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宜芳 林蔭庭
從第一次參加舞蹈表演開始,我就發現自己是“臺下一條蟲,臺上一條龍”。不論在臺下多么害羞或緊張,只要上了臺,我就能揮灑自如。在我看來,獲得眾人的注視是件理所應當的事。
我不是“人來瘋”,而是“臺上瘋”,一到臺上,體內的猛獸好像完全沖了出來。這是種什么感覺?準確地說,就是很過癮。我在臺上常幻想自己是個所向披靡的大將軍,一手駕馭全場幾千人的目光,他們都跟著我奔騰飛躍,這在現實生活中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演出之后,有觀眾告訴我他在我的舞蹈里看到了某種畫面和意象,這聽起來就更有趣了。
我們排舞時常有人前來參觀,我可以用余光觀察到觀眾的表情。有一次,我與一位男舞者正在跳一支漂亮的雙人舞,突然發現一位男性觀眾似乎沉醉在了我們情人般的繾綣舞姿中,我暗暗竊喜:“中了!”這幾乎是舞者的“另類自戀”——讓觀眾的眼睛離不開自己的身體。
隨著歷練越來越多,我越發懂得了一點:一個好的表演者不能只以自我為中心,必須學習駕馭體內的野獸,不讓它脫韁失控;必須對劇場有概念,能感受到觀眾的存在。
父親時常告誡我要嚴于律己、寬以待人,要設身處地替別人著想,這個道理在劇場或其他地方同樣適用。一個表演者不能只顧自己痛快,必須將心比心,這也是藝術工作者的高下之別。
(摘自《聽從自己內心的安排》中國友誼出版公司 圖/Nipic)