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君主論》作為一個毀譽參半的作品,在鼓吹君主的謀略的同時又如何顯現其對于現代政治警示的智慧光芒呢?本文通過分析《君主論》中對于君主品質的論述,關于殘酷和仁慈討論的思考,總結出四種不同類型的君主,探尋何種君主能夠維持政治穩定和國家安全。同時也對于現代政府治理中可能存在的個人化的領導提出了進一步的深思,如何建立依賴制度慣性的現代民主政治,而不是過分依賴領導者個人。
【關鍵詞】君主;殘酷;仁慈;領導者
《君主論》嚴格意義上來說,不能屬于一部學術專著,他只能是一部關于政治家馬基雅維利統治術的經驗總結。馬基雅維利在政治學史上最為獨具一格,頗具劃時代意義的一位政治家,一直備受爭議。作為一個共和主義者卻為了政治抱負,而獻策諂媚當時君主,引起人們對他個人品格褒貶不一,而他所作的《君主論》中對道德的漠視,僅僅對政治權力這一目的感興趣,對于其他目的置之不理,更是引起更多非議。人們對于其在書中所說專注于權術、謀略的部分既恐懼又著迷。
在馬基雅維利的理論之中,君主要顯得非常狡詐,需要獅子的勇猛和狐貍的狡猾,對于統治者關于道德倫理的觀念一直是雙重標準,一切以結果為目的。為達目的不折手段,可以拋棄阻礙政治權利獲取的其他標準。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人類的道德是人類自己創造出來的,世界上本來就不存在是非對錯。倫理是人類所創造,人的倫理道德隨著人類的發展可以變化。殘酷與仁慈對于一個普通人,作為品質來考量,是容易分得清是非對錯的。但是作為對君主的考量則發生了變化,君主的殘酷可以帶來秩序與和平。君主作為統治者,是由兩重身份的,作為個人的身份和作為統治者的身份。作為統治者,如果以公民的身份來統治國家,反而會給國家帶來災難。因為仁慈而導致國家的毀滅,人們在評價這個君主的時候,就不會認為這是一個好的君主,盡管他是一個好人。統治者的身份應該具有優先性,所以應當以君主的考量標準來決定一個君主是否能夠有效地維持統治。馬基雅維利在政治有效性的角度上,對于君主的道德雙重標準是有理由與依據的。
在君主制的國度里,一個國家的強盛很大一部分依賴于君主統治術的運作,依賴君主個人的魅力與謀略。一個明智的君主必然不會是一個一般意義上的善良的人,作為一國領袖,他就已經脫離他作為一個人的特點,君主不是一個普通的人,他的考量計算都不在于個人的善惡與美丑,而是謀求一個政治權力的鞏固。沒有鞏固好自己的權力,他就是一個失敗者,這個評價標準沒有例外。一切以這個標準衡量君主的智慧。
在這種情況下,君主們一直處于一種戒備狀態,政治統治者不同于企業領導人,在君主制國家中,一旦政治統治的失敗,不僅是個人的失敗,甚至于帶領著一個城邦與國家的滅亡。君主日夜處于一個禁戒防備的心理。馬基雅維利從人性的角度來揣度被統治者,人性的惡劣、自私與變動無常,讓人們對待恩義的愛戴之情,可以因為利益的訴求,而一刀兩斷過去的恩義。這里忽略了道德對于人的塑造,人在某些情況下,為了堅持理念上的追求,而放棄可以獲得的利益。但是我認為,人們對于理念的堅持有輕重,對于拋棄的利益也有誘惑的強弱,很少一部分人能夠堅持理念到極致,而抵擋住強烈的誘惑,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大多數普通平凡人都是一念之間的起于落。人性對于畏懼,出于害怕受到絕對不會放棄的懲罰而讓人時時警惕著。但是出于畏懼所維持的安全,看似堅不可破,一旦政治權威的喪失,就會出現土崩瓦解的狀況,例如中國的秦王朝。而且畏懼的極限,就是極權國家。所以我認為從這個角度來看,仁慈與殘暴之間其實并沒有實際的誰有優異,至少沒有可以被證實的優劣。根據仁慈和殘暴,有能力和無能力,可以建立兩個維度,四個類型的君主模式,仁慈無能的君主,殘暴無能的君主,仁慈有能力的君主,殘暴有能力的君主。這四種君主,仁慈無能的君主,可能帶來國家的混亂,國家的覆滅,王位的不抱,被統治者可能面臨是戰火的紛亂。殘暴無能的君主,看似維護了國內的絕對統治,但是未必就保證自己的皇位高枕無憂,因為外政的威脅不會因為他殘暴而滅亡,卻因為他的無能而毀滅。這里能力遠比仁慈與殘暴與否重要。仁慈有能力的君主和殘暴而有能力的君主,馬基雅維利舉了西奇比奧的例子,來說明仁慈容易壞事,太過于仁慈容易被趨利者們背叛。馬基雅維利并沒有否認仁慈的意義與作用,他所期盼的君主是人們愛戴君主,并且讓人們畏懼。可是這一對矛盾的品質,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卻很難。
現代的統治者們依然或多或少的帶著仁慈與殘暴的雙重標準。現代民主國家的領導人大多是通過選舉而來,所有的行為規范都是受到法律的監督和規范的。但是也依然存在個人權威過大的掌權者,有的受到規范條例與法律的約束,而有的自己就是法律。一個國家建立之初沒有在建立公共認可的規范,建立行令禁止的法令,建國者權力過大,就容易肆意踐踏規則,國家的意志僅僅依靠個人的思維在運行。即使后來有所糾正,但是曾經的帝王、君主的東西依然殘留在制度的縫隙之中。現代民主國家擁有自己的憲法,也有自己的執政慣性。但是在憲法的執行中,依然存在著隨意性,這種隨意性跟隨領導者的意志在改變。如果一個國家僅僅依靠領導人的謀略、權術在其作用,依靠領導者的個人魅力來改變,讓人不禁去懷疑,曾經的制度真正能夠起到的作用在哪里?一個機構的行為做事風格,一旦離開領導者個人的影響力,就不再能夠運行下去。是否能夠脫離領導者的壓力,而不再需要領導者的殘酷與仁慈來推動,僅僅依靠制度本身的內在認可來運行?國家制度的實際作用究竟有多大?為什么卻依然有人治的影子在?很多人一夜榮光顛覆?因為對于制度本身沒有敬畏之心,每個人都似乎都很聰明,去尋找漏洞讓自己逃避制度規范的約束,一旦習慣成自然,制度本身的權威性淪喪,每個人都默認一些不合法不合規的方式為潛規則,可是一旦遇到嚴格打擊的時期,所有的理所當然都變成行令禁止,制度規范忽然有了剛性的影響和約束作用,人們就會認為是讓制度嚴格起來的不是制度本身,而是那個要求嚴格執行的領導人,人們所畏懼的不是制度本身,而是要求執行制度的領導人。只有人們內心真正敬畏制度規范,發自內心去遵守,而不是因為領導人個人壓力的影響,那么就不再是人治社會,而是真正的法治社會了。
【作者簡介】
查盼盼(1990—),女,江蘇常州人,上海市委黨校科社政治學碩士研究生在讀,主要研究方向,政治傳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