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關于“證據”的定義,我國相關法律條文并未統一,理論界和實務界向來也爭議頗多。本文詳細解讀了《刑事訴訟法》中非法證據排除相關規定。
【關鍵詞】《刑事訴訟法》;非法證據排除
一、證據
1、證據的定義
關于“證據”的定義,我國相關法律條文并未統一,理論界和實務界向來也爭議頗多。此次刑訴法修正案將證據定義為:“可以用于證明案件事實的材料”,即從理論上所稱的“證據事實說”修改為“證據材料說”。雖說這一修改從刑訴法層面統一了刑事證據的界定,改善了原有證據標準含混不清的狀況。但筆者認為有欠妥之處,首先,傳統意義上的證據需具有客觀性、關聯性和合法性三大特征,將證據視為一種材料,忽視其所蘊含的事實基礎,就不能體現合法性的特征;其次,在實踐和理論并未對證據的定義取得意向性共識之前,貿然從立法上肯定一家之言,不能獲得普遍認同,甚至會導致法律實施的困境;最后,證據最終是用來證明案件事實的,從邏輯學的角度說,證明案件事實就是一個由大前提、小前提推知結論的思維論證過程,而證據就是充當“小前提”的角色。強行將證據歸納為“事實”、“材料”或者“手段”,都不能很好地體現其本質屬性,故需要更深層次的探索,而在此之前,是不適宜在法條上給出明確定義的。
2、證據的種類
此次增加了筆錄類的證據種類和“電子數據”這一新興證據種類,并將“鑒定結論”改成“鑒定意見”。總的來說,這一修改能夠進一步滿足我國司法實踐的需求。首先,增加“辨認、偵查實驗筆錄”證據種類,能進一步推動辦案規范有序,實現程序正義。不足的是未將“搜查、扣押、提訊筆錄,庭審筆錄”等加入其中,雖然上述證據種類在《關于辦理死刑案件審查判斷證據若干問題的規定》中有規定,但司法解釋相對法律位階更低,且此司法解釋只適用于死刑案件,建議在之后的修改中詳盡列入。其次,將“鑒定結論”改為“鑒定意見”,更加規范了我國的法律用語。存在于司法過程中的鑒定,是由具有鑒定資質的機構作出,因其并非審判機關,鑒定結果不具有終局性。“意見”表明其只是一種輔助性的鑒定。最后,將“電子數據”和“視聽資料”放在一起明顯不妥,這是兩種不同的證據種類,應該單獨列出。我國一直未出臺《證據法》,對于證據完整分類一直存在于理論上,實踐中往往出現種類不夠周延的問題。世界上法制良好的國家在立法上一般只將證據歸為三大類:物證、書證和人證,從而可以避免將來出現需要使用某一種新的證據形式而擔心其法律依據不足的問題。
二、非法證據排除相關問題
1、非法證據的類型
此次修改將非法取證方法認定為“刑訊逼供、威脅、引誘、欺騙以及其他非法方法”,這也延續了《關于辦理刑事案件排除非法證據若干問題的規定》的做法。司法實踐中容易出現以追究犯罪嫌疑人親朋好友的刑事責任進行威脅,以大肆施加不能實現、甚至違背法律的承諾進行欺騙等偵查、檢察、審判手段。對上述非法證據進行排除,不僅能維護整個社會、民族的道德底線,還能將構建社會主義法治社會推向新高。以“其他非法方法”作為兜底條款,是考慮到司法部門,特別是偵查機關的偵查需要。除了少數特殊情況,犯罪嫌疑人幾乎不可能將所有罪行全盤托出,這就需要一定的訊問手段、偵查技巧。如果將這個口子堵死,不僅不利于程序正義的實現,也不利于維護被害人的合法權益和實現懲罰犯罪的刑訴法目的。但兜底條款也給司法人員留下了不小裁量空間,容易導致司法腐敗,如何達到二者的平衡是法律人急需探討的問題。筆者認為,應對“其他非法方法”進一步明晰,將法律所不能容忍的方法逐一列出,將仍未觸及底線、偵查又必需的方法概括兜底。即常見非法取證方法的列舉加“等屬于酷刑或不人道、有辱人格待遇的方法”的概括表述,而常見非法取證方法的列舉可參考《德國刑事訴訟法》136條a以及日本《憲法》第38條第2款“以強制、拷問或威脅所得的口供或經過不正當的長期居留或拘禁后的口供要排除”的規定。 要強調的是,筆者并非贊同刑訊逼供、威脅等偵查手段,提出上述建議是嘗試在保障人權和懲罰犯罪間找到平衡。法彥曾道:“法律是道德的底線”,某些事情,道德不允許,法律卻接受。
2、非法證據排除的制度保障
本次修正案從以下三個方面作出規定,以此來阻礙非法證據的取得。第一、規定拘留、逮捕后,應當立即將被拘留人送看守所羈押,拘留除無法通知或者涉嫌危害國家安全犯罪、恐怖活動犯罪通知可能有礙偵查的情形以外,逮捕除無法通知的以外,應當在拘留、逮捕后二十四小時以內,通知被拘留人、被逮捕人的家屬。這一規定強化了程序保障,將被拘留、被逮捕人的近況告知家屬,可以給社會提供監督平臺,防止采取強制措施過程中侵害犯罪嫌疑人合法權利等情形的出現。第二、規定犯罪嫌疑人被送交看守所羈押以后,偵查人員對其進行訊問,應當在看守所內進行。在以往的司法實踐中,部分存在著“外提”的現象,即將犯罪嫌疑人提出看守所,在偵查機關辦案區、審訊室內進行訊問。由于缺乏有效監督,“外提”往往伴隨著刑訴逼供等違法情形的出現。隨著國內看守所設備和管理水平的提高,在看守所內進行非法訊問的可能性大大降低,故將訊問場所定在看守所內。這不僅有利于犯罪嫌疑人的監管,也可避免在訊問中侵害犯罪嫌疑人的合法權利。第三、規定“偵查人員在訊問犯罪嫌疑人的時候,可以對訊問過程進行錄音或者錄像;對于可能判處無期徒刑、死刑的案件或者其他重大犯罪案件,應當對訊問過程進行錄音或者錄像。”對訊問進行全程錄音、錄像,能夠最大限度地固定證據,防止刑訊逼供等行為的發生,從另一個角度說,也可防止犯罪嫌疑人誣陷偵查人員實施了非法行為。如在訊問中,必須保障犯罪嫌疑人必要的飲食時間,但有些情況是犯罪嫌疑人自身不原飲食,若因此導致犯罪嫌疑人身體健康受損,偵查人員就有證據證明。
3、非法證據排除中的立法漏洞
本次刑訴法大修,吸收借鑒了國外先進立法經驗,結合國內司法實踐,對許多含混不清的問題進行了詳盡規定。但也存在著一定的法律漏洞,如只規定對違反法律程序搜集物證、書證,嚴重影響司法公正的證據才予以排除,而對其他證據種類的取證程序違法排除未作規定;規定對證據合法性進行法庭調查過程中,經法庭通知,有關人員應當出庭,卻未規定有關人員未出庭的法律責任;未確認衍生性非法證據的排除問題,即理論上所指的“毒樹之果”原則等。
【參考文獻】
[1] 高一飛, 林國強. 論<刑事訴訟法修正案(草案)證據部分[N]. 重慶理工大學學報, 2012,(3).
【作者簡介】
曾仁洪(1978—),男,漢族,四川榮縣人,自貢市自流井區人民檢察院偵查監督科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