳播。趙發揚,重慶西南大學新聞傳媒學院2015級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為編輯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