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盛坤

【摘要】本文基于東道國經濟自由度和民主程度視角,利用2003~2011年中國對105個國家的對外直接投資數據研究發現:在全樣本檢驗中,東道國經濟自由度對中國OFDI顯著正相關,民主程度對中國OFDI不顯著的“抑制”作用。
【關鍵詞】經濟自由度;民主程度;OFDI
一、引言
自從2001年中國實行“走出去”戰略以后,中國對外直接投資(Outward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以下簡稱OFDI)保持高速增長。隨著中國OFDI增長,中國對外投資的國家(地區)的分布并不均衡。那么,除了東道國經濟規模,資源稟賦等因素之外,制度是不是一個重要的因素?如果有影響,程度又如何?東道國的政治制度環境對中國OFDI影響如何?程度又如何?針對這些問題,現有文獻主要從這幾個角度開展研究。
首先,東道國制度質量與中國OFDI成負相關,即中國OFDI偏向于制度質量較差的國家(Buckley等,2007)。其次,以東道國政治風險視角,研究表明東道國政治風險和中國OFDI成負相關關海(韋軍亮和陳漓高,2009)。最后,以東道國政府治理視角分析了,東道國政府“政府施政有效性”跟中國OFDI呈正相關關系,東道國政府的“腐敗控制”與中國OFDI呈負相關關系。(王建和張宏,2011)。此外,以往文獻還包括其他因素的研究,如匯率水平、資源稟賦、人力成本等。雖然上述研究加深了東道國制度因素對中國OFDI影響的認識,但仍然有很多問題有待進一步的深化。
二、理論假設
1、市場規模
就國內外的一些研究來看,東道國市場規模是吸引中國OFDI的因素之一(王健和張宏,2011)。東道國市場規模越大,越有利于形成規模經濟和范圍經濟,也越有利于吸引中國OFDI(蔣冠宏和蔣殿春,2012)。所以東道國市場規模跟FDI呈正比的關系在學術界上面的認識基本是一致的(項本武,2004)。因此:
假設1:東道國市場規模越大,越有利于吸引中國OFDI。
2、東道國資源稟賦
中國經濟高速發展,充足的資源供應是經濟發展的保證。在國內資源難以滿足經濟發展的需求時,對外尋求資源是中國OFDI的動機之一。Buckley等(2007)發現中國OFDI與東道國資源稟賦呈顯著的正相關關系。事實表明,如中國對澳大利亞的投資,大部份投資在能源部門(Drysdale,2013)。因此:
假設2:東道國資源稟賦越多,越有利于吸引中國OFDI。
3、匯率水平
一般國際間的投資,是強勢的貨幣流向弱勢的貨幣國家。主要的原因在于貨幣的升值產生購買力的增加,促使東道國的資產相對便宜(Dunning,1996)。2005年以來,中國加快了人民幣升值的步伐,這樣增加了中國在東道國的購買力。進一步發現,2005年以后中國OFDI大量增長(商務部,2011)。不得不說人民幣升值是一個中國OFDI重要的推動因素。因此:
假設3:人民幣升值有利于中國OFDI增加。
4、人力成本
東道國勞動成本的高低直接影響中國OFDI預期利潤,從而影響中國OFDI的決策。商務部(2011)中國OFDI流量的進入行業前三位主要是租賃和商務服業、采礦、零售批發業,這些行業都對勞動力的需求較大。那么東道國勞動力成本高低直接影響中國企業利潤的多寡。因此:
假設4:東道國勞動力成本越低越有利于吸引中國OFDI。
5、經濟制度環境
東道國的經濟制度不僅影響國內投資也影響外國投資。所以經濟制度環境對FDI流出和流入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項本武,2004)。Harms和Ursprung(2002)認為寬松的經濟環境有利于減少企業成本進而有利于吸引FDI。所以:
假設5:東道國金融自由、政府開支規模、投資自由和商業自由等與中國OFDI呈正向關系。
東道國民主程度越高,民眾越能直接表達自己的意愿,而一個獨裁制度國家,民眾很難表達自己的意愿。的貿易往來受統治者意愿的影響很大(馮冰和孔元,2012),所以中國的OFDI應該尋求民主程度較高的東道國投資,規避制度帶來的風險。而中國OFDI有強烈的“資源尋求”動機,資源開采所帶來的大量租金,引起資源國家的腐敗和權力尋租現象(Robinson等,2006)。所以:
假設6:東道國民主程度越高,越能吸引中國OFDI。
三、模型與數據說明
1、模型設定
理論上的分析需要實證作為支撐,本文選取2003-2011年中國OFDI的面板數據,將模型設定如下:
<1>
<2>
在模型<1>中bus表示東道國商業自由。gov表示東道國政府開支規模。inve表示東道國的投資自由。fin表示東道國的金融自由。x表示控制變量。ε和殘差項。為常數項。在模型<2>中free表示東道國的經濟自由度。dem表示東道國的民主程度。根據以上理論,控制變量包括,東道國人力成本、資源稟賦、匯率等。其中模型<1>反映了經濟自由度對中國OFDI的影響。模型<2>反應了東道國經濟自由度和民主程度同時對中國OFDI的影響。本文分別對模型<1>和模型<2>進行部份模型或全部模型分析。分別對應表2和表3。
2、變量設定
(1)被解釋變量
中國OFDI數據來自中國商務部《2011年度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公報》。本文采用中國OFDI 2003~2011年105個國家的存量。由于該數據以當前美元價格計算,本文將折算成2005年不變價格。
(2)解釋變量
①經濟自由度。經濟自由度指數是包括是金融自由(fin)、政府開支(gov)、商業自由(bus)和投資自由(inve)等的平均值。這組數據來自美國傳統基金會(Heritage Foundation)。
②民主程度。Poe和Tate(1994)認為自由之家發布的政治權利和公民自由能最大化的度量各個國家或地區的民主程度。從自由之家發布的數據來看,這個數據最低是1最大是7,數值越低越表示政治權利和公民自由越高,數值越高表示政治權利和公民自由越低。為了綜合這兩方面的政治權利和公民自由,本文采用了Rodrik(1999)把政治權利和公民自由轉換成一個數據代表民主程度,轉換后0表示民主程度低,1表示民主程度高。轉換公式如下:
其中pr表示政治權利,cl表示公民自由。
(3)控制變量
①東道國市場規模。市場規模的方法采用東道國的國內生產總值(GDP)來度量。這組數據來自UNCTAD數據庫。
②東道國資源稟賦。東道國的資源稟賦度量方法是東道國的油氣和其他礦物占出口比重。這兩組數據均來自WTO貿易統計數據庫。
③人力成本。東道國人均國民生產總值(GNI)表示。這組數據來自世界銀行(World Bank)數據庫。
④匯率水平。本文采用東道國貨幣對中國人民幣的直接標價法計算的匯率來界定中國與東道國的匯率水平。本組數據來自UNCTAD數據庫。
四、模型的檢驗與結果分析
首先,我們檢驗的是經濟自由度對中國OFDI的影響。從表2中可知,整體系數檢驗Wald值大于10說明整體系數顯著,結論可靠。東道國的商業自由、投資自由、政府開支規模和財政自由這些系數顯著為正。說明中國企業投資偏向于經濟自由度較高的國家。東道國經濟制度環境對中國OFDI起到了一種“拉力”作用。這與假設5是一致的。在考察其他控制變量時,東道國市場規模(in gdp)系數呈顯著正相關。說明中國企業有“市場尋求”動機。這與假設1是一致的。東道國資源稟賦(res)系數顯著性為正,說明中國企業為了滿足國內經濟對資源的需要,促使中國企業產生“資源尋求”動機。這與假設2是一致的。匯率水平(rate)通過了高度顯著性檢驗,說明人民幣升值促使中國企業對外投資增長。這與假設3是一致的。東道國人力成本(in gnip)的系數顯著性負相關,說明東道國人力成本的高低直接影響中國OFDI的多寡。這與假設4是一致的。
其次,為了綜合考察東道國經濟制度環境和民主程度對中國OFDI的影響,我們使用平均的經濟自由度指數(free)和轉換后的民主程度(dem)加入模型進行檢驗。從表3(由于篇幅有限,有興趣的讀者,可找作者索取。)可知,模型(1)反應了東道國民主程度與中國OFDI的關系。民主程度對中國OFDI呈不顯著的負相關關系,說明東道國的民主程度對中國OFDI有不顯著的“抑制”作用。但不能充分證明中國OFDI偏向制度惡化的國家。模型(2)證明了東道國經濟自由度指數(free)對中國OFDI呈顯著性正相關,進而證明東道國經濟制度環境對中國企業投資的重要性。模型(3)反應了東道國經濟自由度(free)和民主程度(dem)共同影響中國OFDI。從中可以發現,經濟自由度和民主程度并沒有改變正負關系,這說明東道國經濟制度環境對中國OFDI是一種“拉力”作用,民主程度對中國OFDI卻是一種“推力”作用。
五、總結
本文利用2003~2011年105個國家OFDI數據,使用了最小二乘法(FGLS)考察東道國經濟自由度和民主程度對中國OFDI的影響。我們發現,在全樣本檢驗中東道國的商業自由、投資自由、政府開支規模和財政自由等經濟自由度指數與中國OFDI呈顯著性正相關關系,即中國OFDI偏向于經濟自由度指數較高的東道國。東道國民程度對中國OFDI呈負相關系。東道國的民主程度對中國OFDI起到了不顯著的“抑制”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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