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jì)紀(jì)
鄭楓曾游學(xué)法國兩年,期間走遍大半個歐洲。回國后,她先后任職于鳳凰衛(wèi)視、健康衛(wèi)視等媒體。一年前,忙碌的鄭楓發(fā)現(xiàn)5歲的兒子很不快樂,甚至有自閉傾向。鄭楓辭去工作,帶著兒子踏上游走大自然的路途。一年后,奇跡發(fā)生了。
作為中國最大的原創(chuàng)童話微信公眾平臺“混童話”的主編,鄭楓是網(wǎng)絡(luò)世界里的“童話大咖”。而在生活中,她和大多數(shù)人一樣,每天在都市的喧囂事物中忙碌著。
有一天早晨,鄭楓送兒子墨墨上幼兒園,眼看就要遲到了,墨墨仍哭鬧著。鄭楓又氣又急,兒子已上幼兒園兩年多了,竟然還沒有消除“幼兒園恐懼癥”。鄭楓誘惑兒子說:“我們?nèi)ネ饷婵纯从袥]有掉落的芒果吧。如果去太晚,芒果就會被清潔工掃走了。”
從家里去幼兒園的路上有一條芒果街,街邊種植著芒果樹。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墨墨起床去幼兒園的唯一動力,就是每天都要撿些從樹上掉下來的芒果。由于已過了芒果的收獲季節(jié),鄭楓只能趁墨墨不注意,悄悄把母親特意從超市買的小芒果扔到路邊讓兒子撿……
墨墨從小就不喜歡變形金剛、汽車、飛機之類的玩具,獨愛花花草草,自稱“植物小王子”。他的身體里好像裝了一個“花果發(fā)現(xiàn)器”,無論走到哪兒,他總能發(fā)現(xiàn)一些花、撿到一些果,然后向鄭楓開啟“十萬個為什么”的問題模式。
然而,墨墨在外人面前表現(xiàn)得極其害羞和內(nèi)向。很多次,鄭楓帶墨墨去同事家玩,無論別人怎么引逗,他都不搭理,甚至不敢和人家對視。一開始,鄭楓只是覺得兒子性格有些靦腆。有一天,一位同事委婉地提醒她:“你要不要帶墨墨去看看心理醫(yī)生,他不會是自閉癥吧?”
鄭楓大吃一驚,這怎么可能?她趕緊去找幼兒園老師了解情況。老師的一句話提醒了她:“墨墨平常的表現(xiàn)還是挺正常的,我們只是感覺他好像不大快樂。”鄭楓的心隱隱作痛,一個5歲的小孩,能有怎樣的不快樂呢?
當(dāng)墨墨再一次鬧騰著不想上幼兒園時,鄭楓答應(yīng)了他的“無理”要求。墨墨說:“媽媽,我想下午放假,因為下午的時間比上午充裕。”他提議,“媽媽,我想的可美了,我想種西瓜和南瓜,讓它們長滿咱們整個家,然后讓它們結(jié)婚,它們的孩子肯定又像西瓜又像南瓜。”
整個下午,鄭楓安靜地陪著墨墨,一起找來西瓜種子和南瓜種子,把它們種在不同形狀的貝殼里。看著兒子沉迷在花花草草的世界里,鄭楓突然想起一年前曾答應(yīng)兒子,等有了時間要帶他進(jìn)行一次“夢旅行”——到外面的大自然去采花采草采果子,但是因為自己為事業(yè)忙碌不停,此事一拖再拖。
趁著兒子上小學(xué)前還有一年的時間,鄭楓覺得,陪著“植物小王子”去路上“拈花惹草”的時候到了。
2014年2月17日,鄭楓作出辭掉工作、讓兒子停課游學(xué)的決定。“夢旅行”的每一站,他們必然要和植物親密接觸。
在泰國清邁,母子倆常去街頭一家果汁店喝牛油果汁。小店的墻角里種了很多小盆栽,墨墨一進(jìn)門就盯著看。店主說,這些樹苗是牛油果苗,是用牛油果大大的核種出來的。墨墨堅決要求拿到牛油果的核,準(zhǔn)備帶回國種植。老板很慷慨,足足給了十幾顆。要知道,牛油果的核比一個雞蛋還大啊!正當(dāng)鄭楓發(fā)愁怎么帶回去時,墨墨拍著胸脯說:“沒事,我自己背。”
在杭州飛來峰腳下,墨墨在樹下、草間尋尋覓覓,嘴里嘟囔著:“我要尋找更多品種的種子。”那個下午,母子倆撿到了楓香樹像刺球一樣的種子、桂花樹如小雞蛋一般的種子……
有一天晚上,墨墨翻閱圖畫繪本《我的課外觀察日記》,指著一種果子的蒂,得意地告訴媽媽:“看吧,在廈門海邊,我們撿到過這個東西。我都說書上有吧?”鄭楓看了一下,書上標(biāo)著“秋茄”,是一種紅樹林植物。他們確實在廈門的海邊撿到過這種長條形的果實,那會兒墨墨就告訴她:“我們家那本植物書上有。”鄭楓當(dāng)時還不相信,沒想到真讓墨墨說對了。
在上海,墨墨可以整個下午哪兒都不去,一個人待在一處小樹叢里,摘桂花的小果子。“媽媽,我愛那棵樹,我要它用腳走路跟我回家。”一路上,墨墨變得越來越愛表達(dá),還時不時地蹦出幾句詩一般的語言,讓鄭楓驚喜不已。
2014年6月底,到達(dá)大理不久,鄭楓把墨墨送進(jìn)一家開在菜地里的幼兒園,開啟了他的“植物時間”。幼兒園每周組織孩子們進(jìn)行一次野外郊游,上蒼山下洱海,是一種快樂與健康的教育活動。他們常去一個叫白鶴溪的地方,那里有一處階梯式的石坡,一級一級的,有的很高很陡。
墨墨幾乎是幼兒園里年齡最大的孩子,卻也是唯一一個自己爬不上石坡的孩子。有一次,看見連班里年紀(jì)最小的小姑娘安妮都爬了上去,墨墨噘著嘴一屁股坐在地上。這時,前面的小朋友發(fā)現(xiàn)了一株有著鴿子蛋大小果子的植物,紛紛驚訝地喊道:“這是什么呀?”墨墨湊過去看了看,回答道:“玫瑰茄嘛。”
“哇!”小朋友既驚訝又佩服地看著墨墨。墨墨一掃剛才的沮喪,開始加快速度向坡上爬,他想發(fā)現(xiàn)更多的植物,好向小伙伴們顯擺。
因為了解很多植物知識,墨墨在小朋友中間漸漸大受歡迎。他越來越喜歡為小伙伴指點迷津:“這是薄荷,這是太陽花……”在小伙伴崇拜的眼神下,墨墨自信心大增,爬山的次數(shù)也多了。到最后,越來越矯健的他竟然可以第一個爬上去。后來,他被小伙伴們選為隊長,成了“孩子王”。
幼兒園里每周三有簡單的農(nóng)耕課,除草、澆水是墨墨樂此不疲的事。在田里做農(nóng)活兒的時候,墨墨喜歡脫掉鞋子,光著腳丫。有一次,鄭楓剛給菜地澆完水,回頭一看,墨墨竟然像猴子一樣爬到一棵核桃樹上,興奮地大喊大叫。他在樹上爬來爬去,好奇地聞一聞這片葉子、嗅一嗅那顆果子,又一陣風(fēng)似的躥到鄭楓身邊,悄悄地說:“媽媽,告訴你一個秘密,果實都是花的心臟。”
鄭楓任由墨墨和其他孩子一樣,光著腳丫踩著泥土,在各種植物間穿梭和瘋玩,隨意地躺在菜地里,泥巴沾滿身體……在大自然里,墨墨得到了極大的放縱,快樂感像野草般噌噌地生長。
在大理的日子,墨墨最主要的玩伴就是植物和泥土。鄭楓發(fā)現(xiàn),墨墨的身體和心理有了很大改變。他從溫順、靦腆的乖孩子,變成了活力充沛、力量飽滿的野猴子。他喜歡主動和人交流,遇到聊得來的人時就像個“話嘮”。
僅僅一年的時間,這個小小少年在大自然里獲得了滿滿的力量。
大自然還給了墨墨更多的想象空間。他會說,之所以會出現(xiàn)北極光是因為有人躲在云朵里畫畫;他會說,太陽在天上發(fā)芽長成向日葵,然后葵花籽會從天上掉下來……一路上,兒子的一句話甚至一幅畫都能讓鄭楓產(chǎn)生創(chuàng)作童話的沖動,她把母子倆在旅行路上的童心夢境寫進(jìn)了新書《夢旅行》中。
把孩子扔進(jìn)大自然后,原本是“植物盲”的鄭楓,也學(xué)會了關(guān)心身邊的花草樹木。大自然里有一種草叫“風(fēng)滾草”,那是一種生長在戈壁深處會隨風(fēng)“打滾”的植物。有一天,鄭楓驚喜地發(fā)現(xiàn),當(dāng)年那個害羞、沉默的小男孩忽然間變成了“滾草少年”。
那天黃昏,母子倆在草地上走著,突然,墨墨開心地倒地打起滾來。
“哇,你這么愛滾草啊?”
“是啊!我最愛滾草了。”兒子的身體很輕巧,轉(zhuǎn)身再轉(zhuǎn)身,翻滾再翻滾,嫻熟又歡快。
“媽媽,快來看!地里長了一片灰灰菜。如果你躺下看,就會發(fā)現(xiàn)一片森林。”墨墨驚喜地喊道。
鄭楓跑過去,像個孩子一般和兒子并排躺在草地上。他們不光發(fā)現(xiàn)了“森林”,還聽到了蟲鳴,甚至聽到了草兒們生長的聲音呢!
編輯 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