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反對立，美丑盡顯

謝娜

【摘要】《羊脂球》是法國著名現實主義作家莫泊桑最為后世傳誦的成名之作。小說在塑造典型人物形象上，通過人物形象強烈的美丑對比，展現了美丑對照藝術魅力，揭露了侵略者的強橫無理和法國統治階層的自私虛偽，謳歌了未失掉愛國心的下層人民羊脂球的堅貞善良，可謂是美丑對照藝術的不朽杰作。在此文中，我將談談其美丑對照藝術。

【關鍵詞】羊脂球，對照藝術，人物塑造

陳腐的觀點終不能阻擋時代前進的潮流。1880年，《羊脂球》的發表，讓莫泊桑“像流星一樣進入文壇”，成為舉世矚目的現實主義作家。莫泊桑一反傳統的寫作創作偏見，勇于將妓女與資產階級上等人作對比，其中前者為正面人物，后者為反面人物。二者正反對立，美丑盡顯。并且他再反傳統兩不同身份的比較方式，既有“一對九”的階級較量，又有同階級之間各人的不同個性。一輛小小的馬車，濃縮普法戰爭時期法國國內真實面貌。羊脂球，一個被生活所迫，誤入煙花地界的妓女。本應是在資產階級社會，地位低下，受盡白眼的小人物，卻因愛國之心一片赤誠，在莫泊桑的塑造下成為真善美的化身。反而真正邪惡的是那些衣冠楚楚的權貴。這就是莫泊桑在文學上的“正常”與“反常”。

《羊脂球》講訴的是普法戰爭開始后，法軍節節敗退，魯昂被占領。一輛法國馬車在離開敵占區過程中，車上人們的經歷。古希臘的偉大思想家赫拉克利說：“對立的東西結合在一起，最美的和諧乃由不同的東西組成。”《羊脂球》便是將截然不同的人物組合起來，用縱向式的正反對照貫穿始終。

一、旅途開始

1870年，普法戰爭爆發，由于法國當權的軟弱無能，普魯士不斷侵占法國領土，魯昂淪陷。出逃的馬車中，10個人，只有羊脂球離開的原因是偏向正義的——內心的愛國情讓她不愿遭敵軍侮辱而被迫出走。而其他人則是各懷鬼胎了。外號“鳥騙錢”，狡猾奸詐的大橋街葡萄酒批發商人鳥先生夫婦。他倆已安排好了生意，準備到勒阿弗爾去領取售酒的巨款，發一筆國難財。參議會議員，紡織廠老板，拉瑪東先生和他“素來是那些派到魯昂來駐扎的好人家出身的軍官們的‘安慰品”的拉瑪東夫人，他倆早已提前留心將六十萬法郎匯到了英國，逃避戰爭到英國逍遙。虛偽的老紳士布雷維爾伯爵和他夫人，不顧祖國安危，離開故土到別處安身。別號“民主黨”的高尼岱，打著“到勒阿弗爾去更可以為國效勞”的幌子逃離魯昂。披著圣潔假面，冷漠無比的兩名修女，口頭說去戰場看護傷兵實則也是為了活命而已。大敵當前，國家有難，一群只為自己私利而置國家安危于腦后的“上等人”與心系祖國的“下等人”一比，孰高孰低，孰美孰丑，一目了然。

莫泊桑將離開目的不同的十個人聚集在一個小馬車中。顯然，馬車中就有階級的不同，即使在戰爭時期，上流社會的權貴們決然不屑于妓女“羊脂球為伍”，所以在弄清她身份之后，什么“婊子”“社會之羞”等等就開始議論起來。三個闊太太“突然間彼此成了朋友，幾乎是知己之交了”，共同對羊脂球進行鄙視，捍衛合法妻子的尊嚴。同時男人們“雖然彼此社會地位不同，可是借了金錢的牽引，他們感到彼此都是弟兄。”經過一天的舟車勞頓，這些富人們忘帶食物，羊脂球卻有豐富的一籃子吃的，這時場面發生了戲劇性的轉變。原本蔑視羊脂球的他們厚顏無恥地把她的一籃子東西都吃光了，然后還故意親近羊脂球，“夸”她又勇敢又樂于助人，其虛偽之態表露無遺。

二、關卡遇敵，人性沖突

當到達多特時，遇到普魯士軍官的阻截，十人的態度可以看出其本質的不同。兩名修女慣于依從一切命令，服從命令。伯爵夫婦、拉瑪東夫婦以及鳥先生夫婦同樣服從，并且其中卑賤的鳥先生，他腳一挨地就對那軍官來了一個“你好，先生”，不但沒有對敵人的憤懣，而且還想巴結外敵，賣國無恥之狀躍然紙上。高尼岱“用手揉搓胡子，手有點哆嗦”恐懼，軟弱，像是遇上滅頂之災一樣。此時，唯有羊脂球為了保持自己的尊嚴，代表祖國，顯示出嚴肅高傲的氣概，不愿聽從敵人，主動下車。前面九人那像是遇上殺身之禍的恐懼不安，與羊脂球的臨危不懼，恰恰反襯出她強烈的自尊心和愛國情。

進而，當他們進入旅館后，得知那普魯士軍官竟然對羊脂球提出非分要求時，作為當事人的羊脂球用擲地有聲的吶喊“我決不！決不！決不答應！”來言辭拒絕，強烈的民族自尊心和深深的愛國情被激發。然而作為旁觀者，但是同為法國人的其他人，他們的態度伴隨著軍官的脅迫發生著三百六十度的大轉變。他們的態度由之前的義憤填膺到逐漸冷淡，與羊脂球冷戰直到最后共同謀劃勸服羊脂球屈從，犧牲同胞達到自保。“他們費了好半天的時間商量包圍的辦法，就好比對付一座被圍困的要塞。每人都定好了自己應該擔任的任務，應該講的理由和應該玩的手段。大家共同決定了進攻的計劃，應該施展的妙計和乘其不備的突然襲擊，以便強迫這座活城堡開門迎接敵人。”三個闊太太當著羊脂球的面時，都故意用極親切的口氣，委婉地誘導羊脂球就范。可背地里，鳥太太潑辣本性顯露，市井下流脾氣爆發，破口大罵羊脂球假正經。拉瑪東夫人竟然想過自己如果是羊脂球，是寧肯拒絕別人而不肯拒絕那人的。兩名修女則用看似很得體，很有分寸的方式虛構歷史上女人獻身報國的故事，企圖以這些極為荒誕的故事來達到他們卑鄙的目的。五個女人，要么是外表披著包包的廉恥心，而內心對這樣猥褻下流之事心花怒放的上流社會闊太太，要么就是借神圣純潔的外殼來掩蓋內心虛偽的修女。她們之間進行對照，莫泊桑筆下她們既有損人利己、出賣同胞的共性，又有各自不同黑暗的方式。男人們，同樣如此。尤其是伯爵，他用和藹的稱呼“你，我親愛的”來表現得自己像個慈父似的來誘騙羊脂球。這一切的勸說都只是他們謀求自身利益。這犧牲同胞的行為與出賣自己的祖國有何不同！最終，善良的羊脂球沒有因敵軍的恐嚇威脅所“打敗”，“打敗”她的是她一心想要維護的法國同胞。這樣的自我奉獻精神在那九人損人利己的卑劣行徑中，更顯圣潔與純粹。莫泊桑用強烈的美丑對照藝術將一個故事敘述得生動豐富，人物塑造得傳神到位。

三、吃中彰顯人性

羊脂球以為自己的巨大犧牲能得到旅伴們的感激和尊重，然而事情恰恰相反，那些忘恩負義的家伙，見到她，又變成最初對待妓女的態度。她們把她當做骯臟不堪的女人而一腳踢開。鏡頭又重新聚集到了小馬車，又是同樣到了吃東西的時候。可是，此時換成了羊脂球沒有食物，他們備有。他們若無其事地各自拿出旅店里買的東西，津津有味地吃著，誰也沒有朝她看一眼，更不用說給她嘗一口了。“吃”，這一細節，就與旅途開始時羊脂球慷慨分享一籃子食物再次作出對照。羊脂球最終才看清這些人偽善的真面目，可惜已晚，她只有哭泣，悲嘆，悲嘆連自己的同胞都這樣對她，這世界是如此黑暗。并且在羊脂球一直哭的同時，還夾雜著虛偽惡心的高尼岱哼著的《馬賽曲》，極具諷刺意味。

莫泊桑巧妙地把當時的法國社會這個大舞臺濃縮到一輛小小的馬車上，用美丑對照藝術縱向貫穿整個故事，毫不掩飾地批判了法國資產階級統治集團在大敵當前，只顧自身利益，拋棄同胞，不惜辱沒民族尊嚴的賣國行徑，贊頌了社會下層人民保留著的真善美。美丑對照藝術在莫泊桑筆下得到了絕妙運用，其帶來的巨大感染力無一不證明《羊脂球》是一部不朽之作！

【參考文獻】

[1] [法]莫泊桑， 著. 趙少侯， 譯. 莫泊桑短篇小說精選[M]. 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 1981：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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