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體書店 春天正迎面走來

鄭智維

或大，或小；或隱于街角，或居于鬧市；獨具特色的獨立書店成為城市的文化地標。和新華書店、教輔書店有所區別，多數獨立書店有著濃郁的人文色彩。

作為城市的文化地標，任何一家有溫度的獨立書店的關張都會給讀者帶來遺憾。然而，經歷一段蕭條期后，很多頗具人文情懷的書店還是消失在地圖中。

無論是讀者感受，還是統計數據都顯示，過去的數年間實體書店經歷了一次“倒閉潮”。書店生存空間受到擠壓的原因是多方面的：除了紙質閱讀的下滑外，還有網絡電商的沖擊以及房租及人力成本上漲等因素的影響。

從呼吁，到行動，扶持實體書店已成為一種共識。

日前，中宣部、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財政部等11部門聯合印發了《關于支持實體書店發展的指導意見》（以下簡稱“《意見》”），將通過獎勵、貼息、減免稅收、項目補助等方式，助力實體書店發展。

春江水暖鴨先知，三聯韜奮書店總經理張作珍已經感受到了市場變化帶來的陣陣暖意。他說，“實體書店市場開始回暖，春天將要來臨。”

尋訪書店

2006年，由邱小石、阮叢夫婦創辦的讀易洞在北京五環外的萬科青青家園商業街上開始營業。位于社區偏僻的一角，該書店面積只有70平方米，外加一個20平米的室外花園和一條公共走廊。

作為一家有特色的獨立書店，讀易洞主要讀者雖然來自社區，但前來探店和參加活動的則輻射至全北京。店里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綠色植物和小物件，圖書則是由店主根據自己的喜好精心選擇。

如今，讀易洞已經走過近10個年頭。“當時就憑一時興起，機緣比較湊巧，所以就開了；開店以后，慢慢就成為生活方式的一種。”接受本刊采訪時，阮叢說。讀易洞的經營哲學是：太理性了書店開不起來，太感性了書店開不下去，先感性后理性書店越開越違背自己初衷。

同樣是“因為喜歡”，北京蜜蜂文化傳播有限公司總經理張業宏一直想開一家有靈魂的書店。5年前，他在藝術家聚居群落宋莊創辦了蜜蜂書店，后來又開了一家分店。如今已擁有17名員工。

或大，或小；或隱于街角，或居于鬧市；獨具特色的獨立書店成為城市的文化地標。和新華書店、教輔書店有所區別，多數獨立書店有著濃郁的人文色彩。

過去的10年間，很多知名的獨立書店相繼關張。2011年，民營連鎖書店光合作用書店倒閉；2012年，風入松、季風書園等地標書店的門店陸續關張；此外，國林風、第三極等也相繼謝幕。

關于實體書店歇業、關張、搬遷的新聞屢見報端。有統計數據顯示，2007—2012年，我國有1萬多家民營書店倒閉。即便是那些沒消亡的，也面臨著巨大的生存壓力。

“2014年以前，三聯韜奮書店年銷售額在1300萬元左右，利潤有時候還是負的、虧損的。后來對經營思路和理念進行了調整，進行了改造和轉型。”談及那段消沉期，張作珍回憶說。

迎來“第二春”

“10年前，靠書店掙錢的人不少。”回顧書店行業發展歷程，張作珍說，當時每年出版的圖書品種比較少，市場價格也比較高一點，人工工資和房租開支較低，書店環節的利潤空間相對較大。

之所以出現倒閉潮，原因是多方面的。

張作珍分析說，從外部環境看，網絡電商進入之后，盜版、折扣戰等問題開始困擾整個行業；從書店經營方面，房租和人工成本不斷攀升成為難以承受之重，二者往往會占到總成本的超70%。

此外，紙質閱讀率下滑也是不爭的事實。據中國新聞出版研究院發布的數據顯示，2014年我國國民人均紙質圖書閱讀量為4.56本。相對于歐美、日本等國，我國人均閱讀量仍舊偏低。

“市場在轉暖”張作珍向《民生周刊》記者透露，和上一年同期相比，2014年銷售增長了60%，利潤增長了110%；2015年銷售增加了12%，利潤增加了14%。“此外又開了兩家分店。”

2014年4月，北京首家24小時書店——北京三聯韜奮書店開業之初也曾遭遇外界的猜測和質疑。如今，兩年過去，當初的質疑已經不再存在。

值得注意的一個現象是，來勢洶洶的書業電商巨頭如今也要涉足實體書店：2015年11月，當當網宣布未來3年開1000家線下書店；亞馬遜也放言要布局線下實體店。

張業宏也感受到了市場的暖意。“開書店可以掙錢，但運作方式要轉變。”他說，從蜜蜂書店的銷售收入來看，過去兩個月相當于去年全年，預計今年的銷售收入至少相當于去年的6倍。

“如雨后春筍般，越來越多有特色的新書店出現。”談及最近兩年的市場變化，張業宏說，作為網絡電商打壓的第一個對象，實體書店也將是第一個復蘇的行業。“挺過來之后，就能找到生存之道。”

扶持“擺渡者”

雖然書店業不景氣，但與書店相關的話題卻始終很熱。從媒體前來采訪的頻率，阮叢就能判斷出實體書店話題的冷熱。“很多問題重復回答，都不想談了。”

在張業宏看來，“做書店和擺渡者一樣，書店是通過書引導讀者。”

呼吁扶持實體書店的聲音一直未曾停歇。2013年，全國人大代表曹可凡建議稱，應采取減免稅收等多種措施扶持實體書店；2014年，全國政協委員張抗抗呼吁保護民營實體書店。

很多地方政府已經在行動。《民生周刊》記者通過檢索發現，上海、天津、杭州等至少十幾個城市已對實體書店給予財政或政策支持。例如，2012年至2015年，上海新聞出版局動用專項資金近5000萬元，以資助和補貼、貸款貼息、獎勵等方式扶持了百余家實體書店。

按照此次出臺的《意見》規劃，到2020年，實體書店的布局體系將更趨完善。建立以大城市為中心、中小城市相配套、鄉鎮網點為延伸、貫通城鄉的實體書店建設體系，形成大型書城、連鎖書店、中小特色書店及社區便民書店、農村書店、校園書店等合理布局、協調發展的良性格局。

“三年間，三聯韜奮書店拿到獎勵資金和中央財政扶持資金共900萬元。”張作珍透露說。除了創建了北京市首家“24小時全天候”書店外，這兩年又先后創辦了海淀分店、北京政務中心店。

雖然沒有申請過政府的扶持，但讀者的認可與支持讓張業宏深感欣慰。“只要認真去做，就一定會得到社會、讀者的認可，”他說，在開第二家書店時，短短4個小時便完成了眾籌的目標金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