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會 陸天奕

《瘋狂動物城》是迪士尼第六部沒有出現人物角色的長片動畫,在整個由大大小小動物構成的世界里,動物們不再弱肉強食,而是依靠規則和制度管理著多元化的群體,并在這樣的美麗家園里和平共處。但突然爆發的食肉動物失蹤案在動物城引發了恐慌,兔子朱迪勇敢無懼,面對困難,接受挑戰,努力破解動物失蹤之謎,并在自己的口舌之誤引發族群歧視后,勇敢承認錯誤,并揭開“午夜狼嚎”的最終謎底,為動物城的美好生活奉獻自己的力量。
一、 烏托邦式家園的構建
從影片的名字Zootopia來看,這一新詞來自于Zoo(動物園)+Utopia(烏托邦)的結合。影片使用了食肉動物及食草動物們友好共存的家園來隱喻了創作者的社會理想和期望,烏托邦是英國空想社會主義者托馬斯 莫爾著作《烏托邦》中的概念,是一個理想化的依托制度實現全民平等的世外桃源。[1]
(一)理想化的群體價值觀
烏托邦式家園只是做為理想之國的外在形式,其內在的核心理念則體現于理想化的群體價值觀里。價值觀是社會發展的導向性旗幟,對于國家及個人均會產生較大的影響,也是社會文化領域備受關注的問題。人類學家克拉克洪提出價值觀是“個人或群體所特有的一種顯型或隱型的認為什么是可取的觀念。這一觀念影響人們從現有的種種行動模式、方式和目的中做出選擇。”[2]對于國家層面而言,群體價值觀反映著社會群體的基本取向,折射出群體深層的意識形態、行為風尚及生活方式等等。在《瘋狂動物城》里,我們在流暢的美式敘事中時刻能夠感受到理想化的群體價值觀的存在,它存在于在鮮活而生動的動物們的行為或觀念里,個性迥異的動物們或多或少都有著一些小小的缺點,但他們的共通之處卻是他們價值觀內化后展示出的真誠、善良與包容。警局的牛局長在最初面對小兔子時,不可避免地有著一些排斥,但他終究還是很善良,向大象警員說生日快樂。在朱迪面臨險境呼救時,第一時間出現于營救現場。而在最后安排任務時,同朱迪及尼克開起了玩笑,很多細節都能讓觀眾感受到他善良的心和認真負責守護城市的決心。而影片中動物城大佬大先生亦是真誠而遵循規則的,當他明白朱迪是自己女兒的救命恩人時,立刻對于朱迪予以最大化的資源與能力支持,協助其解決動物城里的連鎖失蹤案件,以幫助平復動物城里不期而遇的恐慌。影片里一直呼吁和平的主持人夏奇羊是一位美麗而有魅力的角色,在游戲中與動物城的動物們同樂,在動物城面臨分裂與對峙時,大聲呼吁大家和平、團結,共同建設和諧美好的動物城。正是在理想化的群體價值觀所導向的烏托邦式的家園里,各種奇異化的現象并存著,各種群體多元化地共生著,也正是在極具包容性的價值體系下,夢想可以照進現實,只要堅持不懈地努力,一切皆有實現的可能。
(二)差異化共存的規則體系
動物城有著差異化極大的生存環境,在這個高度現代化的都市家園里,每種動物在這里都有自己的居所,有沙漠氣候的撒哈拉廣場、常年嚴寒的冰川鎮等等,它就像一座大熔爐,無論是大型的動物,亦或是嚙齒類的小型動物都能夠在這里尋找到生存之所,他們各自的特點也被尊重著。在瘋狂動物城里,很多角色性格存在著極大的反差,樹懶在辦理公務事件時極其慢速,而做為私人駕駛者,則是飆車狂。這些奇異化的反差和諧地存在于動物城內。公眾面前的羊副市長始終是溫順而柔美的角色,努力支持著弱小群體,充當著知心姐姐的角色,殊不知在動物城激起的軒然大波竟是其精心設計的圈套,因為殘存心底的不安全感,她依托羊族科技團隊設計出讓動物瘋狂的藥丸,并襲擊了多個食肉動物,激起一直和平共處的不同族群的動物們的恐慌,從而引發出種群的歧視與混亂。從其外在形式與內在的手段來看,在其身上的奇異化反差何嘗不是人性的反差。即便如此,動物城也只是以類似于莫爾在烏托邦里描繪的規范化管理制度收監于她,并未極化處理之。在朱迪與尼克被大先生的手下抓捕后,狡黠的尼克早已渲染出大先生的可怕,在恐怖壓抑的氣氛里,觀眾以為大先生必然是具有超級力量與氣勢的大咖。與心理期待相反的是,大先生是一只衣冠楚楚,靜坐在皮椅中的老鼠,這一奇異化的反差更是體現了瘋狂動物城不是依靠蠻力統治的暴力世界,體型極小的大先生統領著體型龐大的北極熊群體,隱喻著這是依托智慧與魅力調度的規則世界。而最終體型瘦小的朱迪及尼克通過自己的努力在以大型動物們為天下的警局被接納,也傳達出了烏托邦式家園的兼容性與接納性。這一奇觀化景象何嘗不是地球村時代人們日思夜想的生活理想,無論你來自哪里,無論你是怎樣的族群,在這座城市我們依托規則體系快樂、平等地生活在一起,共同努力讓生活更加美好。
二、 理想家園的追夢之旅
迪士尼又一次用平易近人的鄰家妹妹角色和溫情暖男引領著我們,去體驗在充滿著烏托邦式理想的家園里追尋夢想的意義和價值。這是一個無限企及美好的勵志故事。這是一個充滿著隱喻意味的理想世界。在現實的世界,無論是文明高度發達的歐美國家,還是處于上升態勢的發展中國家,階層固化都已經是一個經久不衰的話題。在一個秩序與群體定位相對固化的環境里,體型弱小的朱迪依靠一己之力,依靠智慧,突破了大眾認知固化的體型限制,通過自己后天的努力完成了極具挑戰性的事件,并改變群體認知定位固化的既定命運,實現了自己的人生理想,這一切似乎帶了些童話的意味,但正是平凡人物充滿理想化的追夢之旅才能帶給我們共鳴和感動。朱迪這一對于自身極限的挑戰與身份固化的突破,能夠激發我們打破自我或社會既定的桎梏,尋求每一種可能的改變。在這些依靠自身努力而逆襲至握有部分話語權的新生代角色身上,有著太多優秀的品質而值得我們去借鑒。
(一)樂觀向上的夢想演繹
影片開篇就借孩子們的口傳達出了瘋狂動物城的精神精髓:“瘋狂動物城,每種夢想都有實現的可能。”主人公朱迪一直樂觀而勇敢地堅持著堅持自己的理想。作為一只來自偏僻的小鎮可愛且快樂的兔子,她懷揣夢想,立志提升自己,以自己的能力維護弱小動物們的利益,讓世界變得更加美好。為了實現成為警察的夢想,她啟動智慧,努力訓練,克服自身的短板,最終成為了最優秀的警校畢業生。在乘坐火車邁進理想中的都市時,穿越了五光十色的現代都市,驚喜地體驗著屌絲一族跨入夢想之境的喜悅,但是,現實還是赤裸裸地讓她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在大型動物們出沒的警局內,她依舊是被邊緣化的個體。面對困境,她擦干淚水,絕不妥協,盡心盡職地做好交通協警的工作。在出租屋內,她不得不面對生存之境的尷尬,當理想照進現實,有了些冰冷而無奈的意味。但也正是兔子朱迪生活的尷尬之境遇,激起了我們每一個平凡子弟的共鳴。當理想碰壁于現實,我們該如何面對。朱迪做了很好的榜樣,擦干淚水,以全新的面貌出現在第二天的工作崗位上。當面對著真實的世界,一切并非想象中的美好時,她毫不氣餒,面對任務分配時,從最基本的工作積極做起。在面對失蹤案的困境時,她不畏艱難,深入追蹤案情的線索人物,不斷解開深層疑團。在她深知自己因為偏見而對很多動物造成了傷害時,主動引咎辭職,面對自己的過失引起的族群歧視,依舊不屈不饒地尋找著解決問題的答案。最終在她與尼克的智慧設計下,揭開了羊副市長陰謀的目的所在,也明白了在理想的家園里,當夢想照進現實,其實情況要復雜得多。正是朱迪的堅持和決不放棄,讓這個世界多了許多全新的可能,也帶來了很多希望。
(二)溫暖陪伴的夢想回歸
故事里的尼克出場是極具迷惑性的,影片開篇以戲劇化的方式展示了他利用初抵城市的朱迪的善良牟取暴利,從而為他們以后的相識相交鋪墊下伏筆。他狡黠但聰慧,他壞壞地但很溫暖。在朱迪需要時,他總是不顧一切地陪伴著她,去冒險,去解開答案,去面對公眾,去解開謎底。在朱迪被局長威脅時,他挺身而出為其解圍。他以他最大的能力去幫助朱迪去實現她的理想,也許,這世間最深情的告白來自于默默的長情陪伴。
他看起來有些桀驁不馴,但這是在幼年時代被帶著有色眼鏡的動物們歧視以后,他學會的自我保護方式。他在朱迪哭泣時,教她學會應對,讓她學會堅強。在朱迪出言不遜傷及無辜時,轉身離開,卻在朱迪真誠道歉時,轉身把溫暖的懷抱給了朱迪。他的外表堅硬而狡猾,內心卻純真而柔軟,他是一位深諳商業社會游戲規則的商人,以游走法律邊緣的形式謀取他想要的生活。當真誠而執著的朱迪出現在他面前,脅迫他共同進行案件調查時,尼克才明白自己其實只是暫時屈從于世俗的偏見而放棄追夢之旅。因而,他們攜手共同追查動物瘋狂案件,在揭開動物城的“午夜狼嚎”緣由后,他也如愿成為了一名警察,與朱迪一起合作,共同繼續他們守護家園的美好理想。
結語
《瘋狂動物城》創造了一個沒有種族歧視、沒有階層固化等等社會問題的烏托邦的世界,是一個充滿正能量追尋夢想的勵志故事。從美學角度而言,3D影像的呈現,華麗的動物城場景設計,契合人物心境的色彩運用及適時而起的音樂,更是讓人如同置身這一場驚險而驚艷的追夢之旅。電影在所有角色大聯歡演唱會中結束,富有趣味的是美式大團圓的結尾,尼克對著朱迪真誠告白“you know you love me”,真愛超越了物種間的隔閡。這一切都攜裹著超越真實的理想化的意味。但在一個缺乏信仰的時代,以烏托邦式的理想構建出一個有夢就能圓的美好家園對于我們無疑是一記強心針。
參考文獻:
[1](英)托馬斯·莫爾.戴鎦齡,譯.烏托邦[M].北京:商務印書館,1960:25.
[2]羅艷麗.《阿甘正傳》:美國傳統價值觀的呼喚與回歸[J].電影評介,2006(1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