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政府下為何存在低效率

馬晉

【摘要】中國的政府，是一個權威性的“大政府”。這個“大”包含最主要的兩點，一個是政府權力過大，包羅萬象；二是政府的制度不完善，這樣就造成了我們的政府雖然大但有時會存在低效率。實際上，我們想要能夠真正變成大社會、小政府，我們不僅要把政府的權力減少，而且要把過于龐大的政府編制縮減下來，所以這個問題需要很好的研究。本文章中，我將談到個人權利與國家權力之間的關系以及保護私人產權的重要性，還有在深層次上并不引人注意的消費資金來源和消費之間的關系。本文想以此為切入點，基于制度倫理學的視角，討論導致我們大政府卻低效率的原因，不僅包括宏觀上制度的不完善、更重要的是微觀下體制中每個人的消費心理的影響等因素，因此我們既要加強制度建設又要改革財產制度。

【關鍵詞】大政府；制度差異；私人產權；消費心理

大政府來源于約翰·梅納德·凱恩斯的理論，其主張政府積極介入、管制經濟是大政府主義者所主張的作法。凱恩斯學派提出“政府干預理論”，認為市場機制即使可以充分發揮，還是會因為公共財（Public Goods）、外部性（externality）等因素而出現市場失靈（market failure）的現象，因此政府必須積極介入，以財政政策及貨幣政策來加以干預。而我國就是這么一個典型的“大政府，小社會”的現狀，政府權力集中，人員機構龐大。每年都有著巨額的社會投資，比如基礎設施投資、舊房改造、新區建設。從2015年公布的2014年《中國統計公報》中我們可以發現，我國政府在2010～2014年中的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逐年提升，而且投資的增長幅度也逐年提高。由此可見，政府在我國市場運作中還是以一種積極介入的姿態進行著，以一種引導型的投資策略集中人力物力辦大事，指揮著社會的方方面面。

從理論的角度來看，這樣一個強勢政府，應該有著極高的辦事效率和明確的決策方針，縱向上有中央到地方，橫向上有國家各個部委機關，然而效率低下卻成為這個龐大機構的詬病，伴隨著改革開放和城市化的進程，重復建設這一問題日益成為社會上的突出問題。近日，中國青年報社會調查中心通過民意中國網和搜狐網，對6950人進行的一項調查顯示，91.3%的受訪者直言自己所在城市建設浪費現象較多。81.0%的人認為，城市建設浪費的主要表現為大搞形象工程。86.7%的人認為公共財政最應該投在教育、醫療、社保等民生領域。從上述調查結果來看，多數參與調查的民眾認為政府的建設存在著浪費，而浪費就意味著低效率。花出去的錢，沒有達到預先設想的目標，在一個項目上重復花錢，或者說是為了花錢而花錢。

談到這個我想起我最近看的一本書阿西莫格魯所寫的《國家為什么會失敗》。其中就舉了一個例子，諾加利斯城。諾加利斯由一道柵欄分割成了兩個部分。如果你站著南邊，向北望去，你就能看到亞利桑那州圣克魯茲縣的諾加利斯。那個地方一般家庭有著三萬美元左右的年收入。享受著義務教育，也有著很好的醫療服務體系，人們身體都很健康，政府提供許多公共服務，電、水、通信、衛生等等。當然最重要的是政府還提供法律和秩序。

然而在柵欄南邊，僅僅幾英尺之遙，情況卻完全不同。索諾拉州諾加利斯的居民生活在墨西哥一個相對繁榮的地區。但居民的年收入卻大約為北邊的三分之一。其大多數成年人未受過中學教育，落后的公共衛生條件意味著居民的平均壽命毫不意外的低于北邊的鄰居，母親們為極高的嬰兒死亡率擔心。而且對比最明顯的是法律狀況也很差，犯罪率很高，開公司屬于高危活動，不但要冒被搶劫的風險，而且為開業所需要的許可蓋章也是歷經艱辛。他們每天要忍受政客的腐敗和無能。

從根本上來說，這是一個城市的兩個部分，可是它們之間區別明顯，為什么？它們在地理、氣候上毫無差異。文化上又起源于共同的祖先，相同的飲食結構以及相同的音樂。所以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把它們分成兩部分的國境線。亞歷桑那州的諾加利斯在美國，其居民擁有美國的經濟制度，可以自由選擇職業，獲得教育，也擁有政治制度，參與民主過程。而南面的鄰居卻生活在不同制度的完全不同的世界，從最根本上來講就是這兩種不同的制度給兩個諾加利斯的居民帶來了完全不同的激勵。

所以這也是我們國家現在碰到的問題，我們有龐大的政府，有成千上萬的公務員以及強大的社會基礎。但是為什么效率低下？那就是缺少一個好的制度。一個好的制度可以帶個社會好的激勵，正如上面所講到的，一個現代化的國家制度可以充分發揮市場的作用，讓人們可以自由的投資，以市場導向為主，激發市場活力。

但是這個觀點是從外部制度來解釋為什么大政府會效率低下，并沒有解釋微觀下每個“人”是如何抉擇的。而胡老師上課所介紹的“人們的消費與所消費的資金來源有著極大的關系”這個觀點讓我為之觸動，引發我的思考。佛里德曼把它歸納為四種消費方式：第一，為自己花自己的錢。這時，消費者追求雙重目標：既要實惠，又要經濟；或換言之，既要求效用最大化，又要求開支最小化。第二，為別人花費自己的錢。此時，追求單一目標：省錢，即開支最小化，但是是。第三，為自己花別人的錢。這時，追求單一目標：盡可能多開銷，即花費上多多益善。第四，為別人花別人的錢。在這種情況下，目標不確定，也可能是即不講究實惠，也不講究經濟。

這四點很好的從消費心理上解釋了為什么有時候大政府下的每個“人”會有低下的效率。對于大政府下的浪費和盲目投資建設，我們常常看到的是把原因歸結于制度不健全、官僚主義、對公權力沒有約束力等等，這些雖不錯，但是都沒有拋開宏觀，看到微觀下的每個“人”的消費心理。財產制度蘊含著“為自己花別人的錢”和“為別人花別人的錢”這種消費邏輯。所以在制度不完善與消費心理這兩者共同作用下，大政府的低效率有時不可避免。所以改革財產制度，改革國家行政權力對財產的支配關系，是解決浪費和腐敗的關鍵之一。

當然政府改革勢在必行，但一個強勢的政府未必就一定是壞事。不要一味地把政府的強勢看作是一件壞事。政府的強勢，也有它的優勢。它能夠集中很大的力量，盡快做出一些大的決策。一個“小政府”的社會雖然有著自由的市場環境和相對健全規范的配套制度，但他們的政府在整個決策過程當中受到了太多制約因素。而我們中國比較強勢的政府能夠在一些重大問題上做出比較快的決策。這個優勢，我們要發揚。

一個國家處在發展中階段，特別是國民素質還有待提高的情況下，由一部分思想開闊、改革開放能力較強的干部組成的政府，應該說是推動中國經濟發展相當重要的一個力量。

但是，這個強勢的政府，應該在用權和用錢上能夠非常慎重，能夠自我約束，揚長避短。所以我們不僅要從宏觀上完善制度漏洞更要從微觀上客服人們的消費心理，最重要的便是加強制度建設與改革財產制度。

【參考文獻】

[1] 德 隆. 阿西莫格魯， 李增剛， 譯. 國家為什么會失敗[M]. 湖南科學技術出版社， 2015.

[2] 胡承槐. 制度倫理基本問題研究導論[M]. 吉林人民出版社， 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